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1)

何日同攜手 阿蠻 3205 字 2個月前

該有這樣的體認才是。

上回他才聽豪叔聊起過,耶律檀心極有可能許給皇帝當兒媳婦,隻因為皇帝的兒子與義子一大票,難擺平。

所以這檔事暫時擱下了,但肯定不會超過兩年,她十五歲及笄時,便會有一個結論。

想懂了這事以後,他繼續整理馬廄,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耶律檀心作畫的題材,而且被她暗中觀察了將近半個月之久。

4yt☆ 4yt☆ 4yt☆

「耿毅!耿毅!你要去哪裡?」戚總管遠遠地追著耿毅嚷。

「去拜我娘!」然後到山穀小茅廬練簫去。後麵的這一句話耿毅忍在嘴裡,刻意不對戚總管說清楚。

「就一天不去,成嗎?」

「成是成,可是……」

「沒得可是。」戚總管老實跟他說穿了,「讚華先生要見你,還特彆將你叔叔從大內請回寺裡來,吃一頓酒飯。」

「為了什麼名目啊?」

「你去了就知道,」戚總管將一迭衣物遞給耿毅,「先將這套衣服換上。」

耿毅將衣服攤了開來,一臉困惑,「這是契丹胡服,你怎麼拿這衣服給我穿呢!」

「你叫它胡服,我管它叫國服!這樣的一件國服是皇族惕隱貴公子才配穿的,可不是隨便給人搭的,勸你這小子可彆敬酒不吃。」

耿毅沒行動,想是不在意吃罰酒了。

戚總管一急,動手扒了耿毅的衣服,非要少年郎套上契丹胡服不可,還慎重其事地將幾件能展現男兒雄武精神的配飾往耿毅身上係。

大功告成後,他以一種激賞的眼光盯著耿毅,頻頻點頭讚許,「還真應了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句話,你這小子有了雪貂鹿皮這檔華服加身後,還真有一副王侯驕兒模樣哩!」

耿毅見戚總管一副喜衝衝的模樣,忍不住歎了,「我家的老總管嚼著南婆嬤嬤捆綁的端陽粽子時,可沒戚總管您這麼會說話。」

大熱天裡,穿上了這一套「暖被」,還真如熟粽一樣。

戚總管不懂耿毅的意思,一個勁地讚揚道:「小子,你這樣穿,極好!既體麵又稱頭。」

耿毅可沒有戚總管這般陶醉在這套契丹華服裡,他快人快語地說:「戚總管剛才不是說讚華先生要見我嗎?可不可以請您帶路?」

「這頭請。」

耿毅隨著戚總管踏入大寺內,經過前殿,踏過回廊,來到寬敞的「迎賓室」。

這個「迎賓室」與漢風十足的藏書樓與寫字閣迥然不同。

室內充塞著濃烈的胡風,窗帷與牆麵上繪著塞外胡地的春、夏、秋、冬四時行獵圖,足下鋪著來自西域的上好氈毯,毯上擺了幾張寬長的上好桌幾,幾上置有燒鵝、烤羊、臚魚燴、牛雜褒鍋等填胃飽腸的下酒菜,與洛陽地方湯湯水水的流水席大異其趣,吃得圍坐幾前的數十位將士們好不痛快!

耿毅瞧他們飲酒作樂,連枚箸都省略,匕首一掏,削肉直取,更有那麼幾位契丹勇士抱怨酒杯太娘家子氣,酒壇往肩一扛,壇口對著嘴,咕嚕咕嚕地往腸肚裡倒;那不拘小節的酣暢模樣,可真是豪爽極了。

戚總管輕咳一聲,對著滿室熱絡的人道:「稟王爺,小的照您的意思,將武定軍節度使耿將軍玠公之愛子耿毅請來了。」

眾人聞言稍靜下來,十幾道目光全往耿毅這頭直射過來。

耿毅無言地站在入口處,接受在座武士的打量,同時將他們巡過一遍,最後落在叔叔耿豪與耶律倍所坐的角落。

耿豪見他一身胡服扮相,眼裡閃過幾絲訝異與不解。

耿毅不怪他,因為連他自己也如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緒。

精神煥發的耶律倍滿臉笑容地對耿毅喚道:「小兄弟,我聽將軍們提過,你把我們的愛駒與寶駝照顧得無微不至,我與將軍們都很放心。」

耿毅不卑不亢地回道:「這是我份內該作的事,承蒙讚華先生厚愛。」

「什麼「讚華先生」?」在座的一位武士嗤之以鼻地道:「那是外麵人喊法。我說在這寶寧寺裡,沒有讚華先生,隻是「東契丹」國王!」

另一位跟著附和,「對極了!連你叔叔耿將軍都曉得要入境隨俗呢!」

耿毅哪裡曉得寺裡與寺外有不同的喊法?

