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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裹挾在大片的陰影裡,諾亞將人抱起來。而宋觀在諾亞懷裡隱約又有了睡意,當他被諾亞抱出門的時候,昏昏沉沉裡他看到管家奈麗女士了。

玻璃燈罩當中的火燭將人映照得像是鬼氣森森,奈麗女士什麼都沒有說,似乎是早就把一切都說儘了,她屈膝朝諾亞行了一個禮。抱著宋觀的諾亞跟在管家奈麗身後走著,宋觀在諾亞懷中朝外看了兩眼,這個莊園那麼大,有很多通道走廊,他在當下所見的那幾個走廊分叉口上,都看見了默默立在那兒的仆人。

似乎全部的人都在屏息待立著某件盛大事情的到來,夜裡如此熱鬨,但燈火如此幽暗,所有人都閉口沉默,提燈隻夠照亮暗處的人們半個身影,於是那些人看起來就像巨大蟲%e7%a9%b4裡的蒼白蟲蛹那樣——他們在黑暗裡半隱半沒地目送這莊園小主人的離開。

從溫暖的室內踏步而出,室外冰涼的夜間空間灌入口鼻令宋觀打了一個哆嗦,諾亞立刻將宋觀抱得更緊了一點。這一捧冷意令宋觀稍微清醒了些,他突然意識到如今這殼子的年齡也已經到了,如果沒有意外,逃亡的劇情也應該開始了。

然而不管逃亡如何,之後的情況會變得如何,宋觀此刻也都隻想睡覺。他感覺到諾亞將他的鬥篷拉扯得更嚴實了一點,臉上被人撫了撫,他聽見諾亞說:“你累了就睡吧,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結果這一睡,宋觀就躺了很久,因為他雖然裹得很嚴實,但仍舊是著涼發了高燒。這具身體弱到一種驚人程度,三天之後高燒徹底退了,宋觀醒來,想要喝水,發現屋子裡並沒有人。頭昏腦漲地四顧一圈,宋觀勉強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是個對他來說徹底陌生從沒有見過的房子。他渴得厲害,在畫架旁的書桌那兒發現了一杯水,宋觀端起來喝了,涼水滾過喉嚨,刺痛,像是吞了刀片。

杯子不慎摔在毯子上,沒發出什麼太大的響動,但是殘餘的水全潑灑了出來。宋觀頭疼地往回走,重新爬回到床上,他覺得渾身都難受,於是反而覺不出具體哪裡難受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他聽到外頭有說話聲,那是諾亞的聲音,很難得聽見諾亞這樣高聲說話,並且情緒失控,有一個詞仿佛是唱歌唱到高音時破了音:“我好像說過我這裡不歡迎你的吧?”

宋觀警醒過來,他手腳還是沒有太多力氣,聽到外頭的動靜越來越近了,他爬起來跳下床,吃力地走過大靠椅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後他隨便扯了披在椅背上的一件衣服丟到了床底下,隻露出一點袖邊在外頭,跟著宋觀就在外麵的人進來之前躲進了衣櫃裡。

衣櫃合上門之後就徹底黑暗一片,宋觀聞到這櫃子裡全是屬於諾亞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似花非花,似木非木。然後他聽見外頭房門被人粗暴打開的聲響,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片刻後傳來,伴著一聲輕笑:“什麼嘛?房裡什麼人都沒有啊,我看你那麼緊張的樣子,還以為你藏了人了呢。”

☆、207|第十三彈 傀儡王座

宋觀躲在櫃子裡聽著外頭動靜,那個陌生人說完話之後,諾亞根本沒有回答,倒是那把年輕的聲音繼續慢慢悠悠地說道:“既然房間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你又為什麼不許我進來?”

諾亞冷冷道:“我房間有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早說過了不想接待你。”

那人“哦”了一聲,隻說:“聽說你在找‘焚焰石’?”

諾亞不語。

那人又道:“你在畫畫?”

腳步走動的動靜,隨後紙張摩挲的聲音清晰響起,諾亞有些惱怒的聲音傳來:“還我!”

