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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虞聽見身後叫罵的聲音,一個分神,被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就要摔倒。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白衣翩翩的身影出現。他一手攜了采薇,一手奪回車夫,接著將兩人往外一扔。

隨後他才伸手將岑虞攬入懷中,一人一劍,擋在流民麵前。

麵對二十個人他們或許會逃,但是麵對一個人,他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什麼,於是一擁而上。

成天一身白的人,除了紀昀,還能有誰。

岑虞被紀昀抱在懷中,隨他轉騰挪移,不是看見衝向自己的拳頭,就是眼花繚亂,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

索性閉上眼,極力遏製住那股想吐的衝動。

若是真的吐在紀昀身上,她怕今天最先死的會是自己。

紀昀是厲害,但還沒厲害到能以一挑百,但他卻確確實實地攔下了這些人。

一直到城防兵衛到來,這些人,沒能跑掉一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岑虞伸手推了一下紀昀。

紀昀正要鬆手,卻不妨岑虞沒忍住,轉過臉就吐了出來。

好在她早上沒用什麼東西,隻吐出來了一些酸水。不過不巧的是,有酸水濺到了紀昀的袖子上。

岑虞看了看紀昀袖子上的水痕,又抬眼去瞄紀昀的臉。

她領教過了紀昀的潔癖,是真的怕他一巴掌拍死自己。

紀昀自然也發現了,他倒是挺關切岑虞的,怕她難受,還拿了帕子想給她。結果帕子還沒遞出去,他就感覺到了岑虞的視線。

順便從岑虞的視線中發現了自己袖子上的水痕。

他輕輕瞥了一眼岑虞,見她小心翼翼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仿佛自己下一刻就會凶巴巴地罵她一般。

興許是被自己的想象嚇著了,岑虞眼睛裡還帶著一絲惶然,眼睛都快沁水了。

紀昀忽然有些心軟。

他上輩子看見她就是這樣,這輩子見著她還是這樣。

岑虞從來沒變過,她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卻一點沒有陰暗心思。自己隻是隨手幫了她一下,她始終記得。

她沒變,沒變成自己這樣的人,這很好,真的很好。

紀昀裝作沒發現袖子上的水漬,將手帕遞給她:“擦擦嘴,我這就送你回家。”

☆、第49章 49

紀昀從寧國公府的護衛中要了一匹馬來, 車夫跟采薇還驚魂未定。

岑虞也難受的不行, 哪怕有凳子在, 她也%e8%85%bf軟的上不了車。

紀昀見狀,也沒跟岑虞廢話, 直接抱她上車。接著自己坐在車前,充當了車夫。

寧國公府的馬車上有沒有皇上岑虞不知道, 但那幾輛馬長上像是沒人似得, 從頭到尾隻出現了一個紀昀。

岑虞撩開車簾, 看向紀昀的背影,躊躇道:“紀叔叔……”

紀昀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麼一樣, 直接道:“你放心,你的車夫和丫鬟我會讓你送回你府上。”

岑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是她還不願意放下車簾, 看見紀昀挺括的背影, 岑虞總覺得有些夢幻。

紀昀給自己趕車?給自己趕車的是紀昀?

岑虞想了想紀昀的潔癖,又看了紀昀好幾眼, 才想著等回到家的時候一定要送他一身衣裳。

到了將軍府,紀昀沒走大門,從偏門進去的。

徐氏聞訊趕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嚇了個夠嗆,緊張地抓住岑虞問發生了什麼。

紀昀道:“有不長眼的惡徒衝撞了虞兒的馬車,我正好在附近,就送她回來。”

徐氏露出一副幸甚的樣子, 道:“虧了有你在。”

紀昀謙虛了兩句就離開了,剩下徐氏左右問了岑虞許多問題,岑虞謊稱害怕,給敷衍過去了。

很快采薇跟車夫都被送了回來,岑虞特意拿出自己的私房錢,一人賞了三十兩。徐氏也給了賞錢,還吩咐讓車夫去莊子上做事,做的好了,多學些東西,回來也能做個小管事。

救下了紀昀,岑虞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一夜好眠,第二天還沒睜眼,就有人著急忙慌地來敲門。

敲門的是月盈,月盈吸了口氣,對前來開門的采薇說:“夫人院子裡的擬藍姐姐來了,說夫人讓小姐趕快洗漱了,夫人要帶咱們小姐入宮。”

“入宮?”采薇本還有些睡意,這下徹底清醒了。

唯獨岑虞還昏昏沉沉的,她睜眼一看,窗外還一片漆黑,於是又閉上眼。采薇和月盈輕手輕腳地伺候她換好了衣服。

衣服是剛剛做好的新衣,桃紅色的馬甲,裡頭是水紅的緞麵裙子,裙擺搭在鞋麵上,襯得岑虞俏生生的。

一切都弄好了,采薇才叫醒岑虞。

去了主屋,徐氏跟岑翊舟早已經準備好了,兩人正在悄聲說著話。

“怎麼就忽然讓咱們虞兒去見聖上?”

“不知道,總不會是什麼壞事,聖上不會為難虞兒一個小姑娘的。”

等到岑虞進去,兩人立刻不說了。

岑虞倒疑惑:“我為什麼要入宮?”

