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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無聲的默許下,她起身向外走去,一出門就碰上了其他人立馬投來的緊張又好奇的目光。

“總之,”祝槐說,“先回一趟樓下?”

一切停當都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鍾,祝槐站在了湖旁——的遠處。

格拉德斯通莊園位居島中央,自然比散落在島嶼周圍的民居離那片湖更近些。不遠處也能看到平房的影子,近處倒是一片空曠,隻留了一些必要的生活設施。

反正他們隻是說好了在湖邊見麵,具體哪裏或者遠近,都沒有說定。

最後一分鍾落定,湖水準時地漸漸起了波瀾。

祝槐作勢要往前走去,從湖中的方向不難看到她的身影,於是波紋變大,連水位也隱約有了下降的趨勢——

尖銳又細長、流轉著多彩的金屬光澤的脊刺最先冒出了水麵。

除了那無數的刺,祂活像一條蛞蝓,橄欖形狀的身體緩慢蠕動著,鬆軟發泡的“臉”上,一張嘴%e5%94%87肥厚的大嘴圓張著。身側長滿了白色的椎體,寬度就約有三米,細長眼柄支撐著的黃色眼球不住轉動著,轉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祂顯然也是有著一點防備的,與祂一同冒出水麵的還有數十具被拖進湖底的犧牲者,看它們還未完全腐爛的衣服,應該是曾經來到島上的那些遊客。

【初次目擊“湖中棲物”——格拉基的真身,進行意誌檢定,成功下降一到三點,失敗隨機下降一到二十點SAN值。】

[阿維絲(祝槐)]進行意誌檢定,11/50,困難成功。

祝槐瞄了眼自己掉了三點的SAN值,她停下腳步,站在旁邊的真正目的地——一個箱子前。

【……你怎麽還沒見蛇人掉得多!】

……問她她問誰啊!

“但是我有個問題。”

祝槐沉思。

“它表麵上那些尖刺看著是金屬的,但實際上我們都知道其實構成的主要成分應該是生長著的有機物,那到底能不能導電啊?”

KP:“???”

這種事他怎麽知道啊?!!

“你你你——”他難以回避那股從他們開始“準備”以來就徘徊著的熟悉的不祥感,“難道,不是,你們不會是要——”

“沒什麽惡意——好吧,我承認是有點。”

祝槐沖遠處的隊友打了個信號,拉下這幾個安裝在不同處的島上配電箱的蓋子,和他們同時打開了開關。

格拉基的尖刺與湖中的活屍們完全紮進或踩上了那些從雜物間裏取出來的、密密麻麻地鋪在草叢間的、割開了表皮的備用電纜。

第一縷火花爆開的瞬間,她誠懇地說。

“就想試試邪神能不能當導體。”

*

半空之中。

直升機螺旋槳發出劇烈的聲音,機體盤旋在夜空中,負責觀測的男人正舉著望遠鏡,四處尋找著可疑的跡象和能夠降落的合適地點。

他的視線停在了湖邊的某處。

……那黑漆漆的一大坨還帶刺的、還在上躥下跳的是個啥?

正坐在旁邊座位上,不知在想什麽的特工注意到了他的不同尋常,“有發現什麽嗎?”

“……報告,”觀測員一頭霧水道,“發、發現了一團會跳舞的大海膽。”

塞繆爾:“……”

塞繆爾:“?????”

第52章 羔羊頌(十)

空氣中蔓延著一股極度濃鬱的焦味。

很顯然, 不管邪神能不能當導體——

……祂作爲吉祥物預備役,絕對還沒火就糊了。

格拉基還有祂周圍的那些活屍,但凡踩到%e8%a3%b8露電線的無一不是通體焦黑渾身直哆嗦。

其中接觸麵積最大的蛞蝓本蝓無疑症狀最嚴重——那劇烈跳動和搖晃的架勢簡直在迎風起舞, 自帶“海草海草”地搖啊搖。

儼然一副群魔亂舞的蹦迪現場。

不遠處的阿方索沉%e5%90%9f了片刻。

他打開自己的手機,又從兜裏摸出了大概是出於記者的謎之素養帶著的迷你藍牙小音響,一邊以最大音量放起了搖滾, 一邊用手機打起了五光十色的光。

祝槐:“……”

薇拉:“……”

傑弗裏:“………………”

真成夜店了喂!!!

