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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一到一百點SAN值。】

KP毫不留情地說。

【我提醒你,這裏會當場撕卡。】

【——等等。】

【你到底是——】

“這重要嗎?”

眼前是人類難以理解的景象,祝槐聽到心髒狂跳的聲音,卻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嘴角,“……抱歉抱歉,我確實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好笑。”

滑稽到她想笑彎腰了。

[斯卡蒂(祝槐)]進行意誌檢定,70/70,成功。

SAN值下降兩點。

愛德華的笑聲猛然一滯。

原因無他,戴著蒼白麵具的神明正在向地麵逼近,襤褸黃衣下醜惡的觸須四下舞動,足以輕鬆毀掉或是吸取對方意誌的觸手從她身旁掃過,卻沒有碰到她分毫。

祝槐似笑非笑地揚了揚眉。

“……終於見到你了。”她慢慢地說。

她恨之入骨的“情人”。

她命中註定的……死敵。

不過——現在,就讓她再稍微利用一下吧。

“我親愛的王啊,”她在愛德華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揚聲道,“偉大的深空星海之主。”

“作爲您最虔誠的信徒,作爲您的代行人,我現在將那些有著愚蠢信仰的深潛者,還有這個男人獻祭於您——”

“請享用這份祭品吧。”

第39章 約定之地(八)

愛德華呆呆地站在原地。

無論是憤怒還是驚恐, 不管哪種神情都從他臉上消失了,如果說他在最初親眼目睹哈斯塔降臨時還能尚存一絲理智,此刻就完全成了一片空白——恐怕他至死也想不到,付出一切才召喚來的邪神怎麽就白白爲他人做了嫁衣。

誠然, 這也正是祝槐的目的。

她等的就是他完成了儀式才來, 要她付出理智和魔法值來召喚?她才不幹。

【你——】

KP完全傻眼了。

“33號要是在場說不定也會這樣,”祝槐勾著嘴角, “看來連你們也被坑了一把。”

該說是係統還是遊戲——總之, 同時製約著主持人和玩家雙方的那個“存在”在讀取了她的背景後,顯然也沒有知會KP們一聲。

她打了個信息差。

從一開始看到這張角色卡,她就知道它有問題。

斯卡蒂——北歐神話之中的“寒冬女神”, 因爲嫁給了後隸屬於阿薩神族的尼約德, 也被稱爲“諸神的新娘”。

角色卡的數值參照了玩家本人,那自然也是需要合理的理由去圓的,不然一個正常人怎麽隻是在離家出走後就失去了30點SAN值。

最大的可能就是設定也自動對應了他們自己的經曆, 她當初在伊萊麵前對規則的試探也證明瞭這點。

更別提背景的用詞實際上也很曖昧。

“背井離鄉”?——那她確實是早就背井離鄉了。

“家人不理解她的追求”——在孤兒院朝夕相處的應該也可以算家人吧?

“斷絕了關係”——和死人又有什麽關係可言呢。

而APP上“法術與咒語”那欄, 處於未啟動狀態的幾條咒語,無一例外都是她在現實中所掌握的。所以她有理由相信,“斯卡蒂·格雷”對應的完全就是她本人。

KP現在甚至不能判定她超遊,她扮演的的確是斯卡蒂,也的確是她自己。唯一讓她不滿意的就是這個名字,她甯願當斯卡哈。

“真對不起啊。”祝槐毫無誠意地笑道, “看起來,贏的還是我這邊。”

她的聲音似乎已經傳不到愛德華耳中了。

降臨於此的哈斯塔化身宛如一個身披襤褸長袍的、瘦骨嶙峋的怪人,一舉一動卻都透出詭異而絕非凡物的優雅。那件舊袍有著奇特的延展性——不, 根本就是祂血肉的延伸, 在一眨眼之間就幾乎覆蓋過了大半場地, 窺伺向了祂的敵人。

