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1 / 1)

南風繚亂 令尹天闌 4303 字 2個月前

何表情而將自己該攤牌的話吞下。

“一開始,我得知景淩是你千方百計想要害死的兄長,即使心裡痛苦,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我還是把身體給了你,取悅你,為的就是萬一有一天他真的落入你的手中,我能夠有救他的能力,直到現在,我對他仍舊情意未斷,但是……他傷我太深。都說愛的越深,痛的就越徹骨,我沒有勇氣去恨他,所以,我隻是想埋葬這一段感情。至於你,現在我真的不知該怎樣對你。”

景炎君的神情也嚴肅起來:“此話怎講?”

“我雖是帶著自己的目的接近你,但動了真情也是我自己意料之外的,若是離開你,我一定會心痛如割,可如果放任你殺了景淩,我一樣會痛的死去活來,我不希望你們兄弟殘殺,可我算什麼呢?對景淩和你來說,我就是個利用工具,你們達到目的同時,從不會考慮我有多痛苦。如今的我管不起你們的恩怨糾葛,所以……”圖蘭摟住景炎君的脖頸,貼住那微涼的臉頰,薄%e5%94%87微顫,吐出了真正的心聲:“景炎,放我回去吧……”

景炎君一怔,雖然這樣的請求並不在他意料之外,但他還是渾身一震。

將那輕巧的身體平放在榻上,景炎君伸手取過木椅上的中衣,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你累了,先休息吧,我要去上朝了。”

“是啊,我的確是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了……”圖蘭微笑著輕撫那人的青絲,將手指穿過,任憑那一縷縷發絲滑落。

景炎君突然心裡一驚,轉身強勢的將圖蘭攬在懷裡,按在榻上撕咬般%e4%ba%b2%e5%90%bb著那雙?%e5%94%87,直到天旋地轉,快要氣絕之時……

“要離開還是怎樣,我都依你,隻要彆做傻事……”

圖蘭欣慰的笑笑,其實這個男人,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彆管最初是想利用還是怎樣,但是他動心了……知道自己的心意並不是單相思,也就足夠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比小孩子還磨人……

這句心裡話景炎君自然不能說出口,隻能無可奈何的笑笑,穿上龍袍去上朝了。

景淩看準了景炎君離開的時機,那背影離去後便跳進了長樂宮的窗,即使輕手輕腳,卻還是驚動了那打算再睡一會兒的人兒。

“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找我,何必鬼鬼祟祟,景炎又不會殺你。”

景淩笑出了聲:“莫非你以為我怕死不成?世間若沒有你,我便是生不如死。”

“若真是如此,你為何苦苦欺騙我十多年?”

景淩苦笑:“人都是失去後才驚覺珍貴。我雖然心知你不會原諒我,但還是身不由己的來找你,希望得到你的寬恕。”

“我不是神明,不會聖潔到原諒你的地步。我隻希望回到大漠後,你們兩兄弟不要再來擾我平靜。”

悠長的歎息。

許久之後,景淩才苦笑著開口:“不會,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一場談話也不知是喜是悲,景淩走後,圖蘭悵然若失的望著帷帳,兩行清淚不由自主滑落。

他真是賤到了骨子裡,明明愛的那麼深,卻還是一把將他們推開,痛的是自己,也在傷他們。回了大漠,如果哈倫依舊愛他,或許他又會妥協於自己的兄長,這不是矯情是什麼?

他早已不是什麼乾淨的人,也沒有資格得到任何人的心,或許從此青燈古佛,才是最好的歸宿吧……

齊文遠來給圖蘭換藥時,那人正坐在榻上,用銅鏡照著自己。由於背對著他,齊文遠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看到那人躊躇著舉起了手。

心中不詳的預感頓起,齊文遠暗叫不妙,想上前阻止也已經來不及,霎時血珠飛濺,一把利刃掉在地上,發出冰冷的金屬摩攃聲。

圖蘭捂住傷口,幽幽轉過頭來,鮮血從指縫間滴落,那是一道從眉骨直延伸到臉頰的,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很難想象這樣柔弱的人會對自己下手如此狠,若不是那笑容中帶著虛弱所掩飾不住的滿足,恐怕齊文遠真要以為是有刺客。

“你瘋了?你要害死你自己麼!”齊文遠這才回過神,立刻拉開圖蘭的手,按住那傷口阻止血液繼續流失。

圖蘭突然大笑起來:“若是這樣就能死,我就不會痛苦到現在了。”

圖蘭的傷口橫亙了幾乎半張臉,稍有一點麵部表情,傷口就痛得要命,隻好咬牙挺著,等著大叫宮女去太醫院取他的藥箱的齊文遠用針線縫合他的傷口。

毀容是絕對不可避免的,然而齊文遠卻將犧牲降到了最低。傷口縫合的淺,自然傷疤也不會太深,可這樣就會讓傷口難以愈合,還容易再次撕裂,到時毀容一定更加嚴重,而這對於近期情緒非常不穩定的圖蘭好像是一定會發生的一般,齊文遠隻好在傷口內塗了一些透明的,促進傷口快些愈合的藥膏,再用繃帶一圈圈的緊緊纏住圖蘭的臉,讓他想做表情都做不到。

景炎君聽到消息自然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趕到長樂宮,卻被齊文遠擋在門外:“皇上,事已至此,你也沒有必要垂涎他的美色了,天下美人何其多,何必執著於一個臉都毀了的醜男?”

“這話是他讓你對我說的?”

