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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時奉上我的一切。

那已經不僅僅的“愛”的層次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到底算什麼,也許我生來就是為了俞衡而存在,沒有俞衡我將一文不值。

Chapter 16

第二天下午,吳盛和六子果然準時來了。

其實兩點二十五的時候我就聽見他們在門口嘰嘰喳喳了,但不知道為啥倆人一直沒進來。俞衡不說話,我也不敢喊他們進來,一直等到快兩點半,我聽到他倆在那倒計時。

“10,9,8,7……3,2,1!”

敲門聲響起。

還真一秒不差。

我抽了抽嘴角,心說這倆人到底被俞衡嚇成什麼樣子?說是兩點半,就一秒都不敢提前?

俞衡起身給他們開了門,他倆一見到俞衡,頓時像學生見老師,士兵見首長一樣,站得筆直。吳盛率先問好:“俞哥好!”

結果六子拍了他一下,嫌他說錯話,“俞總好!”

神經病,我怎麼有這麼兩個哥們。

俞衡讓開身放他們進來,同時拿走了吳盛提著的蘋果。

他們兩個將目光投向我,我跟他們視線相對,竟一時無話。過了許久,六子才聲音哽咽地喚我:“硯、硯哥……”

他衝上來就要抱我,我朝他張開雙臂。結果俞衡突然喝道:“不準抱他!”

六子差點在我床前栽了個跟頭。

他穩住身形,回頭衝俞衡大喊:“為啥啊?!”

“你們沒消毒,不準抱他。”

“……他又不是白血病消什麼毒啊?!”

俞衡表情嚴肅:“說不準就是不準。也不準拉他的手。”

“不是……”六子扭曲了,“哪都不讓碰,我們來乾啥?”

“你們還可以聊天啊。我出去一趟,你們聊。”俞衡帶上了門。

吳盛和六子一人搬個凳子,坐了我一左一右,我頓時有種被包圍的感覺,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後還是六子先開了口,他眼神奇怪地打量著我,好像要把我看得更仔細些:“硯哥,你真是我硯哥?”

我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我變了很多?”

“不,模樣倒沒怎麼變,就是……硯哥居然會這麼溫柔地衝我們笑,簡直受寵若驚啊。”

溫柔?我居然會被人說溫柔?

“……我以前對你們很凶?”

“那何止是凶,以前你比俞衡還過分。”他看向吳盛,“是吧二狗?”

吳盛沒搭理他,目光依然膠著在我身上,“是變了,氣質變了。剛才我還愁找不到詞來形容……嗯,溫柔,就是這個詞。還是阿軒腦子好使。”

“阿……阿軒?”

六子立刻指指他自己:“對啊,就是我啊。硯哥,你也彆六子六子地叫我了,我又不是沒名字。自從你出事,我們就不跟著豐哥混了,現在我倆都有工作,你也不用擔心我們。”

六子倒確實有名字,不過太久沒叫他,我都快忘了。當時是因為他排行老六才叫他六子的,他的真名其實還挺好聽,叫程軒。

“你們不跟著豐哥混了?”

“是啊,我們跟著他本來就是因為你嘛,現在你都不在了我們還在那呆著乾嘛。”

“那你們現在……”

這回吳盛搶著答了:“我跟著我們老板跑運輸呢,就用我那麵包。工資一般,不過足夠養活我自己了。”

我又看向六……不,程軒。

“我在‘尚龍’做美發呢,我本來就是乾這行的,現在又重操舊業了。”他搬著凳子往我跟前湊了湊,“硯哥,現在美發可掙錢了,等哪天你去我們那兒,我給你剪頭發,保證像我一樣帥!”

他說著擼了一把他頭發,我頓時懷疑起他的審美來,指了指他的臉,又指指他的頭發,“你確定……你這樣……帥?”

他瞬間驚恐:“難道不帥嗎?”

“你這發型……本來是挺帥,可關鍵是……一配上你這張娃娃臉,就……一言難儘啊。”

程軒其實長得還不賴,挺清秀的一小孩……不是,一娃娃臉。

而吳盛看著就是個老實人,我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腦子抽風,才想到把他倆拉進豐哥那個小團體的。

“不準說我娃娃臉!”程軒板起臉來,然而再怎麼板臉也沒什麼威懾力,不像俞衡,一用眼神瞪你都能讓你渾身寒顫。

“對了硯哥,這個給你。”他也沒堅持兩秒鐘,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正要遞給我,又想到什麼似的,從床頭櫃上抽了張濕紙巾,把那卡片仔仔細細擦乾淨了,才用紙巾墊著朝我遞來。

我哭笑不得:“沒那麼誇張,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你們彆理俞衡,他就那毛病。”

我接過卡片,像是張會員卡,上麵黑底金字,寫著“尚龍”。

“這是我們那貴賓卡,你拿著它去隨便一家‘尚龍’,都給你六折優惠,你不用往裡充錢,直接用就行。呃……不過期限隻有兩年,我問過老板,最多隻能辦兩年的。”他撓了撓頭,“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東西,我知道硯哥什麼都不缺,這就算我一點小小心意吧。”

我拿著那張小小的卡片,分明在我以前是根本不屑一顧的東西,可現在卻覺得心裡一陣暖流。我揪了揪額頭的碎發,確實有些長了。我衝他微笑道:“謝謝。是該去剪頭發了,本來還想著讓俞衡隨便給我來兩剪子算了……那等我出院了,就去剪。”

“好啊,一言為定!”

