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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齊流失,她感覺到身體在相應地變得虛弱。閃爍著不明尖銳光亮的觸手擦著她的臉頰刺了過去,祝槐借著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的咖啡廳的擋闆虛晃一下,放聲念出了最後的幾個單詞。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地方上空出現了同樣如出一轍的龐大氣旋。

隻不過一個是放出,另一個則是強行將其帶入。

[斯卡蒂(祝槐)]進行遣返檢定,9/99,極難成功!

哈斯塔的本體已經動彈不得,但那些貼在郵輪船體上的觸肢還在徘徊著不願離去。它們一圈圈地收斂,甚至像是形成了包圍圈,隻待將網羅在其中的最後一個、也是現在最拉仇恨的那個一同絞碎。

[斯卡蒂(祝槐)]進行敏捷檢定,97/45,大失敗!

祝槐:“………………”

這合理嗎?!!

KP:“?”

溢滿海水的甲闆上濕滑異常,她一不小心踩上其中最大的一灘就整個身體向前傾去,早已虎視眈眈的觸手就在這時猛然纏上了她的腳腕。

雙方力量懸殊太大,祝槐掙紮了兩下,依然被拽著向後拖去。另一根繞上脖頸的同時,她感到了來自肺部空氣漸漸稀薄的窒息。但她還能呼吸,她原以爲自己會在瞬間被撕碎,明明已經吞噬過無數生命的觸須居然留了一定的餘地。

慍怒從纏住她的力道中傳過來,可祂還在猶豫,最終決定收下這份多年前就該被獻上的祭品。

停留在龍卷風般的氣旋之下的隻有襤褸的衣擺,自那下方延展出的觸手拖動著她一點點向那處滑行。

她能感到的氣流也越來越猛烈,眼看再不出幾十秒,就將被一起帶回那被封印的湖中神殿——

祝槐擡起手,狠狠地將發燙的十字架紮進了麵前這根勒住她的觸手。

經過前人反複凝練的送神媒介在她手中還是勉強能拿穩的溫度,落在施法對象上就是徹底的炙燙了。焦糊味彌漫開來,被烙出一小塊焦黑痕跡的觸須吃痛地鬆開又蜷緊,而她就在這空隙間趁機躲開了它的又一次侵襲。

她彎下`身,對腳腕上的那段如法炮製地用力一刺——這次的力度還要更大些,被尖端戳進的傷口滋生出陣陣白煙。觸手霎時滑脫,帶著還留在上麵的十字架,呼嘯著和它的主人一起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祝槐還坐在原地,撐著上半身,聽著從瘋狂鼓動到漸漸平靜下來的心跳。

“拜拜,”她看著那邊,兩指並在眉尾一揚,輕快地說,“收好你的紀念品。”

沒有時間留給她慢慢休息了,祝槐站起身,立刻因爲那個摔得生疼的大失敗“嘶”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原本在露天廣場聚集的賓客們已被組織疏散到了登艇甲闆,係艇索將載滿乘客的一艘艘救生艇下放至海麵。

祝槐剛趕到欄杆邊,就看到了離這邊最近的那艘救生艇上,威爾、羅曼、路婉婉一個都不少,正焦急地翹首看著他們明知道還有人沒有逃出來的郵輪。

連桑德拉和休謨夫婦也在那艘船上,很顯然,他們還是挺信任揭穿了愛德華真麵目的這一群人的。

隊友們顯然也發現了她。

“凱蒂——”路婉婉雙手作喇叭狀,喊道,“這——邊——”

以現在的時間肯定是不夠返回登艇甲闆了,所幸她所在的地方離海麵也不算很高,直接跳下去再迅速遊走應該還來得及。

【過個幸運。】

KP開始發功。

【看你能不能好好落水,再順利跳到救生艇旁邊。】

[斯卡蒂(祝槐)]進行幸運檢定,81/80,失敗。

祝槐:“……”

就是說都到這裏了她的骰運能不能別來上個團那套了啊!

