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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野草野花也都濕漉漉的。分頭行動的兩組人終於碰了頭,路婉婉馬上迫不及待地問:“哎,怎麽樣啊?”

被搶了話頭的裡安隻好擡手摸了摸耳根。

“一切順利,加爾?特裏答應了,別的等咱們一起去再說。”祝槐說,“你們呢?”

路婉婉輕聲哄著露西回到了車上,轉頭道:“混是混進去了,不過——”

羅曼:“就偷了個文件袋。”

“實話說我覺得沒寫太重要的東西,”他嘀咕,“有權限的地方也進不去啊。”

剛才一番追逐戰太晃蕩,他們倆也是直到現在才打開那文件袋,抽出來裏頭的東西擺在車蓋上。大家腦袋湊著腦袋,就這麽圍著看了起來。

的確隻是一份草案。

上麵非常簡要地記錄了目前幾個實驗的想法——比如尼約格達之子會損傷到哪種程度才宣告死亡,比如艾霍特的那些蜘蛛可否利用人體當作培養皿,還有一個是關於一種叫星之精的會吸血的怪物的。

一言蔽之。

都非常令人不適。

而在檔邊緣,印有一個圓形標誌。那圓圈內看似是以五角星爲底,實際上又繪有別的三角形和曲線,觸角般的線條盡頭還掛著個圓圈。

“反正可以確認艾霍特之子是他們在做的實驗了,”祝槐說,“看底下的補充,應該也有對應辦法。”

……大概還得到那裏去一趟。

黑貓喵喵叫著,突然從吳克肩膀上跳下來,拉他們去開筆記本電腦。

文檔剛打開,它第一時間就打出了一行字——

[那是猶格?索托斯的象徵。]

路婉婉:“……誒?”

望舒:“猶格——”

他顯然是知道這個名字的,表現出極度糟糕的神情後才反應過來,但好在伊斯人很快就用爪墊爲他們解釋起了這代表著什麽。

[祂是時空的支配者和萬物歸一者。]

[如果說阿撒托斯是混沌的終極,猶格?索托斯就完全相反。祂擁有無窮的智慧,有時會將知識賦予祂認爲值得的人,但作爲三柱原神,你們應該想像得到祂也被召喚到這個地方來的後果。]

知識。

擁有蛇人血統的研究者們在孜孜不倦地沉迷於發展他們的知識樹,會在這過程中轉而投向猶格?索托斯,實在……也不算太奇怪。

路婉婉聲音有些顫唞地問:“你知道怎麽對付嗎?”

[我說過,我們也還在追尋更多的道路上跋涉,不是萬能的百科全書。]

這背後的真相實在是超乎想像地難以對抗,哪怕在這裏的都不再是初入遊戲的新人,也從未像此時一樣感受到自己力量的渺小。

“所以……”漫長的寂靜中,望舒問出了那個問題,“咱們還來得及跑嗎?”

“不是已經得到那個黑手黨老大的許諾了嗎?”

他說:“哪怕被封路,隻要找機會——”

“煮啊,這能往哪裏跑?”羅曼說,“那邊可是要毀滅世界的。”

單單有阿撒托斯的時候,他們盡管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可如今再加上猶格?索托斯,加上不

知道還在用什麽搞研究的那群蛇人——

難怪三年後……

衆人紛紛都陷入了沉默,爲命運的渺茫而感到有些呼吸困難。

“沒有人來當這個惡人,”望舒說,“好,我來當,我來問——憑咱們幾個能做到什麽?”

“連當地的政府和財閥都淪陷了,現在又聯絡不到外界,還能靠得住的就是那個黑手黨吧?”

他道:“我們知道退散祂們的咒語嗎?知道方法嗎?不知道,我們連怎麽去掉我身上這個該死的蟲子的辦法都不知道。”

“但是又能怎樣呢?”路婉婉問,“一旦阿撒托斯醒過來,大家一樣全得死啊。”

“所以破壞掉它們召喚阿撒托斯的儀式,”望舒說,“驅散艾霍特之子的辦法找得到就算,找不到就拉倒——反正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然後直接離開這裏。”

他道:“我不想管什麽猶格不猶格的了。”

去他媽的邪神。

路婉婉:“……所以就這樣放著了?”

誰也沒想到,嗆聲的是一向最溫和好說話的她。

“這隻不過是一個——”望舒看看還在旁邊的裡安和黑貓,又看看商務車關上的車門,硬是把“遊戲”兩個字咽了下去,“想保住自己的命有錯嗎?”

“沒錯,但是我和你想的不一樣。”

路婉婉幹脆地說:“所以我會留下來。”

“不管你們怎麽選,我會待到最後。”她看看衆人,“哪怕……哪怕我什麽也做不到,已經當了那個知情者,我就要找解決的辦法找到最後一刻。”

“我沒辦法把這裏隻當成一座城市,一個數字……就這樣,你們離開你們的,我也沒有怨言。”

割裂最大的無疑就是她和望舒,兩人幾乎是有點瞪著對方。現在自然是該表態的時候了,吳克“呃”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好吧,我是覺得留在這裏單純是送死。”

他一攤手,“這次我站尤斯塔斯,怎麽想都太超出能力範圍了。一個就很難對付了,還一來來倆——感性是好事,但生死關頭還是理性點好。”

“如果煮的天堂也有義大利麵,”羅曼說,“我無所謂。”

這大概是他的煮言煮語第一次沒有引得衆人破功,氣氛實在太僵了,他倒是灑脫,發表完自己的立場後就聳聳肩。兩邊各站兩人,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都落到了剩下的、往常早該說點什麽的那人身上。

祝槐:“終於輪到我發言了?”