頓悟自己中了計的格拉基可容不得他們這麽看樂子下去, 猛然把底足插進地裏, 也不知怎麽地硬生生掙紮著昂起了身, 奮力向前頭欺騙了自己的可惡人類爬去。

剛一落地, 祂發現了不對勁,用腦門上杵著的眼睛定睛一看, 原來隔了一段地方的地麵上還半遮半掩地埋了幾根剪開的電線。

——哎,又一根!

再往前爬。

——哎,又是一根!

一步一趔趄, 一步一抽搐,這樣的格拉基仍然在努力前行。

KP:“……”

雖然他不是人, 但這群人是真的狗。

幹出這等好事的一行調查員早就趁著祂起身、跌倒再起身的功夫裏火速開溜。

祝槐也不忘了在途中回頭觀察著周圍狀況,因此,在茫茫夜色中瞥見那漆黑中還能勉強看出一點金屬光色的顔色一閃時就發覺了不對。

——不好。

“分散!”她喊道,“都閃開!”

這也不難, 他們本來站位就是散開的, 格拉基背上的脊刺破空射出, 直直地同時向著幾人飛來——

祝槐一個閃身, 傑弗裏就地一滾, 薇拉躲進了樹後, 阿方索摘掉自己重新戴上的假發, 結果他們就眼睜睜地看著那本來就紮偏了方向的脊刺直接將另一側同樣從民居往這個方向趕來的“島民”們穿了個三人一串透心涼。

白躲了。

不對。

傑弗裏:“爲什麽你在摘假發啊?!”

阿方索嚴肅地說:“我覺得這樣可以影響祂的視線。”

……神經病啊!!

往周圍看去,應該是由於作爲“大腦中樞”的格拉基還在觸電,連正在靠近的島民肢體也都奇怪地扭曲著,一邊上下抽[dòng]一邊走。

又一波脊刺來襲,這次他們瞧準了方位連動都沒動,就看著梅開二度地紮倒一片自家活屍——如此欣賞起了格拉基自己打自己。

不過這邊肯定是久待不下去的,他們趁著格拉基還沒有恢複行動能力,一路不帶停地往遠離湖邊的方向逃去。

莊園未必還回得去,之前是因爲祝槐聲稱要和格拉基見麵,祂才解開了原本下在門窗上的禁製。這會兒再進去,哪怕對付得了那群死屍和僕從,萬一格拉基擺脫了電擊就無疑於自投羅網。

“誒,”祝槐瞥到旁邊活屍都跑光了的空置民房,“去那邊!”

他們做“準備工作”的時候就在莊園裏外搜羅了一大圈,此話一出其餘三人立馬會意,紛紛一頭栽進去開始翻箱倒櫃。

【你們是強盜嗎?!】

KP憤怒地說。

“偷家的事怎麽能叫強盜呢!”阿方索糾正他,“這叫闖空門。”

KP:“……”

好到哪裏去啊!!

祝槐一邊翻一邊小聲問:“你們扣了多少SAN值?”

阿方索:“兩點。”

薇拉:“……大成功。”

另外兩人:“……”

這是什麽沒有牌麵的邪神。

“KP呢?”祝槐自然是很樂意鞭屍的,“KP什麽想法?”

【……再問上吊啊啊啊啊啊啊!】

KP:“……”

完了,一不小心把心裏話喊出來了。

他的形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阿方索:“……哇。”

薇拉:“我第一次聽KP慘叫成這樣。”

07號當初那不是慘叫,那叫絕望與無路可走之下的精神崩潰。

KP:“………………”

這破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嗚哇哇哇!