吳盛瞠目結%e8%88%8c地看著程軒,“你!你什麼時候給硯哥準備禮物的?你怎麼都不告訴我?!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程軒嗤了一聲:“那蘋果不是你買的嗎?你自己想不起來備禮物,怪我咯?榆木腦袋。”

吳盛又“你”了半天,我見他窘迫,連忙擺手道:“算了算了,要什麼禮物,你們能來看我就是最好的禮物。其實我好幾天前就醒了,不過昨晚才拿到手機,就……我之前還一直以為,連你倆也不要我了呢。”

“怎麼會!咱們在一起混了七八年了吧,這哪能說斷就斷的。”

他又跟我聊了一些豐哥以外的事情,想到哪說到哪,最後也不知聊到了哪裡。吳盛嘴比較笨,沒程軒能說,但也儘力附和著,不讓氣氛冷場。

我隻覺得今天的自己好像格外感動,以前一直以為自己一個人怎麼都能活,我行我素的,不在乎朋友也不在乎%e4%ba%b2人,覺得隻要有命有錢就能逍遙一輩子。今天才懂,原來朋友依然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如果世上一個朋友都沒有,那將活得多麼孤獨,又多麼失敗。

四點的時候俞衡回來了,我不知道他出去乾嘛,可能隻是單純地在外麵轉悠。他“客氣”地把吳盛和程軒請走,說以後能見麵的機會多了,讓他們改日再跟我敘舊。

他們一走,我就止不住地痛哭起來。俞衡把肩膀借給我,也不阻攔。

我好像突然學會了很多東西,也開始在意很多東西,大概在我失去了一些之後,又得到了另一些。我覺得活下去可能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有那麼多人在給我鼓勵,給我支持,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他們的好意,也沒有理由不按照他們的期望走下去。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去嘗試一番,我知道這個過程可能會尤其艱難,但是有俞衡陪著我,還有吳盛和程軒陪著我,我也許……能夠鼓起勇氣,繼續堅強地,前進下去。

……謝謝你們。

Chapter 17

“俞衡,我想出去走走。”

這是我蘇醒以來,第一次向他透露想要出門的意願。

他有些驚訝,但又立刻現出溫柔笑意:“好。”*思*兔*網*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俞衡每天上午都會推著我出去散步。一開始我還坐不習慣輪椅,但後來發現,在醫院這種地方,好像並不會因此受到什麼怪異的眼光,也就逐漸釋然了。

我近乎貪婪地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感覺自己真的快要與世隔絕了,我頭一次像今天這麼渴望看到頭頂的藍天。

“啊……原來不知不覺,已經秋天了啊……”

我披著俞衡的衣服,落葉飄落在我的肩頭。

雖是九月初,卻因前兩天正下了一場雨,打落了不少葉,氣溫也儼然降了幾度。

風吹過時稍稍帶來些涼意,但這種秋高氣爽的天氣,真的讓人非常舒服。

俞衡為我拈去那片落葉。

“那這樣說來,我的生日早就過了,我豈不是已經二十七歲了?”

“你到現在才發現?”

我有些慚愧,低聲喃喃:“又老了一歲……我這奔三的人了,跟你這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搞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啊?”

俞衡在我身後,朝我俯下`身,附在我耳邊:“你當初追我的時候,倒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嗯?”

我隻好摸著鼻子乾笑,“當時覺得自己年輕力壯嘛……”

我記得前段時間我還在吹自己能一宿p三個不吃偉哥,現在……嗬嗬。

真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我看了看蒼天,它果然是沒有饒過我。

可能受心理因素的影響,我的身體沒有前些天那麼難受了,排尿量慢慢增多趨近於正常,腳也沒再浮腫。除了下`身依然沒有知覺,容易困倦之外,我好像沒再感到什麼其他的不適。

大夫說我餘下的腎功能也就隻有正常的百分之十幾,並且這百分之十幾也會慢慢衰退。但他們不建議我短時間內增加透析頻率,維持現狀可以更好地保護殘餘腎功能,畢竟頻繁透析會對腎臟產生進一步的損傷。

雖然我聽不太懂,不過不讓我多透析我還是樂於接受,誰也不想三天兩頭往醫院跑,一躺還就是四個鐘頭。

周六的時候俞衡又抱著我去血透室,我本來想讓他用輪椅推著我去,畢竟我一個大男人讓另一個男人公主抱著,怎麼看回頭率都不會低。他卻說輪椅在那邊放著礙事,執意要用抱的。

我沒辦法,隻好由他。

我們去的時候時間還早,人不算多。上次在值班室陪我的護士也在,她一見我,就立馬迎上來,給我選了個最裡麵的位置。這個位置比較隱蔽,離門最遠,離窗戶最近,即便開關門時被外麵經過的人看進來,也是看不清臉的。

其實我已經不是很在意這些事了,不過既然她好心照顧我,那我就接受。俞衡把我放在床上,我自己乖乖躺好,等著她給我紮針。

疼還是疼,不過我沒有上次那麼害怕了。她給我紮好了針,對我道:“幾天沒見,你氣色倒是好了很多嘛。”

我朝她笑笑,我自己倒不在意我氣色怎樣,自從我生病以來,我就很少照鏡子了。

她又給俞衡搬了凳子,俞衡向她道謝,坐在我右邊。

這裡本來是不許家屬陪護的,不過我情況特殊,自己不能行動,沒有俞衡又呆不住。而且俞衡很安靜,不會吵到其他病人休息,進來之前也會自覺換鞋,所以護士從來不會趕他走。

……雖然我覺得還有個原因,就是護士也想多看帥哥幾眼。

我左邊是窗,窗簾沒拉,我能看到外麵的樹木,聽到風吹過葉間發出的沙沙聲響,也偶爾帶走幾片枯敗的落葉。

“明天就出院了嗎?”她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