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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匠說:“不然我就會一直、一直這麽殺下去,直到成功的那一天,你們會爲了放走我而後悔。”

“想想我馬上就會去找的下一個祭品,想想那些還會死去的受害者,全是你們的錯。”

“——一切都是爲了尼約格達的榮光。”

那癲狂的笑聲即將遠去的前一瞬,裡安猛然有了動作。

他頭也不回地就沖向了那片霧氣——幸虧敏捷最高的吳克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

盡管如此,後者還是險些沒抓住,年輕氣盛的員警一瞬間爆發出了驚人的力氣,要不是羅曼也立即動了手,恐怕他已經消失在霧裏了。

“冷靜點,”祝槐說,“還有機會。”

“他還說尼約格達!”裡安咬緊牙關,“我就知道那肯定是向那家夥的儀式!”

“我去。”

他毅然決然道:“哪怕我拿到那個藥劑直接扔給你們——”

“行吧。”

祝槐說:“放開他。”

吳克和羅曼條件反射地聽她的鬆開手,還不等望舒“哎”地叫出來,正要重新採取行動的黑發年輕人又忽地停了下來。

[卡蓮(祝槐)]進行鬥毆檢定,24/80,困難成功。

在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一拳揍了過去。這成功的檢定讓她角度和力氣都掌握得極爲刁鑽,裡安疼得悶哼出聲,連額上都沁出了冷汗。

他條件反

射地要捂住中招的小腹彎下`身,卻在下一秒被強行扯住了領口,直接低頭對上了那人的眼睛。

“我說過了,”祝槐一字字地說,“給我冷靜點。”

兩人幾乎額頭相抵,是近到一眼就能望到彼此眼底的距離。裡安在因疼痛而急促的呼吸中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露出如此冷漠的神情。

“我不管你爲什麽那麽恨那個叫‘尼約格達’的東西。”她道,“現在你歸我管,就聽我的命令珍惜自己的命。”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希望你用命去換一樣未必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派得上用場的破爛玩意兒。”祝槐說,“如果你想要的是複仇,活下去看到那天才是複仇。”

“相信我,也相信艾麗西亞。”

她鬆開被攥到發皺的領口,想了想,也順勢幫忙擦掉了那點冷汗。溫熱指尖劃過去的那一刻,就像是有什麽焦躁不安的情緒也被撫平,裡安不由一愣,他看過去——但對於對方而言,這似乎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甚至沒有放在心上的小動作。

“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會解決他。”

“冷靜下來了?”她問。

裡安:“……嗯。”

他顯然有些懊恨自己的沖動,衆人也紛紛鬆了口氣,望舒品出點別的來,“你說‘相信艾麗西亞’——”

祝槐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先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那紅色的定位點仍然在移動。

“那看來計劃是成功了。”

“哇哦,”羅曼頓時懂了,“你們在做什麽?”

“一點紅鯡魚詭計……這麽說好像也不太恰當,總之是誤導他以爲定位器在別的地方。”

“艾麗西亞已經把發信器貼在他身上了,少聽他的鬼話,他受了傷又用那種辦法強行治癒,再怎樣也跑不了太遠。”祝槐道,“走吧,先去救人。”

第68章 白夜(十五)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連一分鍾都變得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路婉婉在心裏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默念,念著念著差點變成數羊把自己給數睡著了。

……不行,這樣不好, 也太沒緊張感了。

其實也可能是因爲缺氧造成的犯困,石棺內並非完全密閉, 石闆與石闆的接縫處還是有些許空氣漏進來的, 但要想靠這些來維持人類的正常呼吸就有點不夠看了。

真到了這時候,路婉婉反而徹底平靜下來, 橫豎也不過是那個最差的結果, 這點覺悟在她選擇站出來的那一刻就做好了。

她也相信隊友, 總有誰會注意到這裏有個大小能裝下一人有餘的石箱的。

雖然話說回來,比起被救, 她還是選擇——

自救!

她這麽想著, 擡%e8%85%bf奮力向上蹬了一下。

路婉婉:“……”

草啊好疼!

這一下撞得她眼淚汪汪, 隻得放棄了暴力突破的打算。她思來想去,幹脆毛毛蟲似的扭動了一會兒,艱難地用還有點生疼的胳膊肘支撐起上半身,用肩後那部分去蹭那低矮的石闆。

萬一呢,萬一就這麽慢慢蹭開了呢!

水滴石穿!千裏之行始於足下!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KP, ”幸虧和KP的交流是不用出聲的,於是她幹脆不抱希望地問,“我有可能這麽把它弄開嗎?”

KP的聲音透出了一種大徹大悟後的灑脫,他又開始嗑瓜子了。

【行啊, 你過力量。】

路婉婉:“……”

她還是自己試吧。

也許是她的決心感動了上蒼, 漸漸地, 她居然真的感覺到身後有了動搖的跡象。

恍惚間, 路婉婉幾乎要以爲這慢慢挪動的不是困住自己的石蓋,而是牛頓的棺材闆。

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這並不是當真靠她自己來實現的——是有誰在外麵出了這把力。光亮和新鮮空氣一齊湧入,路婉婉不由暢快地呼吸了幾下,

對方的力氣很小,所以隻是很吃力地一點點將石闆往對麵推,一毫米接著一毫米,終於露出了腦袋那麽寬的縫隙。

眯縫著眼睛努力適應過那顯得過於炫目的光線,路婉婉看清了對方的臉。

盡管嘴被堵著,隻能發出簡單的音節,她還是忍不住出了聲。

路婉婉:“……咦?”

