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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惡魔 阿蠻 3335 字 2個月前

拓跋仡邪微鬆開她,往後挪身挺坐於地毯上,拳握的兩手微擱在膝頭上,一派嚴肅地問:“我想你該聽憲公提過比武的事,對不對?”

竇惠不回答,反而以彆扭的口%e5%90%bb詢問:“你果真要參加那種不合乎禮的競賽?”

“這種不合乎禮的競賽是我唯一能贏回你以及皇上信任的機會。”

“如果……我請你不要參加呢?”竇惠小心翼翼地問。

拓跋仡邪整個人為之一僵,不是滋味地保證,“請放心。我有十成的把握。”

“我知道你有十成的把握,但你得為我想一想,被皇上當成戰利物資或獎品當眾賜給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那是你個人的想法!彆的女人可是很樂意代你下嫁給我。”

竇惠訝異地瞅著他肅穆的表情良久,才賭氣地回頂他一句,“既然有那麼多人賞識你,乾脆讓彆的女人嫁你好了。”

拓跋仡邪麵一斂,駭人的目光登時大瞠,沉著音問:“你真舍得?”

“有什麼好舍不得的。”竇惠頑固地應他,“如果你不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與想法,那麼合是兩個人,分也是兩個人,與其這樣綁在一起,倒不如讓我獨自過活得好。”

拓跋仡邪見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跟他鬨彆扭,心裡萬般難受,“我豈會沒顧慮到你的立場?實在是皇上不留後路給我們,即使我退出,比賽依舊會在明天舉行,你依舊會被指派給勝利者。”而此時此刻,他更不能把多挨一箭的事抖給她聽,否則沒完沒了。

“那麼我會當眾拒絕這樣的安排,即使勝利者是你。”

“胡鬨!”他知道竇惠的死腦筋還沒轉過來,隻好放軟音調,“惠兒,就算你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該想想你父%e4%ba%b2的前途,你可以私下跟我說這種愚蠢的話,可千萬不能衝著皇上的麵說,還有,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你以為我高興見你成為男人競相追逐的目標?”

竇惠靜靜地跪坐一端,長袖裡的小手則不安地掙紮成團,她注視著他疲憊的表情,良久,才說出重點,“我有不祥的預感!昨夜,我夢見你徘徊於森林之中,偶遇一隻發狂的雄鹿,雄鹿遭獵人追逐,受了重創,引起你一時的憐惱,便以身擋住獵人的逼近,不料,你反被鹿角刺中要害……”她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你也許認為是我多慮,但是這樣的夢讓人心情好不起來,尤其我沒法再幫你療傷,果真有個不測的話,怎樣是好?”

拓跋仡邪靜靜聆聽,眉頭舒展,臉上的威儀終於緩和,他憐愛地看著她泛紅的臉蛋,輕聲說:“原來你是在替我擔心這個啊!你還真會製造緊張氣氛。”

竇惠覷他一眼,“這是很不好的夢兆,我不曉得你為什麼一點都不緊張。”

“現在沒有任何事情能讓我緊張,除了你不嫁我以外,”拓跋仡邪勉力錠出一個鼓勵的笑容,鏗鏘有力地說,“一切都會順利的,你注定是我的伴侶,就算是鬼使神差,也得先和我打上一架,才能將你從我的身邊奪走。”

“可是為什麼一定要用比武的方式呢?”

“對我有點信心嘛!你眼前的男人可是身經百戰的,來,露個笑臉,讓我能心無畦礙地為未來而戰吧!”

竇惠勉強擠出一個笑,忐忑的心稍緩了些。

拓跋仡邪讚了一句,“好極了!你整個臉紅通通的,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洛陽紅牡丹呢!”

竇惠噗嗤一笑,睇眼微瞠,“是喔!長了疹的病牡丹。”

確定她沒事後,拓跋仡邪滿心歡喜地端詳她嬌嗔的豔容,靜靜體會這份%e4%ba%b2密的慰藉,他多希翼自己能刻刻隨伴她身側,但今宵是不可能的。

拓跋仡邪萬般無奈地起身,“我該返回皇上的氈帳裡,今晚你可能蓋好被,彆再給臭蟲咬得遍體通紅。”

竇惠對著他的背後送一句話,“你也是。”

拓跋仡邪在門簾處停下腳步,回首綻了一個自大卻令竇惠迷醉的笑,“放心,我天生皮厚,臭蟲一向嫌我肉硬難嘴啃。”

