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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街頭,似乎永遠沒有燈光暗淡的那一刻。

黑發的少年和朋友一起走著,聊著最近學校裡的一些相關話題,走在人行天橋上。

“不過這幾天櫻花都開了啊。”永近對著凍得發麻的拳頭哈了口氣,這天氣還是挺冷的。

“是啊。”金木停下腳步,眺望著街對麵的那棵小小的櫻花樹,櫻花色彩豔麗,絢爛無比,哪怕是在這種鋼鐵森林裡也難掩其生命的色彩。

起初永近以為好基友是在看著那棵樹,後來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看樹後麵那間台球店。有兩個頭發蓬鬆亂糟糟的小混混坐在台球店外麵抽煙,似乎在聊著天。

金木收回視線,加快步伐往前走,對莫名其妙的朋友解釋道:“那是她的摩托車。”

“什麼……她?你說七海醬?!我沒聽錯吧?她還是個學生啊,為什麼會有摩托車!”

金色刺蝟頭的男生詫異的望向店門口停著的那幾輛炫酷非常的哈雷戰斧,無論是哪一輛,感覺都不應該跟一個國中小女生扯在一起,太違和了。

金木的聲音被壓得很低,腳步卻愈發快速,“她最近成了深夜飆車黨。”

永近頓時啞口無言,我去!那頭母暴龍那麼厲害?

“誒,等等,你走那麼快乾嘛?”

“永近你先回家吧,我要去找她!都國中最後一年了,再過幾個月就要考試了。奈緒醬不能再這麼墮落下去了!”說完,他就快步跑下樓梯了。

“喂我說你一個行嗎……”站在天橋上的永近很擔心他被人打,猶豫要不要遵守他的話自己先回家。

金木頭也不回的朝他揮揮手,徑直走向那兩個百無聊賴的小混混。

他對於這兩個完全就是來放風以及通報的家夥,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假裝若無其事的開口:“我要見七海奈緒。”

“啥?”

“你算什麼東西,膽敢這樣對七海大人直呼其名!”

奈爺的秘密

【台球店,內部房間。】

穿著黑色皮衣外套的黑發女生一臉的無聊,她的長發被紮成一個乾淨利落的馬尾辮,然而整個人正斜靠在台球桌旁邊,手心裡拿著深藍色的防滑石,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磨著球杆的頂端。柔和明亮的橘黃色燈光從頭頂灑下來,卻照得她的臉部輪廓愈發冷冽。

“森村,千葉,竹內,我讓你們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幾個不良打扮的男人對視一眼,為首的森村小心翼翼地開口:“對方不肯答應我們的交易,但大致上我們已經打聽出來,他們上頭應該有那些人在操縱……”

“那些人”是某個特定的代指。

奈緒一邊聽他的彙報,一邊轉過身,俯下`身來,球杆對準白球,微微轉動著角度尋找下一個發球目標。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麵就有人敲門進來。

“吉良!誰讓你進來的?!”那人是千葉的下屬,他頓時覺得在老大麵前丟了麵子,隻能尷尬地訓斥不長眼的小弟。可是小弟也笑得很無奈,他指指門外,一副“我們都是為了老大好”的表情。

“可是那個,七海大人,外麵有個黑色短發的國中男生,指名道姓的要見你。我們不清楚他說的話是否屬實,隻好把他攔在外麵,讓他先坐在沙發,等您的指令下來再做決定。”

聽到是那個人,原本麵色高冷的女孩子猛地手一顫,球杆一推,把原本不想打的黑色8號球一下子打進了球洞。黑色台球飛快的滾進網裡,和之前躺在裡麵的其他台球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按照台球的玩法,這個球不應該在桌麵上還有彆的球時就打進洞裡的。

圍觀的幾個人都已經準備好華麗的馬%e5%b1%81之詞,可麵對這種情景再怎麼無恥也說不出口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以前被人用槍指著頭都沒有一絲表情變化的老大竟然隻聽這個人的描述,就被嚇得連球都打歪了。

七海奈緒並不知道下屬在想什麼,她隻是不滿地嘖嘖嘴,非常無奈的直起腰板,拄著那根與她自己差不多高的黑褐色台球杆,大聲說道:“行啦行啦,那確實是我朋友,我現在去見他,你們在這裡等我回來。”

當她經過森村身邊時,混混頭目還聽到自家老大小聲皺著眉頭嘀咕著什麼“明明都避開了啊”、“為什麼還找得到呀”之類的話語。

隻有這種小聲抱怨的時候,他才會覺得眼前人其實也還隻是個孩子啊。

真不知道怎麼樣的家長會教出這樣的女兒……森村目送奈緒的背影離去,心裡想,他們一定會頭疼吧?

一見到金木,他坐在沙發上,旁邊有人盯著他不許他亂走,那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e8%85%bf上,坐的像個要見老師的不及格小學生一樣——奈緒簡直太清楚他此刻的不安心理了。

“奈……”見到想見的人,金木一下子睜大眼睛,試圖站起來,又被身側的混混強行摁回去。

“閉嘴!你們都給我讓開!”

她大步上前,一手扛著桌球杆,一手推開了旁邊的人。這個滿臉不耐煩的不良少女,似乎隨時都能對準少年的腦袋來一杆,不過他們明顯相識,這讓看守的家夥鬆了口氣。

當然,如果不是她略顯粗暴地提著對方的衣領,拖著他到店的後門那條隻裝了一盞燈的小巷裡去談人生的話就更好了。

直到確認周圍隻有他們兩個人,無人偷聽後,七海奈緒才鬆開衣領,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戳著對方的%e8%83%b8口:“你來這裡乾什麼!”