宋觀在衣櫃裡也不知道外麵具體情況,隻聽那一陣鬨騰,兩人應該是動手了,也不曉得最後情形如何,那人笑了一聲:“這是誰?”

諾亞說:“和你無關。”

“你不說也不要緊。”那個年輕人拖長了尾音道,“這個人是不是就藏在你房間裡?比如說……床底下?”

宋觀在衣櫃裡縮得靠裡了點,外頭劈裡啪啦一頓響,也不知道打翻了多少東西鬨出的這動靜。這打的時間未免也太久了點,宋觀感覺櫃子裡的氧氣都要不夠他用了,他眼前開始發黑,隱隱約約的就又有了想要吐血的感覺。

適逢年輕來客嗤笑了一聲:“原來這就一件衣服?”

宋觀用手掩住口鼻,他耳朵裡耳鳴聲漸起,並且慢慢的大聲起來,如利刃穿腦,忙音一般的聲響,把外界所有的聲音都漸漸吞噬了,宋觀感覺自己似乎聽到諾亞怒罵踢動掙紮的聲音,又不那麼確切,他覺得自己好像砸進了水中,所有感知都變得仿佛是裹了一層水膜似的模模糊糊。

冷汗大滴大滴地從額際滾落下來,簡直像眼淚一樣冒出,宋觀捏住%e8%83%b8口的衣服緩了好久才緩過來,腦海裡那令人倍感刺痛的忙音削減下去逐漸變弱到無,外界的聲色終於重新灌進來,他正好捉住那個年輕人的末尾一句:“……‘焚焰石’給你了,我早說過,你求那個死胖子,不如來求我。”

諾亞隻說了一句:“滾。”

不曉得那個年輕人又乾了什麼,反正最後又是一陣砸東西的動靜,房門被關上的聲響阻隔了那人張揚的大笑聲。片刻之後,外頭徹底安靜下來,宋觀靠著櫃子的木板,輕輕呼出一口氣,他想動彈一下,但手根本抬不起來,說話根本就是辦不到的事情,他隻好慢慢的,慢慢的轉移自己身體的重心,企圖憑著身體的分量倒向櫃門將衣櫃給撞開。

就在他一點點歪斜過去快要成功的時候,衣櫃的門被人猝不及防從來頭打開。宋觀一頭栽出去,被對方手忙腳亂地抱住。清新的空氣重新湧入肺部,但他之前在櫃子裡憋了太久,宋觀倒在諾亞懷裡還是直接吐出了一大口血,那些血濺得諾亞白皙的臉上星星點點的全是血跡,諾亞聲音發抖:“閣下?閣下?”

方才睜眼的空隙裡,宋觀注意到諾亞下巴處有一個牙印。那印記清晰分明,一看就很新鮮,不出意外就是剛剛滾出房間那個叫他沒見著臉的年輕人乾的。

諾亞從馬甲口袋裡摸出一個小藥品,他手發著抖倒出了藥丸,他完全亂了手腳,在企圖喂宋觀吃藥的時候,諾亞才發現自己沒有倒水。他將宋觀輕輕放平在地上,起身去找水壺。宋觀躺在地上疼得意識發飄,他是發現了,這殼子要死不活,毛病多多,但永遠離是去死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的,所以他要承受這殼子的痛苦,無法痛覺屏蔽,可以這麼說,這周目簡直就是量身打造來折磨他的!

想點彆的事情來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不然太難捱了。

剛才那個人是誰?宋觀閉目一頭冷汗地亂想著,應該不是主角攻,因為主角攻會在比較後頭的劇情裡才出現。所以這個是路人炮灰?也說不準,萬一主角攻和諾亞就是在比較早的時候就相遇了,隻不過具體感情發展是在比較後麵的時候才開始的呢?理性討論剛剛他在衣櫃裡時,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人是不是咬了諾亞,或者,還可能%e4%ba%b2了幾口?

如此說來……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他這是不是算被ntr了,也就是說被戴綠帽了?

