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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惡魔 阿蠻 3292 字 2個月前

老實說,走這一趟路實非出自拓跋仡邪的意願,他不明白,有上千個吃飽撐著的廢人閒在宮裡,為什麼皇上單挑他來執行這個任務?

更何況,他不是沒事乾,他有一堆戍守北陲六鎮的新兵等著最後的訓練測度,而那個天皇小子隻顧去山北打獵玩耍,沒有慰勞民兵的心也就罷了,竟遠下了一道特急令——傳他三天之內,火速返回平城官。

原因呢?不詳!

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

有人起兵造反了?回去即見真章!

三番追問傳令官的結果,仍逼不出蛛絲馬跡。

他以為宮裡出了大事,不敢怠慢,日以繼夜地提著一顆沉重的心策馬奔馳,在中途換馬補給糧食時,也隻敢稍留片刻而已,他和他的十一名將士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長途跋涉趕回來的結果,發現——除了跑不動的侍內大臣、一群皺著花臉的老宮女和無聊得可以在龍柱上堆巢的螞蟻外,宮中的氣氛悶得像個發不起來的燒包一樣。

喘得跟隻老狗的拓跋仡邪氣得火冒三丈,被人戲耍的怒意多得可以將一大鍋油燒開,由於處身龍廷,他不便發作,隻好憋住一肚子的窩囊,轉回自己的老窩——仡天府。

於思滿布的他一腳才跨進門檻,戰袍與武器尚不及卸下,整人冤枉的禦旨又傳來了,外加一封密文。

這回皇上竟然要他權充轎夫,不計代價地將前任司徒大夫竇憲的三千金護送到山北的彆宮!

這又是哪門子惡劣的玩笑!他拓跋仡邪打了將近五年的仗,從沒這麼倒楣過,稍早時,才與那個小賤婦狹路相逢,差點將她踩死,好不容易才從餘悸平複,下一秒,卻又跑到她跟前去麵對她!

幸運的是,竇惠很合作,不用他翻臉便自動上了轎,倒是她那個叫喜崽的跟班難搞定,非得要他命人重摑她兩掌才認清沒她跟的分!

他也知道自己下這道命令是狠了點,但是那女孩一衝上前就攻擊他的馬,不時發出尖銳的叫聲,將三天沒闔過眼的他激到發癲的邊緣……

他不禁重搖了頭,無奈地看著前方,強迫自己彆掉轉馬頭去找轎中的人。

而護在轎子右側的拓拔質在大夥的簇擁下,終於按捺不住地從崗位上出列,加快馬速追上拓跋仡邪,與他並轡而進。

拓跋仡邪輕掃了右手邊的拓跋質一眼,懶懶的問:“質叔有事要商量?”

“嗯……我隻是來通報你一聲,竇惠姑娘似乎被顛簸的轎子晃得頭暈了,我們稍歇息一下,成不成?”

“她要求的?”拓跋仡邪的劍眉遽聳,不耐煩地問。

“她沒這麼要求……”

“那就彆亂出主意,我奉命天黑之前得將她送到。”

“可是天氣熱,路況又這麼巔簸,你把她放在密不通風的木盒子裡是存心相折磨她是嗎?”

“折磨她?!皇上就是擔心她會遭日曬雨淋之苦,才將轎子賜給她,這可不是我故意搞出來的把戲。”

拓跋質眼一眯,狐疑地說:“哦?是嗎?皇上賜的轎子?該不會就是花轎吧!”

“不知道。”拓跋仡邪口%e5%90%bb裡有著滿不在乎的意思。

“那可有趣了!皇上有說明特彆指派你護送的原因嗎?”

拓跋仡邪麵無表情地直視前端,“他沒提,但是竇憲那老頭也在山北夏宮裡,餿主意大概是他出的。”

“是嗎?”拓跋質溜轉了眼睛,遲疑片刻才決定點火的時間到了,“那大概是為了竇姑娘的婚事吧?”

拓跋仡邪半斜過臉,怪形怪狀地瞪了他一眼,“不會有婚事!我年初時就拒絕皇上的提議,竇憲也%e4%ba%b2耳聽到我的話了。”

“我知道那回事!你當著皇上和竇老的麵說:”大丈夫何患無妻,除非她甘願做小妾,要不然你不會抬著聘禮去迎她。‘結果惹毛了坐大位的,險險丟了軍階。“

“既然知道,為什麼重提婚事?”

“咦!奇怪了!我又沒說這回輪你當新郎,窮緊張做什麼?”拓跋質一說完,白他一眼,就要掉轉馬頭,順便放了一個馬後炮,“自己不要,又不甘心讓人撿,簡直就是死豬卡位!”

拓跋仡邪不滿意他的嘀咕,大手一伸便扯住拓跋質的轡繩,以陰寒的口%e5%90%bb逼問,“你到底在胡謅什麼?”

