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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起身迎回去, 視線的主人已經似笑非笑地消失在了其他路人的身影間。

奈亞拉托提普的心真是如海底針。

等到周圍人群都散去, 原本等在門廊那邊的幾人才走過來——雖說大家都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但在這種時候還是避下嫌才不會更可疑。

“怎麽樣?”薇拉謹慎地問。

祝槐笑著一揚眉, 眉眼間的意思溢於言表——當然是得手了。

“不過, ”她說, “我覺得你們會失望。”

偵探也在裘德曬的時候就隱隱有點預感, 雖說他動作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個殘影,但形狀總是大差不差的。

這會兒等祝槐拿到麵前,預感也就坐實了。

它確實很普通。

打造這薄薄銅片的就是市麵上最常見的白銅,樣式麽,在隨便哪個物品寄存櫃都見得到一大把。單純這些也沒什麽,可要說到在客人們之中篩選出“資格”的人才能拿到,那就與這酒店的豪華等級格格不入了。

桑德拉:“……就這?”

祝槐:“就這。”

“算了。”休謨大小姐的腦筋轉得也快,“重要的也不是鑰匙,是這後麵代表的是‘什麽’——這能是用在哪兒的?”

“首先肯定不在房間內。”偵探說,“他們本來要去的方向是電梯,那也說明不在這個樓層。”

“現在離酒會開始也沒多久了,所以不會很遠……”

她分析道:“應該是距離夠在開場前趕到。”

祝槐:“酒會什麽時候開始來著?”

薇拉:“……還有一個多小時?”

所有人:“……”

範圍還是很大。

“麻醉的時間多長?”祝槐問。

“視、視各人體質而異?”薇拉不確定道,“一般是一到兩小時,我也不知道他具體要睡多久,不過應該能趕上後麵的拍賣會。”

“我盼著他趕不上,不然拍賣又折騰出麻煩。”

桑德拉一點也不客氣地說,“反正咱們幾個認識,他來不了的話我就順帶跟莫頓叔叔說一聲好了。”

裘德?麥金利之前絕口不提這鑰匙是要用在哪裏的,

祝槐:“之後問問別人唄。”

“選中的不可能就他一個,”她道,“否則炫耀程度也不止是剛才那樣了。既然他可以在拿到鑰匙的時候就知道它是用在哪裏的,那像他一樣的其他人肯定也知道。”

桑德拉贊同點頭。

他們也不能再回頭去問鑰匙的原主人——等裘德醒過來,發現鑰匙沒了無異於自撞槍口。

“我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麽了?”身後傳來哈維不失好奇的聲音,他顯然一眼就看出了眼下狀況的不同尋常,“新發現?”

桑德拉:“差不多吧。”

“多虧了薇拉。”

自認隻是發射了一根麻醉鏢的偵探滿腦袋問號全卡在喉嚨裏,祝槐賣隊友賣得毫無心理壓力,幹脆也向才走來的二人展示了一下那把鑰匙,“我們拿到了這個。”

“聽說是莫頓?柯克比給一部分篩選出的賓客發放的,標準未知,內容未知。”她微笑道,“我們準備之後在酒會或者拍賣會上打聽打聽,然後再做打算。”

“不過大概率需要你們去了。”

祝槐說:“我們幾個聽過了桑德拉的朋友高談闊論,貿然露麵可能要打草驚蛇。”

哈維會意,“聽起來你們拿到它的方式可不怎麽合法。”

他笑著說這話時,眼神戲謔又不失好奇地打量過三人——隻聽桑德拉命令的保鏢可以略過。祝槐有意遮掩鋒芒,她隻是笑而不語,解釋的重擔就來到了薇拉的身上。

“咳,一切都是爲了真相。”偵探老調重彈地搬出了自己的價值觀,“用什麽手段不重要。”

“不錯的觀點。”出乎意料的是,接話的居然是塞繆爾,“你現在聯係得上貝奈特嗎?”

薇拉:“……什麽?”

縱使偵探再不擅長說謊,也在下意識去看祝槐的反應之前忍住了——而如果她真的看到,就會發現對方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甚至還帶著幾分求知欲地想從他們臉上看出這個陌生名字代表的是誰。

祝槐眨眨眼,反正除了她自己、某位可憐KP和知名不具的前夫,不會有誰知道她用了阿維絲?貝奈特拿到的蒲林的埃及十字架。

薇拉努力表現出對話題跳轉如此之快的費解,“怎麽突然提到她了?”

“沒什麽,隻是有個突發狀況可能要找她確認一下。”塞繆爾說,“我們這邊想從聯絡她父母入手也得費點勁。”

薇拉:“呃——”

雖然就相處了幾天,但怎麽也是一起死裏逃生過的,說沒交換個電話號碼什麽的都說不過去。

“賬號有是有,”她幹脆道,“不過幾乎沒聊過,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不一定能及時得到回複。”

“那就拜託轉達了。”塞繆爾說,“說我——世界樹有點事要找。”

“你爲什麽不直接自己問她?”薇拉發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不存在任何火上澆油的意思,就是單純的疑惑,“我看你倆應該更早認識,不至於沒有私人的聯係方式吧?”

不錯,祝槐心道,他還真沒有。

塞繆爾:“……咳。”

“……出於一些別的原因。”他說。

——原因?什麽原因?

人之初性本愛吃瓜,這下就連原本對八卦不感興趣的桑德拉都有些莫名和在意,哈維更是滿臉的“哥們你行不行啊”。

“你們說的那個貝奈特,”祝槐無辜地問,“她是誰啊?”

薇拉:“?”

裝,你就

裝!