她旁觀到了現在,話是這麽說,語氣倒是不帶什麽火藥味。

“不用考慮我的立場,”她道,“從來到‘這裏’開始,我就不會有第二個選擇。”

盡管不知道她這麽說的緣由,幾個玩家多少都意識到她說的“這裏”是指遊戲。

但裡安顯然將這層意思理解到了她現在的“職業”上,猶豫了下,“你要留下的話,我——”

“我說了,別考慮我。”祝槐打斷了他,“你自己的答案是什麽就是什麽。”

她說:“都先冷靜一下吧,等會兒再聯係特裏。”

這片是一塊很寬闊的空地,不遠處就是樹林邊沿。路婉婉回了車上逗露西玩,望舒煩躁地去了旁邊溜達,裡安靠在駕駛座車門旁,看神色不知道在想什麽。吳克和羅曼對彼此的分歧倒是沒多大矛盾,但是對渺茫的未來也隻能幹站著發呆。

【人類真複雜啊——】

祝槐:“……”

她看了眼其他人毫無異樣的表情。

在?怎麽私聊?

她站的地方也和他們有點距離,幹脆往那邊的樹林走了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如果阿撒托斯或者猶格?索托斯

真的麵世,”她說,“你們其實會樂見其成吧?”

【誒——你這麽想啊。】

04號聲音很輕快。

【KP給你們的印象就那麽負麵嗎——好吧,也許?但別的家夥是別的家夥,我是我。事情都這樣了,我當然無所謂。】

【我現在更好奇另一個問題,你覺得他們最後會怎麽做?】

祝槐隻是笑了一下。

【看來你是有答案了,但是我想不明白。】

【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認清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知難而退才是正確的選擇。】

“的確,我們也有不少詞來形容這種情況。”祝槐說。

“螳臂當車、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即便是飛蛾撲火,是蜉蝣撼樹,在終末真正到來的那一刻之前,還是會不死心地負隅頑抗。

“但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她說,“這就是人類啊。”

第76章 白夜(二十三)

直到他們要重新上車了, 氣氛的糟糕程度還是沒能得到多大改善。←思←兔←網←

“其實還有個問題。”祝槐說。

“怎麽能保證阻止召喚阿撒托斯的儀式以後,”她道,“還能離開這座城市呢?”

——不得不說, 這的確是在分歧之前,就橫亙在他們麵前的真正難關。

“有機會爭取一下總比留下強。”

盡管彼此都還在僵持,望舒的語氣還是比方才和緩了不少的——反正大家第一步的目標總歸一緻,“……走一步看一步吧。”

車上本來已經固定的座位也變了, 路婉婉和吳克換了個位置, 正好露西也坐在最後排。她對即將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誰對她最好就最喜歡誰, 當然對此感到很開心。

黑貓懶洋洋地趴在後座置物闆上, 尾巴一掃一掃。它是整輛車裏唯一一個用不著擔心的,以它的說法,伊斯人會在附身的肉|體被毀滅前及時抽走自己的精神, 隻要當場離開就可以了。

最尷尬的是那盆馬蹄蓮, 它就還原樣放在那兒, 葉子一晃一晃的,活像個父母離婚沒人管的小可憐。

吳克:“……”

算了,這話這會兒絕對不能說。

幸好植物感受不到尷尬。

他們搭上了特裏的關係, 車是不缺的, 那不需要分組的時候還是一起方便。於是她的那輛就先送回羅吉爾家, 這自然用不著所有人都跟著跑一趟了。

裡安去停車, 再往回走走,等到約定好的路口等商務車順道來載上他, 從那條路直接去和特裏家的人彙合。

後者在“冷靜期”裏發來了通訊, 他們已經初步證實過佩特利諾的家主在短短時間內徹底換了行事風格——半夜突然就召集了一次家族會議, 與會人員回去以後一個賽一個的不對勁。

所以爲了保險起見, 雖然派去接洽的那位沒表現出什麽異樣,他們還是先將他隔離了起來,免得生出其他事端。

他們在路旁接到了裡安,祝槐這次很爽快地直接下了車,她過完手癮以後就悟了——自己開哪有坐著輕鬆。

不開了不開了。

她掩上車門,讓位時就順帶多打量了兩眼。

若有所思的目光上下轉在裡安身上,瞧得後者都忍不住確認自己是不是係錯了哪顆紐扣,發現沒有後更加茫然了,“怎——怎麽?”

“嗯……”祝槐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笑道,“看你眼睛很好看?”

裡安:“……”

裡安:“?????”

車門隔絕了聲音,坐在車上的衆人隻看到他上車時一個沒留神就磕在了車框上,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還得像沒事人似的插鑰匙打火——明明連他們聽著這聲都一陣幻痛。

望舒:“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他還沒到法定飲酒年齡吧,”路婉婉吐槽,“……到了嗎?”

“沒——”裡安回過神,“呃,剛到,差點忘了。”

祝槐正拉開副駕駛車門,挑挑眉坐了進來。

“怎麽會有人連這個都能搞忘,我看你不是忘了,是心思還丟在別的地方。”吳克嘿嘿一笑,又在他惱羞成怒前趕忙道,“哎行啦行啦,垂頭喪氣的幹嘛呢——高興點,都高興點,娛樂至死嘛!”

羅曼:“煮啊,這詞是你這麽用的嗎?”

祝槐:“?”

怪不得上個模組的旅遊宣傳寫成那樣。

吳克:“不重要!”

“人生得意須盡歡,樂上一晚是一晚。”他一本正經道,“洛陽親友如相問,吃了上頓再說下頓。”

路婉婉:“……”

煮啊,這古詩詞全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