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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華的臉上。

“啪!”

聲音經過麥克風放大,就更加地響亮。

這一耳光震驚了所有人。

滿座嘩然。

甚至有人下意識往路婉婉他們這邊看了兩眼。

路婉婉:“???”

桑德拉這一下的力道之重,愛德華直接被抽得一個趔趄,還不等他愕然擡頭,他自己再耳熟不過的聲音就響徹了整個會場。

“XX,你知道的,我是因爲有你才能活得下去……”

聲音經過處理,那個名字被模糊掉,但對於剛剛才聽過新人誓詞的客人們,當然輕而易舉地就能辨認出它屬於誰。

——愛德華·瓊斯。

另一個女聲就很陌生了。

“……但你還是選擇和她結婚了。”

祝槐聳聳肩,向後靠上椅背,深藏功與名。

“我、我沒有辦法,我不得不,這樣我才能……XX,我愛你,我愛的也隻有你。”

威爾轉著指間的錄音筆,“這叫私家偵探的職業素養。”

這下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賓客都意識到了是怎麽回事,鼎沸般的議論聲覆蓋了全場。

愛德華·瓊斯本人也發覺了自己的身敗名裂,他猛地扭過頭,一直僞裝出的溫柔完全消失不見,瞪向砸了這場婚禮的桑德拉的眼中滿是狠厲之色。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早就埋伏在前方的保鏢就一擁而上將他按倒在地。

假神父真祭司的混血深潛者見勢不妙,一把抓起了臺上的魔法書就想要逃跑。

他這一下頓時成爲了一切的號角,賓客中接連有人起身,甚至還有的已經奔向露臺邊緣朝著下麵打著呼哨。

威爾毫不猶豫地開出了第一槍。

正在向海中同族呼救的男人後背血流如注地倒下了,突如其來的槍聲換來賓客們的尖叫,從旁邊圍來的安保人員趕緊安撫起了感到混亂的人群。

伺機要跑的“客人”加上“船務”不過數十人,又被未曾始料到的狀況打了個措手不及,在桑德拉預先準備好的人手下一時間都四下潰散,成了盤聚也聚不起的散沙。

有當場就和愛德華一樣被按倒的,有想往樓梯逃跑卻被子彈打傷了%e8%85%bf摔了的,還有自己人把自己人絆了結果倆都被抓的。

直到有大半都被圍捕,剩下的一小部分才冷靜下來,察覺到安保員其實大多都在保護賓客,立刻高聲%e5%90%9f誦起了不知名的咒語。

——拉萊耶造霧術。

前方立刻彌漫起了大片陰冷的卵形濃霧,遮蔽住奔逃進其中、好伺機下去求援的人的身形。

手拿魔法書的神父自然也在其中,但他製造出這片霧氣是爲了別的目的。

愛德華那隻鐵公%e9%9b%9e把書捂到了現在才拿出來,他斷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地毯之下,實際上已經準備好了法陣,就等著婚禮上客人到場,全部成爲召喚偉大天主克蘇魯的活祭。

神父迅速翻到了被標記的那一頁,手抄本上有些汙漬,但依然不影響他湊近眼前看清上麵的字母。

……怎麽後半段是英語。

算了。

神父展開另一條胳膊,吐出一口濁氣,再度提高了聲音。

“I'a!I'a!”他感受到了魔力在向著法陣中流失,“Hungurui Mugurunahu Kutouruhu Ru——”

“聆聽我的召喚吧!拉萊耶之主!螺湮之主!移星者!毀滅者!榮耀的勝者!至尊蟹黃堡!”

……哪裏不對勁。

但現在的狀況顧不上這些了,他視線飛快往下,繼續高聲地念誦道:

“永恆的城市比奇堡中,失眠的章魚哥等你一起睡不著覺——”

神父:“……”

神父:“?????”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第38章 約定之地(七)

他的聲音之響亮, 足以響徹雲霄,響徹婚禮場地,響徹……每一個人的耳邊。

別說正以爲能伺機反殺恭迎吾主卻被這莫名其妙的禱詞搞得跑也不是跪也不是的其他混血深潛者, 連正驚慌著的賓客們都被他這幾嗓子吼懵了。

其中一個躲在椅子底下的客人問旁邊椅子下的那個,“……他幹什麽呢?”

