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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托薩的記憶。

再多一秒的沮喪放在眼下都是浪費時間,他們馬上要將目標轉移到下一扇門,祝槐倏地開了口。

“等等。”

她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正對麵的玻璃窗前,看清了那房間裏麵的東西。

上麵呈半月牙型凹陷的器形盾牌端端正正地掛在牆上,淺淡的白色向下就漸變成一種奇異的藍綠色澤。盾牌的中央有個扭曲的五角星,最裏麵的眼睛如火焰般搖曳,比起描繪或是雕刻,它像是從一開始就存在於那裏一樣。

舊印。

她有一種莫名的預感。

就是它了。

祝槐的動作忽然一停。

腦海裏響起了並非04號的聲音。

【警告,警告,經檢測,您已入侵非法區域——】

【十秒倒計時結束後,將會強行脫出遊戲。】

【十——】

【九。】

嘖。

短短幾秒的時間,要打破玻璃都還嫌不夠。祝槐看到其他人的神色也是同樣詫異,望舒馬上反應過來,“喂,那個——”

根本用不著猶豫,祝槐摸到東西後手腕一甩就將它摔在了地上,緊接著就感覺到了體內魔力的流失。

原定是用來交接“贓物”的那塊布料由邊角向中央煥發光芒,照亮了黑暗中的麵龐,然而所有人的心裏都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盼著它起效得能再快一些。

【二。】

【一。】

意識直接中斷了。

那機械女聲落下的刹那,祝槐眼前一黑,直到眼前的景象已經回到羅曼家的客廳,仍然有點沒回過神來。

……但她可以確定,被迫脫離的前一秒,那個傳送陣確實是張開了的。

美中不足的是本來雙方都不打算讓世界樹直接參與,如今卻隻能指望他們在另一邊的世界盡快通過搭好的“便捷通道”拿到那塊盾牌了。

麵前還不見江北然的蹤影,他們進的不是同一個模組,是該有一點時間差。

羅曼顯然也在思考,他慢慢開口道:“這個‘遊戲’——”

“嗯,果然也跟他們脫不了幹係,”祝槐說,“大概是猜到我們的身份動用特別手段了吧。”

意料之外的是居然切斷得這麽快。

她倒是不怎麽擔心就是了。

祝槐視線落下,被手機螢幕上浮現出來的字樣吸引了注意。

——《諸神黃昏》已滿足觸發條件,屆時將自動開啓強製參與模式,參與人數不限。

——本次模組結束後,係統將進入維護狀態,期間無法進行遊戲。

——距離開始時間,還有兩天二十三小時五十八分三十秒。

第124章 白鵠

羅曼:“……諸神黃昏?”

他的語氣很微妙。

——不微妙就見鬼了。

但凡在這方麵多瞭解一些, 就清楚其背後的含義——北歐神話中造成諸多神明死亡的巨大劫難,也因而引發了一連串的自然浩劫,最後連整個世界都沉沒進水底。換而言之, 簡直就是世界末日的代名詞。

“反正現在的狀況也沒好到哪兒去。”祝槐吐槽。

“也是。”羅曼聳聳肩,他們在前往伐魯希亞的路上聽說了她在地底洞%e7%a9%b4的所見所聞, 也對接下來要麵對的事都有了心理準備,他往後一靠, 自嘲般的說, “神明和神明之間的決戰,這算不算殃及池魚?”

祝槐:“嚴格來說,比螞蟻都還小點。”

他倆這一言一語的功夫,缺席的另一名住客已經憑空出現在了正對麵的沙發上。傻白甜歸傻白甜,他的感知能力還是很敏銳的,更別提祝槐和羅曼根本沒打算藏著掖著,簡直一眼就能瞧出哪裏不對勁。

唯一還在3G沖浪的江北然:“……”

“爲什麽這麽嚴肅?”他還是懵的, “發生什麽了?”

“出了點事, ”祝槐說, “你先看一眼手機。”

江北然一低頭,頓時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沒見過這麽奶自己的。”他直白地評價道。

但凡是多經曆幾個模組的玩家都明白他們要對抗的是什麽, 他之前也在祝槐的解釋裏意識到整件事比想像得還複雜。既然如此,已知在這一切背後的是那些至高無上的邪神後,反而起了個這樣的名字就變得格外黑色幽默。

不過——

倒是有一種傲慢的貼切。

祝槐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你那邊順利嗎?”

“還好?”江北然也不由有點心煩意亂地撓撓臉, “我一進去就被困在賓館了, 外麵全是彌天大霧,出也出不去,不信邪的沖出去慘叫一聲就沒音了, 結果困著困著裏麵又開始自相殘殺,搞什麽集體宗教——”

祝槐:“……”

《○霧》之賓館版?

她一邊聽著對方的碎碎念,一邊撥了通話記錄裏最近的那個號碼,結果足足快一分鍾過去,那邊還沒有任何接起的跡象。

呼叫時間過長,自動結束了。

“能安全出來就好。”羅曼沉聲道,“目前來看是沒有留給休息的時間了,還是先去一趟方舟那兒?還是跟望舒他們商量一下的好。”

祝槐又撥了一次。

她聽著電話另一頭的忙音,心慢慢沉了下去。

這家夥在做什麽?

那邊始終是無法接通的狀態,但在下一秒,她的手機震了一下,顯示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白鵠]:192.106.23.69

隻是IP地址還不夠明確,下一條訊息就直接指向了街道門牌和另一個未知的三位數編號。祝槐皺起的眉頭也沒有因此放鬆,她注意到這兩條發來的時間正好是整點——和他平時的作風完全不符,十有八九是設置成了定時發送。

“你們去吧,”她擡頭道,“我要去個別的地方。”

羅曼:“不用一起?”

