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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了。”

惠貴人眼中閃著淚花,飛快朝貴妃福了福,便歡歡喜喜牽著大阿哥的小手回承乾宮蹴鞠去了。

就在惠貴人母子團圓之時,僖答應已然哭倒在皇上懷中,抽抽噎噎將上午在慈仁宮發生的事添油加醋講了一遍。

最後委屈道:“嬪妾隻是重複了一遍皇上的話,貴妃便疾言厲色地教訓,差點就讓嬤嬤掌嬪妾的嘴了。惠貴人還說嬪妾隻是個答應,不配在貴妃麵前自稱嬪妾,要稱奴婢。嬪妾在皇上麵前自稱嬪妾,皇上都沒說什麼,怎麼貴妃和惠貴人便聽不得了!”

皇上蹙眉任她摟著自己的腰:“貴妃和惠貴人為難你,安貴人為何不替你出頭?”

僖答應輕哼一聲:“安貴人麵甜心苦,得罪貴妃和惠貴人的事,她才不會做。”

提到安貴人,僖答應又想起一個人也很可氣:“還有慈仁宮的赫舍裡女官,她邀請貴妃、惠貴人和榮貴人一起去後殿,卻沒有邀請嬪妾,分明是看不上嬪妾的。”

她可是皇上的新寵,看不起她,約等於看不起皇上。

原以為皇上會生氣,哪知道皇上隻是笑笑:“她是正三品女官,你隻是個沒品的答應,她看不上你,不是很正常?”

僖答應好似被人灌下一缸陳醋,掛件似的纏著皇上,用撒嬌表達不滿:“皇上,嬪妾不想被人看不起!”

皇上掰開她的手,不耐煩道:“那朕就給你連升兩級,封為貴人。僖貴人,你可滿意了?”

連升兩級,一躍成為貴人,還是個有封號的貴人,與安貴人、惠貴人平起平坐。僖貴人心中歡喜,嘴上卻道:“皇上,赫舍裡女官是正三品,嬪妾也想要正三品。”

正三品便是嬪位了,掌一宮主位,再也不用與安貴人一起擠在永和宮。

東六宮人太多,她想搬去西六宮住,宮殿她都選好了,就住在翊坤宮。

皇上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半天才說好:“等你生下皇子或公主,朕便封你做僖嬪。”

僖貴人趕緊謝恩。

她不著急,以她目前的寵愛,懷上龍胎還不是早晚的事。

眼下這後宮隻有貴妃一個主位娘娘,其他都是不入流的庶妃。若她搶先封了嬪位,便是貴妃之後第二個主位娘娘了。等貴妃正位繼後,她還想遞補個貴妃當當呢。

皇上聽說太後頭暈,便去了慈仁宮。僖答應,哦不,現在已經是僖貴人了,便扶著宮女的手,揚著下巴尖回到了永和宮。

永和宮沒有主位娘娘,安貴人住在東偏殿,僖貴人原來隻是個答應,沒資格住西偏殿。再加上安貴人想讓僖答應為自己固寵,便將她安置在了東偏殿邊上的圍房,自己單獨一間,隔壁是宮女們的大通鋪。

這會兒僖答應搖身一變成了僖貴人,與安貴人平起平坐,才回到屋中便吩咐搬家。

她才不要跟宮女做鄰居,她要住到西偏殿去。

吩咐下去,卻見貼身宮女秋桐動也不動,僖貴人一隻茶碗砸過去:“耳朵聾了,沒聽見本主說話?”

秋桐是僖貴人的前同事,之前兩人睡大通鋪都挨著。後來僖貴人侍寢得寵,她便被安貴人指派到僖貴人身邊監視。

從乾清宮走回永和宮,秋桐都想不通,僖貴人姿色平平,也不是傳言中皇上偏愛的類型,為人輕浮嘴又碎,就伺候皇上洗了一回腳怎麼就入了皇上的眼?

從宮女一躍成為答應,又從答應一躍成為貴人,距離一宮主位隻差一個孩子!

