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1)

,欄杆隔出了一長條供遊客們有序出入的空間。裝潢和館內的整體風格差不離,說不上精緻的簡單素雅,但也恰恰是這樣才好。

之前還有的交頭接耳到了廳內就徹底靜下來,路婉婉也不禁屏息靜氣,在緊張不安中將目光投向了正前方的牆壁。

裝裱起來的畫框中,他們看到了那個和他們度過了短短兩個小時的金發青年。

伊萊微闔著雙眼,側首看向斜下方,睫毛與陰影遮去了眼中神色。無論是%e5%94%87角的一抹弧度還是那瞧不出究竟的眼神,恐怕都會成爲日後評論家們爭吵不休的話題吧。

“咦,”穀源忍不住小聲脫口而出,“那是……風信子?”

路婉婉也瞧見了,伊萊視線正投在他拿著的那朵花上。風信子層層疊疊的花瓣柔軟細膩,花杆枝葉蔥翠欲滴,籠著層更亮的淺色。

她乍以爲是畫上去的光暈,然後才發現不對。

那是真正從窗戶裏照進來的一抹柔和的日光。

*

祝槐眨了眨眼睛。

她前一秒才剛剛走出美術館大門,下一秒就回到了公寓的床上。

有點意思。

她隨手拿起掉在旁邊的手機——不是用來扮演“母親重症入院的可憐女大學生”的那隻廉價的,而是她自己的。

雖然她也因爲職業習慣幾個月一換手機啦。

時間顯示是00:01。

在遊戲裏度過了數個小時,現實才過去一分鍾。祝槐正琢磨著,忽然動作一頓。

桌麵多出了一個陌生的APP軟件,圖標是個紅底黑色的“×”。

也不知道這遊戲到底對她瞭解多少。

這時候能在她手機上出現的東西除了和剛剛的遊戲相關以外不做他想。祝槐理所當然地點進去,先看到了兩個彈出視窗。

——模組《畫中人》通關,真相已解鎖,探索度達成100。

——根據探索度與玩家表現進行積分結算。

她目光上移,右上角的數字顯示入賬的有五千積分。

別的不說。

這玩意做得還挺美觀的。

圖標是紅底黑色,點進來的操作介麵就成了黑底白色。祝槐到處點了一圈,遺憾地發現可能是因爲剛過新手副本,底欄的商城還是灰色的未解鎖狀態。

而用戶介麵共有三個欄目。

最上麵是所持角色卡,裏麵還隻有“斯卡蒂·格雷”這一張卡,記載內容和當初看到的相差無二,隻是又加上了經曆的模組。

角色卡列表下方是物品倉庫,她什麽都沒帶出來,裏麵自然也是空的;最後一欄就奇怪了,還是“?????”的問號狀態。

祝槐到處戳戳戳,沒點動那欄同樣鎖定的問號,倒是把模組圖鑒給點開了。裏麵和角色卡的卡包一樣,隻有孤零零的一個,代表《畫中人》的圖標是挺可愛的圖元畫框,裏麵金發碧眼的小人也頗有既視感。

這個模組的難度等級被登記爲“E”。

……看來前麵還有ABCD,指不定還有S啊。

另一邊顯示著正在不斷減少的倒計時。

——距離下次進入遊戲,還有95小時51分21秒。

也就是還有四天。

一切確認完畢,祝槐笑眯眯地拿過另一隻手機,調出了那個號碼。

“咳。”

她毫無大半夜擾人睡眠的愧疚,甚至在剛撥過去的前兩秒清了下嗓子。

嘟——

嘟——

祝槐聽著正在接通的長音,心道這睡得還挺熟的。

電話被接了起來。

另一頭,張明棟困倦地開口:“喂?”

好了,開始。

“張叔!”

她語氣驚慌失措道:“我……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第10章 幕間

“所以說,你真的成功進入那個遊戲了?”

第二天,還是那間茶室,隻是這次換了個包間,兩人點了茶水也都沒有心情去喝。

祝槐麵對張明棟的提問,輕輕點了下頭。

“既然安安全全回來了,”張明棟打量她幾眼,“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看來他知道遊戲是持續進行的。

“休息……”祝槐苦笑,“也隻能休息幾天而已。”

昨晚老張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安撫住因爲在生死關頭走了一圈而嚇得在哭的女孩,威逼利誘讓她不至於慌神到去報警——雖然事實是祝槐大半時間都在放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合成聲,中途還趁亂去拿了點零食當夜宵。

哎,真是個方便的好時代啊。

當然她也懂得點到爲止,不然還得考慮眼睛紅腫的問題。對老張的說辭是一夜睡不著,這倒是真的,不過是因爲她通宵了一晚上,好更接近那狀態不至於穿幫。

現實裏的遊戲雖然沒那麽刺激,但也還挺好玩的。

“能緩沖一下也是好的。”張明棟安慰她,“對了,東西找到了嗎?”

“……”

祝槐歎口氣,搖了搖頭。

老張也就是問問,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小姑娘不太可能這麽快完成任務,“行了沒事,也不急。嚇成這樣是遇上什麽了?”

祝槐張口,正打算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忽然感覺呼吸一窒。

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了她的喉嚨,更確切地來說——她的聲音消失了,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來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這個遊戲不允許她向其他人透露出他們已知以外的更多情報。

祝槐在心裏嘖了聲。

她不喜歡這種受製的感覺。

直到放棄述說的念頭,那力量才一下子鬆開,空氣湧進來竟然堪稱新鮮。

她喘了兩口氣,才道:“……我不能說。”

這副樣子全落進張明棟眼裏,他“嘶”了聲:“這事鬧得,張叔就隨口問問,叫壺水來你喝了緩緩?”

