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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芳華 一尾鳶 4292 字 2個月前

看到沈清山被審訊,黎厭心中還是極為不舒服。她隻能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異樣,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審訊進行地很順暢,沈清山對楚籍說出的罪名都供認不諱。大家都鬆了口氣,以為很快地就可以出判決,正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顧荊忽然開口問道:“竹門有兩個首領,一個是你,人稱‘沈君’,主要負責販鹽牟利;一個是‘青君’,他才是竹門真正的首領。沈淵,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肯說青君在哪嗎?”

黎厭呼吸一滯。

沈清山抬頭,似是不經意般瞥了眼她,最後他淡淡地開口:“沒有青君。”

聽到這個回答,楚籍坐直了身體,忙問道:“什麼意思?”這幾日他們抓到沈清山之後,沒少通過嚴刑拷打的方式來逼問“竹門”的秘密和“青君”的下落,他卻一直不肯說一個字,如今終於開口了,這些人不由得都看到了一點希望。

“沒有青君”,沈清山勾起嘴角,一字一句緩緩道,“青君和沈君都是我,青君隻是我找殺手專門扮的,在我鞏固好竹門的地位後,他已經被我想辦法殺死了。竹門實際上的首領,其實隻有我一個人。”

黎厭猛地看向他,也顧不上再去掩飾自己的表情了。事實上,所有的人此刻都震驚地望著沈清山。

“沒有青君。所以竹門全軍覆滅了,他作為竹門的首領,也一直沒有出現。”

顧荊眉心微攏,手指輕叩桌麵:“是這樣麼?”

沈清山沒有再說話,麵容恢複成一片冰冷。

楚籍卻很高興,青君的存在一直是他們心中的一根刺,如今沈清山這樣說,倒是給他省了不少麻煩。他隻想早點完成陛下給他的任務,這個案子拖得越久,陛下就越不開心。管它“竹門”到底有沒有什麼“青君”,反正“竹門”的人幾乎全都被抓了,就算它的首領逃%e8%84%b1了,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呢?

於是,楚籍表現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把沈清山的話寫進了供詞。顧荊看了看他,最終也沒有說什麼。

看著這個曾經名震天下的“沈君”,楚籍微微一笑,他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般,輕描淡寫地就給他判刑了:“抄家滅門,淩遲處死,即刻執行!”

滿室皆驚。自夏璃登基以來,幾乎還沒有過這樣嚴厲的刑罰……

“且慢,楚大人深思”,一個清亮的聲音忽然響起,黎厭看著楚籍淺笑道,“今天可是國丈大人的生祭,不宜見血,何況還是如此殘酷的刑罰。大人何不推延三天?想必陛下也會安心許多。”

楚籍本為黎厭反駁有點不悅,但聽完她的話卻是一愣。國丈,那不就是已經死去的定遠侯嗎?今天竟是他的生日麼……想起皇帝因為死去的孝德皇後,到現在都還虛設後位,他便有點猶豫了。

顧荊眉心微動,也開口道:“今天的確是定遠侯的生祭,不宜殺生呢。”

黎厭看了看顧荊,心中暗奇他怎麼也知道。

她麵上依舊一副淡笑的模樣,楚籍看著這位皇帝麵前的大紅人,一番權衡後,很快地就下了結論:“那就延遲三天吧。三天後,再淩遲處死。”

“大人英明。”黎厭斂眉笑道,那雙低垂的眼眸卻是深深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清山。

作者有話要說:

☆、芳華

一更天,冷月懸空,照進這小小的地牢,映出一彎慘淡的人影。

沈清山靠坐在冷硬的牆上,蒼白的麵上透著一股子死氣。他抬首看向窗外那輪殘月,根據它位置的變化,計算著自己的死期。

估計也就隻有十幾個時辰好活吧,想起那極為殘忍的淩遲,沈清山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該自殺,這樣好歹也能死得乾脆利落點。

但看守早就將監獄都檢查了一遍,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用的武器。倒是可以去撞牆,但他現在渾身無力,也沒有辦法做到。

五年前,他不甘心老死在監獄,便求那人把自己帶出去;五年後,他在監獄等著被處死,卻已經沒了逃走的心思。

因為他最為珍視的東西已經沒了。“竹門”總部八百人早就被關進了極為森嚴的監獄,隻怕現在也沒多少人活著了,就算他能逃出去,又能怎樣呢?

歸一為了保護他死了,無雙亦是重傷被抓。在朝廷的正規軍隊麵前,“竹門”縱使上下同心,也隻是徒添了死亡。沈清山唯一後悔的就是,不能和“竹門”的人死在一起,不能在死前再看他們一眼。

就在沈清山滿心悲戚的時候,忽然聽到牢門那裡傳來一聲清響,接著牢門被打開。隻見一個黑衣人扛著一個布帶,走到了他麵前。他壓低了聲音:“我是來帶你走的。”

“誰讓你來的?”

“我也不知道,雇主沒有透露身份”,那人有點不耐,他拿出鑰匙解開沈清山手上的鎖鏈,然後又開始解著帶來的黑色布帶,催促道,“你快把身上的衣服%e8%84%b1下來。”

沈清山這才看到看到他布帶裡麵竟裝了一個死人。那人和他身形相仿,容貌也很像,就連身上的傷口也都差不多,很明顯,他是來代替他的……這怕是黎厭的手筆。

但沈清山卻沒有動,他定定地看著黑衣人,心裡忍不住浮現一絲希望:“竹門的其他人呢?”

