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銘銘,你在國外有談女朋友嗎?”
“沒時間顧這些。”
母%e4%ba%b2瞬間露出些失望的神色來。
父%e4%ba%b2敲了下筷子,不悅道:“好了,孩子才剛回來,你就不能讓他安心吃頓飯?”
顧律銘搖了搖頭,說:“國外學習太忙了,沒時間談。回國再找合適的也一樣。”
母%e4%ba%b2明顯對這句話相當受用,心情一下活躍起來。
顧律銘埋頭吃飯,呐呐地想,在他這個年紀還沒有女朋友的應該很少了吧。和他同期的博士基本已經告彆單身,有的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同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女人結婚,這麼幾年他還真的一點都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課業、考試、論文、手術、宋一已經把他的腦子塞滿了,哪還有閒情逸致交女朋友。
吃完飯,顧律銘在客廳和父%e4%ba%b2聊了會兒便要出門。
“我出去下。”
“去哪?”
“找個朋友。”
“你剛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還要倒時差,不多休息下?”
“沒事,我感覺還好。”
“你要開車去嗎?用媽媽的車好了,鑰匙在玄關的櫃台上。”
“知道了。”
“開車小心點。”
“嗯。”
顧律銘從櫃台上拿了車鑰匙,從車庫提車。
潮濕的雨已經停下,隻是隨時有繼續下的趨勢。顧律銘順手拿了把傘帶出門。
他離開的六年裡,北京城變了許多。消失的,平添的,讓他感到一點陌生的無所適從。好在基礎道路沒有改變太多,不至於在家附近就迷了路。
他徑直去了當年實習的二院。高高聳立的外科大樓老遠就戳進他的視線裡。這種時候,二院基本是沒有空車位給外來車輛停車的,他在附近找了個地方泊車便徒步走向二院正門。
這裡沒有多少變化,隨處一看便能和記憶重疊起來。
他站在二院前廣場裡,眺望不遠處的外科雙子樓,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除夕夜,冷風吹得他戴著兩層口罩的臉發疼,但他隻能站在這裡,昂首仰望。
他從側門那個電梯上去,在靠近值班室的那個電梯口出來。緊閉的值班室大門還能讓他回憶起那晚溢出的窘迫。
一病區的走廊隻有零星幾個人影,這個時間段不是忙碌期,就連護士也能稍微在護士站休息一下。一名剛從病房裡走出來的護士看了他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可能是看他麵生,覺得有點不安全。
“請問是哪位患者的家屬?”
顧律銘搖頭,擰眉沉思一下,說道:“我來找杜醫生,我姓顧。”應該是這個姓吧,這麼多年了,除了宋一,科裡其他醫生的具體名字他是忘得一乾二淨。
“是找杜誌高醫生嗎?”
“嗯……對。”
“找杜醫生的話你還是明天早上再過來一趟吧,他已經下班回去了。”
“哦,這樣。那宋醫生在嗎?”
“宋醫生?”
顧律銘有些疑惑護士的停頓,一病區姓宋的醫生也就宋一一個吧,難道是有另外的宋醫生過來了?
“如果你是說宋一醫生,他年初就已經離職,不在這裡上班了。”
轟隆————
巨大的閃電瞬間撕裂黑夜,一道驚雷在窗外炸開。
☆、chapter 29
12
顧律銘覺得世界仿佛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你知道宋醫生辭職後去哪上班了嗎?”
“這個我怎麼可能知道啊,他走得那麼突然,大家都沒想到。”
“那,那你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辭職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你是宋醫生什麼人嗎?”
他是宋一什麼人,他是……
他什麼都不是……
****
“你好,杜老師,我是顧律銘。很高興能再見麵。”
“難道是那個傳說中從德國回來的顧博士?”
“不用這麼說,叫名字就行了。以前我還在您手下實習。”
“啊!本科是我們學校的?”
“是啊,我六年前畢業的。”
“我記起來了,不就是宋一特彆喜歡的那個實習生嘛!沒想到一轉眼這麼多年,我們都要成同事了!”
“剛畢業,臨床上很多東西都不太成熟,還得勞煩杜老師多照顧。”
“還叫老師乾嘛,叫杜哥就行了。”
“杜哥,我聽說師……宋師兄已經不在二院上班了,是轉到其他研究醫院了嗎?”
“嗯……你問宋一的事啊,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為什麼……”
“是他個人的原因,我也不想他走。他自己執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自己的原因?為什麼?他不是待得好好的嗎,去年我還在夏威夷見到他。”
“哎,這裡麵的彎彎繞繞複雜著呢。”
“那……那你知道他現在去哪了嗎?”
“這個?聽說是沒有進彆家醫院,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嗬嗬,這事原來鬨得這麼大啊,你剛回來就知道了。不過咱們圈子本來就小,一有風吹草動就弄得人儘皆知。可能宋一也是因為這些才實在撐不下去的吧。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顧博士,您什麼時候來上班啊,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個幫手。”
“杜哥,您就彆打趣我了。人事科還沒有通知具體時間,不過應該就是這個禮拜的事。”
“老杜,7床的病人家屬說要辦出院了,你趕緊過去。”
“又是7床?!”
