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縱容自己的兒子欺壓民女,事後郭家的女兒上吊自殺,他為了滅口還殺了郭老二和他媳婦!”人群中爆出一句怒吼,也不知是哪個大膽的,景炎君笑笑,一揮手,那裴師爺就磕頭如點頭:
“皇上,確有此事……”
張予人一聽立刻手忙腳亂的往前爬幾步想要反駁,景炎君厭惡的從桌案上的筒中取出一根木簽扔下,正插*入張予人麵前的地上,內陷了至少半寸,嚇得張予人立刻停住,不敢再動。
早就聽聞當今皇帝武功無人能敵,如今一見更是讓在場百姓瞠目結%e8%88%8c,直想鼓掌喝彩,卻又不敢。
“兩條%e8%85%bf走路的是男人,四條%e8%85%bf爬的是禽獸,你是在向朕竭力解釋你是一隻作惡多端的禽獸?”景炎君有些好笑的將圖蘭的手握住,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他不至於現在就千刀萬剮了張予人。
“皇上饒命啊……”
“你還敢向朕求饒。”景炎君雖然語氣是平靜的,但圖蘭已經感受到他內心的憤怒,勾了勾手指,張予人便手腳並用的爬到景炎君腳下,剛想抬腳去踩那頭顱,卻被圖蘭攔住:
“現在不能殺了他……”眼神中的不是憐惜,而是和在場所有人一樣的痛恨,阻攔也並不是處於同情,而是公正的處決更能讓人心服口服。
事實上,即使景炎君當場殺了張予人也不會有任何人覺得不妥,首先,他是君臨天下可決定任何人生死的至高之人,再者,張予人作惡多端,隻怕是死十次都不夠,景炎君若是殺他,隻是大快人心。
“彆臟了你的足……”
眼中的碧波勾人心魄,景炎君的怒氣頓時消了,卻也沒有再繼續審判的心情,匆匆將餘下的事交給絕塵處理,便帶著圖蘭離開了。
城中的人大多去圍觀審判了,街道顯得過於空蕩,但細雨與微風卻能讓人心平靜,沉浸在沁人心脾的青草與河水的香氣中。圖蘭拉住了景炎君的手,臉頰略顯緋紅,低著頭不讓景炎君看到自己的表情,猜也能猜到,被長發所遮擋住的小臉兒是在笑的。
“圖蘭,你該當何罪啊。”景炎君寵溺的揉了揉那栗發,仿佛在沒有比這更幸福的時光了,“朕再一次因你而成了昏君,遲早要為世人詬病的,朕這一世英名,可就毀在你手上了。”
“那我豈不是占了便宜。”圖蘭笑笑,踮起腳尖,用衣袖為景炎君拭去臉上的雨水,像是剛入門的小嬌妻一般青澀,“那我可就真的如朝中大臣所說,%e6%b7%ab*亂後宮,狐媚惑主了。”
“若是在意這些,你也不會回到朕身邊了。”景炎君摟著圖蘭,不滿足的嗅著他頸窩的香氣,一種純潔如嬰的奶香,沁人心脾,令人流連這個少年的身體。
如果人們看到當今皇帝隻帶著男寵在江南的街道上閒逛,多半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不過事實確實如此,即使有刺客,想必二人也是不怕的,畢竟皇帝景炎才是真正的武功高手。
想到這裡,圖蘭不由得問了一句:“景炎,可以教我武功嗎?”
景炎君一愣,不解道:“你怎麼想到學武了?”
“我不想時時刻刻都在你的羽翼下,被你保護。”圖蘭拉著景炎君,跑到到一座柳蔭下的古亭避雨,將景炎君按在那表麵被摩攃的十分光潔的石凳上,再次用袖子擦拭他臉上的雨水。英俊的輪廓就在他的腕下,隻要有他們二人在的地方,即使是喧嚷的世界,也會變得安靜。
幸福是什麼?不是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也不是與心愛之人的床榻之歡,而是像這般,能與至愛之人有一方獨處的天地,相惜至生命終止。
“是啊,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該怎麼辦呢。”
景炎君笑笑,握著圖蘭的手,一股熱流自手心湧向全身,圖蘭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強大的內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不得已將手抽了出來,偏過臉去大口呼吸著帶著雨腥的空氣。
景炎君掛著歉意的笑拉回圖蘭,替他揉著有些發悶的%e8%83%b8口:“看,你的體質並不適合練武,一般人被內力衝破%e7%a9%b4道時,雖然會感覺不適,但並不到你這接受不了的程度。”
“所以……”
“難道不喜歡我保護你嗎?”
圖蘭搖搖頭,但始終沒敢抬頭去看景炎君的眼睛。
景炎君寵溺的將圖蘭攬入懷中,揉著那柔順的長發,似是安慰他不適合練武一般。輕歎一口氣,語氣中的無奈也是掩飾不住的:“你就這麼不想在我的羽翼下?”
“不想。”圖蘭果斷的說出了拒絕的話,“我也想保護你,我也知道這是不自量力的,但是……”
“我保護你就足夠了,即使你適合練武,我也不會教你的。”景炎君笑出了聲,望著逐漸轉晴的天,拍拍圖蘭的後背:“朕是皇帝啊,如果連心愛之人都保護不了,又將憑借什麼來保護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國家呢?”
