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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用力,注意力一轉移,腰上就免不了鬆了勁。

“站直!”他又喝我。

啊……真的要撐不住了!

我幾乎感覺自己隨時都能倒下,但因為被矯形器固定著,偏偏又倒不下。那滋味彆提有多難受,雙%e8%85%bf的每一處肌肉都在繃著勁,每一條韌帶都被拉扯,酸得都快能擠出醋來。

我以前從來沒覺得站立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情。

站到7分鐘的時候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兩條%e8%85%bf都在劇烈地抖,俞衡終於肯放我下來,讓我坐在輪椅上,但還是沒有給我拆掉矯形器,輕拍我的%e8%85%bf幫我放鬆肌肉。

他又瞅了瞅我的左手,問我道:“感覺有影響嗎?”

我搖頭。

“儘量彆太使勁了,重心放右手上。要不我給你想個法子,隻讓你右手用力?”

“沒那麼誇張吧?隻是支撐一下。”

“嗯……那你自己注意,如果疼了立馬停下。”

他站起身,再次把我從輪椅上架起來,放上雙杠:“繼續。”

靠,還來啊。

“才站了七分鐘你就堅持不住,那你以後怎麼練習走路?你首先得能站穩了,才能邁出步子。站都站不穩,以後想用爬的?”

……能彆這麼損我嗎?

莫不是跟馮深混多了,繼承了他的毒%e8%88%8c功?

我翻了個白眼,可惜俞衡在我身後,看不到。

“自己去嘗試鎖住膝蓋,不要隻依靠器具給你的力量。”

“……好。”

Chapter 48

那天起我就開始練習站立,從一開始的七分鐘,到十七分鐘,到二十七分鐘。我也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到底經受了多少小時的站立訓練,從雙杠上下來,還要繼續鍛煉膝關節、踝關節,增加屈伸的幅度,以增強對關節的控製能力。

等能夠屈伸的幅度差不多了,他又開始讓我躺平,按住我的腳腕,讓我抵抗他的力量進行屈膝。他的力量有多大,我的%e8%85%bf力量有多大,這中間差的可真不是一星半點。

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是大汗淋漓,又趕上夏天,開空調都不管用。晚上幾乎是一沾著枕頭就能睡死過去,連起夜都省了。

後來慢慢地可以控製住膝蓋,俞衡就把矯形器給我下了,或者隻穿腳踝部分的,讓我自己練習站立。

剛一開始經常膝蓋打軟,隨時覺得自己要摔倒,也確實摔過幾次,不過地上鋪著墊子,倒也摔不疼。但他堅決不肯來扶我,一旦我摔倒了,就必須自己站起來,直接站實在起不來,我就隻能先爬到輪椅上,再通過輪椅站起身。

摔了幾次我就知道站起來有多吃力,索性以後儘量不要去摔倒,拚命地控製自己的膝蓋,大%e8%85%bf肌肉緊緊繃住,再酸再疼也絕不鬆懈。

隨著%e8%85%bf部肌肉力量的增強,我也慢慢能抵抗住他的力量進行屈膝。有一次實在拚得狠了,直接把整條%e8%85%bf都從他手裡抽了回來,還為了報複他這段時間對我近乎嚴苛的訓練,泄憤地踢了他一腳。

……結果被他抓住腳腕撓了半天腳心,隻撓得我連連求饒。

膝蓋能夠鎖住,膝踝關節也能自如屈伸,再練習走路就容易得多了。但俞衡對我的步態也要求得十分嚴格,不準我歪歪斜斜,或者內八字。他又給我戴上矯形器,把膝、踝關節的屈伸都鎖定在一定的幅度內,整條%e8%85%bf都必須在同一個縱麵裡移動。

等我適應了這種行走的姿勢,他才給我卸掉器具,讓我自己扶著雙杠行走。

……又免不了摔倒,再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

我估計嬰兒學走路都沒我這麼艱難。

聽起來或許隻是寥寥數語,但實際上,我從剛開始練習站立,到能夠在平地內自如行走,又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裡俞衡還是繼續在中醫院學習,雖說是學習,但我看也就算半個醫生,工資又漲了兩次,差不多是正常水平了。

不,不是我給他漲的,是醫院。

入秋的時候他讓陳教授給我開了些中藥,調理一下`身體,也養一養腎臟。

但儘管這樣,我的腎還是在慢慢地衰竭,二月份的時候,五天一次透析就已經很難維持住了,最後一天會很難受,乏力、食欲下降,或者彆的什麼。俞衡不忍心讓我難受,而且這樣對身體也不好,就跟馮深商量,把頻率提高到了四天一次。

起初我還是有些抵觸,但馮深說我能夠保持五天的頻率保持一年多,已經相當不容易了,讓我彆要求那麼高。我自己也同時發現,頻率提高以後身體會舒服很多,就也釋然了。

反正總有一天我會變得和其他病友一樣,一周三次,跑不了的。

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雖然腎越來越不好了,但%e8%85%bf慢慢變好,能夠走路的慰藉要遠大於增加透析次數對我的傷害。大概還有一方支撐著我,我就不會倒下。

第一次讓俞衡扶著,走進透析室的時候,所有的護士都以非常驚詫的眼光看我。正好那天付遷也剛把他父%e4%ba%b2送來,一看見我,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其實我不太願意自己走著去,我怕護士一知道我不癱了,能走了,就不讓俞衡陪我了。

不過好在她們也都習慣俞衡來陪我,並沒有要趕走他的意思。

……誰讓俞衡長得帥呢。

戒指還在我倆手上好好地戴著,隻有他偶爾回家的時候,才會摘下來。

我以為我的生活就會一直這樣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

這天是個清明,俞衡說要去給他母%e4%ba%b2掃墓,我沒攔著,差點說你順便給我父%e4%ba%b2也掃掃,一想人家又不認識我父%e4%ba%b2,也不知道我父%e4%ba%b2墓在哪,八成都不是一個墓園。