換成碧桃還好理解,畢竟她是安貴人照著皇上的喜好特彆培養的。

可在宮女圍房都惹人厭的紅桃,她憑什麼!

直到茶碗砸在身上,被潑了一身熱茶,疼痛感才將秋桐拉回魔幻的現實。

她趕緊跪下賠罪,小聲提醒僖貴人:“安貴人對小主有提攜之恩,便是小主要搬去西偏殿,也要提前知會安貴人一聲才好。”

她們從前都是安貴人身邊的宮女,又怎會不知道西偏殿並不是空著的,而是安貴人私設的小庫房。

安貴人在一眾庶妃當中出身最高,也不是沒做過皇後夢,總覺得就算自己做不成皇後,至少也能混個貴妃,成為一宮主位。

按宮規,貴妃一般不與人同住,所以安貴人便將永和宮當成了未來貴妃的居所,不但占了東偏殿,還順手將西偏殿改成了自己的小庫房。

眼下西偏殿裡堆滿了這些年皇上、太後和太皇太後給安貴人的賞賜,不提前知會安貴人一聲,怎麼可能就搬進去住!

僖貴人曾是安貴人的貼身宮女,比秋桐知道的還要多,自然清楚西偏殿的情況。之所以現在鬨著要搬家,就是想打安貴人一個措手不及。

誰讓她今天作壁上觀,任憑貴妃和惠貴人訓斥自己,連一句勸解的話都沒有,更是在貴妃和惠貴人走遠之後,還板著臉又訓斥了自己一頓。

又想起從前安貴人偏心碧桃。明明她和碧桃同時進宮,都是李家送進來給安貴人固寵用的,可安貴人隻讓碧桃睡在偏殿貼身伺候,卻將她打發去圍房與小宮女們一起擠通鋪,受儘屈辱。

後來安貴人更是一心栽培碧桃,想將碧桃獻給皇上為自己固寵,而她隻分到了一個給皇上端洗腳水的差事,她怎能甘心。

於是她在給皇上洗腳的時候,故意扯鬆一縷鬢發,擼起袖子露出纖細的手腕,還假裝不小心用%e8%83%b8`前的“波濤”碰到了皇上的腳,這才為自己掙出一片天地。

雖然皇上總是喜歡與她對飲,每次都會將她灌醉,讓她至今都沒體會到與皇上顛龍倒鳳的快樂。可那又怎樣,皇上還不是將她寵到了骨子裡,兩次破例晉封。

從前安貴人是主,她是奴,哪怕封了僖答應也不敢挑釁前主子。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她的位份與安貴人一樣,都是主子,將來還有可能越過去,再沒什麼可怕的。

想到這裡,僖貴人看了一眼跪在麵前的前同事兼舍友秋桐,冷冷笑道:“我竟忘了,你是安貴人那邊的人呢。你怕她,我可不怕她。”

果然小人得誌便猖狂,秋桐不卑不亢地再次提醒:“小主的家人還在安貴人手裡捏著呢,小主還是軟和點好。”

這一點僖貴人早想到了,並且得到了皇上的承諾:“等本主懷上龍胎成為一宮主位,皇上自然會為本主全家抬旗,到時候誰在誰手裡捏著都不好說呢!”

秋桐睜大眼睛,全家抬旗這是何等榮光!

便是僖貴人嘴碎,也絕不敢在背後編排皇上。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秋桐想都沒想就站在了更得寵的僖貴人這邊:“好,既然小主沒有後顧之憂,奴婢這就為小主張羅搬家。圍房這地方奴婢早住夠了,隻盼著跟隨小主搬去寬敞的西偏殿。”

僖貴人%e4%ba%b2手扶秋桐起來:“隻要你肯全心全意服侍我,以後自有你的風光。永和宮困不住我,我早晚要住進翊坤宮去。”