伴隨著落水的巨大水花,她沉進了海水之中,忍著刺痛勉強睜開眼睛。她入水姿勢還算標準地保護了內髒,卻因爲跳下去時的那億點點偏辨別不出該浮向這一堆船底的哪艘。

忽然,有什麽輕輕往她後背上一頂,將她推向了其中的某個方向。

祝槐回頭時隻看到一隻帶蹼的爪子,也顧不上再瞧,迅速朝那裏遊過去,猛地浮出了水麵。

新鮮的空氣湧進來,她大口呼吸了兩下,就在船上同伴連忙聯手伸來的幫助下登上了救生艇。

最後一個人也登艇完畢,彼此打了個信號,圍在船邊的救生艇迅速駛離,直到遠遠的安全距離之外。

郵輪傾斜過了大半,水麵沒過他們前兩日才走過的甲闆,它先前的乘客和船員們四散在救生艇上,見證了這艘豪華遊輪的緩慢沉沒。

當然在這種時候也有別的事要忙。

船上應急食品和必要品之類的物資都是齊全的,爲了以防萬一,潘朵拉號上的艇數也是供大於求,他們這艘救生艇上也就熟悉的那麽幾個人再加上駕船的船員。

這會兒提醫藥箱的遞醫藥箱,遞浴巾的遞浴巾,連桑德拉都拿了條毛巾過來,而羅曼捧來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養生保溫壺倒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以他的說法,義大利麵配熱茶,大家都值得嘗試。

“來,”羅曼正色,“煮說多喝熱水。”

其他人:“……”

事是好事,你話說得還能不能再冷點?

“不過你剛才跳下來的時候,我看你位置歪了點,”路婉婉心有餘悸地說,“又半天沒浮上來,我還以爲——”

“這是吉人自有天相,”羅曼說,“RAmen。”

祝槐:“不,我想應該是——”

她才說到一半,就被女人驚恐的尖叫聲打斷了。

休謨夫人:“呀啊啊啊——”

船邊上,一個碩大的魚腦袋如出水芙蓉一般杵在那,茫然又無辜。

“我想,”祝槐喝茶,“應該是它。”

其他人:“???”

馴獸大成功,恐怖如斯。

【嗬嗬。】

路婉婉:“……KP發生了什麽?”

他們那個理智又克製的KP哪兒去了?!

【你問她做了什麽——!】

他好不容易才從那一圈峰回路轉懸崖轉石的發展裏回過神來——他的模組!他本該來一場驚心動魄海上大逃亡的模組!裂得不成樣子了!夭壽啊怎麽會有人喪心病狂到玩得這麽大啊!

上來直接賣假證他忍了,對深潛者馴獸大成功他忍了,偷黑幕BOSS的錢包銷贓還栽贓他也忍了,僞造改魔法書讓邪|教徒召喚章魚哥公開處刑,反正社死的不是他,那也是可以忍的。

但是!爲什麽!

爲什麽會TM跟哈斯塔是這種關係啊?!是就算了還利用完了直接當場背刺原地送走!

他的心被刁民捅穿了,今生似乎不會再有悲喜。

祝槐:“?”

那不然呢,她都請客了,還真要留祂過夜不成?

“你做了什麽?”路婉婉乖乖地問。

“利用哈斯塔趕走了魚人,”威爾分析道,“然後遣返了哈斯塔?”

“對。”祝槐打了個響指,“我不巧知道一點和祂溝通的方法,不巧靈機一動反過來把愛德華獻祭了,不巧又突然想起我好像是學過那麽個可以送走祂的法術——”

威爾:“……”

他猜也是!

路婉婉:“……”

那怪不得KP要瘋,瞬間可以理解了呢。

羅曼“哇”了聲,“教練,我想學這個。”

路婉婉吐槽:“教練說他也不會他也想學。”

“你們在這說什麽呢?”桑德拉見他們嘀嘀咕咕半天,看看驚恐地躲得離那個冒頭的深潛者老遠的休謨夫人,忍不住走過來,“那個怎麽辦啊?”