我一個人在家,沒什麼事做,便起來走一走,再歇一歇。

我走路的時間不能太長,最多不能連續行走超過半小時,否則就會兩%e8%85%bf打顫,膝蓋發軟,坐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而且我走不快。

我走了一會兒,便坐回輪椅上休息。其實我已經用不著輪椅了,兩個月前也徹底擺%e8%84%b1雙拐,不過我覺得輪椅比較方便,累了的時候坐著它也能移動,不至於把自己限製在某一個空間裡。

因為這一年中,在書房泡的時間太長,天天麵對著書櫃,我都快把裡麵每本書的名字背下來了。什麼時候覺得哪一本順眼,就趁著空閒的時候取下來看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我家藏書的種類居然這麼豐富,除了小說名著,散文傳記,還有各種專業類的書,甚至有醫學的,還都是權威的好書。

然而術語太多,我看不懂,俞衡倒是比較願意要,我就全送他了。

這兩天無聊,翻了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已經看到還剩下薄薄的一點,今天本來打算看完,但我翻了兩眼,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一看到主人公全身癱瘓,我這身上就莫名地難受起來,隻覺得哪裡都不得勁了。我趕緊把書放回書櫃,又抽了一本《邊城浪子》。

……可是這傅紅雪為什麼也是個瘸子?還他媽有癲癇?

古龍是有病嗎?為什麼寫個主角非得搞一點殘疾?傅紅雪是瘸的,花滿樓是瞎子,楚留香鼻子不好使,李尋歡一直咳咳咳,是不是看人身體完好就特彆不順眼?

我忙把那書又塞回原位,生怕看進去,一會兒自己也變成瘸子了。

又在原地走動了一下,證明自己現在好好的,不瘸也不癱。

真是的,以後堅決不能看這種書。

視線又重新投回書櫃裡,卻不是再找書,而是隔著玻璃,還能看到裡麵有一點彆的東西。

——三個月前從我身體裡拆下來的鋼板和螺釘。

那玩意基本上醫院給拆下來就會去處理了,但是想要也可以給你,俞衡就給我要了回來,拿個密封袋裝著,放在書櫃裡,說讓我時時警醒,看我以後還敢不敢再犯。

……我可真是謝謝他了。

當時是腰上和腳上一起取的,直接打的全麻,我睡一覺醒來就在病床上躺著了。又躺了倆禮拜,拆線回家,接著康複訓練。

就是我這身上的疤又多了一道,啊不,兩道。雖說是開在原來手術的切口處,但也不可能那麼重合。

我隻求著彆再給我來新疤了,原來那些還沒消掉,再給我整點新的,我這身上還能不能看了。

雖說我一個大老爺們沒小姑娘那麼愛美,可也不能整得一身是疤吧,這夏天我連半袖半褲都不敢穿。彆人曬美手曬美%e8%85%bf,曬腹肌曬腰線,我這不是針眼就是蜈蚣,曬個毛線。

是哪個說身上有疤更有男人味的,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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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9

我從書房出來,又在屋子裡漫無目的地走。

以前好的時候,最不樂意走路,嫌累。而現在,走路比以前更累,卻最樂意走路。

不過在平地走路已經沒什麼挑戰性了,想做上下樓訓練,可俞衡又不讓。

他今天不在家……要不我試試?應該沒什麼事吧?

我將視線投向連接一二樓的樓梯。

我家的樓梯是個弧形,弧度不大,不至於到螺旋。整個內部布局大概偏歐式,客廳挑空,從一樓可以一直看到二樓的吊燈。

其實我感覺我家的彆墅應該不止二百平,我沒仔細研究過,當然也可能是這種布局,加上家具少,人少,顯得空曠。

我心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腳就已經踩在了第一階台階上。

很久沒上二樓了。

很想上去看看。

我記得我小的時候,還學人家耍酷,直接從二樓樓梯扶手上滑下來,差點沒把自己門牙磕掉。

現在居然連上個樓梯都這麼費勁。

膝蓋慢慢地用力,踏上第一階台階。

和走平地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呢。

跟上另一條%e8%85%bf,踏上第二階台階。

右%e8%85%bf沒有左%e8%85%bf好使,畢竟當時傷得太重。

我扶著樓梯扶手,一步步往樓上走去。一共二十二階的樓梯,我走得非常吃力,幾乎連一半也上不去。

難怪俞衡不讓我進行上樓訓練,這簡直是對我兩條%e8%85%bf的綜合考驗。

走到第十二階我就已經累得喘氣了,倒不是體力不夠,而是雙%e8%85%bf非常酸痛,膝蓋和腳腕也非常難過,如果不是我抓著扶手,可能連這十二階都上不來。

我用左%e8%85%bf作支撐,稍稍休息了一下,又強忍著酸痛,繼續往上爬了三階。

真是不應該作死,現在俞衡不在家,我這上到一半力量用儘,卡在半當中,上不去也下不來。我要是現在調頭往下走,鐵定膝蓋打軟摔下去。

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往上爬。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然而上到第十八階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

糟了,不會是俞衡回來了吧?!

要是被他看到我私自做上下樓訓練,一定罵死我不可!

我一慌神,%e8%85%bf上繃著的勁一下子就卸了,手上沒抓穩,膝蓋發軟,直接一個前撲跪地,小%e8%85%bf磕在了台階上。

好在我那一段小%e8%85%bf至今都沒恢複知覺,隻能感到麻,感覺不到疼。又離二樓很近了,我身體一前傾,胳膊就本能地撐在了平台上,沒有讓我從樓梯上滾下去。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