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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芳華 一尾鳶 4249 字 2個月前

看著這一切。她自重生後一直小心謹慎、隱忍不發,如今她性格裡火爆的一麵在遇到如此肮臟的事情時,終於掩飾不住地爆發出來了。她將布幔扔到地上的兩個男人身上,在他們身上倒了一層油,接著,她又拿出了火石。

“轟”的一聲,大火洶湧地燃燒起來,妖嬈的火%e8%88%8c貪婪地%e8%88%94舐著布幔以及下麵的屍體。火光將黎厭的臉映的明滅不定,嚴途驚恐地盯著她,像是看到一個怪物般,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黎厭轉頭看他,麵容上的森冷逐漸褪去,變得淡漠。那把匕首依舊掛在她的腰間,她一席白衣,上麵沒有沾染到一絲鮮血。

嚴途的身子有點顫唞,他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神色複雜地開口:“姐……這不是你第一次殺人吧?”

“你害怕了嗎?”黎厭沒有看他,隻淡淡地說道,“我以後還會殺更多的人。”

嚴途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重新走回她的身邊:“這些人都是壞人,的確該殺……但我們殺了他們,到時候官兵來抓我們怎麼辦?”

緩緩地勾了勾%e5%94%87角,她危險地說道:“不會的。”她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說完,黎厭就帶著嚴途轉身離去,在他們身後,點綴著的是漫天火光。

黎厭接下來想去找的人,是寧城的知府。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天真,單以為教人認識野菜之後,就能在這個災荒的年代裡,解決饑民的食物問題……但她忘了,比饑餓更可怕的是人心。朝廷的賑銀按理說早該下來了,但知府卻毫無響動,且不開倉放糧,拚命抬高糧價。她一開始還奇怪,為何寧城內路邊多饑民,卻沒見著幾個餓死的屍體。

直到她%e4%ba%b2眼看到了“菜人”……隻怕,那些屍體已經成了食物。對於這一切,她不相信寧城知府張嶽絲毫不知。

夏璃,這就是你統治下的江山!如果你治不好,那麼,我就幫你來治……

雖然心中殺意凜然,但黎厭卻還是很清醒。她先是將嚴途在寧城內安頓下來,然後自己簡單地易了個容,裝扮成一個男子,接著又去郊外采了幾株有毒的植物——拜她前世廣泛的興趣所製,她還是會做一些簡單的毒藥的。最後,她開始耐心地等待著晚上的到來。

就在黎厭準備好了一切,決定等著夜晚的到來,憑借著前世所知的一些寧城知府張嶽的信息,進入他家去殺死他時……她突然感受到一陣強悍的氣息出現在寧城,而寂靜如死城的寧城也開始喧嘩起來了。

“僉都禦史顧荊奉當今聖上之令,因寧城饑荒嚴重,特開倉賑糧。查寧城知府張嶽貪汙賑糧賑銀總計三十萬兩,現除以淩遲,移其六族,淩遲即刻執行!”一道低沉的聲音緩緩飄蕩在寧城上空。

她正要去殺人呢,沒想到這人就要被解決了嗎?黎厭滔天怒氣頓時就變作無語,她略一思索,最終還是決定去西華門看看。她帶上嚴途,隨著人流走了過去。那裡如今已經聚集了一大群議論紛紛的百姓,大家都滿心痛快地想要觀看他們知府被處決的畫麵。

黎厭拉著嚴途輕巧地擠進了人群,來到最前麵後,果真見到了五花大綁的張嶽。在他旁邊除了正要行刑的劊子手,還站了一個身著官服的男子。他神色淡然,負手而立,清雅的麵上雖掛著微笑,但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疏離的氣息。

看到那張貌似純良高潔的容顏,黎厭訝異地挑了挑眉。

顧荊?竟然真的是他!那個曾活埋三萬敵軍、號稱“人屠”的瘋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叫慕茗

糧倉已開,魚肉百姓的知府也已被解決了,寧城的百姓自然是無比的開心。黎厭可不想聽他們誇讚夏璃的話語,就回客棧收拾了一番,帶著嚴途回梅花村了。

她沒想到推開自家的門,會看到一個“不速之客”。

眼前的人坐在椅子上,染血的青衫半褪,露出大片%e8%83%b8膛,白皙細膩又肌理分明的皮膚和血肉模糊的傷口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嘴裡咬住繃帶的一頭,正要係住傷口。許是發現了有人過來,他抬起頭,俊逸的麵容上卻是一片平靜……隻除了他%e5%94%87邊的幾點鮮血,有些違和。

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黎厭忍不住想要退到門口,確認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但看到房屋裡熟悉的擺設,她又確定這就是自己的家。

“你……”嚴途瞪大了眼,剛想說話,卻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黎厭快速地打斷他的話,問道:“你是誰?”

她當然知道他是誰,她不久前才見到了他——如今的僉都禦史顧荊!這究竟是怎樣的孽緣,讓他們短短時間就能見到兩次……她之所以打斷嚴途的話,是因為這人陰晴不定,誰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殺人滅口。

所以,還是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好。

顧荊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他低頭把衣服係好,隻將猙獰傷口露出在外。他剛處理好寧城知府貪汙一事,沿路就遭到了政敵的暗算,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特意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養傷——他還以為這麼破的房子是沒有人住的,沒想到才剛進來就遇到了外出回來的主人。

“在下不小心遭奸人暗算,因受重傷,無奈之下闖入了貴府,還望姑娘不要介意。”吐出嘴裡的繃帶,想到暗算自己的人,顧荊的眼裡閃過一抹狠戾,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他朝黎厭和嚴途露出虛弱的笑容,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補充道:“待我傷好之後即會離開。”

如今的黎厭還真不敢開口趕這個起碼一流中期的人離開,看在銀子的麵子上,她笑著點了點頭:“公子哪裡話,我叫黎厭,這是我弟嚴途,我們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你想在這待多久就待多久吧。”

“我叫慕茗,以後就叨擾你們幾天了。”顧荊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讓人如沐春風。這裡地處偏遠,敵人估計也找不到,他傷勢較重,也不大適合再隨意移動了。

慕名?好奇怪的名字,果然這位就連取個假名字都如此漫不經心……黎厭微微扯了扯嘴角,轉頭對嚴途道:“你就跟慕公子住一間房吧,好好照料他。”

一頭霧水的嚴途恍惚地點了點頭,他現在感覺自己幾乎在做夢……居然會有一位朝廷命臣住到他們家裡來!