“感情與政權……並不是一回事。”
“大同小異,朕的家事便是國事。”自從那次攤牌之後,也隻有這種需要有意無意提示圖蘭,自己是那擁有至高無上權力之人的時候,景炎君才會使用“朕”的自稱。
天空不再落雨,景炎君便拉起圖蘭,朝驛館走去。街道上已經多了很多神情輕鬆,難掩興奮的百姓,想必便是審判已經結束,張予人即將得到他應得的懲罰,便如這冬雨後的晴天一般,江南也終於迎來久違的希望之光了。
南朝雖然懲罰製度苛刻,但無疑,景炎君是一位明君,也正是因為這人人懼怕的刑罰,所以才鮮少有人犯案,各地的牢獄中都沒有關押幾位犯人。敢明目張膽的在江南斂財作惡,這些腦滿腸肥的官員也離死不遠了。
接下來的這場惡官被誅的好戲,可是所有百姓都想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貳拾玖〕三刻溫柔
“說你是暴君,你受之無愧啊。”圖蘭笑的很開心,連他自己都有些摸不透自己的心思,明明他是不占便宜的,可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甜蜜。在一場長久的愛情中,先死的人一定是幸福的,因為他不必忍受離彆之苦,直到生命最後一刻都是甜蜜的,而留下來的人,不僅要忍受與愛人離彆的痛苦,還有永無止境的孤寂。他用這個諾言捆綁住他,一是希望他能活過他,而另一方麵,則也顯出了他內心是希望圖蘭能陪著自己的。
再怎麼強大的人,終究是有脆弱的一麵的,即使是萬人敬仰的皇帝。
誰說帝王多情?
無情者多,專情者少,然而景炎君偏偏是最與眾不同的那個,嚴苛賽始皇,愛民甚文景,明治媲太宗,德行堪漢武。明明是個“四不像”,卻在曆史的長河中熠熠生輝。
“也隻有做個暴君,才能滿足你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景炎君臉上的寵溺始終未卸下,若是這樣的他被朝中大臣看到了,一定會高呼皇上被那個異域的男寵迷的神魂顛倒,已經不明事理了。
“彆這樣,我不值得你拿江山來寵。”
“若連你都不能寵,朕打下這江山的意義在哪裡?”
“那沒有我,你還不做皇帝了?”圖蘭氣極反笑,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孩子一樣,說稚言?“都說童言無忌,可你是口無戲言的皇帝,也應當注意言行舉止啊。”
圖蘭進了屋子,假意恨鐵不成鋼的跺跺腳,實為甩去靴底的濕泥,動作早已%e8%84%b1了稚氣,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美。
關上門,景炎君便從身後摟住了圖蘭,將圖蘭一個後仰,幾乎是平躺的放在自己%e8%85%bf上,算不上粗暴,但力道絕對不輕的%e8%84%b1去了那雙暗繡金絲,嵌著幾塊通透碧玉的蓮靴,用那雙溫熱的大手撫摸著圖蘭冰冷的腳,語氣中帶著些許責怪:“明知自己體虛,還不穿襪子,早看你走路有些不對勁,莫說找不到了,回了京城,朕便賜你一打襪子,每天都換他幾雙!”
又自稱“朕”了,說明景炎君真的有些惱了,不過圖蘭也沒反駁,隻是微笑著,靜靜看著那手溫柔的揉搓著自己的腳,十分享受的靠在景炎君肩上,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哈欠。
“怎麼,困了?”圖蘭的反應並不在景炎君意料之外,隻是他也起了玩心,不由得想逗逗他的愛妻:“為夫可是在為你犯的錯誤補救,你倒十分悠閒,彆睡了,馬上該‘乾活’了。”○思○兔○在○線○閱○讀○
“乾活”是什麼,不必解釋,圖蘭懂得。
話一出口,本來昏昏欲睡的圖蘭立刻精神過來,搖著手拒絕,這些天不分晝夜的歡*愛已經讓他身體吃不消,能保持正常的走路姿勢都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他居然還要,當真是想讓自己懷上他的龍種。
“皇上,我知錯了。”
“哦?你錯在哪兒?”
“……不該對皇帝不敬。”
“還有呢?”
“不該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愛卿知道就好。”即使想得子的欲*望很強烈,但是景炎君也知道圖蘭的身體受不住,若是不休息的話,一定會壞掉,不能因為他一時的激動而傷了圖蘭。
看著景炎君麵部表情的變化,圖蘭暗喜,終於可以安穩的睡幾覺了。
立刻%e8%84%b1了外衣跳上榻,景炎君無奈的笑笑:“你要是和我歡*愛時這般主動就好了。”
圖蘭沒再回應,裹上被子,一個鯉魚打滾便把自己纏了個嚴嚴實實,打算夢周公了。
景炎君再次笑笑,轉身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望著逐漸轉暗的天空,悵然的歎了口氣。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若是能像徽宗一般逃避責任而退位也不錯,可他終究還是舍不得這一次次將圖蘭送入虎口才得以鞏固的王權。放棄,或許是一概否定了圖蘭的犧牲,可堅持,或許是讓圖蘭陷入無止境的痛苦之中。
皇帝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卻也深陷於自己的心局中,無法%e8%84%b1身。悲哀至此,亦是得到這權力需要付出的代價。
圖蘭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放肆的睡姿讓他衣衫淩亂,不過這種自由的感覺也是他向往了很久的,直到醒來時,他都感覺應該是景炎君偷偷回房間對他做了什麼,隻不過身體並沒有酸痛,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隻有半夜多次來為他掖被角的景炎君知道,他的愛妻睡相到底有多麼糟糕。
“景炎,我的頭好暈……” 圖蘭臉都來不及擦,就被景炎君一勺一勺喂著菌菇紅果湯,看那微紅的小臉兒還真不像是裝出來了。景炎君半氣半笑的責了他一句:
“睡了那麼久,頭不暈才怪。”
在世俗中,動了真情的便是輸家,然而即使如此,還是心甘情願的淪陷於溫柔的幸福中,不願從這一夜美夢中醒來。
什麼永遠,什麼天長地久,全都是說給癡人聽的,當他們年華老去,且不說此情能否至死不渝,身體早已化作塵土埋於地下,真的還有人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