或者說,祂被引導而認爲的敵人。

麵具下隱藏的無數觸須中的一根在一瞬間變得粗壯,直接席捲上了他的身體,將他拋至了半空。愛德華與觸手接觸的刹那間就淒厲地尖叫起來,那叫喊聲中的恐懼痛苦遠非常人可以想像。

他的皮膚在融化潰爛,祝槐清楚地聽到了他骨骼被攔腰折斷的聲音,最終——所有都在觸須的收緊中化爲烏有。

愛德華·瓊斯蒸發得一幹二淨,偌大貨倉之內竟然連半點痕跡也沒留下,就像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但他無疑是存在過的,仍然響徹於頭頂的魚人們的腳步與嘶吼聲就是最好的佐證,它們作爲克蘇魯的眷族,已經感覺到了敵對神祇的來臨,正在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哈斯塔不會放過那些送到嘴邊的祭品,以摧枯拉朽之勢揮舞著不可名狀又褻瀆的觸手兇狠地刺穿了鋼闆,以超乎尋常的速度竄向了吼叫著逃跑的目標,讓它們也在無上的恐怖中化爲了自己的食糧。

然而這些觸須無一例外地與她擦肩而過,船體已經隱隱有了搖晃之意,祝槐一步步向前走去,來到了莎倫·伯克利麵前。

原本盛放她的玻璃缸體也在幾乎無差別的攻擊下被打破,連接著它的水管扯斷了,裏麵的水傾灑在地麵上,積出薄薄一層,散發出難聞又滿是腥氣的味道。

被強製改造的莎倫靜靜地躺在那裏,她還留有微弱的氣息,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眼珠僵硬地轉了過來。

祝槐重新舉起槍,對準了她的額頭。

莎倫注視著近在咫尺那黑洞洞的槍口,慢慢閉上了眼睛。

一聲槍響。

她額上的彈孔已經連多少血都流不出來了,在這樣幾近僵屍的狀態下隻有一點被燙出的焦黑痕跡和辨不明是什麽顔色的液體。但仔細看去,她神情平和,%e5%94%87角竟有一絲極難察覺的弧度。

整整三年的生不如死,到底是迎來了結束的那一天。

祝槐丟掉了這把槍,順了一下被之前那氣旋吹亂的發絲,開始原路往回走。

耳邊有深潛者在用它們的語言慘叫,被捅穿的天花闆之中隻有幾片僅存的鱗片飄落,她卻如若無人之境,踏上舷梯的同時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理應響徹於哈利湖畔的調子飄揚詭譎,隻有她和身在此處的神祇知道,她繼續了那日夢中未完的最後一句。

——我的靈魂還能%e5%90%9f歌,我的聲音早已殞歿,死而未頌者的淚水幹涸在那失落的卡爾克薩。

祂清掃克蘇魯信徒的效率驚人,她沿途見到的最大殘片也不過隻是一截還握著長矛的帶著蹼的斷爪。

郵輪在巨大到令人恐懼的條條觸須包覆下緩慢地傾斜,而她在那之前來到了甲闆上,欣賞著眼前這一幕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才斷斷續續征伐上郵輪五六層的深潛者已經被幾乎盡數清除,餘下的那極小部分嘶啞叫著,沖到船舷邊直接跳了水。可大多數還在半空中就被黃衣之王的觸手攔腰抓住,同樣還來不及掙紮就化爲了一捧淤泥和灰塵。

船上的祭品一掃而空,隻有少數幾個僥幸留了一命,還沒有上來的那些也不算逃過一劫,那些奇特而無定形的觸手猛然紮進海麵之下,海水裏瞬間彌漫起了古怪的血色,漂浮上來細細碎碎的血肉殘片。

再不脫逃就是幾近滅族的危機,僅剩的那些深潛者開始拚命向著海底深處遊去。頭頂上的海平麵透來的不再是天空的光亮,而是一片又一片狩獵著它們的絕望。

然而底層已經被破壞了承重,船殼上同樣有舊日支配者觸手紮穿的孔洞,海水已經倒灌進船體,這艘“潘朵拉”號毫無疑問地麵臨著沉船的下場,隻是時間的早晚問題。

纜繩晃動,足以容納全體乘客的數十艘救生艇在被緩緩下放。

祝槐站在原處,感受著腳下的搖晃,摸了摸衣兜裏正在微微發燙的十字架。

她問KP:“我現在用送神術要付出什麽代價?”

