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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繚亂 令尹天闌 4330 字 2個月前

這個傷透了他的心的人,伸出手去撫摸,似乎眼角還殘留了一些淚水。

“彆哭,我不該那麼說的。”

“圖蘭,我做不到啊……”景炎君摟著圖蘭的腰,即使將心愛的人壓在身下,卻也找不到歸屬感似的,像個被奪走了玩具的孩子一般,將頭埋在圖蘭的頸窩,幾滴溫熱的液體滑落,圖蘭知道,那是淚……

“不要看我……”

圖蘭微笑著,似乎忘記了剛剛自己也在哭的事實,便順著景炎君的意,像個母%e4%ba%b2一樣,進緊緊摟著景炎君的頭,不斷撫摸著那一頭烏黑的青絲,像是安慰一般:“不會看的……所以哭吧,不會有任何人笑你的……”

景炎君無聲的流著淚,圖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感覺自己終於與這個男人融為一體了,那個在政壇和戰場上馳騁如風的男子,真的在自己的懷裡哭泣……

或許這個人的童年也是灰暗的吧,父%e4%ba%b2是一國之君,整日忙於國事,無暇照顧他,被迫與深愛的母%e4%ba%b2分離,甚至所有人都把他當做妖怪。他不是先皇的長子,也不是最受寵的,因為生母的緣故,曾經還被當做預備送到大漠的質子而培訓啻語。

可他奪得了王位,狠心驅逐自己的兄長,為鞏固王權而沒有釋放母%e4%ba%b2,甚至連結發妻子都打入冷宮,自己隻是一個小角色,但隻要能給他這一瞬的溫暖,就不枉此生了……

“痛嗎……你也該卸下那虛偽的麵具了,如果不是我能與你組成幸福的家,都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發泄出來。”

圖蘭閉上眼睛,摸索著為景炎君拭去臉上的淚水,撫著那棱角分明的臉,主動將%e5%94%87送了上去,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望著在自己身上進出的男人,圖蘭也感覺不到痛,隻是憐惜而已,他們都是苦命的人,生在帝王家,終是要付出一生的幸福才能保住性命,換誰都無法忍受的,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選擇死亡。

圖蘭伸臂摟住的景炎君的頸,從疼痛的空歇中擠出一句話:“如果一定要凝聚結晶的話……請……請一定要愛他……”

話出口,雖沒有後悔,但也感覺意義不完全。

愛?又能怎樣?他相信這個男人是百分百的愛著自己的,可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即使他愛自己的孩子,又會對他好嗎?

再多想不了什麼,圖蘭望著深紫色帷帳的眼神迷離,終於在一聲隱忍了許久的慘叫中暈了過去……

……

痛……除了痛,還有一種幸福的感覺……為什麼?

圖蘭疲倦的睜開眼,正對上一雙溫柔如波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時候的他都要溫柔,隻是那麼靜靜的看著他,世界安靜的仿佛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這心結,終於解開了啊……在兩人的淚水,與一個即將到來的生命中。

“圖蘭,你相信我嗎?”嘴角的弧度始終未卸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不相信。”圖蘭故作生氣,卻在那人驚詫的目光中有了鬆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即使如此,還是不想輕易放過這多次傷害自己的“罪人”:“你沒有值得我信任的資本。”

景炎君佯怒,隻不過他的演技比圖蘭可逼真多了,朝門外喊了一聲:“把那個拿進來。”

圖蘭有些好奇,但還是沒表現在語言上。

白瑪磨磨唧唧的端了碗冒著熱氣的湯進來,將托盤放到桌上,掃了一眼二人和淩亂的床榻,就退了出去。

“你這仆從脾氣也太大了。”

景炎君下地,端來了那碗熱騰騰的湯,“來,喝吧。”

紅花,配上切成片的白色肉質,圖蘭似乎明白了什麼,望向景炎君的眼神突然包含著憤怒與不解,雙手護著腹部,像是怕人傷了他似的。“你要做什麼?”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也隻能這樣了。”

圖蘭看他說的如此雲淡風輕,不由得氣上心頭,一巴掌摑在了景炎君的臉上,房中甚至還有回音,景炎君臉上的的紅指印明顯可見。

“他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本是怒斥,可景炎君卻是笑了出來,放下碗,一把摟過圖蘭%e4%ba%b2%e5%90%bb著那冒著怒火的眼睛:“就知道你不會忍心的,這隻是菌菇與海棠果合煮的湯,有滋補的作用。你也不想想,朕微服出巡怎會帶著青蛇。”

一聽此話言之有理,圖蘭立刻臉兒通紅,有些窘態的端過那碗,拿著勺子狼吞虎咽起來,見著誇張的吃相,景炎君突然“恍然大悟”道:“對了,我忘記這湯還有個功效了,它可以安胎保胎哦……”

圖蘭一愣,半片紅果掉到了碗裡,激起一小片水花。

景炎君哈哈大笑:“你也不用驚成這樣,男人生子本就是逆自然,自然需要多重方法保住腹中胎兒,想當年,杪筠懷我時可是吐得很慘,遭了很多罪,多虧這補湯我才能平安出世。”景炎君將圖蘭擁入懷中,大手輕撫著那平坦的腹部:“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懷,但是我一定會要你懷上,誕下朕與愛妃的麟兒。”

“這麼早就取好名字了?”

