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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了一下岑虞的臉,岑虞立刻揮開她的手,可一旁的侍衛立刻上前將岑虞押了起來。

岑虞倏地睜開眼睛,又緩緩閉上,她不願意再去想那日發生的事情了,曾經有無數次她想到那天的事情,心裡的感覺像是被彆人拿著鋼刀硬生生剝開她的身體,拽出她的五臟六腑,扔到地上,再踩上兩腳。

好疼啊,也……好恨啊!

岑虞這麼想著,翻了個身,麵對牆壁,對采薇道:“把燈滅了,睡吧。”

采薇什麼都沒問,給岑虞蓋好薄被,隨後才滅了燈,摸黑往一旁的小榻走去。

窗外又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震得人雙耳欲聾,在這樣的雷聲裡,岑虞反而閉上了眼睛,一宿安眠。

第二日,岑虞等人剛剛用完了早膳,就見顧璿和徐玉珠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岑虞看了一眼局促地站在徐氏身邊的梅香,又轉過頭去看她們。

顧璿臉上是帶著笑容的,她嘴角翹了起來,雙目似有波光流轉,身上穿的也不是前些日子或是藍色,或是青色的衣裳,而是換了一身桃紅色的緞織掐花外裳,頭上梳著雙環髻,這一身裝扮,讓人眼前一亮。

岑虞在桌下的手緊握,粉嫩的指甲死死掐住掌心的嫩肉,這是顧璿,是那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顧璿,顧璿有一雙巧手,偏愛粉紅桃紅,臉上時常帶著笑容,一雙眼睛像是能說話一樣。

就是眼前的這個人,絲毫未變。

那個怯懦認生的顧璿呢?死了嗎?倒也好,不用留在這世上受苦了……多好啊……

顧璿來到徐氏和岑翊舟麵前,跪下一拜,額頭磕在地上,砰一聲響,頭上立刻出現一塊紅斑。

顧璿這是……要乾嘛?

沒等岑虞想清楚,顧璿已經開口道:“多謝姨母和姨夫這些日子的照顧,璿兒無以為報,隻能叩首聊表心意。”說著,又要磕頭。

“不用磕了。”徐氏到底心軟,若是跪在麵前是徐玉珠,她什麼話都不會說,但跪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比岑虞還小些的女孩兒,這讓她如何能狠下心去。

顧璿還是又磕了一個頭,隨後抬起頭來,黯然道:“爹爹如今還在受苦,璿兒不能就這麼看著爹爹受苦,融安往東的錦川,住著璿兒的叔父%e4%ba%b2族,說不定能有法子救爹爹,我與娘要去那裡了,就算是沿路乞討,璿兒也不能放過絲毫救爹爹的機會。”

“你們沒有銀錢,如何能去那麼遠的地方?”徐氏擔憂地道。

原來是想走,走之前還要跟徐氏要錢,這顧璿,可真是好算計。

岑虞掩住自己嘴角的冷笑,麵上儼然是擔憂和心疼,趕在徐氏說給錢之前開口道:“娘,璿妹妹她還那麼小,怎麼能受得了路上的辛苦?!還是派人送她們去錦川吧。”

顧璿看向她,目光如同帶著刺一般,她麵容未變,但手卻揪住了衣角。

這岑虞是怎麼了?上輩子她可不是這樣的,雖說變故出在魏言這個人身上,可岑虞也太可疑了些,當初她可是把自己領到荷塘前去的。

顧璿眉頭淺淺的一皺,各種思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逝,片刻後,她開口道:“還是姐姐想的周到,多謝姐姐。”

隨後她垂在地上的左手緩緩握成拳頭,見狀,徐玉珠立刻上前,揪住她的手臂,朝她身上打了一巴掌:“誰讓你說這些了?”

☆、第12章 十二

徐氏和岑翊舟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想要攔住徐玉珠,唯一沒有動作的是岑虞,她死死地盯著低頭被打的顧璿。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見顧璿的嘴和下巴,她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在嘲笑,又像是一切儘在掌握中的誌得意滿。

徐氏已經拉住了徐玉珠的手,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璿兒好歹也是你的女兒,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兒的?!”

徐玉珠的手還揚著,聽見徐氏的一番話,像是心虛似得,開口道:“我昨兒不過跟她念叨了兩句,誰知剛才一個沒注意,她就給說了出來,這般不懂事,我不打她打誰!”

徐氏冷笑一聲:“依我看,你還不如一個孩子懂事呢!”

徐玉珠收回手,眼眶微微紅了起來,她戚戚地說道:“我夫君他如今正在牢房裡受苦,再晚,可就沒救了啊!”說完,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姐姐,你就可憐可憐我,也可憐可憐我夫君,你們曾經好歹也有過婚約……”

“好了!”徐氏氣的臉都白了起來,忍不住往岑翊舟身邊走了兩步,閉上眼睛,%e8%83%b8口一起一伏。

岑翊舟也是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事的,沒理會徐玉珠,伸手抱住了徐氏,在她耳邊低語著什麼。

岑虞和岑岱也上前,他們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隻能說些不痛不癢的安慰的話。

岑岱看了一眼顧璿兩人,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還不快滾!”

顧璿看向他,眼裡頓時蒙上了水霧,還沒能岑岱移開目光,她眼裡大顆大顆的淚珠就掉了下去。

岑岱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他雖然平日裡對人總惡言惡語的,但還沒人因為他的話而哭過,哪怕是岑虞,也多是掄起拳頭追著攆著要揍他。

岑虞伸手拽了岑岱一把,走到顧璿身邊去,她來的及時,正扶住了顧璿想要下跪的身子,她輕輕說道:“妹妹彆這樣,岱兒他平時就是這個性子,也著急了,才說話有些重,你可彆往心裡去。你這雙眼睛水靈靈的,可彆哭壞了。”

顧璿跟她對視了一眼,隔著她眼裡的淚水,兩人的目光都透著狠戾,似乎擇人欲噬。

顧璿忽然抬手抹去了眼淚,哽咽著道:“一切都是璿兒的錯,姨母姨夫,你們彆怨我娘,璿兒給你們道歉!”

