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1 / 1)

“?”

那可太是了。

“快點,”她說,“地址。”

“哎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好不好,這不馬不停蹄地來通風報信了嗎?”情報商語氣委屈,飛快報出了一串具體到街道的地址,“好像是對方勉強才答應了順道來見一麵,就在街上。”

時間緊張,也沒有別的法子了,祝槐定位到那條街道,剝絲抽繭地縮小範圍。監控還算清晰,覆蓋麵積也不小,看來他口中的“對方”並不怕被注意到,她一邊拿到了權限,一邊聽白鵠繼續道:“另一件事也有下落了。”

“那個遊戲——你應該知道叫‘X’了吧,‘X’的玩家內的確有一些小團體,目前一個在國內又擺在明麵上的是‘方舟’。”

祝槐:“方舟?”

“更具體的就不清楚了,應該都是內部情報了,我又沒進遊戲也知道不了太多。”

白鵠聽著她那邊鍵盤聲不絕於耳,“不過可以給你個論壇網址,聽說有人在上麵發過一些可能是暗示的帖子,說不定能去試試看。”

“OK,”祝槐道,“你先發給我,然後再——”

她忽然停住了。

——來了。

所幸是工作日,街上往來的行人不多,碰頭也得挑僻靜點的地方。她在其中一個攝像頭傳來的畫麵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就把其他的先給掐了,張明棟他們到得比預定的早點,正煩躁地翹首以盼。

老張臭著一張臉,他那位客戶臉色更是差勁,不斷地數落著他,過了許久,他們等的那個人終於來了。

對方比起他們倆可年輕多了,長相說好看都是過謙,一路上的回頭率都不低,直到站在那兩人麵前,祝槐才肯定是他。

隻是不知爲何,她看著那舉手投足和氣場迷之有點眼熟。

這樣當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能看到的就是那個年輕男人敷衍地笑了兩聲——這把那倆人氣得不輕,偏偏似乎也沒有從他嘴裏獲得點有用的東西,那客戶掉頭就走,直接搞得不歡而散。

男人卻還站在原地,忽然冷不丁擡起頭——

看向了這邊的攝像頭。

那一瞬間,祝槐幾乎以爲兩人隔著螢幕視線相對了。

……不。

說不定是真的。

他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打量幾秒後就變成了了然。

像是有些咬牙切齒,又像是帶了點興緻盎然的好奇。

他帶著點不知是對誰的幸災樂禍望著這邊,嘴%e5%94%87動了動,無聲地說了幾句話。

祝槐皺皺眉,看到他轉身離開,幹脆調出錄像,將它又往回拖了些。

放慢,反複重播,她辨認出了對方的口型。

他說——

“我說過。”

“我很期待到時候和你的會麵。”

第41章 方舟

祝槐當即作出了行動。

她還記得剛才掐掉的幾個攝像頭的位置, 見狀就立刻調了出來,可無論是查看哪邊的錄像重播,都再瞧不見男人的半點蹤影。

就像是他走出那一片監控區域後, 徑直原地不見了。

……不過, 對於奈亞拉托提普,做到這一點自然是輕而易舉。

“嗯?”白鵠也從安靜中察覺到不對, “你那邊怎麽了?”

“沒什麽。”

祝槐說:“那個人憑空消失了。”

白鵠:“誒——”

他也沒多問, 畢竟雖然她不說,雙方都清楚肯定跟搗鼓出遊戲的那方麵存在有關, “我現在發過去?”

“嗯。”祝槐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我最近應該就不在這邊待了。”

“你打算實地去啊。”

白鵠明白了她的意思,奇道:“那薑醫生那邊呢?”