“不。”祝槐說,“不如說最好不要。”

“我先走了。”

她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離得也不算太遠,之後去和你們彙合。”

她不知道白鵠在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總有一種莫名的奇怪預感。暫時告別兩人後,祝槐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著他下榻的酒店去了。

白鵠給的那個地址就是那家酒店旁邊五百米外的高級購物中心,休息日的下午四點剛過,正是整個商場客流量上升的時間段。祝槐站在入口處熱熱鬧鬧的人潮間,也一目了然了那編號代表著什麽。

循著三位數的數字,她走向最靠近角落的儲物櫃,彎腰數到相應的那個格子,接著就望著那要求輸入密碼的電子鎖陷入了沉默。

那兩條消息上都沒有任何提示,祝槐先是試了試對方以前用的四位密碼——在被她黑過以後就改了——然後發現果然顯示錯誤,又心態微妙地輸入了兩人第一次見麵那天的日期。

還是不對。

人太多了,她不太可能避人耳目地在保安就在附近的情況下動手腳。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這次用掉就會自動鎖定櫃門——如果是那樣,就等下班後再說好了。

或者……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某種感應與直覺,考慮到某人情報商的身份,她思量片刻,輸進了另一串數字。

“滴。”

祝槐沒有立刻動作。

輸入正確的提示音極爲輕微,櫃鎖彈開的響動幾乎淹沒在了不遠處的談笑聲裏。有火光在她眼裏跳躍,那極容易忽略的響聲就像是一把無形的鑰匙,開啓了塵封至今的另一道閘門。↑思↑兔↑在↑線↑閱↑讀↑

不應該有人知道這個日期。

阿斯加德酒店和暮光名義下的産業,地理位置算是相對重合的。

美名其曰給孩子們更健康安靜的生長環境,實際上爲了避人耳目,以至於過了好些天才有人發現那家孤兒院燃燒殆盡,火災具體是在哪一天發生的——這件事已經不可考。

畢竟在市區展開那些研究有點容易引人注意了,專門費盡心思開辟出一家孤兒院用來培養兒童,實際用途當然不止是選拔出合適的人選那麽簡單。

要她說,就是貪多嚼不爛。

披著孤兒院外皮的機構實際上涉及的項目有些龐雜,光祝槐知道的就有改造實驗和人工生命之類的東西。人造生命體的可能性、人類和神話生物在同一個生命體上的相容性,層層升級之後終於和邪神搭上了關係。

所以嚴格來說祭品計劃也可以算是最終的成果之一,得到合適的指標後就自然而然地能培養出人選。一把火燒掉的不僅僅是身世的秘密,還有多年積累下的實驗數據,她當然不可能讓那些東西得以被留存下去。

不遠處有別的顧客來寄存東西,祝槐回過了神。她拉開櫃門,放在裏麵的東西很少,單單是一張折起來紙條和一塊小小的數據晶片。

還有——

她的指尖停頓了一下。

那條某人曾經從不離身的吊墜就安安靜靜地躺在旁邊。

祝槐不動聲色地收起這些,關上儲物櫃櫃門後就轉身離開,邊走邊展開了紙條。

紙條上的資訊也十分簡單,隻有一條精準到了小數點後六位的經緯度座標。她掃了一眼記下,轉而拿出那塊晶片,插進改製過後的讀卡器連上了自己的手機。

文件夾空空蕩蕩,祝槐戴上耳機,在緩緩上行的扶梯上點開了僅有的那個MP3檔。

“喂喂,聽得到嗎——”

清朗的少年聲線聽著有些失真,不過語氣與他往日如出一轍,輕鬆愉快得全聽不出有任何棘手的難題。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直接道破了這表像。

“啊,雖然是不想說這麽俗套的開場白,”他笑道,“但是如果聽到這個就不用再找我了。”

“不然我肯定會盡力取消那個定時發送的。那邊還好說,在現實裏一命通關果然是有點困難啊。”

祝槐雙手插兜,踏下最後一階的扶梯台階後步伐一轉。這附近沒有地標建築又還看不到夜景,露天觀景臺上隻有零零散散的觀光客坐在圓桌旁,嬉笑著品嘗飲料和點心。哪怕已經出現了種種不尋常的跡象,但因爲隔得太過遙遠,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們的日常生活依舊會繼續。

她靠上最近的欄杆,低頭遙望著底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和街景,繼續聽著耳機裏的聲音。

“如果有下輩子,”白鵠抱怨道,“我還是不要當理想主義者了。”

“理想主義者?”

祝槐反問。

“根本就是神秘主義者吧。”

就像是明知道她會在這裏插話似的,錄音裏安靜了幾秒,這才若有所思地重新開口。

“不過換句話來說,這也算是我們的宿命?——哎呀,無所謂。”

緊接著,他的聲音難得正經了些。

“我在那座鬼宅裏撿到一把鑰匙。”

“嗯……樣式還挺像銀之匙的?對,就是猶格?索托斯的那個。所以我瞞著你們展開了一些調查,最後得出的疑似結果有兩個地點。”

“一半對一半,概率有點高。”

“我猜你也知道了,世界上存在其他陣營的神祇——據我所知,稱爲‘古神’或者‘舊神’。那裏麵有個叫亞德?薩達格,相當於猶格?索托斯的對立麵,我懷疑那是祂的東西。祂們的利益和人類一緻,所以可以勉強算進友方。”他說,“但問題在於,要是兩廂聯手,肯定不是另一邊願意看到的。”

“假如兩個之中的一個是切實能與古神搭上聯係,另一個應該就是故意放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