好在耶律倍不計較,他馬上出言緩頰,「無所謂,反正喊的不就是我嘛!來,小兄弟不妨加入,與我和諸君同樂吧!」耶律倍說著指了身旁的空位,要耿毅入座。

耿毅不敢推辭,順了耶律倍的心意,喝了對方斟給他的酒,憋著嘴裡那股難噎的熱辣,快速地將肉往%e8%88%8c裡填,這樣行過幾巡後,他才稍微放鬆自己。

席間,耶律倍多半是同耿豪聊著天,關愛與欣賞的目光則不時地往耿毅這頭掃過來。

耿毅專心地看著身旁將軍們,熱烈地玩著一種流行於塞外的扔骨骰子遊戲,完全沒注意到其他異狀,倒是耿豪眼精目銳,識破東丹王耶律倍對耿毅懷有一種極不尋常的感覺。

他耐心等候,直到泰半的契丹武士醉眼迷離、引喉謳歌時,才謙遜地對耶律倍低語道:「蒙王爺近來對毅兒的關照,在下得以返回皇殿專心就職,我代替家兄對王爺表達萬分感激。」

耶律倍抬起一手,微笑地回頭看了耿毅一眼,「其實,我是三天前見了一幅畫後,才知道寺裡有耿毅這個孩子的。」

耿豪難掩滿容的詫異,心想,「莫非這個東丹王有異乎尋常人的癖好?果真是這樣的話……」

耿毅甚至不敢多加揣測了,他憂心忡忡地掃了侄兒一眼,不確定地問著身旁的王爺,「王爺您究竟是……」

耶律倍從容不迫地答道:「為了讓你寬心,請你跟我一起欣賞這幅畫吧!」語畢,他輕重有節地拍了兩次掌。

旋踵之間,耶律檀心便應聲在入口處現身,她捧著一幅畫作,緩款入室。\思\兔\網\

「檀心,請將你的畫作攤給耿將軍瞧吧!」

「是,父王。」耶律檀心優雅地將與她等高的畫作,橫倒地展現在眾人麵前。

畫裡是一位騎著奔馬,行將射雕的胡家少年郎,其英姿秀爽的模樣,是那麼的栩栩如生,大夥一眼就瞧出,畫中這位少年壓根兒就是這個丫頭依照馬僮的原型而繪的。

一個女孩兒家會把一個男孩兒畫得這麼逼真,少不了是心存惦念的。

在座的將軍們走遍了半片天下,對眼前這位寶貝公主的心意是知之甚詳的,可是他們也默契良好地心照不宣。

但有人酒一多,%e8%88%8c頭難免鬆動,竟大剌剌地從眾冒出一句契丹語。「哎啊!這丫頭喜歡上笨牛了!」

耿毅隻聽得懂笨牛這一個詞,感覺到與切身有關,他不禁往耶律檀心那頭瞧去。

耶律檀心的臉刷成慘白,提著畫的手抖個不停。

其他人趕忙往那酒後亂吐真言的家夥壓了過去,急速為他否認,「這家夥爛醉如泥!胡言亂語一通,公主可千萬彆放在心上。」

「我不會的。」耶律檀心忙將話接下,刻意不往耿毅所坐的方向看,同眾人解釋,「娘妃曾提起,父王思念遠在契丹故國的兀述王兄,我臨時繪了這樣一幅射雕圖,以解父王思子之愁。」

耶律倍欣慰地接下義女的畫,轉頭對分坐自己兩側的耿氏叔侄解釋,「這三天來,我每看這一幅畫,心中的抑鬱便略減幾分,甚至揚起喜悅之情。後來暗中觀察耿毅這孩子乾活後,知道他吃苦耐勞,就愈發喜歡這個孩子。我想,若能收他當我的義子該是一件欣慰的事。」

耶律倍這話一出,耿氏叔侄皆默不作聲了。

耶律倍先問耿毅,「孩子,你怎麼說呢?」

耿毅其實沒意見,但把想法道了出來,「毅兒仰慕王爺的容止與氣度,隻不過我壓根兒沒想過會認彆人做義父,一時間還答不上口。」

「是嗎?那我問你叔叔的意思了。」耶律倍將一臉的殷勤轉到耿豪那一側去。

耿豪的心情可比侄兒複雜多了!他了解長兄剛毅的個性,不會將毅兒認一個胡人當義父看成喜事。

平心靜氣而論,耿豪欣賞眼前這位漢化極深的東丹王耶律倍,覺得耿毅能拜他為義父,肯定百益無害,最起碼耶律倍學識淵博,能傳授給毅兒的名堂絕對高過幽州的講古師父。

這般想後,耿豪給了耶律倍一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