吃完了,也該滾了。

雖然哈斯塔隻要等到畢宿五消失在地平線以下就會自行離開,但他們現在顯然沒有這麽多時間。

而且……

她看向正在往上探去的觸須,可能是因爲那些混血深潛者,上麵那些並沒有被神祇認爲是可以共處的友好存在。

KP:“………………”

講道理他不是很想摻和夫妻打架啊!!!

“我能猜到你現在在想什麽,”祝槐在心裏說,“糾正一下,前夫。”

KP:“?????”

神特麽的當場離婚!哈斯塔祂知道嗎?!¤思¤兔¤網¤

“就是因爲不知道。”

她自言自語似的道:“才要來個出其不意啊。”

【……如果你這麽問。】

再加上她的咒語列表裏居然真有這個法術。

啊!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KP……放棄了思考,麻木地報起了說明。

【要遣返的神祇每有25點意誌就要分配一點魔法值,這樣可以打開遣返的通道,並自動帶有百分之五的概率將其遣返。】

【哈斯塔擁有的意誌爲35,你要付出兩點魔法值,體力可以抵扣魔法值,但一次性失去過半體力可能會陷入昏迷。】

【打開通道後,如果再犧牲更多的魔力可以誘使神明離開。每消耗一點就能使祂離開的概率增加百分之五,概率最高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九。除此之外,你持有的埃及十字架可以額外增加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但相應的,單純的送神術隻需要一回合,如果使用十字架就要持續三輪才能生效。】

【也就是說,你要撐過三個回合的行動。】

祝槐看了一眼自己的MP。

角色卡HP值紅槽的下方就是MP值的藍槽,她有14點魔法值,除去開啓通道要用的兩點,如果剩下的十二點全部加進去,也才能增加到百分之六十五的遣返可能性。

再算上蒲林的埃及十字架……

“加上十字架,剩下的用HP補足,”祝槐說,“我要最高的概率。”

押在她身上的不止是她一個人的命。

船艙的牆壁已經被徹底砸爛了,她站在這裏就能清楚地看見那一抹飄揚的暗黃長袍。哈斯塔的身形仍在膨脹,整艘郵輪恐怕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岌岌可危。

她握住了那個埃及十字架。

祝槐深吸一口氣,低聲念誦起那道她曾經費盡力氣才終於找到的咒語。

雖然事後她才發現,請神和遣返的差別並不大。

“Hungurui Mugurunahu Hastur……”

咒語間閃現了神明名諱,原本正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披著黃袍的王緩緩轉了過來,那張蒼白麵具直直“盯”著她,纏在船桅上的觸須迅速鬆脫,滑向了她所在的方位。

【可以通過敏捷檢定進行閃避。】

祝槐:“?”

這數值是人過的嗎?!

[斯卡蒂(祝槐)]進行敏捷檢定,30/45,成功。

她堪堪避過了攔腰掃來的觸腕,毫不懷疑真挨上會當場一個變倆。

同樣行動起來的還有其他本已向上伸去的那些,周圍的壓迫感愈加沉重,欺詐師完全感覺得到發現自己受了愚弄的神明的滔天怒火。

她欺騙了邪神。

什麽才叫代行人啊。

“最虔誠的信徒”平複過心跳,清晰地複述著自己印象裏的詞句,連耳膜都在因爲鋼鐵被砸爛摔打的聲音而嗡嗡作響。

[斯卡蒂(祝槐)]進行敏捷檢定,27/45,成功。

魔力和體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