黑衣人皺眉:“我怎麼知道,我隻負責救你出去……”

“你走吧,我不出去。”

“你不出去隻有死路一條!”

“那又如何,我一個人出去也沒有意義……你們會去救竹門其它的人嗎?”

黑衣人冷笑:“這裡可是京城,你們有以為那麼好救嗎?”

沈清山心裡又涼了下來。黎厭現在已經是二品官員,在朝廷上位高權重,連“竹門”出事的時候,她都沒有動靜,現在她會冒這麼大風險去救下其它人嗎?

“我不走了,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黑衣人就一掌劈在他脖子上,他立刻就昏了過去。

看著終於安靜下來的人,黑衣人舒了口氣,連忙將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和那死人身上的衣服換了換……

黎厭得到沈清山被救出來的消息時,已經是三更天了。嚴途沒有睡,和她一起等來了這個好消息。

“姐,這事沒什麼紕漏吧?沈君住的地方安全隱秘嗎?”

黎厭把睡得正香的白虹扔到嚴途懷裡:“我們把他安置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我去看看他吧。”

“不行”,嚴途忙道,“你今天還要上早朝,時間太緊了。”

“我用輕功,不會花太長時間的。”

“那也不行,現在危險還沒過去,你必須等‘沈淵‘死亡的消息確認後,才能去看他。姐,我們必須要謹慎點。”

黎厭這才重新坐下,淡雅的眉微皺,她揉了揉額角:“是我太心急了。也不知竹門剩下那些人能救出多少。”

嚴途撇了撇嘴,道:“竹門已經沒法救了,剩下的也就隻有一百來人,你又何必破財再去買人救下他們,這讓我們更危險。依我看啊,姐你隻用把無雙給救出來就好了。他知道你的身份,留他在獄中,恐生事端。”

黎厭皺眉,瞪了嚴途一眼:“竹門好歹也是我一手創建的,若非因我沒能解決這次危機,它也不致會到這般地步。他們為我賺了這麼多錢,我出錢買下他們的命也是應該的。”

見黎厭還是不聽勸告,嚴途不由得歎了口氣:“我們同他們接觸得越多 ,就越危險。更何況,姐你有沒有想過救出他們之後,怎麼安排他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嚴途還是一副擔憂的模樣,黎厭隻好解釋道:“能花錢解決的我都花錢了,也都是讓彆人露麵的。不能買通的,我都想法用其他人去代替他們被判刑”,她微微一笑,“至於他們出來後的去處,我也自有安排。”

嚴途翻了個白眼:“知道了,你還是先去休息吧。這可是你重傷後第一次歸朝,可要養足精神了。”

黎厭挑%e5%94%87:“精神欠佳的模樣,不正好符合我大病初愈的狀態嗎?”

她沒想到的是,這次早朝上夏璃倒給精神欠佳的她送了份大禮。

“黎厭忠直耿良,用兵如神,心係社稷,因平叛有功,特封將軍,封號芳華。”

眾人都料到了皇帝會給黎厭封賞,但沒想到居然會直接封她為將軍。他們震驚之餘,也暗道黎厭果然很受皇帝喜愛。一時間,不少人看她的目光,也隱隱有些變化。

黎厭也很驚訝,她忙作出一副欣喜的模樣跪下謝恩,但心裡卻有點無語……芳華將軍,這個封號可以再秀氣點嗎?

夏璃卻是不知道黎厭心中所想的,他覺得“芳華”這兩字很適合她。滿朝文武,她獨占芳華,其他女官在她身邊都失儘了顏色。

如今看到她%e5%94%87邊的淺笑,夏璃心中也莫名浮上些許歡喜。封她為將軍,她會明白自己對她的器重,對自己更加忠心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滿心看重的這個人,心裡想的永遠都是如何殺死他……

沈清山醒來之後,已經在一間乾淨的房間裡。他困難地起了身,發現自己那身囚服已被換下,身上的傷口也都被處理了。

房間外的人聽到這裡麵的動靜,推開了門,驚喜道:“你終於醒了啊。”

“我怎麼會在這?”看著走進來的老婆子,沈清山皺了皺眉。

“你哥說他有點事,讓你在我這休養,托我照顧你幾日。”想起那人給的一輛銀子,她臉上幾乎笑出了朵花。

知道是那黑衣人將自己安排在這了,沈清山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出去。

他還是出來了……沈清山一拳狠狠地砸在床上。他最終還是拋下竹門,出來了。

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傷,沈清山緩緩地從床上起來,決定出門。他本想去見黎厭,但轉念一想,她因為避嫌現在都沒來見自己,自己何必趕上去找她……索性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鏡子裡的臉已經換了張容顏,想來該是那個黑衣人幫他做的。摸著這幅粗獷的麵孔,沈清山麵上掠過一絲譏諷:他戴了五年的麵具,如今麵具摘下,卻又換上的易容。

沒有理會那個老婆子的勸說,他拄著拐杖便出了門,他想去看看“竹門”的人。他的心裡早已冷成了死水,能陪他們一起死去,也無不可。

何況,從心底深處來講,沈清山也還有那麼些許念想的——他認為黎厭可能還會去救下那些人。

和沈清山冷寂的內心相比,街上倒是熱鬨無比。很多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看著那個方向,沈清山皺了皺眉,忍不住拉了一個路人問道:“你們是去那邊看什麼?”

“你不知道嗎?今天要在菜場處決那些私鹽犯了,他們犯的可都是殺頭的罪啊。”說話的人有點興奮,絲毫不知道麵前站著的人就是這批私鹽販裡的頭。

沈清山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頓時變得更加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