徐氏一邊道:“不知道,你到時候跟著娘,我教你的禮數你都沒忘了吧?”一邊伸手正了一下岑虞頭上的桃花珠釵。

一家三口便往外走。

岑虞道:“沒忘呢。”

入宮有個極繁瑣的過程,岑虞跟徐氏去的是內宮,岑翊舟則要去上朝,護著她們入了外宮便走了。

岑虞他們去見了皇後和太子妃,一番三叩九拜,接著就是一堆活在錦繡堆裡的女人一個個奉上笑臉,誇徐氏賢惠,誇岑虞貌美。

岑虞到底還是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頭霧水,又被這深宮高牆壓迫的心裡惴惴。

等過了兩個時辰,德成帝到來的時候,岑虞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德成帝龍顏大悅,一來,就是成箱成箱的送東西,岑虞跪在地上,謝主隆恩四個字說的清脆,心裡跟明鏡似得。

恐怕寧國公府的幾輛馬車上,就有這位德成帝。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眾目睽睽之下,德成帝如同第一次見到岑虞,沉%e5%90%9f道:“你護駕有功,朕心甚慰,可朕也要問一問你,怎麼那個時間,你會那麼巧出現?”

德成帝的話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岑虞心裡卻有種終於到了這一步的感覺,她咬了咬%e8%88%8c尖,讓自己冷靜下來,斟酌著,逐字逐句地說道:“因為民女姐姐和民女恰好聽見了,原本隻以為是聽錯了,怎麼會有人有那麼大膽子敢謀害聖上,後來實在放心不下,便去看了一眼。哪怕沒有民女,聖上吉人自有天相,也不會出事的。”

德成帝又問:“你是怎麼聽見的?”

岑虞將心裡早已盤算好的話全給說了出來,並且說成是徐綺秀讓自己去救駕的。她不需要什麼盛譽和賞賜,需要的是徐綺秀。

這事一出,她不僅能撇清乾係,還能嫁個好人家。

事實上岑虞派人去查過,已經有了一些關於徐綺秀的流言,偏偏沒有她的,這就由不得她不憂心。

這件事如果沒處理好,徐綺秀真的沾上了這樣的汙點,恐怕隻有一死,才能保住徐家的聲譽。‖思‖兔‖在‖線‖閱‖讀‖

德成帝聽完了岑虞的話,又命人送賞賜去徐家。再又坐了一會,便就離開了。

德成帝離開之後,岑虞兩人又得了一大堆的賞賜,還被強留在宮中一直到用了晚飯。此間種種不必細言,隻說岑虞一回到家,就看見徐綺秀的信,問她怎麼了。

因為已經晚了,岑虞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徐府。徐綺秀應該是一晚上沒睡,岑虞一來,立刻就醒了,洗漱的也極快。

兩人撇下丫鬟,來到後花園裡,攜手一塊往花叢深處走。

岑虞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徐綺秀,至於她怎麼那麼去救了德成帝的,她隻說是巧合。

徐綺秀眼神都變了,卻沒再多問什麼,一聲不吭地死死拽著岑虞的手,在後花園裡走了一圈又一圈。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後續的做法,岑虞就走了,這麼個多事之秋,岑虞覺得自己應該低調點的好。

可惜人倒黴,想低調也低調不了,岑虞回到將軍府的時候,發現紀昀正在等自己。

他是德成帝派來調查這件事的,例行公事地問了岑虞一些問題。

岑虞順著自己早已編好的話說下去,估摸著紀昀抓不住自己的小辮子。

末了,紀昀淡淡地道:“你說的那人已經抓到了。”

岑虞一驚:“抓到了?”她和徐綺秀那麼明裡暗裡地找,都沒找到那天聽牆腳的人是誰,紀昀一天就找著了?

紀昀嗯了一聲:“她受了重刑,一直喊冤,說自己聽見了……”

岑虞被紀昀的語氣弄的心驚膽戰的,忍不住問:“聽見了什麼?”

“……徐綺秀肖想自己的姐夫。”

“怎麼可能?”岑虞乾笑了一聲,想說幾句話讓紀昀相信她是在說謊,又怕說的太多像是此地無銀。

紀昀看了看正在思量的岑虞,忽的一笑,說:“你放心,你想她說什麼話,她說的就是什麼話。”接著湊的更近,到了她的耳朵跟前,“算是謝謝你的解惑。”

“解惑?”

“是的,結%e4%ba%b2這種事,變成結怨總歸不好。我不打算結怨了。”

岑虞立刻明白他說的是他跟蕭四姑娘的事情。

“紀叔叔是打算……”

紀昀沒接岑虞的話,隻又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德成帝跟皇後以及眾妃的賞賜大張旗鼓地送到了將軍府,一張聖旨,徹底堵住了那些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

有消息從大理寺傳過來,那日聽牆根的人已經抓住了,什麼身份倒也沒透露。聽說是受了刑就什麼都招了,三日後處死。

這時候還是能聽見一些不同的聲音,徐綺秀見機鬨了一場要去尋死,皇後於是下了一道懿旨,誇獎徐綺秀賢淑端莊,願意給她保媒。

皇後這金口玉言一開,徐綺秀的名聲,便被保下來了。不僅如此,皇後保媒這件事,也著實夠給她添光了不少,以後她的婚嫁之路,就更順暢了一些。

一時間,小沈氏收到的帖子肉眼可見地厚了一匝,索性她現在不急,慢慢挑著,偶爾帶徐綺秀出一趟門。

因為徐綺秀相看人家的事情,岑虞與她見的少了。

這年冬天,蕭家四姑娘出閣了,嫁的是江太守的兒子江崟。過不幾日,因為江南水災,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