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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佛界佛陀。

觀音化身三千,雙手合十間卻是自背後幻化出千隻手,每一隻手各自結著不同的法印。醉閒又對上了觀音與十八羅漢,也對,佛界能對上他的也就那幾個人選。

十八羅漢團團將醉閒圍在中間,醉閒卻不閃不避直衝觀音,觀音分開雙手指作拈花。看似緩慢的出手,卻是在下一刻就到達醉閒麵前,帶著雷霆浩瀚之威。

魔頭手挽劍花,前有觀音後有十八羅漢,他不躲不避一手刺向觀音,一手後撤魔氣肆意,化作漫天箭矢擋住十八羅漢。

“轟”

光華璀璨的佛光撞擊魔頭劍氣,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氣流,一下將兩邊之人轟退開來。醉閒與觀音同時後退一步,十八羅漢看準機會手持武器迎了上來。

那一頭,遍地的大火呼呼滑過,盤燎麵色冷漠,手過之處介成焦土,大紅的衣袖上亦是烈烈火焰。如來沉靜眉目,手掌開合間,儘顯佛法精深。

鼻尖不曉得何時起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醉閒殺氣淩冽一把震退十八羅漢,冥鴻指處將號稱絕對防禦的十八羅漢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那些血有仙有妖有佛有魔,早就分不清了。

......

西天之上,金光耀目,清聖安詳。

無儘蓮池邊,雪白僧袍的佛者麵目出塵,一眼望去似雲似霧,若風若水,他在哪裡都是渾然天成。若此間是一幅畫卷,那他便是畫卷中點睛的一筆。

不知在穩定□□的無儘蓮池,無儘蓮池之中每一朵蓮花便是一個凡人,絕不能亂。

這是他功成的最後一日,抬手收起佛力,睜眼間他麵色突然一白。到了這般修為,他一收回沉入蓮池的神識,自然立刻就發現佛界空了一大半!

不知眉峰一蹙,一抹麵前池水,平靜的湖麵蕩開圈圈漣漪,四界混戰立時印入不知眼簾。

佛者一怔,怎會突然鬨到如此地步?顧不得太多,不知揮袖起身一步踏入蓮池之中,卻不似他人沉入水底,而是瞬間消失。

醉閒一掌震飛降龍羅漢,一步後退恰好一手肘擊中伏虎羅漢,又躲過了從背後湧來的其他羅漢。此時十八羅漢個個帶上,而觀音也是一身白衣染血。魔頭早已不顧偽裝,一頭雪白長發暴露在獵獵風中狂亂飛舞,豔麗的姿容化為一身淩厲煞氣,暗紅的眼眸滿是冰冷殺機。

不知自半空中一步出現,入目便是焦黑的土地,暗紅的血液,遮天蔽日的黑暗,還有衝天的大火。廝殺聲,慘叫聲,還有濃鬱的幾成實質的血腥味。

混亂的戰場上,不曉得倒下了多少個人。不知猛的衝入戰場。

醉閒欲要刺入一金身羅漢%e8%83%b8口的冥鴻突然止住。一雙暗紅的眼已經閃爍著妖異的血紅色,他抬起眼,啞聲笑了。

觀音望見不知來,隱忍下的鮮血噴了出來,身形早已搖搖欲墜。不知看著醉閒,手中握著冰冷的劍刃,血順著掌心與劍刃貼合的地方一點一點蔓延滴落。

“你來了。”

不知手一鬆,醉閒收回冥鴻,低笑了一聲。可暗紅的眸中更加風起雲湧,一身戾氣圍繞在他周身。

不知不曉得是不願答應還是來不及答應,隻是蒼白的%e5%94%87微微一動醉閒已經一劍揮來。

潔白的僧衣卷住染血的長劍,“為何?”