“我自己說吧, ”她道, “省得她嫌光讓你帶話。”

也就是去倒了杯水的功夫, 等再回來,白鵠已經將她要的東西發到了郵箱。

祝槐點開隨意地翻了翻,又想起什麽,回頭翻起了“老張”和他雇主那邊的監控錄像。

當初她從白鵠那邊獲得了這條情報, 在下手前當然也做過詳盡調查, 這才針對著選定了一個應該最能取信於對方的“走投無路的少女”的形象。

張明棟, 四十四歲,活躍於灰色地帶的介紹人, 負責充當客戶與看好的被雇傭者之間的溝通管道。自負於自己多年的看人眼光和經驗, 她觀察了一下日常生活還是個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但凡在他麵前表現出弱勢就會很自然而然地被看輕。

而他這次的客戶——名字叫趙凱波, 三十六歲, 哪怕在有點權勢的圈子裏也算是半隻腳踏了, 但沒完全踏。前半輩子好吃懶做,純粹憑遠房叔父留下的遺産一夜暴富,剩下的就是靠吃公司股份分紅準備混吃等死。

這種人向來最怕死,遇到點什麽事八成會想著用錢買命,但真因此而被坑了也隻能悶聲吃下啞巴虧。

要人脈沒人脈,想報複也無從報複,這就是她當初選擇下手的理由。

真鬧點事也不怕,不過能少還是少扯到薑薇那種半關聯不關聯的關係者跟前好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張明棟和趙凱波那邊一片正常,後者上了自己的寶馬X6,祝槐注意到他脖子上還晃蕩著那個很眼熟的吊墜。而前者站在原地,看著一踩油門開遠出去的寶馬,冷笑著直接啐了一口。

惡人內訌的場麵不錯。

祝槐慢慢坐直起身,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用手背托住下巴,另一手扶住了手肘。

隻不過她也沒想到藏在背後的是這麽條大魚。

——雖然對方也一臉超乎意料的樣子。

離三伏才過了一周半,夜裏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下來,正炎熱無比的天氣就迎來了短暫的冷卻期。

天還陰沉沉的,太陽躲在雲後頭,沒了陽光的添磚加瓦,風裏居然也有了點秋冬才有的涼爽之意。

老舊家屬院裏如今已經沒有什麽“新鮮血液”了,還待在這裏的住戶要麽是做點小生意圖便宜的租客,要麽是多年前就入住也打算繼續養老的中老年人。

老城區人流量小得可憐,於是連前者也少,來來回回就是那些熟麵孔,哪天來個看著麵生的反倒是新奇事了。

一大清早剛從菜市場回來的老太太拎著買來的幾把菜,正準備往自家單元門走,瞧見站在不遠處窗戶底下的人,就不由得多望了幾眼。

來人穿著鬆鬆垮垮的兜帽衫,雙手插兜,看身形隱約能看出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拉上來的帽子遮住點長相,隻有幾縷帶了卷的發梢從裏頭漏出來,可老婦人看那五官,越看越瞧出點眼熟來。

她好容易終於從記憶深處扒拉出了零碎的片段,“咦”了聲:“你……”

對方聞聲也轉過頭,盯著她眨眨眼,顯然也認了出來,她笑得很甜,“早上好啊,周奶奶。”

“哎喲,”印象裏的鄰家小女孩轉眼長大了,周菁頓時也有了點今夕是何夕的唏噓感,“你怎麽來這兒了?”

“故地重遊啊,”祝槐笑道,“現在不都流行回以前住過的地方看看什麽的嘛。”

“你們年輕人怎麽時興這個,不都我們老頭兒老太太才趕著懷舊呢。”

周菁搖搖頭,“後來怎麽樣啦?沒再跟你家裏人吵架離家出走吧?”

祝槐:“……”

她難得地卡了下殼,不說她還真忘了當年對外說的是這個理由。

“沒有沒有,”這點程度的謊言於她倒是張口就來,祝槐說,“您怎麽樣,張爺爺身體也還好吧?”

