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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

“總之做什麽都隨他心情,是就算搭上自己也無所謂的類型。”祝槐說,“你們從一開始就不信任比較好。”

對於習慣於算計一切變數的欺詐師,最討厭的當然是這樣完全的不可控因素——連她也覺得很是棘手了一陣子。

薇拉輕輕“哇哦”了一聲。

她倆說話沒有避著其他人,祝槐最後幾句又顯然是讓大家一起聽的意思。桑德拉不打算發表意見,可不代表別人不會。

“但你們相處得的確不差。”

塞繆爾指出的語氣很平靜,內容卻是截然相反的尖銳,“而且你說‘你們’……你可以信任他?”

祝槐“……”

忍住,你現在不是阿維絲?貝奈特。

她收回之前的評價,隻有問話方式是三年來毫無長進的。

“我可沒有那麽說,”她笑容溫和,透出些微輕慢,“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相處途徑,大概就是不小心撞到了那個辦法吧。”

“好啦好啦!”哈維突如其來地一把勾住了同事的脖頸,害得對方一晃險些忘詞的同時哈哈笑著打了圓場,“格雷這不是出於好心提醒咱們嘛,問就不用問那麽多了。人呢,活在世上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塞繆爾“我是說——”

“不,”哈維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想說。”

塞繆爾“……”

塞繆爾“?”

休謨家的保鏢已經去取來了房卡鑰匙,哪些客人住哪間都是事先決定好的。他們住在四層,等該上電梯的時候,哈維也就默默放下了手。

“下個月別找我借錢。”某位特工說。

哈維“哎!哎!”

哈維“好商量啊——”

塞繆爾走在前頭,他就急急忙忙地追在後頭,架勢有如在追從錢包裏飛出去的紙鈔。其他人隔岸觀火,連祝槐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拉著行李箱跟在尾端溜達——雖說深潛者出身的魚魚不會暈車暈機暈船,慢點總不出錯。

阿斯加德大酒店的電梯轎廂足夠寬敞,站下七人一箱也綽綽有餘。除了獨住的大小姐,餘下同行的則是兩人一間。

除了用用假名和將錯就錯不解釋,薇拉倒沒有刻意隱瞞過自己的性別。加上本來也是她倆關係好,桑德拉那邊就幹脆這麽分的。

但待遇擺在這裏,別說兩個人了,安排給他們的套房當家庭間住七八個都沒問題。

進門就有冰箱和開放式廚房,除了客廳還設有娛樂廳,最裏麵的臥室分爲主次臥,還附帶了衣帽間和客衛。

大理石鋪就的地麵延伸到窗臺,落地窗外就是山穀峽間的優美湖色。從地毯到沙發再到台燈,雖說不是過於華貴繁複的風格,但以做工和用料就看得出來,無一不是頂奢。

“要不是前頭有‘潘朵拉’和天堂島那個莊園……”偵探連連搖頭,“算了,這比那倆還誇張。”

祝槐看了一圈,回來把那隻行李箱放倒打開了。

薇拉立時也來了精神。

讓她看看裏頭藏的是什麽好——

下一秒,一隻麻袋從中魚躍而出,空中七百二十度轉體接托馬斯迴旋。

經過以往的表演,它很有偶像包袱,一個前空翻落地後還不忘對著周圍不存在的觀衆鞠躬,感謝虛空中的掌聲。

魚魚,堂堂登場!

薇拉“……”

薇拉“???????”

她默默擡手拍了兩下。

套著麻袋的深潛者無比感動,頓時掏出工具要來表演一個旱地幹拔鑽火圈。

祝槐“……”

你自己來就算了這些東西從哪掏出來的?!

火苗出師未捷身先死,被祝槐眼疾手快地搶走了打火機。

“等回去了,回去以後再表演。”她選擇不打擊孩子的夢想,“你還可以去學雜技。”

深潛者“!!!”

魚眼裏閃著動容的淚光!

“它……”真相不難猜,薇拉失語道,“自己跟來的?”