第十章

今晨天氣如昨,熱風夾著蒸蒸而上的暑氣,將一排旌旗吹得劈啪作響,皇帝拓跋浚領著後妃坐在正北方的錦棚下,其餘官員依序列坐於皇帝左右。

而在眾麵前的,便是遼廣的平沙地,也就是角力競技場的所在地。

角力競技一向是遊牧民族的傳統,拓跋鮮卑氏入主中原稱帝,自然不忘發揚這項運動,每逢節慶,各部落間總免不了推派大力士來切磋技藝,展現真本事。

與以往所不同的是,這次角力的規模小了些,上場較力的勇士也不再是大塊頭的巨人,而是風流倜儻的王公貴族,可看性自然略遜於正式場麵,尤其對那些躍躍欲試卻被皇上限製出賽的吃味貴族、武將們來說,這麼小的比賽規模,根本不能展現大丈夫的雄風。

大夥索性喝酒聊起天,當娛樂節目瞧,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比賽當中出現不少滑稽爆笑的場麵,有人就藉此嘲弄一番了。

“天啊!不會吧,趙大人竟把柳大人的褲子拉下%e8%85%bf!”

“這不是比跌得七勞八素的紀大人還來得難看嘛!”

“說句實在話,這麼輕鬆的比賽,我還是頭回見識到,在這大熱天裡倒也添了一些趣味。”

“不錯,反正你我心裡皆有底,皇上嘴裡雖說公平,但骨子裡早已把竇憲那個麻臉女兒硬塞給輔國將軍了。”

“甚是,甚是!這全是為了要讓將軍好看罷了。”

“好看?!像個小醜似地站在上麵簡直損了他的威風,就算贏個幾百場,我看也是勝之不武,何況還是為了一個‘那樣不凡’的女子!”

“有關天女傳聞到底是真、是假?”

“怎麼可能是真的嘛,不過一個十八歲的黃花閨女能把皇上三秒嚇退,那也不簡單啊!再說,就算她有點石成金的真本事,要娶不娶咱們都還得斟酌再三,真會療傷、起死還陽,那也沒啥稀奇。”

“說得有理!還真是謝天謝地,好險我不是輔國將軍,不然,贏了比賽怎麼得了!”

“就是嘛,皇上欽賜,能由得你退貨嗎?哈!果不其然,好兄弟,您看吧!皇上所向披靡的天將軍真是不負眾望,讓我們上前恭祝他吧!天花女配天將軍,不啻絕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挖苦的話一說完,兩人便哈哈大笑地起身,跟著其他人往場中踱步而去,絲亳沒睨見他們身旁站了一個雙手緊握、怒目大瞠的小兄弟。

這個小兄弟名叫竇宛,打出身起就被父%e4%ba%b2送往平城附近的彆府,每逢年節時才返回洛陽與家人團聚,現在已十三、四歲的年紀了,本生得麵朗秀清,但這時卻怒氣騰騰地將身一轉,迅速往父%e4%ba%b2竇憲及姐姐竇惠的席位走去。

他尖銳地嚷著:“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爹,你不能叫姐姐白受這種屈辱。”

竇憲仍是一臉怡然自得;情況都不問,便說:“退一步海闊天空!我接你來,不是要你替我出氣,而是要你學大丈夫的樣子,改掉毛躁的性了。”

竇宛可不服,他轉向頭披紅紗的姐姐,半蹲在她身邊說:“姐,要是我有能力,不把拓跋仡邪那個無賴的頭殼摘下來當皮球踢才怪!”

竇惠看著這個弟弟不說話。

做爹的反倒低叱了一句,“那可真不巧,你準備多一個皮球當姐夫吧!”

“爹,我不懂,您為什麼就是要攀那家夥的%e4%ba%b2呢?”

“不然我老來靠誰,你嗎?書也不讀、武也不練,鎮日跑到郊外捉雲雀,竇家要靠你,準是寡婦生兒子——沒半點指望。”

“太不公平了!爹,我這男兒身可是你決定的啊!你若後悔,大不了改回來。”

“開玩笑,男兒身、女兒身是你說改就能改的嗎?”

竇宛鼓著嘴,一句話不說就跑出人群,一臉失望地獨自踞於草叢間,邊蹲邊想著事情。

他認為他已儘力在做了,不管是走路的方式或是說話的聲調,凡與他應對過的人,無一不把他當成男孩看,可是他爹就是對他的行為不甚滿意,老要挑剔、貶抑他,比起娘的正麵鼓勵簡直是刻薄加小氣。

想到已久違半年的娘,竇宛忍不住紅了眼眶,但趁淚還未流出之前,他趕忙撥去淚珠,當他抬頭,打算起身時,一個鬼崇的綠影子在彈指間橫閃過他的眼底,朝一棵大樹奔了過去,這讓他又速隱回草叢中。

畢竟,讓人逮到他蹲著小解,可就難解了。

於是竇宛耗在原地不動,仔細觀察那個綠衣男子爬上一顆大樹,遁進綠葉扶疏的枝丫間,由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