另一個:“……是誰住在深海的大鳳梨裏?”

“海綿寶寶!”

“方方黃黃伸縮自如?”

“海綿寶——等一下,他說的是章魚哥!”

……

等等, 他們是不是應該害怕來著?

“……可他爲什麽要召喚章魚哥?”

“異端!邪惡的異教徒!”羅曼一個腰子翻身躲過對麵年輕人捅來的小刀,震怒地大喊道, “爲什麽是蟹黃堡!競爭對手出現了!這也配稱至尊, 飛麵大神會降下天罰的,我這就代表月亮消滅你!”

路婉婉:“你好歹先變個身再說這話吧喂!”

而且這時候又月亮了!吾煮呢!

他倆有一個算一個全是非戰鬥人員,別倒搭進去當人質就謝天謝地了,結果這還真被他們舉著折疊椅幹翻了一個,那把小刀直接被羅曼美滋滋地當作戰利品收繳了。

祝槐:“咒語我寫的。”

羅曼:“哦,那沒事了。”

他們的戰友情高於信仰!

“誰聽了能不說一句感動, ”威爾吐槽,“但是你們能不能專心點!”

他一槍打中了一個逃跑的邪|教徒的小%e8%85%bf, 對方翻滾在地上捧著%e8%85%bf肚嗷嗷地叫, 然後被安保員迅速製服。

霧散了, 天晴了, 神父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宛如魂丟了。

不知是召喚的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又或者是從頭到尾都有問題, 最後出現在他麵前地上的居然是個還不到巴掌大的八爪小章魚,還不知怎麽紅到發黑, 散發出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主……主焦了。

而他的魔力也流失得一幹二淨, 雖然也不是不可以從其他人那裏借取, 但環顧四周, 顯然已經錯失了最好的良機。

“愛德華·瓊斯!”

神父,不,混血深潛者祭司憤怒地將手抄本從中一撕爲二,“你這個該死的騙子——”

“我們的交易作廢了,”他吼道,“你要爲褻瀆我主付出代價!”

愛德華還被保鏢按在地上連頭都擡不起來,聞言就身體一僵,真正的騙子輕快地吹了聲口哨。

威爾心說可絕對不能得罪她。

桑德拉·休謨和她的父母早就被保護著撤離到了安全區域,其餘賓客也被疏散向戰鬥範圍以外的地方,但此時,忽然又有幾人扒著船舷邊沿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從上往下望,夜裏的海麵本就漆黑無比,隻在靠近船體的部分映出粼粼波光。而那黑暗中居然有什麽在密密麻麻地攢動,並源源不斷地遊向郵輪周圍,再在挨上來的同時冒了頭。

它們的腦袋浮出水麵,腮在不斷顫動,看上去就形如長得稀奇古怪的魚類,身體似人又非人,脊背上的背鰭像尖刺般高高凸起。帶蹼的手掌在船殼上滑出一道道濕滑惡心的水漬,奇異地粘合在上麵,幫助它們不斷向上爬來。

涎水連同海水一同從細密的齒間滴落,船殼上、海裏到處都遍佈黃澄澄的亮光——那是它們的眼睛。

數不清的深潛者從下方的深海彙聚而來,四麵八方地包圍了整艘郵輪,開始由下往上地侵佔起自己的領地。

它們像吸血蛭一樣密集地攀附在船體上,原本的銀白都被覆蓋成了發黑的灰綠色。混血的眷族們幾乎已經盡數被製服,連神父也不例外,可人們依然不由爲這在噩夢中才見得到的景象失聲驚叫。