“我要土靈珠。”醉閒手腕一轉割裂潔白的衣袖,一掌化出遮天魔氣。

不知結印打出一道蓮影,霎時衝破黑暗。醉閒反手一劍打散蓮印,兩人身形交錯間一招接連一招,越打越快。不知明知道醉閒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卻停不下來,他不能停下來,醉閒也不會讓他停下來。

一招一招莫說目不暇接,一旦分心非死便傷。醉閒毫不留手,不知為下封印原就真氣大損,竟也被逼的不得不全力施為。

其實魔族三巨頭不是單單盤燎會用火,隻是鳳凰一族不死火焰名氣太大。醉閒的火自然是無法比擬不死火的,但也絕對非是凡火可比。

他突然撤開魔氣,揮手便是燎原的大火,足足三丈高遮蔽了不知所有視線。不知抬手下壓,破除間一道淩冽劍氣直衝心口,他目不能視甩手一百零八顆佛珠筆直入利器穿過層層大火。

“噗。”

火焰在瞬間四散開來,不知怔怔的抬起頭。

冥鴻恰好刺空,劃過佛者肩頭。而佛珠,不偏不倚,沒入魔頭心臟。

他計算的果然剛剛好啊。

冥鴻自手中掉落,醉閒又咳出一口血來,無力的倒了下去。

不知在那黑衣銀甲紅色火焰張牙舞爪,豔麗而又肆意張揚的身影倒下的時候,猛然回神。

他麵色瞬間灰白,本就蒼白的%e5%94%87失了血色,像是一張白紙。

但他很清醒,他一手牢牢的抱住醉閒半跪在地,一手逼出鮮血喂入醉閒的口中。可醉閒抿緊了%e5%94%87,沒有張口。

明明應該是澄淨的好似湖光水色,倒映著芸芸眾生的眼睛,明明應該是古井無波,勘破愛念苦痛的一雙眼睛。突然泛起慌亂無措的情緒,一雙眼睛就隻剩下麵前這一個人的影子。

已經養好了的嗓子,一開口如同金玉交響,隻是此刻每一字都像是在喉嚨口擠出來的艱澀嘶啞。

“你乖些,張口。不會有事的。”

醉閒眯著眼睛,一股不屬於他的真氣護住他的心脈,在他的身體裡遊走。

醉閒低低的咳嗽了兩聲,喉中的鮮血又不由的從口中溢了出來,染紅了尖俏的下巴。他沒有理會不知,隻是忍不住粗氣了長眉,不知顫唞著收回手,握住剩餘在外的佛珠一把震碎成粉末從醉閒的傷口出處理了出來。

佛珠一離開,鮮血立刻從皮肉翻開的洞口處湧了出來。不知快速的點了醉閒的%e7%a9%b4道止住鮮血,然後將自己的血送入醉閒的傷口,幫助他修複傷口。

醉閒眯著眼睛,看著不知在做無用功,他計算的這樣準確,怎麼可能會給不知留下希望呢。他再努力也不過隻是在延遲他魂魄消散的時限罷了。

也不曉得是該慶幸魔沒有輪回,還是該遺憾他沒有來生了。該是慶幸吧,因為這樣不知就是真的再沒有牽掛了。

“咳咳......”不知止住了%e8%83%b8口的血洞,卻無法抑製不停的有血自醉閒%e5%94%87邊溢出。

一隻冰涼的手抵住他的%e5%94%87,“醉閒,把嘴張開。”

耳邊還是無止無休的廝殺之聲,似乎沒有人注意在角落裡的魔和佛。不知心頭一片空白,這樣的失去,這樣的失去,他竟然嘗了兩次。這讓他,如何承受。

醉閒是不知的執念。

魅魔靜默了片刻,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吃下去,我......”

他原就是不善言辭之人,在這樣的時候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讓他吃下這顆藥,近乎祈求。

醉閒心中是一片塵埃落定的平靜,可能還是有些悲涼。罷了,大局已定,由著他去吧。

他微微張開了%e5%94%87,藥丸便送進了他的口中,入口即化。精純的藥力瞬間融入四肢百骸,可沒有用的。醉閒的身體現在就是一個大漏鬥,再多的水都會在頃刻間漏完。

醉閒無奈的低歎一聲,聲音近不可聞,“和尚,你曉不曉得不惜性命也想要留下一樣東西時,是何等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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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勘不破

第五十三章 勘不破

不惜性命也要留下一樣東西?便是是他此刻的心境。

可不知沒有說話,他隻是抱緊了懷裡的魔,一身修為縱然明白是杯水車薪也毫不猶豫的送了進去。

他問:“怎麼救你?”