“這兩年好多啦,糟老頭子能有什麽不好的。”

話是這麽講,周老太還是因爲她的關心樂嗬嗬的。

“你奶奶走得太匆忙了,”她又歎氣,“當時可忙得兵荒馬亂的,糟老頭子也趕那會兒進醫院,要不是你留個信說被家人接走了,我回來差點直接報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這事也一直在心裏掛著啊。”周老太說,“哎,現在看你好好地就放心了。”

她又打量對方笑盈盈的神情,“不過還真是跟那時候不一樣了,成了個大姑娘了,真好。”

祝槐歉意道:“我好著呢,讓您擔心了,就是後來直接去外地了,這兩年剛回本市,也沒顧得上回來。”

“年輕人,忙學業忙工作,我家小的一年到頭都見不著幾次,你非親非故的能這樣都難得。”周老太理解地擺手,又注意到她動作間露出來脖子上的那抹紅繩,“喲,難不成……還戴著啊?”

“可不是嘛。”祝槐道,“不說紀念,寓意也是好的,一片心意我可捨不得丟。”

“你奶奶當初還問我小女孩戴什麽樣式的好看——行啦行啦,我也不抓著你在這兒嘮了。”周菁想想老姐妹的往事又有點感歎,“你們年輕人不還得有自己的事要做,忙去吧忙去吧。”

“那我就先走啦。”

祝槐笑著跟她告了別,“來這兒也是可能有一陣都不回來了,也祝您跟爺爺身體康健啊。”

“好好好。”

周老太目送她走遠,爲這一時浮上心頭的往事感慨地又搖了搖頭,轉頭拎著菜去開家門了,一進門就看見老伴坐在沙發上吸煙,“擱窗戶那兒就聽見你動靜了,半天才進來,跟誰聊那麽高興?”

“祝淑君當年領回來那小女孩,”老太太說一不二地把他煙搶過來掐了,“不是說跟家人吵架、家裏人又忙工作照顧不來,幹脆養了小半年嗎?人回來看看來了,剛還問你身體咋樣呢。”

“噢……行吧行吧,明天再抽。”

“少抽點吧你。”

老兩口的拌嘴是傳不進祝槐耳朵裏了,她已經走遠到了樓前。種在正門前的槐樹亭亭如蓋,這會兒正趕上花期,帶著點淡黃色的花骨朵在枝頭上長了一串串的,散發出淡淡的香味。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鍾,除了必要情況,她本人一向是個喜歡卡著點到的,等不緊不慢地過了馬路,準時走到對麵的某道巷口前,果然看到了再次早就等在那兒的男生。

“誒,姐你來了,”江北然一見她就興奮地招呼道,“爲什麽約在這兒啊?”

“地方偏,不容易被人看見。”

祝槐隨口糊弄他——雖然的確也有這部分原因,“你怎麽過來的?”

“我家司機送我來的啊。”小富二代傻白甜地說。

祝槐:“……還行。”

萬惡的有錢人。

幾天才入賬三百萬的欺詐師如是想。

“跟你家裏說過了?”她問。

“說過了說過了,”江北然迫不及待道,“我說跟朋友出去玩一陣,開學前就回來,保證問題不大。”

祝槐隔了兩天來聯係他,說是想跟他借樣東西在外地用,他自然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但因爲他們誰也不知道這玩意要是離所有者太遠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反正江某人正在放暑假,討論了一下還是幹脆一起出發了。

被對方扒馬的震驚已經過去了,作爲一個良民大學生,作爲一個被電影洗腦不淺的良民大學生,他此刻想想對方的身份和手段,不由就幻想起了一些平時接觸不到的非日常展開。

緊張,刺激,心跳不已。

“姐,那咱們怎麽去啊?”

他期待地問:“是不是待會兒會有人來接頭,然後等對完暗號,就引咱們去哪哪哪的小巷或者廢棄工廠上一輛已經準備好了□□的車——”

祝槐:“?”

她奇怪地看他兩秒,伸手沖正迎麵駛來的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