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1 / 1)

車招了招,“坐高鐵。”

江北然:“……”

嗚嗚嗚嗚他的神秘感呢!!!

他在幻想泡泡破滅的失落裏默默地上了出租車,默默地下了出租車,默默地跟著取了票,默默接過祝槐遞來的證件過了安檢——直到坐到了靠窗的座位旁,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

……他哪裏給過對方自己的身份證買票啊!!!

“臥槽,”他低頭,才看到雖然照片是自己的,上頭的身份資訊卻是另外一個人,“姐姐姐姐姐,這……”

“噓。”

祝槐說:“要遇上有心的,真用本人的不一下就被查到了?”

再說,她現在攤上的是有點敏[gǎn]。

雖、雖然是這麽說——

姑且還算是個守法良民的江北然顯然第一次遇到這種陣仗,連乘務員過去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

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反而更可疑了,他們坐的是雙人並排的一等座,反正也沒別人聽得著,幹脆主動往正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祝槐那兒湊了湊,試圖插科打諢一下以緩解緊張。

“說起來,姐,”他神秘兮兮地問,“你有沒有心得什麽的?”

祝槐回過神,“心得?”

“對啊對啊。”江北然猛點頭,他這一路踩坑實在全是淚啊,“比如秘密團怎麽提防隊友……?”

祝槐:“???”

江北然:“……”

他才想起來,按理來說麵前這位才是要被提防的那個。

“也不是沒有,”祝槐摸摸下巴,“我想想……要是你想知道有沒有人進過你房間,除了夾根頭發這種常規手法,還可以搞一些反人類小操作。”

“就比方說。”

她擰開手裏瓶子的瓶蓋,把它翻了個麵,“像這樣把瓶蓋反過來放在瓶口上——”

江北然恨不得拿個小本子記下來,“哦哦哦,然後呢?”

“然後如果那個人是個強迫症,”祝槐說,“就可以逼得他把蓋子翻過來,這樣你就知道有人進來過了。”

江北然:“……”

喂!!!

他才意識到自己又被對方耍了,滿臉的欲言又止,祝槐忍俊不禁,“開個玩笑嘛。”

“不過,”她若有所思道,“不過這種商量好的反常細節在不方便說話的時候還是可以試試的,就跟被綁架給員警打電話說要點披薩是一個道理。”

“誒……”

被她這麽來了一下,緊張感倒是的確消散不少,江北然撓撓自己的臉,想到了另一個事,“也不知道那個‘方舟’靠不靠譜。”

“所以才說去看看唄,”祝槐說,“反正我出麵就行了。”

她當天收到白鵠發來的那個網址就去嘗試了一下——那是個遊戲論壇,裏麵囊括的遊戲種類繁多,從網遊到單機不一而足,穀源說過的桌麵遊戲也在其中。

雖然真的危及生命,但《X》的確如KP們聲稱的那樣是個生存遊戲,會有“渾水摸魚”的玩家也不奇怪。

她也沒有表現得很明顯,畢竟遊戲規則也不允許,含糊不清地說來關於自己最近玩了個冷門遊戲想找同好的事,裏麵隻提到了“X”這樣隻流傳在玩家間說法的字句,很快就淹沒在雜談闆塊的帖子裏。

然而,在有心人眼裏自然不是如此。

沒過太久,就有私信找上了她,話裏話外自然是試探了那個“遊戲”。

要確認彼此的身份其實並不困難,交換了論壇外的聯係方式後,一看到能正常交流遊戲裏的事,就能立刻明白對方也是“玩家”。

兩人在網上其實沒有聊得太多,對方自稱叫望舒,很快就禮貌地問她是否有空在現實中見一麵——畢竟是事關生死的東西,他們正在招攬同伴,希望能更具體地核實一下。

以祝槐的想法,加入是另一碼事,但這樣搞下去畢竟是個團體,以後還有可能會繼續碰到,還是拿著主動權摸個底的好。

隻是對方組織的所在地在外市,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出。

對方也提出也許會用到那個帶著編碼的金屬銘牌來核實,但祝槐自己的是新拿到沒多久的,她表現又太出格,一旦有聽說過的,按照這個來推一下,其實很容易推出她的時間線和“身份”。

她騙完名額就跑的懸賞還掛著呢。

江北然的要早點,時間線也更模糊,借來這個遮掩就十分煙霧彈了。

負責接頭的望舒也會來接站,所以他們之後的計劃就是分頭下車,被冒領了金屬卡片的江北然直接去酒店,她去跟對方彙合。

她這會兒將具體到站時間和出站口發過去,就收到“OK”的回複,以及事到如今才問她怎麽稱呼的道歉。

“哦。”

祝槐按下語音鍵,在江北然眼巴巴的注視下一本正經道:“就叫我……‘北風’吧。”

第42章 冬青

高鐵出站口, 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在這種情況下,不太有誰有功夫注意其他人如何如何。

但祝槐提著行李箱站在門前, 忽然就理解了爲什麽望舒之前提到這個就十分囂張地表示用不著形容自己的特徵,到時候最顯眼的就是他。

站在車站口的高挑青年低頭玩著手機, 但凡有誰經過總得多看一眼, 他用不著多的打扮,光憑一件打底衫加上長褲就成了道亮眼的風景線。

他長相清俊,用流行的話簡單粗暴地來說就是有張“初戀臉”, 這會兒看著手機螢幕笑得如沐春風, 走在旁邊的女孩都有點舉棋不定地不知道該不該上前要電話號碼。

這樣一看倒的確是“望舒”。

……但是, 誰能想到,長得一臉光風霽月的人私底下如此自戀呢?

