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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五阿哥支支吾吾說外麵太曬了,怕把兩個妹妹曬壞。

郝如月朝外看一眼,確實很曬,但也不是隻有今天才曬。

今天還有點多雲,昨天碧空如洗比今天更曬,也不見早回來。

五阿哥說完看了小七一眼,小七會意捂嘴,誰也沒想到小六會接話。

隻見她一邊認真觀察著手上的那朵花,一邊開口說:“我們剛剛在禦花園看見大哥哥了,他正追著一個大姐姐跑,把禦花園裡的奴才們都嚇壞了。五哥就把我們帶回來了。”

小六說話向來平鋪直敘,沒什麼感情,但這回明顯帶著不滿。

她發現禦花園裡的丁香和坤寧宮裡的丁香花瓣形狀不一樣,正想好好觀察一下,卻被這個意外打斷了。

還好她臨走前讓人折了一枝。

小六平時不如小七愛說話,也不像小七那樣乖滑,從來隻闡述事實,說話十分講究。

小六口中的大哥哥郝如月知道是誰,那大姐姐又是怎麼回事。

皇上的長女是抱養的,在太子和大阿哥立住之後就被送回裕%e4%ba%b2王府與家人團聚了。

大公主本人不在宮中。

宮裡皇子多,公主少,大公主之後便是榮妃生的榮憲公主了,可小六喊榮憲公主從來都是三姐姐,從未喊過大姐姐。

她口中的這位大姐姐是誰?

還有……大阿哥為什麼要追她?

宮規森嚴,除非有大事,不許跑動更不許喧嘩。大阿哥雖然不如太子穩重,卻也是個懂規矩的孩子,怎麼會青天白日地追著一個姑娘在禦花園亂跑?

想著郝如月瞥了一眼放在牆角的座鐘,現在還遠沒到午休的時辰,大阿哥為何會出現在禦花園?

問題太多了,郝如月讓孩子們到院中去玩,留下兩個保姆說話。

兩個保姆都嚇得瑟瑟發抖,問了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

郝如月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又看了一眼靠牆擺放的座鐘,轉頭對丁香說:“出去問問,早朝散了沒有?”

丁香早嚇傻了,反應了一下才跑出去問,很快折返:“還沒有。”

沒有就好,郝如月差人傳大阿哥過來問話。

從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蔫頭耷腦地走進來,好似被霜打了的小白菜,他身後還跟著太子。

大約禦花園裡的事已經開始發酵,大阿哥前腳才到,貴妃和惠妃隨後聯袂而來。

好巧不巧,榮妃此時也帶著三阿哥到了,她帶三阿哥是來謝恩的。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樣,三阿哥喝過那些開了光的香灰,口吃的次數好像比從前減少了許多。

走到門口,榮妃看見貴妃和惠妃一前一後走過來,熱情地跟她們打招呼。

惠妃還好,笑著回應了,隻是那笑比哭還難看。

貴妃隻看了榮妃一眼,冷冰冰對她說:“帶著三阿哥回去,現在當你不知道還來得及。”

榮妃:“……”

這些天榮妃的心都在三阿哥身上,並未關注其他,此時聽貴妃這樣說話,心裡多少有點不得勁兒。

可她不知道,架不住禦花園裡的事鬨得太大,她身邊有人知道。

等知情人在她耳邊嘀咕完,榮妃臉都白了,下意識朝著貴妃的背影福了福,拉起三阿哥的手轉身就走。

與此同時,在坤寧宮的暖閣裡,郝如月聽大阿哥講完他的初戀經過,以及由此引發的三角戀,隻覺歲月荏苒。

大阿哥今年十三歲,太子也十一歲了,都已經進入青春期。

宮裡的孩子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早熟,這時候情竇初開再正常不過。

可在她們這些大人眼中,尤其是在當娘的眼中,大阿哥和太子好像還是小孩子。

想著郝如月站起身,發現大阿哥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太子也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了。

她心裡的那兩個小孩兒,此時站在她麵前,已經是山一樣的男子了。

眼前的兩個少年郎都生得極好,大阿哥劍眉星目,已經有成年男子的雛形。

太子年齡小些,但腰背挺直如一叢青竹。雖有些男生女相,不如大阿哥魁偉,眉眼卻比對方鋒利得多。再有清貴雍容的氣質加持,氣場比大阿哥還足,日後不知會迷倒多少小姑娘。

吾家有兒,初長成。奈何生於皇家,一隻腳踏進青春期就惹出了大麻煩。

忘記在哪兒聽說過這樣一句話,青春期的男孩就像一輛隻有油門沒有刹車的大貨車,隻能引導,不能攔。

“皇額娘,兒臣喜歡多蘭,能不能讓汗阿瑪把她賜給兒臣?”

麵前山一樣的男子忽然跪倒在自己麵前,郝如月反應了一下,才問:“保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多蘭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漠西蒙古,也就是從前的準噶爾汗國獻給皇上的禮物。

不管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多蘭和另一個女孩在名義上都是皇上的女人,是大阿哥的庶母。

大阿哥當然知道,可他已經被多蘭迷住了,所思所想都是和她在一起:“皇額娘,多蘭沒有位份,一切都還來得及。”

見皇後不說話,大阿哥又轉頭去求太子:“保成,你不喜歡多蘭,是不是?你不喜歡她,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喜歡她,我想娶她!”

郝如月被氣得腦子嗡嗡的,差點忘了這場三角戀裡麵還有太子這一角,隨著大阿哥的話音看向太子。

太子氣笑了:“大哥,那個女人明顯彆有用心,你看不出來嗎?”