秋桐對著僖貴人表完一番忠心,便要擼起袖子乾。誰知不等她動手,內務府已經派人來給僖貴人收拾屋子了。

到這時安貴人才知道她的上一任洗腳宮女,已經從僖答應一躍成為了僖貴人,與她平起平坐。

內務府的奴才慣會拜高踩低,看皇上的臉色下菜碟。安貴人出身雖高,卻並不得寵,這些日子更是遭了皇上的厭棄,當然不能與正得聖寵的僖貴人相提並論了。

什麼?西偏殿有東西?抬出來還給安貴人便是,管她有沒有地方放呢。

把名貴的家具擺進去,連痰盂都是青花瓷的。

比安貴人屋裡的檔次高怎麼了,皇上說了僖貴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搬去主殿住了,到時候家具物什隻會更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安貴人坐在東偏殿的暖閣裡,看著擺了半個院子無處存放的賞賜,氣得將炕桌上的茶盞全都掃在了地上。

當晚安貴人睡覺的屋子裡都擺滿了東西,連個下腳的地方也沒有。

碧桃邁過一隻箱籠,沒注意磕到了腳,心裡那股子火氣騰地冒了出來:“小主,僖貴人也太欺負人了,非要今晚住進去,晚一天又能怎樣!”

安貴人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問碧桃:“皇上今日當真去了景陽宮?”

敬答應被關在景陽宮無限期禁足,雖然沒有明說被打入冷宮,皇上卻一次都沒去看過她。

碧桃點頭,臉色有些發白:“是,僖貴人前腳跑去乾清宮告狀,皇上後腳便去了景陽宮。景陽宮守衛森嚴,裡麵沒有幾個服侍的,什麼都打聽不出來。小主,紅桃剛來的時候也在屋裡伺候過一段時間,那些事不知道她聽去了多少。”

越想越害怕,聲音都有些抖:“您說她會不會賣主求榮啊!”

不然以皇上的眼光,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碎嘴的蠢丫頭,還將她捧得這樣高,聽說差點封了嬪。

安貴人鐵青著臉,起身去了小佛堂,虔誠地給菩薩上了一炷香,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求菩薩最後保佑一次。”

這句話她之前不知說過多少回了,每一次都是最後一次。菩薩也很好騙,每一次都相信,每一次都保佑著她,有驚無險。

如願住進永和宮西偏殿的僖貴人並不知道自己上了安貴人的死亡名單,安貴人同樣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那隻黃雀此時正在慈仁宮探望太後的病情。

“我瞧著貴妃是個好的,大阿哥跟她很%e4%ba%b2呢。”

太後出身名門,入宮之後並不得寵,與貴妃如今的處境大差不差,很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皇上若是空了,倒應該去承乾宮看看她,雨露均沾才好。”

說起雨露均沾,就不免想起皇上最近的新寵那個什麼僖答應,太後歎口氣:“皇上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喜歡誰不喜歡誰,自然是皇上說了算。可那些碎嘴的、跋扈的,愛到處挑撥是非的,還是少沾惹為好,免得鬨騰得後宮不寧。”

現在想起來太後還是一陣心梗。

皇上笑著說知道了。太後一打眼就知道沒走心:“太子住在乾清宮可還習慣啊,若是想如月了,便讓她跟去伺候好了。”

皇上心裡有如月,把她看得很重。若有如月在身邊陪伴,也省得皇上叫那些個僖答應東答應給迷惑了。

誰知皇上卻說太子在乾清宮住得很習慣,可見是被那起子狐媚迷了眼,都分不清哪個是魚目哪個是明珠了。

太後急起來,索性攤開了說:“我什麼病都沒有,身體好著呢,不過是被那個僖答應給氣著了。今日難得人湊得齊整,又有大阿哥承歡膝下,我很想過一過含飴弄孫的日子。就是那個僖答應,上躥下跳地挑撥,一會兒撩撥貴妃,一會兒撩撥惠貴人,被教訓了還敢頂撞,簡直沒王法了!”

皇上含笑:“那您怎麼沒教訓她兩句。若還敢頂撞,大可按宮規處置了。”

太後撩起眼皮:“我若當真處置了,皇上不心疼?”

皇上笑意不變:“朕以仁孝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