“十年前就取好了,隻給我最愛的妻子生下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貳拾捌〕輕許誓言

圖蘭明明還沒懷子,卻被景炎君當做有了身子,每天人參%e9%b8%a1湯的補,也容不得圖蘭拒絕,後者總感覺,再這麼下去,就算自己懷不上孩子,也會吃的肚子大上幾圈。

女子懷子不宜,男子則更不易。杪筠當年不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偶然才懷上了景炎君,而圖蘭這次卻是被不懷子誓不罷休,連沒往歪處想的小二也發覺每夜的呻*%e5%90%9f是怎麼回事,可想而知這二人有多囂張。

即使如此,景炎君還是沒忘記此次來江南的目的,先是去了縣官張予人那兒,圖蘭對著這個名字笑了半天:“是張愚人,還是章魚人?”

景炎君笑道:“不管他叫什麼人,都是將死之人。”

江南這地方從古至今都是民風純樸景美人美的地方,經濟發達,盛產絲織品與茶葉,把這塊水養的地捧成了黃金城,可近年來卻變成了誰都不愛管的硬骨頭,官員離奇死亡,大量百姓湧入周邊城市,絲織品與茶葉產量極速下降,生生變成了廢城。

景炎君手裡拿著先前死亡官吏的名單,大步跨上本屬於縣官的座位,張予人事先沒得到這位官員要來縣衙的消息,所以也沒有準備,連這位玄衣絳袍的高貴之人到來,都沒有反應過來。

絕塵上前一腳將張予人從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明鏡高懸”下桌案後的椅子上踢下,那肥胖的身體在階梯上翻了幾個滾才落到地上。看到自家老爺哼哼呀呀的說疼,幾個衙役立刻去扶,卻被那長得圓滾滾的縣太爺一腳踢開:“你以為就你們幾個人能攙起來本官嗎!滾!”張予人是小聲罵的,其實是害怕這來巡查的官員真在皇上麵前參自己一本,早就聽說是個高官,他還沒大膽到敢下手的程度。

景炎君嫌那被張予人坐過的椅子臟,愣是讓幾個衙役去拿了上好的棉布把桌椅從上到下裡裡外外擦了個乾乾淨淨,聞言更是笑出了聲:“你也知道自己吃的太肥,連腦子裡都是肥腸?”

張予人沒敢答話。

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一般的官員來了也都得表麵上和和氣氣,出巡的都是勢單力薄,要是他們動手,恐怕隻能多加一個“因水土不服暴斃”的名額,可這位一來就燒了三把火,就算是囂張的張予人也不敢動手了,艱難的翻個身起來,諂媚的笑著要為景炎君端茶送水。

“滾下去,彆汙了朕的眼。”

都自稱“朕”了,當真是九五至尊的貴體。

全場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照理說,皇帝愛民如子,早該讓他們起身了,可是遲遲沒等來那一句“平身”,但也沒人敢抬頭看。

“你,起來。”景炎君望著坐下那抖得最厲害的師爺,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最害怕的莫過心最善的那個,本來就對同流合汙深惡痛絕,現在懲罰來了,當然怕得要命,至於窮凶惡極的,一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二是要竭力偽裝出自己是清白的樣子,顯然張予人是後者。

師爺姓裴,顫巍巍的起身,%e8%85%bf打著顫,像是被雷擊一樣:“謝……皇上。”

“你說,江南是不是受了詛咒?”

裴師爺一愣:“草民不知皇上何意?”

“若不是受了詛咒,為何朕的好官到了這兒都回不去?”

裴師爺嚇得再次跪在了地上,頗有些身不由己的意味,因為那%e8%85%bf已經不聽他使喚了。“皇上饒命啊……”

“這縣衙有多久沒審案了?”

“約……近一年。”

景炎君皺眉,舉起手,絕塵便立刻湊過耳朵去聽候吩咐:“周圍城市的江南子民,儘可能在今日召集回來。”

看來這是要重新在縣衙開堂審案,先拿這腦滿腸肥的縣官祭屠刀啊。

從未垂簾聽政的圖蘭自然不明白景炎君這麼做的意義,但他知道,他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子民能夠生活的更加和樂,自然也沒有開口問的餘地,隻能靜靜等著接下來的好戲。

張予人已經坐立不安,幸好他是跪著的,膝蓋的痛楚能讓他精神緊繃,不至於在地上滾來滾去。

舊江南有些財勢的都遠離了這是非之地,餘下的都是隻能早出晚歸辛苦工作得以糊口的平民,然而兩者相比,南朝還是平民居多,離去的自然沒有太大的必要召回,因此隻等到正午,景炎君便開始審判。

縣衙的大門敞開,不明狀況的百姓熙熙攘攘擠了一院,有些是純粹的看熱鬨,但還是想一睹當今皇帝尊容的居多,雖然害怕張予人事後算賬,苛稅壓得自己抬不起頭,可皇帝來了,就說明這張予人的好日子也過到頭了,相信這位聖明的君主一定會還自己一個公道。

見人來的差不多,景炎君便要開堂審案,拿起那驚堂木狠拍桌麵:“升堂!”當真是王者才有的威嚴。站在公堂兩側執杖的衙役立即沉聲齊呼:“威——武——”

這是圖蘭第一次觀摩審案,也被這嚴肅駭到了,攥緊的手心微微發熱,不一會兒便有細汗滲出,不著痕跡的望了望身旁的景炎君,那人卻並未注意到這一抹餘光,仍舊一臉莊重,一絲不苟的仿佛鬼神般令人敬畏。

張予人知道自己便是這次公審的人犯,識相的沒有起身,那圓滾滾的身體跪在地上,顫巍巍的好像雪球一般,吹一陣風他就會滾到下坡。

“今日,朕便改變古往今來一直未變的規矩,在場所有人皆可控訴這狗官的罪,無需擔憂秋後算賬,隻朕手裡的罪名,就可讓他死無全屍。如此,隻是殺%e9%b8%a1儆猴以正視聽。”

竟然說出自己是為了殺%e9%b8%a1儆猴……圖蘭有些猜不透景炎君的心思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