醉閒笑了,靠在不知的懷裡,“我還以為你能有什麼長進......咳......咳咳......”粘稠的血液不停的湧出來,醉閒緊蹙著眉,卻連抹去%e5%94%87邊鮮血的力氣都沒有。

“佛家講究一切皆是虛幻,你肯定不曉得至死都不肯放手,嘔儘了心血肝腸,恐懼著死亡卻要一步步走近,明明想要留下那一點點的東西。可是,就那一毫都留不下。”醉閒硬撐著,“和尚,你看看我,怎麼就看不破呢?”

不知垂下眼,近乎透明的眼睛完完整整的倒影著狼狽的魔頭。

他說:“蒼生難渡。”

醉閒笑,“咳......渡者自渡。如果你沒有辦法自己勘破,那麼我來渡你。咳咳咳......”

越來越多的鮮血從他的喉中嘔出來,不知低眉擦去醉閒%e5%94%87邊的血跡。白瓷一般寫滿了溫潤慈悲的一雙手此刻染滿了刺目的紅色。

廝殺聲在一刻突然遠離,他們兩個霎時間遠離了所有,成為了另一個世界中的人,那綿綿沙啞的聲音,溫柔繾綣,百轉千回,“和尚,我想渡你。你渡我入紅塵,我渡你出因果。你渡我破魔障,我渡你成聖佛。咳咳......和尚,你不是在我天下之間已經選擇了麼?那麼,讓我渡你,成就佛心。我們就真的兩清了。”

他好不容易擦拭乾淨的麵容,下一刻又有鮮紅的血自魔頭的喉間湧出來。潔白的僧袍上沾滿了塵泥與血跡,而那個麵具俊雅出塵的佛縱然在一片血腥殺戮中也聖潔如西天的蓮。

不知不應,醉閒輕笑兩聲,鮮血順著啟合的%e5%94%87汩汩流出,好像這隻魔快速流失的生命。可他揚起的眉目分明還在笑,“和尚,你抬起頭,看一看。你,知道自己的選擇的。你到底在執著些什麼呢?”

渾厚的修為還是源源不斷的送進他的體內,可醉閒還是肉眼可見的虛弱下去。他受的傷多了去了,不差這一次,再疼到底也是疼不過眼睜睜看著那個和尚在他麵前剖心取血的。那這個和尚%e4%ba%b2手感受的他的佛珠穿過他的血肉心臟又是怎樣的心境?

醉閒不知道,也再沒有心力去想,他隻是想要成全這個和尚。在他閉上眼睛之前再好好的看他一眼,再看著他得償所願,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奢求。

他壓下所有的酸澀苦痛還有不甘,破碎的心臟支撐著破碎的聲音無力的罵他。“當初以一人之力渡天下百姓的是誰,說好了不複再見,斬斷塵緣一心向道的又是誰?你既然已經下了決定放下了我,那麼此刻拖延磨蹭些是麼!咳咳咳咳咳.......”

醉閒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他伏在不知的懷裡,滿口的鮮血自%e5%94%87角止不住的流下。劇烈起伏的%e8%83%b8膛,大口喘熄間還是那熟悉的淡淡的檀香淺淺的蓮香。包容著他的懷一樣的溫暖而寬厚,好像可以包容進他的所有,遮擋一切風雨催折。

魅魔習慣了成為彆人依靠的壁壘,習慣了權勢通天,無所不能。卻隻有一個人給了他參天巨樹下休息的權利,將他護在身後,憐惜對待。他抱著他,很用力,他知道。

潔白的僧袍上沾滿了塵泥與血跡,一陣風來更是揮不散的殺戮與血腥。不知半跪在地,神魂有一瞬間陷入混沌,又重新清新。原來,這才是一切的目的。可就因為這樣他才會失去這隻魔麼?不,不是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