“杜老師,您忙,我不打擾了。”
“等等,你……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宋一的事,可以去找陳鬆林看看。陳鬆林你認識的吧,就十九樓骨科的那個。”
“認識。”
“有什麼話說清楚就好了。”
“嗯。”
“不是尋仇吧!”
“……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
骨科的陳鬆林,這個人顧律銘何止是知道,簡直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不管是念書還是實習時期,這個名字幾乎都和宋一綁定在一塊。據說兩人是從初中時代就玩到一起的死黨,交情過硬。
但他是認識陳鬆林,陳鬆林可不認識他。
“我找陳鬆林醫生。”
“老陳,找你的。”
“哪床的?”
“能借一步說話嗎。”
“有什麼事?”
“我來是為了宋一。”
“無可奉告。我很忙的,不要來浪費我的時間。”
“等下!我是認真的。”
“哦,你們這些記者在抹黑我們這方麵做的確實挺認真。樓管搞什麼,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我不是記者……”
“那你是誰啊。”
“我是下周開始受聘本院心外的顧律銘,抱歉,太著急了沒有第一時間自我介紹。”
“顧律銘?《新英格蘭》四月發那篇心臟論文的顧律銘?”
“是,你也有關注這方麵的消息?”
“馬馬虎虎,看到了就掃了幾眼。我還以為你不回國了,歡迎啊同誌,我們院雖然是二娘養的,還是不錯滴。”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我以為師,宋一還在這裡。”
“啊?!難道你是追著宋一回來的?”
“…………”
“造孽哦。”
“…………”
“算了吧,彆念叨宋一了,他現在整個人都廢了。”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
“不知道。”
“就算是電話號碼也可以。”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他消失起來,連他哥都找不到,彆說是我了。”
“你一定知道的。”
“…………”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抱歉……”
“我從六年前起就在盼望這一天,能和他一起工作!我真的很想見他一麵!就算是讓我死心,我也想見他一麵!”
“一個個都是這樣,真是怕了你們了。下午下班後我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好!”
****
“哎,宋一這家夥的事吧,我也不知道從哪說起好。話說你是因為什麼學醫的?”
“我?因為家裡長輩都是乾這一行的。”
“你爸媽都是醫生啊。”
“嗯,我爺爺是顧進衛。”
“噗……咳咳咳,不要突然就說這麼勁爆的消息啊,我心臟受不了的。”
“抱歉……”
“我猜你肯定知道宋一他家什麼樣的了。其實當年他家是不讚成他學醫的,尤其是他哥。他高中那會兒特彆喜歡馬上障礙賽,要是不來當醫生,繼續培養那愛好,說不準哪天咱們就能在奧運會轉播的馬術節目裡看到他了。可惜他非要跟他哥犟,他哥不讓的他越要乾。要我說,他就不適合乾醫生。”
“為什麼?他很有天賦啊。”
“有沒有天賦是另外一回事,我是說他那性格不適合。當醫生還是冷情一點的好,患者那麼多,一個個哪同情得過來。宋一這家夥容易心軟,當醫生會很辛苦的。其實我們高中的時候還慫恿過他報幼教呢,被這個專業錄了多好,反正他喜歡小%e5%b1%81孩,哈哈哈。”
“…………”
“有時候,理智上可以理解的事,感情上卻怎麼也看不開。顧博士,我問你,假如現在有兩個患者都急需心臟移植,患者A是年過六十的老人,能夠負擔得起全額醫療費用,患者B是不滿三十的年輕人,無法支付手術費用。前者不管是手術成功率、並發症還是預後都比後者要差。但是前者錯過這一次手術,很可能熬不到新移植源。而後者如果繼續進行保守藥物治療,還可以在短期內將病情控製住。這個時候,出現一個移植源,你會選擇誰。”
“A。”
“為什麼。”
“你介紹的太籠統,老實說我也不好判斷,除非有詳細病曆。而且移植源這種東西,比較特彆。假設AB患者病情類似,輕重度相差無幾,院方肯定是更喜歡做A的手術。”
“你說的沒錯,就算是我也更喜歡做這樣的手術……我抽一根,不介意吧。”
“沒事,你抽吧。”
“宋一,三年前收了個病人,23歲,叫陳磊。心肌病,心肌纖維化已經累及左心室區。用你們心外的說就是,三年之內不換心鐵定嗝%e5%b1%81。原本是建議他藥物控製,等捐獻者的心臟做移植。可惜病情惡化的速度超出宋一的預料,沒辦法,最後隻好先給他做左心室減容手術,切除部分纖維肥厚化的心肌。雖然手術效果很好,術後陳磊心臟機能也有所恢複,但治標不治本。你是研究這方麵的,應該比我更清楚。”
“以現在的技術,確實是除了換心,沒有其他徹底治療的方法了。那台巴提斯塔難道是宋一做的?”
“手術一做完,可把他牛逼壞了。”
“嗬,想象得出來。”
“要不是天才就好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