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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輕鬆。

岑虞忍不住拉住了徐氏的手,心裡想到自己身上,她如今年紀也不算小了,不過六年,不……今年已經快要過去了,五年之後她就也要出嫁。也要跟家人分彆,去另外一個人家裡。她要融入一個陌生人的家,與他生子,將他的父母當做自己的父母,要與他日日同床,還要忍受他與彆人同床。

她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沒再接著想下去。她早就想過這些事情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她父母弟弟安好,她可以忍,一輩子很快就會過去的。

很快的……

熱熱鬨鬨的一天倒很快就過去了,隻看過了拜堂,後麵就與他們這些娘家人沒什麼關係了。隻是熱鬨了一天,岑虞卻也十分疲憊,她洗漱過,沾了枕頭便立刻睡去。

她做夢了。

夢裡是漫天的紅綢,像是喜堂的模樣,她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紅嫁衣,頭上倒沒帶鳳冠,頭發全披散著。

她還正疑惑自己身在何處,卻突然有雙手出現在岑虞眼前,大約因為是在夢裡,她居然也並不怎麼驚訝,隻看著那雙雖然潔白如玉,但明顯指節突出,手掌寬大的手,這雙手明顯屬於一個男人。

會是誰?

岑虞有些期待,又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雙手。那雙手攏住她的頭發,將她的發全都攏到她腦後。又拿起了一隻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著。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

岑虞聽見這聲音有些耳熟,便立刻轉過頭。卻看見一雙帶著笑意的桃花眼,她驚訝地低呼道:“紀叔叔!”

紀昀還是那樣一副笑著的模樣,%e4%ba%b2昵地過來%e4%ba%b2了%e4%ba%b2她的臉,低低地笑:“還喚我紀叔叔?該叫我夫君啊,傻瓜。”

岑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被蠱惑了一樣順著他的話喚道:“夫君……”

醒來之後,岑虞的臉紅了好長時間,采薇還以為她是風寒,好幾回過來探看岑虞的額頭。但岑虞心知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臉紅,隻說沒事。她仍然十分擔心,但卻還是乖乖聽話不再問岑虞了。

等她走了,岑虞忍不住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臉。

可真是羞死人了,她居然也發春了,還是對……紀昀。他可是年長了她好些歲數,紀昀的家族以及身份地位,本便是公主也配得上的,但也不知為何,上輩子愣是沒有一家要說給紀昀的。興許是因為他這個人太冷了吧,整日裡都板著臉,倒像是學堂上的夫子。也有姑娘喜歡他的,卻都被他的冷淡嚇跑了。

這輩子他倒很不一樣了,還不時會笑一笑。笑起來的樣子與他板著臉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岑虞就聽見人說,寧國公府的三姑娘看上他了,要說與他呢。

隻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有動靜。

說起來紀昀如今也十六歲了,還是沒有定%e4%ba%b2,甚至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還要像上輩子那樣,孤單至死嗎?

岑虞想的有些遠了,她看向窗外的梅花,它們越發的鮮豔起來,像是知道自己快要凋謝了一樣似得,要拚死綻放自己。

岑虞從被子裡起來,喚月盈陪自己去收集些梅花,好做梅花酒,就封在這梅樹下,興許明年她會過來開了這壇梅花酒,也興許是後年,又興許,她一輩子也不會過來了。

自岑虹嫁人之後,大雪便沒停過,他們本說要早些搬去將軍府的,但連日大雪,卻是搬也搬不過去了。如今岑翊舟被授了正二品的驃騎將軍,光祿寺卿,從三品。

原是個閒職,隻是直屬聖上管轄,每日也不做旁的,多與聖上閒談。因此倒忙了起來,原本那些到皇上身邊刷個資曆的世家子弟們,也不敢像往常一般刺頭,老實了許多,雖說如此,可岑翊舟仍然是忙,交際應酬也不能少的,每每喝的回家立刻就吐,讓徐氏和岑虞心疼的不得了。

至於岑岱,他不看熱鬨就算好了。

說起來,他也漸漸地開始忙起來了,每日裡錦衣玉服,頗有些紈絝派頭,被徐氏訓了幾回,才漸漸好起來。

說著說著,就到了徐綺蕊嫁人的時候了,她本來該在岑虹前頭嫁的,但徐家心疼女兒,留了許久,到留不住了,才點頭應允將女兒嫁出去。

都與岑虹那時一樣的過程,隻是這回熱鬨的許多,來的人也多了許多,岑虞在後院聽著,似乎厲王也來了。

他怎麼這麼久還沒走?岑虞心裡疑惑,就問了徐綺容,徐綺容拿了一塊糖糕在嘴裡吃,一邊看著長輩給徐綺蕊梳頭一邊道:“聽說是懿貴妃不讓他走,說讓他在京城裡娶了%e4%ba%b2再走,厲王就留下來了。”她說著,申請忽然變得神秘了起來,拿手裡咬了一口的糕點擋在兩人麵前,悄聲道,“聽說是要娶寧國公家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個。”

寧國公家的……哪個?

