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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這隻是一個理由,卻不是全部。

雪白的長發淩亂的拖曳在焦黑的沙土上,他聽見那個虛弱得近乎於無的聲音,“......咳咳......你是嫌人死的還不夠多,還是認為天塌地陷的還不夠嚴重?我手上粘的血多了去了,也不在乎當個禍水,多幾條罪名算幾萬性命在頭上......咳......”

不停湧出的鮮血開始漸漸平緩,咳嗽也近不可聞,不知想聽清醉閒的話。於是他俯下`身,想要聽著仔細。

一動不動的身體突然垂下頭,醉閒仰著臉,眼簾已經沉重得隻能勉強睜著一條縫。

驀然間一抹冰涼砸在臉上,順著魅魔通紅的眼角,緩緩滑落。醉閒一瞬間呆住,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那究竟是什麼。

醉閒怔怔的費力的抬起頭,擴散的目光裡,模糊了麵貌的佛的%e5%94%87邊綻開一道血紅,順著%e5%94%87角一點點滑下。剛剛的,是什麼?

魔頭愣愣的任由佛將他抱起,一顆樹苗突兀的出現在醉閒身下,就在不知跑起他又放下間長大。不知輕柔的讓醉閒靠坐在樹下,抬眼間雙目相對,一朵璀璨的金蓮就在這一瞬間浮現在不知的眼底。花瓣一瓣接連一瓣綻開,神聖不可侵。

不知抿著%e5%94%87,緩緩的湊近醉閒,他望著他淺淺的%e5%90%bb了上去。卻又深深的輾轉,蘊含精純修為的鮮血送入了醉閒的口中。

醉閒顫唞著,無力的咬住不知的%e5%94%87。一時間竟隻覺得委屈了,憋的%e8%83%b8口痛得不可忍受,憋人眼睛脹的恨不得瞎了才好,無知無覺雙目都不知道了才好。

和尚,你同我說過,說人委屈會落淚。你說我委屈了,可以哭給你聽。我在麵前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一半是為其他人,一半是為了你。可你這輩子,我隻見到了一滴,它是不是你這一生中唯一的一滴眼淚?你又為什麼要哭啊?

可惜了,我委屈了可以哭給你聽。你覺得委屈,我卻沒有辦法抱住你,仔細的聽。

“蒼生難渡,渡者自渡,我卻隻願永墮凡塵,執迷不悟。”不知抿著醉閒的%e5%94%87,濃鬱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裡,%e8%88%8c尖細細的掃過醉閒%e5%94%87上的每一處。他如是呢喃著說道,“我勘不破。醉閒,莫怕。”

神識遊離間,醉閒最後聽到的是那一聲莫怕。散亂的目光已經看不清心中那個人的身影,朦朧裡似見萬道金光自地下衝出,包裹著那依稀的人影。綻開的巨大蓮花從他腳下一路沿伸,他一步一步踏著金蓮鋪就的通天之路登臨九天。

最後的那一刻,醉閒笑了微微的抿著%e5%94%87,稀裡糊塗的想著那個和尚一定是低眉斂目,雙手合十。

不知閉上雙眼,三不見已然登天。他神色淡漠古井無波,冷冽如十月寒潭水。他分開空無一物的手掌,刹那間巨大的金蓮幻影在他身後層層疊疊瞬間盛放,金光閃爍,光芒萬丈。

如來一等驚訝的抬起頭,便是沉穩如佛祖也不由聲音發顫,“成了。”

所有的仙妖佛魔都在瞬間停下了手,呆呆的無意識的用著極儘肅穆虔誠的目光仰視著當世聖人。歡慶之餘,逝夢心中一涼,一眼望去已然找尋不到醉閒的身影了。

醉閒如今呢?

他原以為馬上就要陷入無止儘的黑暗裡,身體裡卻突然出現一道金光,爆發出無限的生命力。修複著他早已行將就木的身體,支撐著他踉蹌的站起來抬起頭。

那個聖潔的高立雲端的身影之後盛開的金蓮虛影灑下萬千的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千瘡百孔的天地。那些破碎的崩壞的,時間萬物,六界生靈重新複蘇,大地、山川、河流、生靈儘數被修複。

戰場之上無數倒下的人睜開了閉上的眼睛,焦黑的土地緩緩褪去所有血腥與毀滅。

醉閒可以感覺得到心口上皮肉生長的聲音,他猛地拉過自己的頭發,原本已經全數蒼白的頭發不知道何時又參雜進了如墨的黑,泛著柔和的光澤。他再次抬起頭,手不知覺的顫唞著,巨大的金蓮在凋零。每一眨眼就有一片花瓣凋落,而不曉得在哪一個瞬間開始不知的身影開始透明。

醉閒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那個和尚說“我勘不破。醉閒,莫怕。”

你勘不破!那你現在,現在在做什麼!停下來,不知,快停下來。

醉閒不管還未修複好的脆弱的身體,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阻止他,一定熬阻止他。

他踉蹌的朝不知跑去,卻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不知閉著眼睛,心下一片淡然。

不可以,和尚,你不可以。

你已經拋下了我一次,我找你找了十萬多年,我夠了。我熬不下去了。.......求求你,不要每一次都讓我無止無儘的等下去。我們之間,不能一直是這樣的結局,若是我錯了,我改呀。我再也不任性,再也不會拿性命玩笑。和尚,你不要用你自己的命來罰我每次都讓你先失去。小和尚,快停下來啊......