正旁若無人的青年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 四下環顧了一圈後鎖定了這裏,從這道目光裏看出來點什麽。

他沒怎麽猶豫就走向了這邊,那笑已經收了起來, 闆著臉低聲問:“北風?”

祝槐:“……”

其實她聽著這個稱呼有點想笑場。

但夠高的笑點畢竟是欺詐師的自我修養, 於是她秉持著人設, 高冷地點了點頭。

不錯, 她給自己安排的就是人如其名的如寒風一般寒冷的“北風”, 而且是蓄謀已久, 從一開始接觸的時候就惜字如金地“嗯”、“哦”、“好”,堅決把人狠話不多的形象貫徹到底。

沒別的, 就因爲這樣跟她本人一般表現出來的相差最大。

所以此時自然也不怎麽出乎望舒的意料,他也擡手當打了個招呼, “我車就停在外麵, 走嗎?”

祝槐:“嗯。”

兩人相對無言地往停車場那邊走, 祝槐在中途偷偷看了眼手機,江北然那邊也挺順利地在她之後出了車站,正排隊等著打出租車。

就目前來看,她大緻可以判斷出對方是個對外人漠不關心的類型。

隔著網線還能保持基本的禮貌,可到了現實裏,別說聊聊天,一般人哪怕是客氣也會問問幫忙拿行李,這位元全程沒有管過,也就是在開後備箱的時候象徵性地問了句用不用幫忙搬。

他都提出來了,祝槐自然很樂意下這個台階不親自動手。等把箱子搬了又坐進副駕駛,她就聽對方冷不丁問:“殺過人嗎?”

……這還真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祝槐沉默了一下,“遊戲NPC的話,殺過。”

對方成功被她帶偏,“玩家呢?”

她不忘自己的人設,“目前沒有。”

“這樣。”青年的態度要好點了,但比起對她的回答,更像是對她沒有感到驚訝或是害怕的表現,“其實我們對這個沒有要求,畢竟是要拚命的東西,非常情況非常手段也無可厚非——到底怎麽做全看你自己的道德準則,但還是問問的好。”

“我明白。”她說。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可以的話,”望舒說,“你的卡片?”

祝槐自然早就準備好了,拿出了江北然放在這邊的金屬卡片——比她的要早個兩百位,標號是“923”。望舒倒也隻是大概瞥了眼上麵的數字就轉頭不甚在意地發動了汽車,“你是多久之前進遊戲的?”

這時間她也問過銘牌主人,祝槐馬上說:“一個多月以前。”

到她就已經是“1104”了,所以玩家的數量應該是每天至少五六個地往上走,現在說不定更快,到時候幾何式增長也不是不無可能。

望舒或許是跟她想到了同一處去。

“發展夠快的。”他嘀咕道。

他打開了車載音箱,一個不感興趣一個刻意保持人設,這趟車程的餘下後半程就盡在輕快的爵士樂下度過——不如說這樣反而更尷尬了吧喂!

不過這也沒持續多久,祝槐找不到什麽事做,幹脆也就抱著胳膊閉上眼,靠著車窗玻璃假寐。幸好望舒也不是真就那麽的不可一世,見她閉目養神就轉了轉按鈕,切成了舒緩的輕音樂。

鋼琴和豎琴聲在耳旁流淌,她在車子開始減速時睜開了眼睛,不由得有點意外地挑了挑眉。

望舒開來接人的轎車其實就是個很普通的牌子,價格在上班族裏也得算是不高不低,一眼就能淹沒在車流裏。但此刻他們正行駛在別墅區,一排排的聯排別墅風格素雅田園,倒是很有點返璞歸真的感覺。

車子在其中一棟前停下,青年很熟練地倒車入庫,顯然也來過不止一次了,看他完事又習慣性地將車鑰匙掛在私家車庫裏的牆上,這才關上了門——哦,公用的。

祝槐等在外麵,她自然不是要住在這裏的,因此見望舒沒有打開後備箱她也就沒有提。而在他一下車之後,不遠處的短牆後忽然響起了喵喵的叫聲。

出現在牆頭上的是一隻典型的田園貓,毛色油光水滑,要不是那試探的動作和宛如貓王般的派頭,誰也看不出這是隻流浪貓。

青年眼前一亮。

望舒:“咪——”

第一個音才剛發出來,他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看看旁邊幾分鍾才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果斷閉上了嘴。

祝槐:“………………”

她忍得好辛苦。

而那隻流浪貓本就有點猶豫,看到他旁邊有個不認識的,立刻也躍下矮牆去不見了。

“……我喂的貓,找到領養前先放養一陣。”剛還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派頭的青年不太自在地說,“上禮拜剛做完手術,我想著叫來看看恢複得怎麽樣了。”

祝槐:“手術?”

“對,絕育,”他說,“我親自做的。”

祝槐:“?”

等等你在自豪什麽?貓知道你這麽驕傲嗎?

但那淡淡的自滿顯然就是在感歎自己的手法有多俐落——得,敢情是個獸醫。

“……原來如此,”滿腹的吐槽欲隻能在人設影響下憋成尬聊,祝槐快出內傷了,“挺好的。”

於是獸醫小哥也在她的“吹捧”下矜持地點了點頭,一邊發了條消息一邊領著她來到了別墅大門前。他掏出鑰匙開鎖推門後,正隱約回蕩在客廳裏的談話聲忽然弱了下去。

那兩人坐在沙發上,停下交談後就往門這邊望了過來,他們神情並不驚訝,似乎也知道今天會有新人來這裏。其中一個稍微小幾歲的很陌生,另一個中年男人就有點眼熟了。

比起遊戲裏,留在男人眼睛和額頭上的疤反而更淺些——但也隻是相對,該深的地方依舊深得讓人一眼瞧得出是陳年舊傷。

——其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