拓跋質才不鳥他那副虛張聲勢的死人麵孔,誇張地怪叫一聲,安撫受驚的馬後,幸災樂禍的反駁道:“我隻是將猜測告訴大將軍您罷了,反正耳朵長在你頭邊,信或不信都隨你,不過根據消息來源,竇惠姑娘已經許給廬大傳的三公子廬道衡了,人家嫁的可是翩翩一公子,所以你不用成天提心吊膽地擔心竇姑娘非你不嫁了,這樣也好,抵達目的地後,我們也可以大睡一番了,或許真托了竇姑娘的福,我看不用一天咱們就該有豐盛的喜酒可吃了,唉!盲奔瞎撞了三天總算有了一丁點回饋。”

拓跋仡邪緊抿的薄%e5%94%87不由得抽[dòng]了兩下,隨意搭在大%e8%85%bf處的左掌心拳握了起來,他狠狠地瞪了拓跋質一眼,傲慢地質問他:“你打哪兒聽來的馬路消息?”

對方雙眼一膛,倉皇地捂住嘴,懊悔的聲音便從掌下傳了出來,“喔哦!竇姑娘要我彆講的!她說還沒確定,太早將這事抖出來的話,恐怕又要泡湯了,所以該是秘密吧!

大將軍,謝謝你幫我控韁,不過我現在已經夠穩了!“說完,他不客氣地指了坐騎的轡頭,示意拓跋仡邪該放手了。

拓跋仡邪的手是放開了,但很快地以死板的聲調命令道:“換你領路,我去查看她的情況!”

“我看還是我去吧!你那種死臉一旦繃起來,是會讓地獄結起冰的。”

拓跋仡邪從嘴角處拉出一尾冷笑,“那不是正好嗎?可幫她消點暑!”

拓跋質見計得逞,心頭爽了起來,但仍裝模作樣地說:“不,我看還是我去問她好了!”

“你少囉唆!”拓跋仡邪話一迸出便回頭往轎子右側那邊踱了過去。

其他三位騎士見將軍來了,識相地足足往後退了兩個馬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拓跋仡邪仍然直挺地跨在馬上與轎子平行,稍傾下頜,對著垂著絲幔的小窗,不帶感情的詢問:“喂!你打算要休息一下嗎?”

他等了好一會兒,沒人應他,於是他又不太高興地問了聲:“你想不想出來透透氣?

想的話,就說好;不想的話,就說不想。“

結果,她還是不應他!

她這種挑釁的舉止讓他的火氣再度攀升起來,惱火的氣焰頓時緩和他冷冰冰的麵孔。

他伸出大手用力扯開小窗簾,單眼貼了上去,結果,轎子裡麵沒有她的影子!

他倏地垂下兩排睫毛,才發現她整個人麵部朝下地倒叭在椅墊上,一股發酸的惡臭從簾間竄了出來,薰得他皺起了鼻頭。

原來,她是真的暈在轎子裡子!倔啊,吐得這麼慘也不說一聲!

於是,他下了一道休息的命令,拓跋質得令,旋卻將馬隊引到路邊。

大夥人全部下馬探視情況,隻見拓跋仡邪抬起一腳威脅地踩上巧致的轎子,將簾子掀到頂,魁梧的身子一矮,抱出業已昏厥的竇惠,他像護著熟睡的小貓般,小心地輕踩著步履,快步走經將領。

其中兩位想自告奮勇地將竇惠接過手來處理,雙手才稍抬動起來,便被拓跋仡邪斷然回絕了,“我來處理就好,你們趕了三天的路,休息一下。”說著,他不理屬下訝然的臉孔,直往一株大樹走去。

他將竇惠軟趴趴的身子斜放在樹乾旁,才轉過頭來看了睜大眼的部下,不怏地蹙眉叱道:“沒見女人昏倒過?眼睛乾麼瞪得跟牛鈴一般大?”

大夥聞言,忙轉身照料自己的坐騎,等拓跋仡邪將注意力挪回竇惠身上時,一雙雙詫異的眼睛還是若有所思的轉回來一窺究竟。

其實,他們的好奇並不完全集中在竇惠身上,而是他們頭兒的身上,因為聲名狼籍的他對女人向來沒有半點同情心,即使連孕婦也一樣。

“吆喝!”一個低啞的聲音在眾人與馬群間響起,“剛才不信我話的弟兄們快看呐!

五年來,頭一回見他穿著軍服抱女人哩,可萬萬彆錯過這千載難逢的一眼,不過看到後,得老實交出沽酒金啊!“

七名臭著臉的騎士紛紛圍上前,確定擋住拓跋仡邪的視線後,重擊了拓跋質的肩膀,威脅地問:“媽的,老質,你是用什麼辦法激他的?該不會跟頭子串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