一片混亂中,按著愛德華的保鏢忽然也慘叫起來,捂住了自己手上無端冒出的水皰。

這場婚禮的前新郎趁機掙開了因劇痛而失去力氣的他們幾個的桎梏,他口中念念有詞,見咒語生效就頭也不回地向電梯旁沖去。

威爾:“喂!”⑥思⑥兔⑥網⑥

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裏,反正廣場這邊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偵探咬咬牙,拔%e8%85%bf追了過去。

緊跟著的還有祝槐,路婉婉和羅曼猶豫了一下,正打算也跟上,卻在那之前被喝止了。

“你們兩個留下!”祝槐回頭喊道,“我們去就可以了!”

站住的二人茫然又有些擔憂地麵麵相覷,桑德拉·休謨和父母一起站在保鏢們的身後,望著相繼消失在出口方向的身影,沒有控製手裏的力氣,胡亂扯下了三個月前和未婚夫一起去仔細挑了樣式的頭紗。

她想起前一天在商討過計劃之後,那個令人看不透的女人私下來找自己說的幾句話。

她說:“在必要的時候,順勢放走愛德華。”

明明僅有幾十秒的時間之差,愛德華乘坐的電梯已經飛快地下降而去,任憑威爾再怎麽去砸旁邊的按鈕也無濟於事。

他隻得咬牙去按旁邊的,可爲了分散人流量,電梯可供通往的層數各不相同。

愛德華的那部可以直通地下,他們這個最低就隻能去二層了,威爾按亮按鈕撐著電梯門,等祝槐也追進來立刻去關門。

纜繩開始作響,兩人站在轎廂裏看著層數一點點減少,威爾問:“你覺得他會去哪裏?”

“不用想,”祝槐說,“二號貨倉。”

“他就算死也要和莎倫·伯克利死在一起嗎?”

威爾又低聲說:“……不,不是,應該不僅是這樣。”

“二號貨倉的地麵也有什麽花紋,雖然當時看不太清,”他自言自語似的道,“現在想想,難道也是什麽法陣?”

“我昨天向桑德拉問過了每塊巨石的位置。”

祝槐說:“一共九塊。”

“把它們標在地圖上,再將每層的重合在一起看——排列出來就是個‘V’形。”

威爾:“我還以爲這也是它們請神的必要步驟——”

“的確是。”電梯門打開了,他們所處的正好是一個露天小圓廳,上方夜空一覽無餘,祝槐道,“十月到三月,晴朗的夜晚,畢宿五升上地平線。”

她說,“隻不過他要召喚的是哈斯塔。”

威爾難得現出遲疑之色:“哈斯塔……?”

“等等,我記得你昨天提過一句,”他說,“可他不是和深潛者合作,爲什麽要準備和它們敵對——”

他忽地了然了。

“難怪……合作關係比我們想得還脆弱,”威爾說,“所以深潛者那邊直接毀了約,愛德華這邊也提前準備好了可以召喚的條件來反製對方。”

“是啊。”

祝槐說:“書畢竟在愛德華手裏,看來他早就自己先學過了,甚至爲了避免同夥發覺進行了一定的改造……所以剛才能直接使用法術也可以不像他們一樣非得看著書才能進行儀式。”

“真可惜,”她遺憾道,“我本來把那邊改成了‘海綿寶寶’呢。”

威爾:“……”

喂!!不是這個問題吧!!!

他要凝重不凝重的表情頓時在這句話下變得哭笑不得,但也沒有維持多久,外麵很快傳來熟悉的黏滑聲響和那些尖利的嗓音——除了更有力地蹦上來的,第一撥魚人也已經爬上船來了。

它們落地的地點在一層甲闆,他們倆下去就必然會迎麵遇上,然而也別無他法——二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給自己的槍關了保險上了膛。

現在可以知道KP當初爲什麽沒有阻止他們半夜去倉庫偷槍了,這壓根就是場全滅率近乎百分百的海上大逃殺。

他們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