這台詞不是應該讓他來說嗎?

金木總是抓住機會說話了,他神色擔憂,語氣焦急,“我還想問你呢,奈緒醬你一個女孩子,總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是為了什麼?”

“他們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們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奈緒無奈地撇開臉,不想直視他的眼睛。

總是被拒絕透露事情的少年不由得也有點惱火了,他的語調微微上揚,彰顯出抑鬱的心情來:“你不能什麼事情都說‘算了’、‘你不懂’,你都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你就不能自己看嗎?”

“是啊,我自己看……”金木有些憂傷的沉默了足足好幾秒,隨即更激烈的反駁她:“我隻看到和我一起長大的女孩子成天逃課,就為了跑去飆車打桌球!醒醒吧奈緒,你不能再這樣自暴自棄下去,現在回來還來得及……”

“回去?”奈緒揚起頭,咦了一聲,頭看也不看的隨手把桌球杆往黑暗的巷子裡一扔,沒有掉落在地,而是詭異地發出了紮中什麼東西的悶響。外表秀氣漂亮的女孩子在昏黃的燈光下,輕蔑地笑,那個笑容裡透出的意味不由得讓金木呆住了。

他猛地聯想起之前奈緒得知自己父母出事後那個夜晚,她滿身是血,站在雨中,也是這麼笑的讓人心中發涼。

“來得及?我來得及什麼?”她乾脆雙手抱%e8%83%b8,質問他,“我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料,小學考試多半是靠你,我們就算這次中考你還是幫我,那高考呢?大學的考試呢?工作呢?金木研,就算以上都可以,你能幫我一輩子嗎?”

每當她發火的時候,就會開始連名帶姓的叫彆人,聽得人會有種非常恐怖的感覺。╩思╩兔╩網╩

金木怔怔的看著她,最後失望的低下頭,呢喃道:“你已經瘋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在做什麼,而且我腦子清楚的很,我沒有發瘋!我承認,我的確是受了爸爸媽媽去世的刺激,但現在都過去兩年了,我早已經恢複過來了。既然我不擅長學習,為什麼我不能將時間投放到我想做的事情上呢?”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之前你說自己相當航海家,現在呢,你不僅沒有為此努力,甚至還在這裡和一群混混稱兄道弟!”

“我稱兄道弟哪裡礙著你了嗎?還是你吃醋了?!”奈緒冷笑,那張白淨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一點點的服輸。金木舉起了手,那個無意識的架勢像是想要防止自己被打:“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的未來,奈緒,你不應該在為了爭奪地盤或者飆車打架這種無聊的事情去浪費時間。”

“我的未來不用任何人來決定,我現在也不想和彆人來討論自己的未來!”七海奈緒挑眉,厲聲喝道,興許是她的語氣太衝,也可能是徹底失望了。少年不動聲色地垂下手,在褲%e8%85%bf側邊慢慢的握緊了拳頭。

“……再說了,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吩咐!!”

好吧,這話一說出口,金木的臉色就變了。他本是一片好意和擔憂,卻被踩得支離破碎。

他深深地凝視了開始有點後悔的奈緒一眼,麵前的女孩子倔強地閉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表情,於是黑發少年掉頭就往外走。

——沒救了,這個混蛋沒救了!想去勸說她的自己,果然也是太愚蠢了!!

七海奈緒吐出%e8%83%b8口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悶氣,轉過身,往與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麵前是一片黑暗。

繞過垃圾桶,女孩找到了自己的台球杆。可惜不能用了。

因為上麵正釘著一個頭發發黃、死不瞑目的弱等喰種。被附加了霸氣的台球杆如鋒利的長矛般從對方無意識長大的嘴裡穿過,又從腦後探出,那力道之大,直接把人釘在半空中的牆壁上,暗紅的鮮血流了一地。

它還睜著一雙早已黯淡的赫眼,奈緒麵不改色的將球杆從對方屍體抽出來,折斷,扔進垃圾桶。

當初隻能在腦門留下一道白痕的弱小孩子,現在已經可以用台球杆將喰種釘死在牆上了。

“我就知道他們會來追查。”她低聲自言自語,拉開鐵質的後門,徑直走入。

“喲,七海大人回來啦?您的那位朋友得罪了您嗎,要不要兄弟們去給他一點教訓……”

奈緒揉了揉眉心,隻覺得頭疼無比,這種糟糕的狀態居然還要敲打想要討好自己的下屬:“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彆對他做任何事情,相反,暗地裡給我好好保護他,但不許讓他發現——他要是因為你們的原因而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教你們如何做人!現在,給我繼續講講18區的喰種分布吧。”

“是是是,我們不會做多餘的事情,您儘管放心好了。”這個小混混點頭哈腰的賠笑道。

畢竟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的三觀越發不合,奈緒追求的是複仇與冒險這種在刀尖上跳舞的危險事情,而金木則是渴求正常安定的生活。從本質上的理念碰撞,才會導致這種傷了彼此感情、事後又後悔的爭吵。

所以,當金木研重新見到七海奈緒時,是在兩個星期之後,他的家門口。

“喂,你家有創可貼嗎?我的用完了,去藥局買又跑不動。”奈緒說的很不客氣,根本就不像在請求幫助。金木本想拒絕的,但問題是一看她捂著腦袋,鮮血從她的指縫裡肆意流出,染濕了一大片衣服,頓時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