“他對他的情郎怎麼說的出這麼絕情的話,黑臉的角色讓我這個一直想殺了自己病人的大夫來唱就好了。”

景炎君偏頭,立即有侍衛上前架開了齊文遠,這也沒出他所料,他隻是想來給景炎君提個醒而已,如果圖蘭真的毀了容,也不至於讓這個暴君殺了圖蘭。

臉是肯定保不住了,至少讓他有命活著。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被這些禽獸逼得。

圖蘭被齊文遠灌了藥,鎮定下來後就昏睡了過去,被宮女壓製住的手臂不是抽[dòng]著,似乎是傷口太痛,想要伸手去碰觸。

景炎君一看到那被繃帶層層纏裹的臉,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妙。仿佛撕裂般的痛從心尖直到心底,痛的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他明明答應過他不會做傻事的……

“為什麼……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家夥……”

景炎君顫唞著手握住了圖蘭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攃著,淚水滴落,滑落,摔在被子上,滲透進了厚綢中。

圖蘭似乎是醒著的,不再繼續掙紮。景炎君吩咐眾人退下,獨自抱著圖蘭,終於再次痛哭。

這是他第二次在他麵前痛哭了……

圖蘭實在不忍他這般痛苦,伸手拭去了景炎君頰上的淚水。因為被繃帶纏住,發出的聲音很悶:

“終於……你也為我哭一次了……”

“這不是第一次,我隻希望是最後一次……”

那個平日裡不苟言笑的皇帝,竟然連臉上的淚水都懶得去擦,隻是靜靜的抱著他,讓他去感受他沉穩的心跳。

可即使如此又能如何?木已成舟,他們都無法再回頭了……

“景炎,放我離開吧。”

“你就一點都不在意我會心痛嗎?”

“皇帝的身邊,從來就不缺美人。”

“可是你,隻有一個。”

放在以前,圖蘭一定會被這樣的甜言蜜語哄的不知天高地厚,可是現在……

“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

“幼稚一次有又何妨?隻要是為你,我做一輩子不明事理的君主又能如何?”

圖蘭笑出了聲:“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尚且是為了博得美人褒姒一笑,可是我,可不是什麼美人。圖蘭,隻是一副連皮囊都毀了的行屍走肉……”

作者有話要說: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叁拾柒〕天命所歸

消失了甚久的白瑪一出現,就是自家主子臉毀崩潰的狀態,任誰也無法一下子接受前幾天還好好的人,轉眼間就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齊文遠給圖蘭拆繃帶的時候,白瑪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直到%e4%ba%b2眼看到那恐怖的傷疤時,才真心想哭出來。可如果他哭了,現出自己的脆弱,又有誰還能像他一樣保護圖蘭呢?

“彆難過,這張臉帶給我的痛苦遠比劃傷它帶給我的更甚,若是能就此停止,我也不算白痛一次。”

圖蘭倒是看得很開,隻是沒想到反被安慰的卻是白瑪。

“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回大漠嗎?”

“回去又能怎樣,隻能給兄長徒增煩惱罷了。”

“可不管怎樣,大漠是我們的家,回去總比客死他鄉要好。”何況可汗也曾經對你許下誓言,無論你受了怎樣的委屈,受到怎樣的背叛,他都不會拋棄你的。可白瑪再了解圖蘭不過,雖然並未表現出來,他一定是壓著這口氣,始終沒發泄出來,一旦這口氣消了,人也就沒了支撐,離死不遠了。在這種時候,他是絕對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說的,隻好搖搖頭作罷,轉而出去。

這種進退兩難,白瑪一個人作不了主的時候,他就必須請示哈倫,即使他的主子是圖蘭,可正是為了自己主子的終生,他不得不選擇明智的出路,犧牲再多也好,他隻要最終活下來的是圖蘭。

白瑪回房關上了門,坐在窗沿,用口哨吹著一曲異域風格的小調,沒多久,便召喚來了一隻羽翼豐滿,毛色純正的大雕。輕撫那已被馴服,且忠誠於大漠的猛獸,筆尖窸窣,在紙上飛快的掠過,卷起信條放入大雕腳上的信筒:“去吧,王爺的命運就係在你身上了。”

大雕很通人性,明亮的眼珠轉了轉,輕鳴一聲算是回應,機靈的沒引起彆人注意,便飛出了窗子。

“與宮外私通消息可是死罪,何況是玉他國通信,若是被發現,你可是會被視為細作的。”

絕塵坐在窗外的地上,幽幽吐出一口白霧,顯然是剛吸了煙。

白瑪臉色一變,手往下擺大%e8%85%bf處一摸,抽出一把短刀,跳出窗子做好了與絕塵搏鬥的架勢。然而絕塵卻是波瀾不驚,穩穩的坐在地上:

“何必如此執著?”

“我生的意義便是守護,即便是死,也要為守護主子而死,若是你非要來攪局,就先葬送我再動手!”

即使白瑪嘴上這麼說,可絕塵沒有反應,他也不能貿然進攻。

何況……他根本就不是絕塵的對手。

“我若是想阻止,早在你們住在皇宮的時候就動手了,行跡如此可疑,又是他國的王族,很難讓人相信你們是真心想要交好的,而且那時,皇上對圖蘭王爺並沒有動情,我就算是動手,皇上也不會處罰我,但是我沒有。因為我佩服你的忠誠,也很想看這出戲會怎樣發展,有怎樣的結局。”

白瑪冷笑:“我們都是你笑看的局中人?”

絕塵晃晃手指:“嘖嘖,並非。我隻是想知道,我在這出戲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

白瑪氣場也不弱:“若是你與我為敵,傷害王爺,我定會讓你後悔!”話一出口,白瑪就覺得形勢似乎對他不利。且不說絕塵的武功比他高強百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