筆呢,他筆呢!他這就要把刁民罄竹難書的罪行全都記下——不對,他爲什麽不讓她像禍害07號一樣去禍害更多同事呢?

“我找到了,”被迫重操舊業的傑弗裏也捧著一大捆繩子從屋裏頭出來了,“這些夠不?”

“應該是夠了。”祝槐上下打量一下,謹慎地評估道,“走,去旁邊房子裏也翻翻。”

他們馬不停蹄地又沖去了下一棟,同樣翻出幾支明顯很久沒用落了灰的手電筒後試了試,發現居然還能亮就立刻也帶在了身上。

南風的那個無線電設備在這過程中再次亮了起來,薇拉接通了它,正在把手電筒綁在繩子上的其他人看她回複了幾句,回過頭來轉述道:

“直升機已經降落了。”

“最近也最好落地的地點就是格拉德斯通莊園房頂的停機坪,‘樹’那邊的人正在往這趕。”她說,“我也說了應該不能再冒著風險回去,所以等會兒彙合後去他們中途發現的空地上登機。”

“好吧,”祝槐歪歪頭,“那得等咱們先突破這個包圍圈再說。”

從窗戶望出去,還未完全從電擊傷害裏緩過來的格拉基正以龜爬的速度往湖裏爬回去……中間少不得又是一通風中亂舞。

祂本就因爲有一陣子沒有從新生教徒那裏攝取力量而虛弱,這會兒再這麽來上一遭,自然是趕緊回去韜光養晦的好。

而在祂漸漸沒入湖中後,那些就算是在白天也能活動的漁人或是島民似乎終於有了一點行動能力,緩緩向幾名前繼承人所在的房屋包圍過來。

除了他們,島上顯然真的不剩一個活人了。

就在島民們虎視眈眈的注視下,祝槐站起身,猛地打開了門,帶領隊友——

開始套圈。

KP:“……”

你們有吧!!!

不提開槍擊退的那些,唯一一個點了投擲的南風不在,套圈這事就變得充滿了隨機性——但好在這群不死之僕一個比一個怕光,單純是用手電筒砸進了“人”群中都能惹出一片混亂的吱哇亂叫。

彈藥數量已經減少到幾近於無,好在薇拉成功用掛著手電筒的繩圈套中了其中一個島民的脖子,他自己驚恐地哇哇叫著跑走的同時也撞倒了旁邊試圖逃離他的家夥。場麵頓時變成了大僵屍疊小僵屍,俄羅斯方塊疊疊樂。

祝槐看得有點手癢,跟著就試圖過了個檢定。

[阿維絲(祝槐)]進行投擲檢定,97/20,大失敗!

在KP“哈哈哈哈哈”的苦中作樂裏,她一個手滑,已經扔出去的手電筒以牛頓看了都能氣活的迴旋路線飛回來,套在了……

阿方索?歪瑞古德的脖子上。

祝槐:“……”

阿方索:“……”

她麵不改色地說:“你光頭妨礙我發揮,忍不住就想往你身上扔。”

阿方索:“……歧視光頭啊!!!”

“別顧著開玩笑了!”傑弗裏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來自非洲的慘劇,熱鍋螞蟻似的叫道,“後麵又來了!”

他的話音被轟然的巨響蓋了過去。

一發小型榴彈直接炸開了離他們十數米外的小木屋,掀飛了那一小片活屍不說,坍塌的木闆也壓倒了正要借機沖來的不死之僕。火焰頃刻隨之竄起,熱風滾滾而來,燃起的火光明亮到附近的活屍們也紛紛發出了慘叫。

火%e8%88%8c從燒著的木屋蔓延到周圍的建築物,在圍攻幾個既定祭品的島民拚了命地往反方向逃去。但仍有被格拉基滲透更深到違背本能的,哪怕身上不斷在出現燒灼的潰爛也要撲過來給他們點教訓瞧瞧。

——塞繆爾?洛佩茲的槍法的確是很準的。

靠近幾人的不死之僕腦袋上接連出現了血洞,他連開的三槍精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