得到主人首肯的顧荊就繼續低頭包紮傷口,絲毫沒有注意到前麵還有兩個觀眾,他一圈又一圈地將繃帶包裹住自己的受傷的肩胛,明明是高難度的動作偏偏被他做得行雲流水,自然到讓人歎服。

待到傷口終於包裹好了,該係住繃帶了,顧荊的動作也終於一滯,他隻有一隻手能動,實在無法係住。於是他抬起頭,幽深的眼眸望向兩個站著的看客。

黎厭瞥了眼嚴途,示意他過去幫忙。從沒近距離見過朝廷命官的嚴途,隻好懷著緊張而激動的心情,飄飄然地走過去幫顧荊係繃帶。

他下手沒有輕重,總是不小心就碰到傷口,很快鮮血就滲透到白布上。顧荊倒是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可嚴途嚇到呼吸都快停止了,他臉色煞白地望向黎厭。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笨拙,黎厭不由得滿臉黑線。

“算了,我來吧。”她認命地走過去,重新將繃帶拆開,近距離看到他肩上猙獰可怖的刀傷,黎厭也皺了皺眉,見到傷口連藥都沒有上,她隻好讓嚴途去把家中的白芷拿來。

麻利將白芷均勻地撒到他的傷口上後,她又利落地幫他係好繃帶。她的動作很熟練,輕重得體,像是經常這麼做一般,顧荊竟一點都沒有感到痛。他認真看了眼黎厭,感受到她三流水平的內力,不禁挑眉道:“原來姑娘也是江湖中人?”

黎厭隨意地點了點頭,佯作慚愧地說道:“曾跟師父學過幾年,功夫不怎麼好,讓公子見笑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資質不錯,勤加鍛煉,必當大有作為。”顧荊笑著讚歎,順道也掃了眼嚴途,見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心下倒是更安心了——習武之人大多頭腦簡單,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小心思。

於是,顧荊就懷著這樣美好的錯覺在黎厭家中暫住了下來。

他的傷其實很重,不談肩部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最為嚴重的其實是內傷。因為他惦記著不能讓厄運降臨到投胎的朱茗身上,所以他出手時諸多顧忌,在遭了暗算還一對多的情況下,最終傷得狼狽。

這傷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恢複不全的,冒然回京隻怕路上還會遭到不少暗算。顧荊便乾脆直接給皇上寫信請假了,如今他不現身京城,也好將策劃這起暗算的人給引蛇出洞。

顧荊雖身在陋室,但還是借著飛鴿傳書來控製著自己的手下,同時掌握著朝廷的基本動向。他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是悠閒而舒適的,但誰料得還是有波瀾發生。

那天,黎厭恰好在教嚴途射箭。對於自己這個弟弟實在不忍直視的射箭水平,她簡直要絕望了。一氣之下,她命令他練習一個早上,如果不能射中一隻飛禽,就不能吃飯。

眼看著離飯點越來越近,嚴途心中實在著急。他先練的是死靶,命中率還不錯,但一到天上的飛鳥,他就射不中了。為了吃飯,他隻好對每一隻飛到他頭上的飛鳥射箭。就這樣,在一隻雪白的鴿子高昂著頭飛過來的時候,他也依舊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弓箭。

“咻”的一聲,一道白影從半空中墜落。嚴途興高采烈地跑過去,撿起了那隻白鴿,他忍不住朝屋內喊道:“姐,我射中了一隻鴿子!”

正在屋內閉目養傷的顧荊猛地睜開了眼。

出來檢查自己弟弟成績的黎厭還來不及欣慰,當她看到鴿子腳上係著的信筒時,心中突然咯噔一下……這不是信鴿嗎?

果然,走出門的顧荊看到自己死去的鴿子,眯了眯眼,他望著二人似笑非笑道:“真不好意思,這好像是我的信鴿。”

他雖然在笑,但渾身上下冒出的冷氣卻讓嚴途覺得危險。黎厭心中一驚,害怕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魔王突然發飆,她隻好不動聲色地擋在自己弟弟的身前,將死去的信鴿遞給他,笑眯眯道:“這麼巧啊,嗯……死者已矣,公子還請節哀。”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眼前這人笑得如此誠懇……顧荊抽了抽嘴角,無言地解下信鴿腳上的信筒。

“我們會陪你一隻信鴿的。”黎厭信誓旦旦地承諾,更是把嚴途拉過來道了歉。

心下雖然鬱悶,但顧荊也不至於就真的因為這點事就把人怎麼樣,他淡淡一笑:“沒關係,一隻鴿子而已。黎姑娘還有嚴兄弟不必耿耿於懷。”

黎厭可不敢相信這人會這麼好說話。她還記得顧荊曾在自己爹手下做事時,由於升得太快,有一位言官就向皇上彈劾他賄賂,雖然皇帝並沒有相信,但顧荊後來還是暗地裡把那位參他一本的言官給整死了……

她於是再次誠懇地道了歉,並再三承諾會賠一隻信鴿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