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當兄弟來看。你說是吧,研君?”

她笑眯眯的看向少年,笑容依舊如往日那般耀眼明亮,卻第一次讓他覺得心涼。殊不知金木的心在聽完那番話後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了解他性格的好友永近正訝異地望著他。

“當然啊……我知道的。”

他嘟囔著回答道,卻儘力維持臉上的正常表情,永近看出他的窘迫,趕緊聲稱有事,要和金木先走。

黑發的少年幾乎是失魂落魄的被人拉走,原本熱熱鬨鬨的座位上又恢複了安靜的氣氛。

織雪擔憂的看看那兩人的背影,又看看叼著勺子發呆的好友,不禁說道:“你剛才說話太直接了,難怪金木同學會受不了。”

“嗯哼,也許吧,我們的個性不相符,我喜歡自由自在的冒險生活,而他嘛……”七海奈緒收斂起那沒心沒肺的笑容,這才顯得她嚴肅正經了不少。她拿掉嘴裡的勺子,若有所思道:“……還是讓他過普通人的生活吧。”

織雪不理解的看著她,她敏銳的察覺到這一刻,這個相交多年的好友身上,湧現出大片大片無言的孤獨。

奈緒明白她的疑惑,但不打算主動解釋,而她也相信朋友不會讓自己為難。

她注定是要四處漂泊流浪的冒險者,何必拖上渴求安寧的他人呢?

夜深了,奈緒卻沒有絲毫睡意,坐在客廳裡,電視機關著,麵前攤著一本厚厚的複習資料,而她時不時撓撓貓咪大爺的肚皮。

怎麼回事……這種隱隱的不安和焦慮感,讓她根本沒有半點想睡的念頭。按道理以往這個時間會困的,難道是因為父母就要回來了太激動,從而導致睡不著?

“鈴鈴鈴——”

她放開小貓,走過去拿起話筒,在這個世界活了十多年,對於這種類似前世電話蟲的東西,七海奈緒用的得心應手。

“你好,這裡是……”

“奈緒醬!你看了電視沒有?!”電話那邊少年的嗓音著急的打斷他,話語裡透著的不安讓奈緒一下子警覺起來了。事情太過緊急,讓他顧不上早上被拒絕的尷尬之情。

“什麼?那麼晚哪個學生會看電視?你等等啊,我看看先。”

遙控器很快就將電視打開了,當地新聞台正在播報一則消息。

【“……據機場方麵調查,這次失事的飛機是從英國倫敦直達我國東京的航班,失事原因初步認定是引擎故障,而此航班號為……”】

那個航班號……那個航班號!

電話那頭仍然在追問著什麼,但怎麼聽都有些明顯的顫唞:“奈緒醬?奈緒醬!你沒事吧?應該不是叔叔阿姨……所乘坐的那架飛機吧?”

“怎麼會……怎麼會?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奈緒猛的掛斷了電話,手一抖,電視切換到另一個國際新聞台。

【“……全機共有四百七十二名人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均已遇難。失事飛機沉入寒冷的海水中,當地政府正在緊急救援中,目前已經打撈起一百三十五具屍體,剩餘的遇難者正在……”】

女主持人畫著精致的妝容,說的話完全是在照著稿子念,語氣裡平淡的沒有一絲額外的波動。

“我……”

奈緒如墜冰窖,她跪在地上,死死抱著頭,喃喃自語:“我不承認,我絕不承認……”

家裡日曆上寫著的父母今天回來的那個航班號,和電視上的……一模一樣。

爸爸……媽媽……明明……明明都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偏偏會遇上這種事?

正常人遇到航天事故的幾率是千分之一,可遇上一旦飛機摔下來,死亡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不,不一定都死了,也許錯過班機了,也許……還有機會活下來呢?她要堅強,要堅強一點。

想到這兒,奈緒硬生生的忍住到了眼眶邊的眼淚,鼻子卻酸了。

這個時候,她家裡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奈緒緩緩的回頭,舉棋不定,她從未覺得這個鈴聲回響在空蕩蕩的家裡,會是這麼可怕的一件事。

她最終還是拿起了電話。

那是一個外國號碼,聽起來是個不太標準的中年男士在講日語:“喂,是七海奈緒女士嗎?你看了最新的新聞嗎?我是臨時國際救援組的副組長勞倫德,我們從希思羅機場提供的乘客信息表,發現你的父母正是此次航班的乘客之一。”

女孩的%e8%85%bf一軟,跌坐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那他們……?”

“雖然還沒有打撈到遺體,但請你……做好心裡準備吧。”

奈緒閉上眼睛,試圖掩蓋底下的哀傷。

“我明白了……謝謝您專門通知我。”

說完她就顫唞的掛了電話。

……沒了……都沒了。

這個世上,那兩個會無條件愛她,縱容她,關心她的人……沒有了。

這一刻,她忽然痛恨起自己過於靈敏的直覺。

如果不那麼準確,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媽媽。”

“怎麼了奈緒?”

“我暈車。”小小的人兒捂著腦袋,臉色蒼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媽媽看得心疼,就把小女兒從車後座抱到自己%e8%85%bf上。

開車的爸爸頓時不悅道:“乾嘛那麼縱容她?忍一忍就好了,萬一等會吐在你身上,多麻煩。”

聽到丈夫開始習慣性的嫌棄自家孩子,敦美無奈的笑笑,摟著女兒,“她不舒服嘛,我不縱容她,誰還會縱容她呀?”