她名義上已經是汗阿瑪的女人了,卻不守婦道故意製造與自己偶遇,行那勾引之事。

見他不肯上套,又跑去引誘大阿哥。

太子以為大阿哥會像自己一樣,根本不搭理。隻等汗阿瑪給了她位份,她也就老實了。誰知大阿哥竟然被她吃得死死的,課也不上了,光天化日在禦花園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當時太子想管來著,又怕被那女人利用,餘光瞄見小五、小六、小七都在現場,他便悄然離開了。

果然在早朝結束之前,大哥被額娘傳來坤寧宮問話了,他怕大哥說不清楚,自己也跟了來。

花一樣的妙齡女孩向太子示愛,把大阿哥都迷成這樣,太子卻不為所動,郝如月猜太子的情竇可能還沒開。

那姑娘來早了。

幸虧來早了,要是太子也對她動了心,這事更難辦。

父子反目,兄弟鬩牆,好一個美人計啊。噶爾丹都跑了,準噶爾還敢玩計謀呢,郝如月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大阿哥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堅持說那個叫多蘭的姑娘很單純,求郝如月成全,把多蘭賞給他做福晉。

話音未落,貴妃第一個衝進來,揚手給了大阿哥一個響亮的耳光:“保清,你警醒點,我把你養這麼大,不是讓你自己找死的!”

跟皇上搶女人,父子聚麀,與禽獸何異?

虧得皇上太忙,還沒時間寵幸那兩個美人,大阿哥也許還有活路。

看著大阿哥一臉花癡,再看太子驚人的清醒,貴妃覺得自己失敗極了。

都不是%e4%ba%b2生的,皇後把太子養得多好,而她卻把大阿哥養廢了啊!

惠妃跟著跪了下去,就跪在貴妃腳邊,無聲落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打完大阿哥,貴妃也給郝如月跪下了:“求皇後娘娘救救大阿哥!”

郝如月試探過皇上的意思,皇上似乎對那兩個美人無感。可她們到底名義上是皇上的女人了,皇上再無感也不可能賞給自己的兒子。

皇子們身邊的女人,不管是教習宮女,還是第一個側福晉,必須是旗人,還得是上三旗的,這個皇上特意跟她強調過。

三年一次的大選沒有,一年一次的小選也沒有,上三旗對此頗有微詞。若是再不給一些特殊照顧,這些人恐怕又要來纏磨,委實不好應付。

皇上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重罰大阿哥,頂多罰他跪跪祖宗什麼的,卻可能因此覺得大阿哥愚蠢,居然被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以後難當大任。

郝如月也討厭蠢人,可她會給人成長的機會。皇上不會,他認為誰蠢,蠢字就一輩子刻在誰身上了,洗都洗不掉,還要時常被拿出來說事。

大阿哥是她看著長大的,郝如月也不想大阿哥剛剛情竇初開,就被皇上打上蠢人的標簽,從此不得重用。

現在要怎麼做,才能讓大阿哥看起來聰明一點呢?

“額娘,那個叫多蘭的十分可疑,請額娘早做決斷。”見皇後一臉為難,太子忍不住出聲提醒。

他雖然是太子,卻沒有權力處置汗阿瑪後宮裡的女人。但凡他有這個權力,那個多蘭也不可能逍遙到現在。

可他沒有這個權力,皇後卻是有的。

讓太子這一提醒,郝如月忽然福至心靈,揚聲吩咐:“把那個多蘭送去慎刑司,本宮要%e4%ba%b2自審。”

“皇額娘饒命啊!都是兒臣的錯,多蘭她是無辜的!”好好的一個姑娘被送進慎刑司,還能有命在嗎,大阿哥一聽就急了。

郝如月回頭看了一眼座鐘:“我現在過去,那姑娘也許還能活,等到散朝就不一定了。”

大阿哥:“……”

搶著時間來到慎刑司,也不必動刑,隻對上那雙清澈而愚蠢的眼睛,隨便問幾句話,郝如月就猜出了皇上不感興趣的原因。

空有美麗的外殼,沒有聰明的腦子,也沒有有趣的靈魂。

身體和言行明顯被調教過,但腦子沒有,就是一個標準的傻白甜。

又問了幾句,郝如月斷定這裡邊沒有陰謀,都是愚蠢和膽大的鍋。

多蘭在禦花園偶遇太子,春心萌動,大膽向太子表白,太子根本不理。

太子不理,卻把與太子形影不離的大阿哥迷了一個神魂顛倒,於是就有了禦花園裡那一幕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鬨劇。

“臣妾問過了,沒有陰謀,也沒有玩弄,就是小兒女之間的情愛,還是三角戀。”郝如月從慎刑司出來的時候,正趕上散朝,她沒敢耽擱,搶在彆人之前把這件事%e4%ba%b2自稟報給了皇上。

最後道:“大阿哥並不知道多蘭是誰,隻以為是哪位蒙古老%e4%ba%b2家的女孩兒。那兩個女孩沒名沒分地住在宮裡也不是個事兒,或是給位份,或是另行處置,皇上還是早點拿出一個章程來才好。”

康熙聞言笑了:“聽皇後的意思,保清自己認人不清,在禦花園橫衝直撞,還是朕的錯了?”

見皇上把今天在禦花園發生的事定義為認人不清,橫衝直撞,郝如月高高懸起的一顆心就放下了一半。

“臣妾不是那個意思。”她眼珠一轉,笑道,“是漠西和漠北蒙古兩家不懂規矩,不經內務府直接送了美人過來,給皇上添了麻煩,要怪也該怪他們,怎麼能怪皇上!”

誰不在場怪誰,郝如月也是沒辦法。皇上心裡有杆秤,不會因為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影響了現在的滿蒙一家%e4%ba%b2。

康熙當時不置可否,轉頭就去問了漠北和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