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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惡魔 阿蠻 3396 字 2個月前

拓跋仡邪爽朗地笑,“送給你,這是我欠你的,兩個禮拜前就該給你的,但你老是躲著我。”

“不行,我不能要!”竇惠一徑地猛搖頭。

“不喜歡嗎?”拓跋仡邪的笑臉一下子被她的反應凍住了,“啊,沒關係,金鋪老板說可以換個樣的。”

“即使換個樣,我也不能要。”

拓跋仡邪的硬脾氣又被她逼了出來,“哪有這種事!這玩意可值我全身家當,隻差沒把衣褲當出去!”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更不能要,你辛苦工作了近半年才攢了一點錢,竟花在這種東西上。”

“錢是我的,隨我高興花,而且這是我的心意……當然,比起你丟掉的那支,這支玉釵可能寒傖了些,但我跟你保證,釵頭上的玉石小歸小,但是塊好料,就跟我的感謝一樣。”

但竇惠仍是不肯接受,“隻要你說聲謝謝就夠好了。”

拓跋仡邪沉默良久,才說:“你難道沒想過,我這麼做不全是為了謝你,男人通常喜歡自己心儀的女孩打扮得光彩耀眼,如果又能目睹對方戴著自己送的東西的話,那是無上的榮寵,這是一個最卑下的乞丐唯一能強扮天子威儀的方法。”

“彆胡說,你才不是乞丐!”

“你再不把這玉釵往頭上插的話,就快是了!”

“我說我不能要,又不是不願要,你為什麼要這樣貶抑自己。”竇惠翹起小嘴,猛地拿起玉釵就朝頭頂上的小髻戳了去,“高興了吧!”

“當然,你讓我做了皇帝,怎會不高興?”話說完,拓跋仡邪得意地笑了,慢慢地欣賞竇惠的俏模樣,讚了一句,“漂亮!你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以後娶到你的人可幸運了。”

竇惠本來要回他一笑的,但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又頓時變了臉說:“我才不要嫁彆人!現在,咱們可以上課了吧!”

拓跋仡邪瞄了她鬱鬱寡歡的表情,頗識時務地闔緊了嘴。

畢竟,竇惠嫁不嫁“彆人”,無他置喙的餘地。

經過那次的剖心交談後,竇惠與拓跋仡邪之間的關係變得相當微妙。

拓跋仡邪努力不懈地學習認字,儘心克勤地工作,三餐溫飽運動量又大的他長得殷實壯碩,明顯是個成熟大人模樣了;而竇惠是一天比一天美麗了,也許是有了種花人的悉心關照,她就像一朵綻放在枝椏上端的木蘭花,尊貴得讓人不敢任意上前品玩。

拓跋仡邪小心翼翼地隱藏對竇惠的愛慕之情,若非必要,他不會主動靠近竇惠,甚至連護送她走訪寺院時,都是必恭必敬地站在她的後方。

儘管兩人費力地保持這樣的主仆關係,不肯輕意越雷池一步,但是四眼交會,難免要傳遞一些隻有對方知曉的訊息,那些訊息複雜難解,能令相思人徒增酸中帶甜、苦中帶甘的情愫。

竇惠也曾想把這種感覺告訴父母%e4%ba%b2,但是又怕受到阻撓,不敢聲張,最後,是為娘的敏[gǎn],向丈夫提起女兒的不對勁,才知道竇憲已經注意那一對年輕人好些時候了。

竇憲雖然暗樂良久,唯恐打草驚蛇,佯裝不知情。

此時竇家近三百年的房舍已漸老舊,竇憲有意將主屋遷出洛陽城外,征詢不少土木師的意見,當然也包括拓跋仡邪的。

拓跋仡邪以年少遊走西方的見略向竇憲建議,采用較硬的花崗岩做圍牆,並畫了一個攻防俱佳的碉堡圖,無意間展現了他戰防的天分。

對於他的這種天分,竇憲不想將它擴大,他隻希望這個年輕人能安分守己地待在竇家,好好照顧他女兒就行了。

銀葦飄霜,秋去冬來!時節已入冬至,吃了長生蜜棗湯圓後,竇惠又長了一歲,稚氣仍然未%e8%84%b1,但儀態矜持,也不再吵著要當尼姑,竇憲遂鬆了一口氣。

結果上元節還沒過完,關東的崔氏和關中的柳氏三番兩次派人抬了黃金千兩、銀絹百疋上門來提%e4%ba%b2,竇憲以小女年紀尚幼不諳禮數為由回絕了對方,但這種借口今年用了,明年再用就不通了,況且三月時,他受皇上之命,得北上平城一趟,評議司徒在教化旋政上的缺失,所以急著將拓跋仡邪和女兒送作堆。

他左思右想,決定不擇手段,再為拓跋仡邪開辟一門新課程。

“什麼?老爺要我抽一點時間來上課?”拓跋仡邪望著竇憲,眼裡儘是詫異,“可是我即將忙著監督新屋的進度,可能抽不出時間來。”

“不會用到你白天的時間的,這回我給你加的課程是天文學,雖然樂企傳授給你的觀天知識非常豐富,但是那套理論會因為地形不同而有謬誤,所謂‘天地生君子,君子理天地。’你將在此地生根,基本的二十八顆星宿總是要能分彆,本來我是打算%e4%ba%b2自指點你,但因公事繁重,隻好另派高徒教你了,今夜戌時,西廂頂樓陽台上。”

“是!”