“切,慈母多敗兒。”年輕男人頓了頓,“乾淨的垃圾袋在我的背椅口袋裡,你自己拿一個出來吧。”】

……

【“爸爸,你是不是不很煩我?”

“你才知道啊,不讓人省心的臭丫頭。”

“當初媽媽生我的時候不是順產嗎?我又沒太折騰她,那你乾嘛那麼煩我?”

“是順產啊,不過我跟醫生說,一旦出事,不用問我保大保小,直接保大!因為我跟小的還不太熟。”

“不、不是吧……”

“事實就是如此。”

“嚶嚶嚶我好傷心w(Д)w”

“哪來那麼多廢話?到底要不要聽睡前故事?要聽的話就彆老踹我的%e8%85%bf!”

“因為爸爸你搶了我的被子!”

“我那麼辛苦的給你講故事,你居然小氣到連被子都不肯讓我蓋?”

“我好冷啊……QAQ”

“……夠了你個笨蛋女兒,到爸爸身邊來吧,暖和一點。”】

這一刻,過往的點點滴滴,如洶湧的河流衝破堤岸,占據了奈緒的頭腦。

她手腳冰冷,渾身止不住的發抖。身邊的家具,突然出現了一道道的刮痕,就像是有看不見的低氣壓風暴,在這個房間裡,緩緩醞釀。

窗外憑空劃過一道慘白的閃電。

“轟隆隆——”雷聲隨之而來。

秋雨驟寒。

奈緒毫無征兆的抬起頭,像心有靈犀的注視著窗外不遠處的那棟居民大樓。那裡有個黑影,半蹲在天台上,詭譎地盯著自己家的方向。

他的眼睛是血紅色的。

外麵開始下雨,一點一滴,打濕了地麵,隨後一場傾盤大雨直泄而下。

是他是他就是那個人!

直覺如同野獸在心底叫囂。奈緒麵色冰冷的起身,走到窗前,冷冷的與那人隔空對視。

父母的死……一定與他,或者該說是……他們有關。

很奇怪,很奇怪的直覺,看似毫不相乾的兩件事,偏偏又感覺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思◇兔◇網◇

七海奈緒踩著窗台,縱身躍出,風雨撲麵而來——追上去!扭斷他的骨頭!打碎他的內臟!放乾他的血!

把我要的,統統拷問出來!!!

絕對殺了你

那個人影明顯愣了愣,顯然他也沒想到世上還會有人類膽敢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落地後居然還沒有受傷。

有點意思啊。

他眯起眼睛,想要繼續試探一番,當即翻身跳回天台,背影消失在天台的邊緣。

但是奈緒已經死死地鎖定了他。

在她充斥著見聞色霸氣的感知裡,那個滿是血腥味的生命如同黑夜裡的火炬那樣顯眼,尤其是在鎖定對方以後,根本沒辦法忽視。

追上去!不能讓他跑了!

奈緒麵容冷峻,這附近的所有路線地圖頓時清楚地浮現於心。一旦看出對方是要往哪個方向逃跑,她就能抄近路追上他。

兩人一追一逃,無視了周圍的地形建築,他們都不是正常的家夥,故此全力追逐時速度極快,光影在身側跳躍著向後逝飛去,建築的影子扭曲的消散在身後。

當那個人逃到一處人煙稀少的河灘邊,終於停住了腳步。周圍的雨正在不斷加大,渾濁的河麵上被敲打出無數的細小水花。

這家夥氣定神閒的轉過身,一對血色的赫眼直勾勾的注視著眼前這個微微有些喘氣的小女生,雨水順著他的黑色帽簷邊緣滑落。

相比之下,七海奈緒在形象上就狼狽的很多,她穿著單薄的長袖睡衣,渾身濕透,像個剛從水裡撈起的落湯%e9%b8%a1……但是那雙宛若深淵的黑色眸子裡燃燒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寒焰。

隻要看到那雙眼睛,就不會認為眼前的女孩子隻是個普通人。

“不逃了嗎?垃圾。”奈緒捏了捏指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剛才跑出來太急,沒帶雨具,冰涼的雨水從她柔美的臉龐邊緣滴落,襯的她的表情愈發冷冽。

她也在打量著眼前的人。

這個人剛才蹲著還不算高,現在站起來不跑了,反倒凸顯了他真正的身高——目測有一米八五以上,壯的像座小山,麵目卻是外國人的五官輪廓。

褐色短發的外國男人,卻有一雙標誌著身份的血紅色赫眼,奈緒以前從未見過外國的喰種。

他獰笑著說:“Girl,you are funny!”[女孩,你很有意思!]

滿腔怒火的奈緒:“……”

等等一下!這轉折是不是太突然!他在說什麼鬼?聽不懂英文怎麼了?說好的來拷問情報結果連人家講什麼都聽不懂嗎!

奈緒假裝沉著冷靜的掩飾自己是個學渣這個問題,實際上恨不得召喚學霸竹馬附身來翻譯一下,於是她用標準的不能更標準的東京腔日文問他:“你他媽的來日本就不能講日語嗎?”

入鄉隨俗是有多難!

那個男人先是露出一副聽懂了的神色,隨即又故意道:“Pardon?”[再說一遍?]

卷%e8%88%8c音尤為正宗。奈緒聽得腦門青筋直蹦。

“pra你妹啊!”

咆哮完她就徑直加速衝了過去,在這種環境中戰鬥本來就是相當耗費體力的事情,作為女生的體力本就比不上一頭成年的男性喰種,再跟他嘰嘰喳喳的廢話下去,說不定就要打噴嚏了。

那人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