“一個……朋友?”這種在本人麵前掰扯和她另一個馬甲的關係的感覺過於微妙,偵探欲言又止,“在天堂島認識的,我應該跟你說過那件事吧?”

祝槐忙不疊點頭。

原因無他,快繃不住的偵探滿眼都是一句話——你敢說沒有我就把你活吃了。

“是她啊,”祝槐深沉地點評道,“我從那時候開始就覺得這人一定是個天才。”

她歎氣,“真想認識一下。”

薇拉:“……”

救命啊!!!

她一時竟然不知道這會兒的吐槽欲究竟是某人不著調的自誇還是這話裏話外讓她來給自己和自己牽線搭橋的意思,但無論是哪種都造就了要憋壞自己的槽多無口。

這一句話夠能攪混水,塞繆爾明顯的想說什麽又無從說起,而哈維瞧著他這反應“撲哧”就笑出了聲:“說得我都後悔沒留聯係方式了。”

“你們慢慢聯係,反正我認識也得離開酒店以後。”祝槐笑著轉向桑德拉,“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

桑德拉挑高了眉毛,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今晚的拍賣會,”祝槐說,“倒數第二個拍賣品——那幅畫,我希望休謨集團能拍下來。”

桑德拉:“理由?”

“我和他有點淵源。”

她道:“與其流落到不知道什麽人的手上,當然是這邊更能放心點。但我自己肯定是出不了那麽高的金額的,所以隻能代爲請求休謨大小姐了。”

桑德拉幾不可見地一笑。

“我的命——我家人的命的確比一幅油畫的拍賣價值錢。”

她說:“舉手之勞,不過當然也有代價,你這次的委託金沒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祝槐也笑了,“那算一算是我賺了。”

這樣反而讓彼此安心不相欠。

桑德拉似乎將那個“他”理解爲了畫家,可聽在習慣和怪奇事物打交道的世界樹的二人耳中就不一樣了。

塞繆爾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但還是將注意力先放在手機螢幕上——聊天視窗的那一頭理所當然地沒有回應。

事情恰恰起因於阿蘭伯堡灣。

被捲入神話事件中的普通人一向不少,也因此毫無反抗能力地死傷慘重,並且事件也在這過程中越發擴大。但不知從何時起,這擴大化的影響忽然減弱了。

依然有傷亡,可大多數時候,那些威脅大衆的邪|教團體搞出的事件也在一定程度上得以解決。

比如沉船的瑪格麗特號,比如潘朵拉號,世界樹根本沒有介入就落了幕。盡管前者中登船者全部死亡,卻避免了載有星之母的幽靈船的進一步擴張,而後者更是奇跡般的全員生還——除了始作俑者愛德華。

像是有另一股同樣微小卻堅韌的力量在試圖撥回正軌,而最近調查那些從事件中存活的倖存者,就出現了某個奇特的現象。

他們有時能聯係得上,有時就音信全無,事後再出現時,偏偏又證明他們那段時間似乎在正常地過著自己的生活,隻是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無法聯絡。

阿維絲?貝奈特其實也是,重新休整島的時候就已經見不著人影了。她在那之前就將事宜全權委託給了世界樹,再聯絡隻能找得到她的父母,說是學業繁忙,有什麽問他們就好,傑弗裏幹脆被派來當了代理人。

……還有艾倫,中間空檔實際上是斷掉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去執行了某個機密任務。可誰也說不上那任務的秘密是什麽,隻當是和某些任務一樣的需要保密,畢竟有的小事件得不爲人知也是有可能的。

塞繆爾想起的是別的事。

對某人當時的說法,他一直有種隱隱約約的違和感——就像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無端存在了另

一層信任關係。在“艾倫?阿狄森”還活著的時候還好說,清點遺物後,按保密條例,以往的工作記錄也是要在記錄後清空的。

所以艾倫的工作手機依規定移交給情報部門,執行任務時的通訊設備本來就是統一發放的,要破解就是直接進入自家花園的輕而易舉。

就在剛才,他得到了傳回來的結果。

從來不存在所謂的群組。

在艾倫的手機上,和泉城結識的那些人的聯絡從來都是兩兩之間,包括與阿維絲?貝奈特的——兩人的聊天記錄大部分都很正常。

然而,唯獨有幾段對話成了亂碼,怎麽也無法還原和破譯。

第93章 天堂鳥(六)

放在酒會之前, 祝槐還以爲莫頓口中的“隨便挑”是要有多少花樣。

結果真到現場一瞧,攏共就分那麽幾類,絕大多數都是樣式簡單地遮住上半張臉的假麵,頂多是有的點綴了一些花哨的羽毛和金箔。現在想來他說的普通也很奇怪, 哪怕是和這些毫不華麗的麵具相比, 也都是工作人員們戴著的白色麵具更普通些。

問題是以在酒店建造和宣傳上的大手筆, 莫頓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在這方麵小家子氣地克扣的類型。

……可能這就是他眼裏的簡約之美。

祝槐看看周圍的裝潢, 又覺得這猜測也有點扯。

違和同樣體現在這場酒會上,足以容納四五百人的宴會廳大氣恢宏。雖說爲了之後的項目,提供的酒水度數都不高,僅供賓客們小酌即可, 但也都是出自有名酒莊又上了年份的佳釀。

如此一來不可不謂是下了血本, 莫頓?柯克比在酒會開始時也上了台, 說的都是些自己準備潛心經營阿斯加德景區以期在旅遊業有所發展、也希望大家這次能賓主盡歡之類的套話, 不過態度真誠言辭風趣,被邀請來的大家夥都很給麵子,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掌聲。

這麵具在陌生人前還能擋一擋, 在熟人跟前有就跟沒有沒什麽差別了。祝槐遠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