祝槐聳聳肩——你覺得呢?

深潛者儼然把這當成了誇贊,兩隻手一叉腰。

得意jpg

二人的其他行李已經趁著在樓下寒暄的時間送來了房內,這會兒不用擔心有誰再來。但快到晚飯時間,他們也是說好安頓後就再在門廊那邊碰頭彙合的。

“等等給你帶吃的,”祝槐說,“這次好好待在房間裏。”

深潛者老老實實地點頭。

祝槐“如果有人敲門要怎麽辦?”

深潛者在身前打了個大叉,安安靜靜地蹲在了沙發後。

祝槐“有人開門進來呢?”

深潛者手搭涼棚,四下觀望一番,馬上找到最佳藏身地點。它一個滑鏟滑到衣櫃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去關好門,隻留一隻魚眼在縫裏謹慎地觀察外麵的情形。

祝槐“???”

祝槐“別拍了!”

“放心,”薇拉嚴肅地說,還是抱著自己隨時隨地用來留證的相機不放,“絕對不外傳。”

這可是早期人類馴服深潛者珍貴影像!

“浴室待著去吧。”祝槐也幹脆放棄了,她拍拍魚腦袋,深潛者馬上歡天喜地去開水龍頭了,“你這次帶了多少?”

“禁止刻闆印象。”薇拉一本正經道。

前提是如果她沒有一邊說一邊從身上解下箱子裏翻出四把槍。

KP“……”

算了,攔都懶得攔了。

祝槐“……”

不不不,這完全是得到證實的合理猜想了好嗎?!

其實有休謨家的保鏢和世界樹在,也不用太擔心武器儲備問題,但槍這事嘛——多多益善,一切恐懼源於火力不足。

她們目前還隻帶了輕捷便於行動的,出門走過走廊鋪著的鬆軟地毯,不等瞧見中間的小廳,先聽到那邊有人高談闊論的聲音。

桑德拉臉上就寫著不耐,站在她旁邊的男人卻熟視無睹似的,沉浸在自己的演說裏。他劉海騷包地燙了卷,站在那裏就宛如一隻%e9%9b%9e冠抖擻的大公%e9%9b%9e。

旁邊的保鏢不僅有她們認識的兩個,也有跟著他的,顯然身份也不簡單。

祝槐和薇拉走過去的時候,他正對自己剛做成的礦石生意侃侃而談——盡管那聽上去隻是這掛牌負責人簽了個名。

他的目光也落在新來二人的身上,並且熟練地無視了男裝打扮的薇拉。

“哦,”男人油腔滑調地說,“所以這位美麗的小姐也是與你同行——”

薇拉“……”

她默默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e9%9b%9e皮疙瘩。

祝槐挑挑眉,而桑德拉厭倦道“還是回到剛才那個話題吧,就算我對那顆‘天堂鳥’不感興趣,也不會用這種兒戲的辦法放棄的。”

男人訕訕一笑,又不服氣道“什麽叫兒戲,這是願賭服輸。”

“休謨大小姐不願意就算啦,”他故作大度地一擺手,“我還以爲你會去賭場尋點小樂子呢。”

“不去也好,我還得去看看那是個什麽玩意。”

“——什麽?”桑德拉問。

“就是和房卡一起給的啊。”男人此刻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難道你沒有?不應該啊,我聽說還是得經過篩選才資格拿到的。”

嘴上這麽說,他的表情卻很幸災樂禍,還故意把鑰匙掏出來轉了兩圈。

“想不到那個桑德拉?休謨也有落選的時候。”

男人也不打招呼,收回手後就插著兜往前走,“行了,可不敢打擾大忙人了。”

桑德拉看起來完全是顧及形象才克製著沒有直接翻個白眼,等他走遠了點,祝槐問“這是誰?”

“裘德?麥金利,”桑德拉輕蔑地說,“他們家裏排老二,一個不長腦子隻有下半身的蠢貨。”

“他想跟我打個賭,讓我放棄競拍,他好用手裏的錢去買那顆寶石哄新女友開心——拜託,怎麽可能?”