“沒關係,”祝槐搖搖頭,“已經好多了。”

有趣。

那他和他背後的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祝槐決定再試試。

“我沒有找到帶有那個印記的東西。”

她說:“但我看到了另一個圖案……”

張明棟:“嗯?”

這次可以。

祝槐掏出包裏的紙,下筆時放慢速度,一點點描摹出了自己當初看到的風車一樣的符號。

她試著在旁邊用寫的來交代一下剛才想說的,心念剛動,窒息感瞬間又襲來,隻好作罷。

“嗨,這不是完全不一樣嗎?”老張不太在意道,“不過麽,你這次遇上另一個,指不定下次就碰見呢。”

“您說的是。”

祝槐深吸一口氣,“我會努力的。”

她又小聲嘀咕:“……希望下次能簡單點。”

“吉人自有天相,我看你運氣就不錯。”張明棟煞有介事地起身,“我記得你之前是說要去探望你媽媽來著?走,張叔順道送你。”

“好,”女孩終於笑了笑,“謝謝張叔。”

車子不久就停在了醫院住院部大門外,祝槐正要道謝下車,想起什麽,轉頭問:“張叔,您要不要也一起來一趟?”

“呃……我沒有告訴她真相。”她不太好意思道,“我媽媽想見資助我們家的好心人一麵,說是要當麵感謝您。”

張明棟一聽馬上擺手,麵上惺惺道:“算啦算啦,下次有機會吧。”

“嗯,您忙吧。”祝槐說,“我找到一定第一時間來聯係。”

她開門下車,又回頭道別,這才轉頭一步步往裏走去。

張明棟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住院部的大門後,半天都沒有再出來,心裏僅存的一點點疑慮也不見了。

他驅車調頭。

祝槐半靠在導醫臺上,望見那輛黑車開離了綜合醫院的大門。

“久等了。”護士收拾好手頭東西,快步走過來,“您剛剛說您有預約?”

“對對。”

“打擾啦,”她笑得很甜,“我來幫薑醫生取個東西。”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遠離市中心的北郊,繞過商業盤一路向東就是一片老舊城區。這是雲出市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帶,穿過十字路口通往的小巷還要更魚龍混雜。

祝槐挑了個人少混混也少的好時間,不然她嫌麻煩。

她在一排店鋪中的某家前停下來,定睛一看。

診所掛牌歇業中。

她也不在意,擡手去敲了門,三長兩短的停頓。

“沒鎖。”

過了不一會兒,裏麵有人揚聲道:“你自己進來。”

祝槐從善如流地推門閃人一氣嗬成,不留半點被其他人看見的機會。還是大白天,診所內連燈都沒亮,隻有從半拉開的窗簾裏照進來的日光。

另一半陰影下,斜斜地倚著個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白大褂也掩不住曼妙的身材,裙下是一雙皙白勻稱的長%e8%85%bf。暗處裏隻有她指間挾著的那支女士香煙在明滅,醫生緩緩吐出一口摻著些許薄荷辛辣的煙氣,直起身向這邊走來。

一雙桃花眼不減她冷漠的氣質,就那麽閑閑地瞥過來。

“東西呢?”

祝槐笑眯眯一伸手,對方就看也不看地讓她把遞過去的紙袋放到旁邊桌上去。

“可真有你的。”薑薇一撩短發,“人盡其用?”

說白了,裏麵的東西一點也不重要,不過是用這個前醫生的名頭製造的能在住院部多待會兒的藉口罷了。

“有什麽關係嘛。”祝槐笑道,“反正也是你能用上的資料。”

薑薇不置一詞地哼了聲。

“膽子也挺大。”她點評,“萬一他真要進去看看呢?”

“他當然不會。”

祝槐到了這地方也毫不拘謹,自個兒就找了旁邊等候區的椅子坐下,“臉皮還沒厚到能跟著去病床前——‘啊,你好,我就是那個買了你女兒命的你們家的大恩人’。而且幹他們這行最忌諱在不必要的地方露臉,要是在醫院監控裏留下個紀念照也挺麻煩的。”

“不過哪怕真有這個萬一,”她挑眉,“我當然也提前串通了人手。”

薑薇瞟她一眼,在煙灰缸裏按滅了煙。

“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她笑了聲,“就是凡事都根本分不清真假的樣子。”

“……哎?”祝槐滿臉受傷,“至少我現在說的是真的啊!再說了,我對薑姐的一片心意還看不出真不真嗎?”

這人太可怕了。

薑薇心道。

就像現在,她在強忍住翻個白眼的沖動的同時居然真會有點感動。

“說正經的,”薑薇說,“等他事後找到我這兒怎麽辦?”

“你不是馬上要換地方了嗎?”

祝槐一秒收起神情,托腮道:“而且張明棟就是個小人物,他那邊那個也是,就算真找上門來,你也不會處理不好這點小問題。”

薑薇:“……”

她就知道這爛攤子得扔給她!

“這樣上次欠我的人情也就兩清了,”祝槐彎眼補充,“怎樣,很劃算吧?”

薑薇做了個深呼吸。

“還行。”她承認,“是很劃算。”

互利互惠的關係才最長久。

掐指一算,倆人認識也有六七年了。

她不瞭解更多底細,但可能已經是少數知道對方真實麵目的人之一了。

少女在一個雨夜帶著肩上的槍傷來到了她的診所,薑薇對這種活兒向來睜隻眼閉隻眼地不說,誰讓往往能收到幾倍甚至更多的診療費呢。大概是因爲確認了這裏是安全的,後來又陸續來過幾次,兩人一來二去地就熟悉起來。

那時候才十六七歲的少女無父無母,身份成謎,不知來處,手頭卻從不缺錢,至於平時在做什麽——

雖然也有做這方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