拓跋仡邪談不上快樂與否,隻覺得這個主意也不差,除了消耗他過剩的精力外,也可防著自己老是胡思亂想,抱著枕頭攀竇惠。

第六章

在廚房與其他仆役用完晚餐後,拓跋仡邪隨意將粗製的大襖衣披上身,從灶旁撿了一塊通紅的木炭放進鐵製暖爐,再拿塊麻布袋包裹好。

由於拓跋仡邪個性直爽,待人頗具義氣,不僅深得竇老爺和大總管的賞識,就連低他一階的昆侖奴也對他尊崇得很,因為拓跋仡邪一有空閒就會自掏腰包地沽點小酒,然後跑到男奴睡的宿舍去跟他們聊天,起初,漢仆瞧不起胡奴及昆侖奴,對他%e4%ba%b2近胡奴的行徑很不以為然,都避到另一角。

拓跋仡邪根本不管階級與種族隔閡的問題,隻在乎行事夠不夠效率,因為他總覺得既要同擔一件差事,哪能連話都不說一句,這不是很彆扭嗎?若說女人小心眼也就算了,大男人行事哪能這麼計較?

因此拓跋仡邪特彆壓低聲音講故事,但儘可能說得口沫橫飛,精彩的故事聽得大夥欲罷不能,就這麼幾次過後,那漢仆犯搔癢的耳朵怎抵得過去?於是不知不覺地紛紛靠攏聽他說話,最後,胡、漢奴仆始肯圍坐一圈說話了,這比竇憲幾番公開要胡、漢奴仆間和睦相處還有效!

現在大夥知道他要在這麼天寒地凍的時候上課,特彆幫他準備了熱湯,割了塊肉乾塞到他懷裡,他謝了大家的好意,點了草芯的燈籠來到竇憲所說的地點,這裡離五閣樓最遠,所以視野也最廣。

今夜冷謐,陰涸的襲風似乎被凍結了,沒了明月的爭耀,點點星辰看來格外的閃爍,他放下手上的東西,盤%e8%85%bf坐在冰冷的地上,舒展雙臂,吸進一口涼透的氣,便猛挲手掌好取暖。*思*兔*網*

一陣細碎、輕盈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了過來,沒有多久,一雙套了絨毛織物的小手就蓋住了他的眼睛,那股熟悉的幽香又飄進他的鼻息。

驚喜剛燃心頭,但隨即被他的理知澆熄了。

他忙地撥開她的手,彈身而起,低啞著聲音道:“你在這兒乾什麼?被人看見,你會完蛋的。”

竇惠被他氣極的樣子嚇了一大跳,連連退了兩步,才說:“爹爹要我來這裡教你天象的,他還有張字條要給你,”她說著將紙條遞了出去,“交代這是個小小的測試,如果你懂意思,就可以上課,如果不懂的話,那就隨我下去。”

拓跋仡邪上前一步,狐疑地揪過紙條後,迅速退了一大步,來到燈籠前,就著昏暗的光線,打開來一看後,竟然隻有“送暖偷寒”四個大字。

他愣在原地半晌,好久不能說出一句話。

“上麵寫些什麼?我看看。”竇惠想幫個小忙。

“喔,不行!這樣是作弊!”拓跋仡邪忙將紙收在%e8%87%80後,轉身背著她將紙收進了袖腕上的夾袋裡,“我懂你爹的意思了!咱們上課吧。”

竇惠一臉懷疑,“既然你已懂,給我看不算作弊吧?我要看!”說著竇惠走過去,打算搜出他袖袋裡的紙。

“彆這樣,這真的隻是一個測驗而已……”

胳肢窩被搔得發癢的拓跋仡邪,忍住咯呼發笑的衝動,為了不讓她得逞,他隻得儘量收緊腋下,緊緊抱住竇惠的身子,不讓她動。

貼住他結實的%e8%83%b8膛後,竇惠霎時驚愕,不多想,就使勁推了他一把。

拓跋仡邪一時不防,失去了重心,將竇惠連拉帶抱地跌坐在地上,倉皇之際,她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而她則是痛得悶哼,長長地倒抽一記。

竇惠不敢尖叫,隻能撫著被他%e8%83%b8部彈撞得發疼的下巴,好久才開口說話:“你趕快放開我的手,讓我起來。”

拓跋仡邪等下腹那陣痛過後,才甩了一下頭,鬆開腋下,喘著氣說:“你真的變重了,被你這個肉球一壓,我的……%e5%b1%81%e8%82%a1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