醉閒慌亂的攀爬起來,又一下跌到進黃沙裡。逝夢終於發現了他,連忙就要趕過來,卻見冥鴻有靈,一下竄到醉閒麵前。

醉閒毫不猶豫的握住它,疏忽見往不知飛去。

不知與金蓮的影子都近乎消失。

“和尚......”醉閒大喊出聲,卻也不過是顫唞的聲音,所謂大喊也不過是隻有他自己才能夠聽見。

可不知似乎就是聽見了,他睜開雙眼,望向朝他飛來的魔頭。一雙盛開千瓣金蓮的璀璨到無法直視的眼睛,任何人都映不進這一雙眼睛裡,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這一雙眼眸下不心驚折服。

可原該冷冽淡漠如冰山融水的一雙眼,倒映著飛來的身影,卻露出了刻骨的溫柔。

他,勘不破。

眸中的金色蓮花霎時凋謝在眼底,他深深的望著已經進在咫尺的那一隻魔,無聲的開口......

醉閒用儘全力的牲畜雙手,眼看著就能拉住那個人的手,卻在最後一刻眼睜睜看著萬千金光散落。他用力一握,依舊是雙手空空,滿目虛無。

和尚......你騙了我很多次,你知道麼?

比如,你曾經說,我們兩不相欠,再不相見的。

結果,你讓我欠你越欠越多。

你曾經說你心疼我,可是傷我最痛的人不就是你麼?你怎麼舍得,讓我再漫無目的的找下去,等下去。我還要等多久啊,歲月的儘頭麼?

我現在再叫你一次,你答應我,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不生你的氣好不好?

你若是不答應我,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好,到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兒可彆怪我身上。我.....我.....

我喊了。

“和尚......不知......小和尚......淨離......”

......

你一定是猜準了,就算你不答應我,其實也依舊,無能......為力......

麵對你,總是我在輸,一塌糊塗。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完結章

第五十四章 完結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醉閒稀裡糊塗的做著夢,光怪陸離的場景,所有人都來去匆匆看不清麵貌。他懵懵懂懂瞧著,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在這裡,也不知道還要再流離多久。隻是他不在乎,在這裡又或者在那裡,似乎都無所謂。什麼時候能出去,他不在意,天地無聲寂寞他也不覺的難過的發瘋。似乎就算是天地崩裂於他而言也沒有什麼意義。

他隻是在這裡,活下去而已。無所事事,百無聊賴。

所以,當突然有一天他從夢裡醒過來的時候,既不覺得失落,也沒有任何歡喜。

眼睛微微的睜開一條縫,看到的是熟悉的青灰色的床幃。醉閒愣了愣,呆呆的盯著床帳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想起來這如許多年的事。他是在那一場災劫中暈了過去,也不曉得昏迷了多久。

魅魔懶懶直起腰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揮開床帳,空曠的房間依舊是記憶中自己離開的樣子。隻是,醉閒眯了眯眼睛,看著從窗戶紙上透過來的光,有些刺眼。魔界什麼時候這樣明亮過,隻是通過窗戶紙就照亮了大半的房間。

從床榻上找到了自己的鞋子套了上去,一起身又發現不對,握了握手傻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竟然是一下子境界跳過了準聖巔峰就到了準聖大圓滿。並且渾身都暖洋洋的,幾乎從他記事起就糾纏著他的怨煞之氣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一絲不剩的遠離了他。

醉閒麵色白了白,卻什麼都沒有表現。走到隻有魔奴伺候他穿戴的時候才會用到的鏡子前,入目的是一個隻身著裡衣長身玉立的魔,一頭青絲如墨。

他彎腰湊近清晰到可以數清他每一根睫毛的鏡子,指尖撫摸上眉心的那一朵金蓮,小小的卻十分精致,千瓣的花瓣,栩栩如生。就這一朵小小金蓮,便讓一隻魔頭突然多了一分難得神聖意味。當然,前提是隻盯著這一朵蓮花看。

醉閒正癡癡的望著那朵蓮花出神,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起身回頭......

逝夢日行一把脈,等了這許久耐心早就磨沒了,誰曉得那小子逝夢時候會醒過來。從一開始的期待過來時可以看那小混蛋沒心沒肺的笑,到現在隻想著這麼睡下去身體彆出問題就行。夢魔隨手的推開門,突見一道身影靜靜的站在牆邊望向自己。

夢魔一下子說不出話來,開口見隻低不可聞的說了一句:“可算是醒了。”

逝夢背光而立,醉閒卻一眼便認了出來,除了那隻夢魔沒彆人了。

他嘴%e5%94%87一抿,勾出了一個笑來。

兩隻魔在桌邊坐下來,逝夢給醉閒檢查身體,醉閒難得的十分配合。

待逝夢確定醉閒的身體近乎完美,沒有一絲差錯額時候,醉閒笑了笑,問他:“我睡了多久了?”

“睡?你這小子昏迷了兩千年好不好!”一說到這糟心事兒,逝夢抬手倒了一杯昨天的涼水就灌了下去,還順帶給了醉閒一個白眼。“不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一昏迷昏出了六界唯二的一個準聖大圓滿,嘖,現在完美魔族的實力不是第一頁差不多離了。”

說道這裡逝夢突然反應過來似是說錯了話,隱晦的瞄了一眼醉閒梅心的金蓮。心口一突,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小子受了刺激剛緩過來,他還拿兩千多年前的事出來膈應人。夢魔剛想轉過這一茬。

便聽醉閒懶洋洋的也喝了一口隔夜冷水,“唯二?你家那隻火鳥跌修為了?”

逝夢乾淨接下去,“不是,是西天的那如來,什麼時候悶聲不響的突破了準聖大圓滿,已經是半步聖人了。”

醉閒點頭,“六界第一了。”

“可不是。”逝夢嘖嘖兩聲,有些不忿,“原來我家那個好歹也差不多能撈個並列第一,現在直接就掉下來了。”

醉閒笑了笑,沒有接話。他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