因為身體實在太難受了,宋觀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情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生氣,或是彆的什麼。他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於是思維也就跟著亂七八糟的,整個大腦裂成好幾瓣似的在那兒糊糟糟地想東想西,比如針對ntr這個話題,他開始腦子裡就開始冒出一點不著五六的看法來。

說到ntr,他首先想到某些不能描寫的違/禁/片,尤其是大半地球人都知道的某島國片,裡頭的內容就很精彩♀紛呈,有一類有劇情專門講ntr,光是標題就看了讓人很不能直視的那種。比如說“劫匪當著我男朋友的麵把我不能描寫了”,“女顧客來店裡做按摩,丈夫就在一簾相隔的按摩床外,作為按摩師的我把女顧客給不能描寫了”,“在酒醉的老公麵前,老公年輕有為的下屬把我不能描寫了”等等諸如此類的情景♀劇。顯然這些創作都是為了滿足一些成年人的性/幻想,以獵奇,刺激,背德為主要切入點。各人疲於應付生活現狀,日益老去變得觀感麻木的軀殼,塞滿了閒愁野恨的心,總得找點什麼東西來刺激一下比較好吧?性/幻想是最廉價的一種方式。於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題材都來了,例如雙龍啊,二%e7%a9%b4同入啊,人·獣啊,群p啊,ntr啊之類的。現實裡出於各種緣由多數人是不太可能做出這些事情的,但是想想又不犯法,看著彆人這麼搞來爽一爽又不犯法……

媽的扯遠了。

端著水杯走回來的諾亞將宋觀從地上半扶起來,他喂宋觀吃藥,可藥塞進嘴裡擋不了宋觀吐一口血將藥一並吐出。

宋觀今日吐出的血量有些嚇人,諾亞兩手都沾滿了宋觀的血,他身體有點發抖,將水杯放在地上,諾亞摟住宋觀一下又一下地撫著宋觀的後背脊骨,他的眼睫瑟瑟地顫唞著,諾亞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你彆信那個人的話,他多數都是亂說的。”

其實那個人到底說了什麼,宋觀基本都沒聽到,他吐血不是因為那人說的話。可是他現在也的確吃不下藥,且不說吐血吧,就算不吐血,依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要做出將藥丸吞咽下去的這個動作,也依舊是很困難的。諾亞像哄一個小孩子入睡那樣哄了很久,直到宋觀不再吐血,他輕輕將宋觀麵上□□涸血跡粘住的黑色頭發挑開,諾亞將固體的藥丸含在自己嘴裡咬碎了,又含了點水,然後以口相渡,就這樣一點點喂給宋觀吃。

宋觀好不容易吃下藥,總算身體感覺好了點,但他看起來的確很糟糕,這一張臉慘白得像是鬼,身上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還沾了好多血,整個就一命案現場似的。諾亞抱著宋觀,他看起來似乎是想%e4%ba%b2%e5%90%bb宋觀的,但到最後他都始終沒有再靠近有下一步動作:“閣下,”他輕聲說,“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宋觀在諾亞懷裡躺了許久,半晌,他才氣若遊絲如同耳語一般地說了一句:“我知道。”

諾亞低下頭,他將額頭抵在宋觀的臉頰上,閉上眼睛,遲疑了片刻,他才顫聲說:“你彆……你彆討厭我,彆不要我。”

宋觀知道諾亞在擔驚受怕些什麼,他輕輕握住了諾亞的手,手上沒有力氣,而且要開口講話也很艱難,他隻能儘量言簡意賅通過儘可能短小的句子,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想法還有態度:“你是我的,他們混蛋。”

諾亞聞言手上力道一下失了控,他攥了宋觀一把,在宋觀蒼白的手上捏出了一圈烏青痕跡。

儘管吃了藥之後痛感降低了不少,然而宋觀的身體依然很不好,堅持不了多久就又昏睡過去,再後麵的記憶渾渾噩噩模糊不清,他多半時間都是在睡,每天飯點的時候會被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