這座實驗樓棄置得不算很久。

從灰塵的堆積情況和設備年限來看,應該也隻是幾年前才停止了使用——雖然找人才是他們現在最緊要的目的,但沿著花匠逃跑路線的每個房間裏可能藏人的地方看過去,這點狀況也徑直了然於心了。

效率至上,他們兩人一組地分了頭,跑得最快的吳克自己一隊,各從一邊找起。

這也的確是個正確的做法。

不多時,吳克就開始跑來跑去地傳話。

“哎!”他叫道,“找著啦,這邊!在這邊!”

其他人趕去的時候,他們失而複得的隊友已經被吳克從石棺裏頭拉出來了,繩子也都解開扔在了底下,正一臉咬牙切齒地揉著自己的手腕,而在她的旁邊——

一頭柔軟蜷曲的自然卷金發垂到肩頭,套著發灰到看不清原本顔色的實驗服的小女孩坐在被斜放在一旁的石闆邊。

她沒有穿鞋,就搖晃著雙腳,用好奇又毫無任何負麵情緒的眼神打量著接二連三進了房間的衆人。

如果不考慮她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種地方,她乍一看完全就是個天真無邪的孩童,表現出來的也的確如此。

然而在那寬大的衣袖下,一邊是正常的人類手臂,另一邊卻是由一堆古怪又

有著詭異溼潤感的肉團代替了本該在那位置的胳膊。

祝槐看著和在分屍現場見到的那從刀口中冒出來的肉塊隱約有幾分相似。

肉團組成了一條觸手,活動得卻不算靈活——金發小女孩還不太擅於掌控自己的身體。而那觸手在燈光和陽光的雙重輝映下反射出一點銳光,亮色來自於吸盤,裏頭布滿了細密的利齒。

小女孩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異常。

不,應該還是知道的,畢竟她在莫名地觀察著衆人和自己不一樣的地方。在她的認知裏,自己這樣才是合理的,反倒是別人奇奇怪怪的。

望舒:“這孩子……”

“我也不知道,”路婉婉聳聳肩,“不過是她把我‘救’出來的。”

雖然那很難說是“救”,對方剛艱難地推開蓋子,她就被那觸手嚇了一大跳,一聲驚呼又倒回了石棺裏,而小女孩身高又不太夠,隻得站在邊上幹著急——還是後來吳克聽著聲音找來才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麵。

……想來還有點不太禮貌。

小女孩打斷了他們。

“我叫露西。”

她細聲細氣地說。

“好吧,露西,”祝槐第一個反應過來,見對方沒有敵意,也蹲下`身問她,“你爲什麽會在這裏?”

露西:“……不知道。”

她眨巴眨巴眼睛,“我睜開眼睛就在這裏了。”

吳克“咦”了聲,“那你是什麽時候睜的眼睛?”

露西:“今天早上。”

衆人:“……”↑思↑兔↑網↑

這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嗎!

“今天之前呢?”路婉婉問。

“今天早上……”小女孩冥思苦想道,“今天之前的事不記得了。”

啊這。

“KP,”祝槐說,雖然她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心理學。”

一陣暗骰聲。

【你認爲她是真的失了憶,記憶恐怕比旁邊桌上那一遝白紙還幹淨,同時也沒有任何想要加害你們的想法,隻有單純的好奇心。】

“安德魯……不,花匠,”路婉婉低聲說,“是不是他帶她來這裏的?之前她露過臉,但是他看到她也沒有任何反應,她看著也不怕他。”

反而怕她這個陌生人多點。

但看她偷偷放人的表現,又不像是站在花匠那邊的——後者會讓一個小孩子來當自己的幫手嗎?

“你認識之前待在這裏的男人嗎?”祝槐比劃了下,“就是茶色頭發,大概這麽高的那個?”

露西:“誒……”

“那個大哥哥,”她猶豫道,“我一睜眼他就在了,還給了我吃的……他說我叫‘露西’。”

就知道多少得和花匠有點關係。

“所以是那孫子在這兒藏了個小女孩?”

吳克一臉古怪,“結果把人丟下,自己跑了——她還什麽都不記得,名字都得靠別人告訴。”

“咱們有一點猜錯了,他說的‘妹妹’,”望舒說,“其實是這孩子吧。”

“安德魯”當時說那零食和速食食品是帶給妹妹的,他們還以爲是爲了保證獵物不餓死而瞎扯的藉口,現在看來居然是真有個小孩子在。

盡管以這丟得毫不猶豫的態度,所謂的親緣關係有幾分真實性又兩說了。

他們在這裏交談的時候,望舒已經回了車上一趟,拿來了急救箱,正想給躺在牆邊昏迷過去的那女孩重新處理一下,就被同伴欲言又止的目光給攔住了。

路婉婉:“……我來吧。”

望舒:“……”

哼!!!

“你還能有這力氣我就放心了,”他悻悻讓位,語氣卻還是那麽不饒人,“但是我告訴

你,你這是在質疑我的醫療水準!”

其他人:“?”

什麽水準,絕育的水準嗎?

祝槐剛從旁邊的雜物堆走回來,言簡意賅道:“手。”

望舒:“………………???”

你再罵?

“我剛才打電話叫過救護車了,”他決定把話題帶過,“但她要怎麽辦?”

小女孩因爲他們這忽然聚集過來的視線有點不知所措。

路婉婉:“嗯……”

對方顯然是照顧不了自己的樣子,盡管還搞不清和花匠到底是什麽關係,但女孩那樣的殺人案受害者還好,她這一副跑出來的實驗品架勢,貿然留在這裏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她還向她伸出了援手。

“要帶上嗎?”路婉婉猶豫著問。

“我沒意見,”祝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