祝槐“意思是得罪了也不會有很大風險?”

桑德拉“……對。”

但是你們打算做什麽??

“其實……”偵探沉%e5%90%9f,“我有點在意他說的那個東西。”

祝槐眨了眨眼,她自己不說,故意去問桑德拉,“休謨小姐怎麽想?”

桑德拉“……”の思の兔の網の

“是個人都會在意吧?”她忍不住道。

那家夥哪來的連她都沒有的準入門檻?!

世界樹的兩個還沒來,眼看目標人物就要走過那邊的一小撮人群,可他消失在拐角的前一瞬,身形忽然一晃,撲通來了個倒栽蔥。

“咦?”偵探無辜地棒讀道,“他怎麽回事?!”

……演技太浮誇了!!

桑德拉還在目瞪口呆,薇拉聳聳肩,又一擡胳膊,於是祝槐也看到了——袖口裏露出的藏在裏頭的小巧槍口。

第五把。

她用口型說。

憑本事開的槍,要什麽骰子。

嗬。

他那倆保鏢反應得也慢,人躺了才想起扶,可見裘德%e8%83%b8口仍在起伏、生命體征平穩,又不敢貿然伸手去碰。

“醫務室——”他倆連忙叫道,本來正分散站在周圍的路人也因爲突發狀況向這邊靠攏,“工作人員呢?!”

好了,現在是她的表演時間了。

祝槐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去,撥開擋在眼前的幾個人,忽然感覺到有道饒有興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想想他倆上次以這個身份在模組內的會麵——

——你這家夥出鏡率是不是高了點?

祝槐的動作就停了那麽微不可見的一刹那。

“麻煩讓一讓。”

她流露出焦急的同時還不忘擋了下那支還插在裘德身上的麻醉鏢。

保鏢回首注意到她,祝槐當著某邪神的麵,正大光明地掏出包裏的奈亞快樂證——不是,假行醫執照。

她嚴肅道“我就是醫生。”

第92章 天堂鳥(五)

有句話叫病急亂投醫。

突發的緊急狀況再加上休謨集團熟人的身份, 她還是以如此正經如此焦灼的態度拿出了足以以假亂真的行醫執照——那此情此景之下幾乎不會再有任何人對她的目的懷有任何懷疑。

被麥金利雇傭的生怕二少爺出事癱到自己頭上來的保鏢更是如此。

祝槐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拔走了那根麻醉鏢。

“應該是短暫性腦缺血發作。”她信誓旦旦道。

“呃,”保鏢顯然對這個詞缺乏醫療方麵的常識瞭解,“腦缺血是——”

“哦,基本沒什麽事。”

祝槐一掃先前的憂慮神色, 麵上放心地鬆了口氣, 誠懇地說:“就是會暈一會兒。”

她眼毒, 又早在裘德?麥金利掏東西的時候就盯上了他——要不怎麽說財不外露呢——當然記得對方炫耀完鑰匙以後塞進了哪個上衣口袋。眼下安撫著那兩人,手上已經裝作在檢查心跳脈搏時不經意似的掠過那處,小拇指和無名指悄悄夾著目標丟進了自己拉開拉鏈的包裏。

“你們把他擡走吧,一人擡頭一人擡腳那麽擡。”她又囑咐道,“平穩點啊, 讓他回房間裏休息,頭腳保持同一高度, 不超過一小時就醒了。”

她睜著眼睛瞎扯,奈何太過真誠,再加上裘德本人實在是沒有其他異狀,保鏢“哦哦”應聲的時候, 甚至覺得對方睡得香到打起了小呼嚕。

……錯覺吧。

假醫生功成身退,站在旁邊看倆保鏢謹遵醫囑手忙腳亂地把人往回擡。

在場圍觀者無一懂行的,或是有誰幸災樂禍地看破不說破, 祝槐自始至終都感覺那道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而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