寧國公家的姑娘,如今隻有大姑娘嫁了出去,他家的姑娘分外嬌貴些,比起郡主之流也不過落了一籌,因此雖然求娶的人多,但還是不願意鬆口。大姑娘嫁的還是林太傅家的兒子,林太傅如今在朝中的權利,雖不說可以一手遮天,但完全跟江太守分庭抗禮,而且聖上還對林太傅更加%e4%ba%b2近一些。

岑虞便想起一件事來,似乎正是明年,寧國公府家折了一個姑娘,聽說是上香的時候驚了馬,連馬車一起掉到山崖下了,後來聖上還因為這件事發了很大的脾氣,最後得到消息,是一幫邊境的蠻子,因冬天大傷筋骨,邊關春天更加嚴防死守,實在熬不住了,便偷偷進京來刺殺聖上。又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寧國公府上香的車裡有聖上,便出來截殺。

寧國公府的姑娘算是救了聖上一命,這恩就越發的重了起來。隻是那姑娘的死最後還是不明不白地這麼沒了,隻換來幾聲唏噓。

可岑虞注意的卻不是這個,她自從回來之後,因怕自己忘了,就將上輩子發生的大事,全用自己才能看懂的字記下來了,其中關於紀昀的隻有寥寥幾件,但卻都是大事,事實上,若不是大事,她恐怕都不能知道。

這件事便跟紀昀有關,據說那寧國公府的姑娘臨死之際,就是紀昀在一旁,紀昀也奮力廝殺,命差點都折進去,在床上養了好些時候,再後來,他的身體就漸漸弱下來。以前他年少時還有獨自戰凶匪的故事出來,可後來,卻都漸漸無聲了。

後來坊間傳聞,都說是因為那寧國公府的姑娘被厲王看上了,但紀昀也喜歡她,情知自己爭不過厲王,才如此奮力。總之說的有模有樣的,還有的說兩人都已經好上了。

當時這風言風語傳的太不像樣了,聖上才讓人打壓下些,隻是越是打壓,眾人都越是覺得這其中有貓膩,傳了不少時候才消停。若不是因為這傳言,岑虞也不會知道這事。

她蹙了蹙眉,心裡暗想著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紀昀,又要讓他相信,又不能起疑。因為想的入神,沒發現徐綺秀正跟自己說話,被她推了一把才回過神。徐綺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開口道:“你這樣子,不會是喜歡上厲王了吧?”她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陣道,“若不是你年紀還小,一個側妃應當還是做得……哎喲,你乾嘛?!”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岑虞扭了一把,因此後麵的話全吞回了肚子裡。

岑虞見她不說了,才道:“你在想什麼呢,且不說年紀不合適,我可是對他沒有一點想法。”

徐綺秀半信半疑:“真的沒想法?”

岑虞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真的沒有你對裴逸的那種想法。”因為裴逸兩個字是用口型的,因此徐綺秀好一會才想出來,當時就嚇了一跳,拉著岑虞出了房,到了一個偏僻的二房,見左右沒人了,才結結巴巴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岑虞也收起了玩笑的態度,嚴肅道:“你早些收起你的想法吧,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姐姐是裴家的媳婦了。你若再嫁入裴家,那徐家的麵子往哪裡放?”⌒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京城裡有一個習俗,叫做好女不入一家,凡是高門大戶,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入一家人去,除非是原先嫁去的嫡女死了,那家還要求娶他家的女兒,酌情而定,除非身份實在相差太大,否則一般都是嫁個庶女去,萬萬不會再把嫡女嫁過去的。

什麼姐妹嫁兄弟的佳話,放在高門大戶裡可就都成了笑話,除非兩家好到穿一條褲子,不然一家姐妹嫁給兄弟成了妯娌,絕對是給另外一家添麵,給自己丟臉的事情,徐家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更何況如今徐綺秀如今尚在閨閣,若真與裴逸傳出有牽扯的事情,那可不是鬨著玩的。都說禮法攔的是守禮之人,但是誰家願意被人戳脊梁骨說你們家人不守禮呢。

徐綺秀自然更明白這樣的事情有多嚴重,神色黯淡了些,坐到椅子上,不言不語。外麵鑼鼓喧天,反而襯出此時的沉默來。

岑虞放軟了口氣,苦笑道:“你還算好的了,我當時還以為你……”

岑虞的話還沒說完,但徐綺秀顯然是已經明白了她還未說完的話,不禁瞪了她一眼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那種肖想自己姐夫的人嗎?”

她話音剛落,外麵忽然傳來啪嗒一聲,不知什麼撞在牆上的聲音。

岑虞和徐綺秀對視一眼,來不及說什麼,連忙往外跑去。兩人都沒帶丫鬟,徐綺秀的事情連她的一等丫鬟都不知道,而岑虞則是不想讓徐綺秀有壓力,因此都不約而同地沒讓丫鬟跟過來,也因此,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來到外頭,卻沒有看見一個人,徐綺秀的麵容分外陰沉,掃了一眼過往的丫鬟,就要上去發問。岑虞忙捉住了她,道:“你要去乾嘛?”

徐綺秀淡淡地道:“找到剛才在外麵偷聽的人。”

岑虞攬住她,問道:“找到了呢,你又要怎麼做?”

徐綺秀的麵容沉了沉,沒再做聲。她雖然是家裡最小的姑娘,但徐家可不止他們這一房,更有無數分支,還有沒娶%e4%ba%b2的兄弟,她一個人丟臉也就罷了,可若是帶累了這麼大一家子,那她就是死,也贖不了這罪過了。

岑虞看著徐綺秀的麵容,頓了頓,忽然道:“我倒有個法子,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徐綺秀看向岑虞,眼中浮起了疑惑。

岑虞的手緊了緊,倏地又鬆開,在徐綺秀耳邊低語了一陣。徐綺秀忽然抱住岑虞:“好主意,虞妹妹,這回要多謝你了。”

岑虞隻淡淡一笑:“這還是我惹出來的,你謝我什麼。”說完又抬頭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

徐綺秀臉上便忽然浮起驚惶之色,拉著岑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