說著,她突然推開岑虞,往外跑去。

岑虞眉心一跳,沒有躲開,而是順著她的力道往後踉蹌了兩步,正倒在桌子上,劈裡啪啦一頓響。

岑虞伏在地上,一身狼狽,腰間似乎是撞到了桌子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感。岑岱先撲到她身邊,想扶她起來又不敢亂動,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岑虞!姐,你疼不疼?”

岑翊舟連忙把岑虞抱了起來,不管不顧,大跨步往樓上走去,徐氏一手牽起岑岱,跟上岑翊舟。隻剩下原地一個手足無措的徐玉珠,不知該何去何從。

呆愣了一會,徐玉珠才想起來該去追顧璿,她往門外跑去,在門口正與一個人撞上。

徐玉珠被撞到在地,正想破口大罵,就看見那人懷裡一臉血的顧璿,頓時慌道:“璿兒,你怎麼了?!”

☆、第13章 十三

抱著顧璿的是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漢子,他手裡還拿著馬鞭,冷聲道:“我駕著馬車好好的走在路上,你女兒就撞了上來,我家主子好心,讓我救了你女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徐玉珠心裡慌的不得了,淚眼朦朧的,哪裡能聽清楚那漢子的話,那漢子也是個粗人,當下不耐煩地把顧璿放到地上,又拿出一個錢袋,摔在顧璿身邊:“這些銀子是給你女兒看病用的,以後莫乾這種下作的事情了。”說著,他又鄙夷地道,“拿自己女兒的命換錢,也不知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臟心的婦人!”漢子說完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最後那句罵她的話徐玉珠是聽清楚了的,她當下就要理論,卻不妨顧璿撐起身子,伸出手拽住了她,用微弱的聲音道:“彆管他了,你去先把我抱到樓上,然後去找姨母他們。”

她說話說的很是吃力,剛一說完,就又倒了下去,徐玉珠本就沒主意,當下就抱起顧璿,要照她的話去做,又看見地上的錢袋,她咬咬牙,將顧璿又放下,把錢袋揣進懷中,方才又抱起顧璿往樓上去。

將顧璿安置好,她立刻就去找徐氏和岑翊舟,梅香走了,她身邊連個能服侍照看顧璿的人也沒有,想到這裡,徐氏不禁咬牙切齒地,她恨梅香一個小丫鬟也敢背主。

想著想著,徐玉珠來到徐氏的房間,房門半開著,可以看見裡麵影影綽綽的人影,正在給岑虞看病的正是魏言,看見他,徐玉珠眼中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

若不是這個人,她好好的計劃,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她至今都想不明白,魏言到底是怎麼治好顧璿的,她爹明明說過,這藥至今沒有解開的方子,她也心疼她的璿兒,可為了夫君,也隻能委屈一下璿兒了,隻要顧家恢複元氣,哪怕璿兒日後有缺,未來也能舒服些。

徐玉珠伸手掐了一把大%e8%85%bf,掩去自己眼中的恨意,又變成一副嚶嚶嚀嚀的樣子,一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姐姐姐夫,璿兒她快不行了!你們救救璿兒啊!”

聽見徐玉珠的話,岑虞微微睜開眼,想要轉臉看她,一旁的岑岱有些不滿地把她的頭給撥了回來:“看什麼看,你的身子才最要緊。”

見沒人理會自己,徐玉珠接著說道:“姐姐姐夫,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但璿兒她是個乖孩子,所有的主意都是我出的,跟璿兒沒有一點關係,你們就可憐可憐她,救救她吧!”

徐氏有些動搖了,這話說的沒錯,一切都是徐玉珠出的主意,又跟顧璿有什麼關係呢?她卻不願跟徐玉珠說話,給岑翊舟使了一個眼色。

但岑翊舟的目光始終在岑虞身上,壓根就沒有看見她的眼色。

徐玉珠見兩人還是沒什麼反應,突然嚎啕大哭:“我可憐的璿兒啊,你要是死了,娘也隨你去了,咱們一家三口在地底下相聚吧!”

岑虞勉力起了身,開口問道:“璿妹妹怎麼了?”

見到岑虞一張雪白的小臉,徐氏和岑翊舟立刻想起來剛才是顧璿推了岑虞一把,才害得她現在變成這樣的。想到此關節,兩人心裡總覺得有個疙瘩一般,雖說顧璿一個小女孩,隻不過是無意的,但誰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徐氏蹙著眉,朝擬藍招招手,在擬藍耳邊吩咐了幾句。擬藍聽聞,立刻走向正哭喊不休的徐玉珠,開口道:“徐夫人,夫人吩咐奴婢給您請個大夫,您若是心疼璿姑娘,就先去看著璿姑娘吧,她身邊也沒個人照看。您是璿姑娘的生母,璿姑娘的事情,合該您最上心才是。”一番話說的圓滑順暢,滴水不漏。

☆、第14章 十四

擬藍是徐氏從徐府帶出來的家生子,她母%e4%ba%b2在徐氏的祖母徐老婦人麵前十分有麵子,她從小到大耳濡目染,行為做事妥帖無比,一向得徐氏的倚重。

聽了擬藍這一番話,徐玉珠再看了看壓根沒轉過頭的徐氏和岑翊舟,隻能點點頭。擬藍的話說的沒錯,她放著顧璿不去照顧,反而來徐氏這裡哭訴,傳出去沒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