祝槐:“啊,它啊——”

念在對方還沒做什麽壞事就落了網還給了點情報的份上,他們在行動前一晚也把它重新藏在了靠近高層的庫房裏,這也就是它沒有和它的同族一樣慘遭哈斯塔毒手的原因。

她走到船邊蹲下,對上那雙直勾勾的魚眼,“我沒有小魚幹了。”

深潛者歪了歪頭,好像沒有聽懂。

“你喜歡的那種魚幹丟了,”畢竟他們誰也沒空帶上這些,“回去吧,你還有一些同族在海底呢。”

深潛者一動不動。

祝槐:“……”

她有一種很微妙的預感。

“你……”她指指自己,“跟我們走?”

魚人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崇拜,哪怕是種族不同語言不通,也能輕易看出它眼底的——遣返了哈斯塔!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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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婉婉:“???”

草啊!

然後它馬上擡起了一隻帶蹼的爪子,儼然是他們教過的握手。

羅曼開始蠢蠢欲動,“你說它會信飛麵大神嗎?”

“也許可以嘗試,”祝槐沉%e5%90%9f,“你家地方夠大嗎,我可能要到處跑,照顧不了它。”

KP:“……”

這群人還要帶走他的怪當寵物養!啊!真是氣煞KP也!

見他們態度有鬆動的架勢,深潛者還真一個鯉魚打挺蹦上了船——別說休謨夫婦了,連周圍救生艇上的乘客一看到這似乎就是先前扒在船上那種給他們帶來深重陰影的怪物,立刻也驚叫了起來。

然而。

在祝槐見勢不太對,就引導起深潛者轉圈打滾再裝死再“當當”蹦起來閃亮登場的馴獸表演下——

“好耶!”

“噢噢噢噢厲害厲害!”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很快就變成了這樣的起哄聲。

KP:“………………”

這破日子是特麽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你們還記得你們剛沉船嗎?!

深潛者顯然也受到了莫大的鼓勵,這簡直是在同族中從未獲得過的熱烈待遇,很快不等祝槐指示,它都自顧自地即興發揮表演起來。其他賓客在歡呼,而它被綁著押起來的混血同胞們默默轉過了頭——傻到沒眼看了。

脫下神父馬甲的老年祭司躺在救生艇船闆上,還在自閉。

“說起來,”趁著也不用自己費神了,祝槐好奇地問,“你們看到了多少,掉SAN了嗎?”

“掉是掉了。”

威爾說:“但我們其實也就在下來的過程中看到了那些觸肢,沒有直接目睹真身的話好像不會掉得很恐怖。”

他說得比較隱晦,羅曼聳了聳肩,連路婉婉都沒有露出太意外的神色,顯然都是見識過那隨機一百點的人了。

其他兩人不算奇怪,路婉婉倒是出乎祝槐意料,畢竟兩人當初進的都是新人模組,她直到現在才第一次目睹邪神本體,對方居然比她還早。

……雖然說也許當初沒忽悠那些食屍鬼,她也得當場見到傳說中的莫爾迪基安。

“不管怎麽說,”看著還表演得起興的獨苗苗深潛者,在它同族裏頭殺了個一進一出的威爾懨懨道,“我再也不想吃魚了。”

他永遠都不想聞魚腥味了。

“那喵喵教就算了,還不趕緊皈依我們飛天意麵神教?”羅曼大咧咧地去用胳膊肘搭這個忘年交的肩膀,“別的不說肉醬管夠,現在入會憑我的鑽石VIP給你的會費打八折——”

他還沒搭上去呢,“啪”地一聲,手就被威爾給條件反射地打掉了。

羅曼:“?”

威爾:“……啊。”

路婉婉:“……”

“雖然我就隱隱約約地覺得,”她慢慢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

祝槐:“應該就是真的吧。”

羅曼:“???”

“啥啊?”他茫然,“你們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