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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繚亂 令尹天闌 4240 字 2個月前

,命唐太醫煎了藥,一直守在圖蘭身邊。

古有嬴政寵愛太子燕丹,流傳下一段“馬生鹿角乃得歸”的佳話,燕丹因愛生恨指使荊軻刺秦,更愁煞了高漸離。景炎君一直深記著這個故事,也懂得帝王之愛,常常要傷害一些人,可他是自私的,帝王擁有這份淩駕於萬人之上的特權,得來不易,他就要將它用於自己的幸福,即使心不在,也要他的人在!

在榻上熟睡的人並不知道身邊這個男人的心思,隻是天真地認為自己能逃出這如囚籠一般的深宮,能找到申屠羯,能與他一同幸福生活,甚至得到兄長的承認,得以歸國,這個美夢究竟何時會醒來呢……

盛公公小聲提醒景炎君到了上朝的時候,後者腦中竟有一閃而過,想要留下陪著圖蘭的衝動,不過他知道,美人最終還是比不了江山,也隻有坐穩了王位,他才能給他想要的。笑笑,轉瞬釋然。

盛公公差人去長樂宮取來了景炎君更換的龍袍,在未央宮,可以說是當著圖蘭的麵更衣,即使他並未醒著,也會給人一種他們很%e4%ba%b2近的感覺。以後這種事不會少,而且給他更衣的,也會是他。

景炎君走後,白瑪就進到宮裡,夜間的時候因自家主子牙關緊咬,半滴藥液都喂不進去,這會兒也該醒了,再試試。

圖蘭被白瑪扶起身子,這一折騰,本來就疼痛難忍的骨架更被拆散開一樣,弄的圖蘭呲牙咧嘴,挺著乾啞的嗓子求饒:“白瑪,你放過我吧,受不了了……”

圖蘭是真難受,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苦澀的藥液喂到嘴裡都咽不下去,稍一偏頭就流了出來,以前哪見過他這般,白瑪也急了,喝不進去藥,這病可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快點來人幫幫忙啊!”未央宮的奴人們與白瑪相處這麼多天,雖然還是聽不懂他說什麼,但大抵也知道這種焦急的語氣是圖蘭出了事,都是忠心侍奉主子的人,何況又是這麼通情達理與人%e4%ba%b2近的主子,奴人們自然心急如焚,如果換了賢妃娘娘,他們巴不得她死呢。

“小公子,這殿下喝不進去藥也不是個辦法,不如我們賭一把,去求求皇上?”婉兒的動作很真切,很容易就讓白瑪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昨晚皇上都沒辦法讓殿下喝下藥,現在能有用嗎?”小高子問。

“你懂什麼,皇上那是遵守與殿下的諾言,現在這都到了什麼時候,皇上那麼寵愛殿下,一定不忍心眼睜睜看殿下這麼痛苦,我們去求皇上,他一定會答應的!”

作者有話要說:

☆、〔拾〕重歸於好

圖蘭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是深夜,很奇怪,明明很長時間沒有進食,卻有莫名的飽腹感,%e8%88%94一%e8%88%94乾的要命的嘴%e5%94%87,居然還有薏米蓮子粥的甜味,這是他來到中原後還算比較喜歡的食物,然而前幾天躺下的時候卻並沒有吃,為什麼現在嘴裡還有味道?是錯覺嗎……

圖蘭因高燒骨節疼痛,卻因為受不了被子裡的高溫,無奈,抬手掀開。

奇怪的是,%e8%83%b8口處的重壓感並沒有隨著被子的離開而減輕,圖蘭感覺不大對勁,伸手一摸,赫然是一隻手臂。

手臂不嚇人,生於大漠的圖蘭很少能聽到牛鬼蛇神的故事,自然不會恐懼,令他心慌的是那隻手臂的觸?感,雖然不算太粗,但肌肉很結實,怎麼都不可能是女子的,那麼隻有男子了,會是誰?

這未央宮中除他之外的男子隻有白瑪與小高子和小德子,後兩者是太監,自然不可能這麼結實,白瑪自小和他一起長大,活雖然乾的很多,手臂很硬,但他很清楚這個觸?感不是白瑪……

能出入這裡的,也就隻有那個人了。

——景炎君。

想起自己頭上因他而撞出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圖蘭心裡的委屈就一下子傾瀉出來,還是不計後果的,將那隻手臂扔了出去,自己朝軟榻裡側一滾,想要離這個衣冠禽獸遠些。

隻不過,他的目的達成了,後背也撞得生疼,任宮廷的床榻再怎麼寬大,也禁不住一個在大漠上打滾慣了的小野馬來回折騰,這一下撞到床欄上,“嘭”的一聲悶響,怎麼聽都疼得要命。

景炎君早在手臂被推開的那一刻就醒了,隻是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睡在他身邊的人就一個翻身,這下撞得不輕,景炎君明顯的感覺到床榻震了幾震,嚇得他立刻叫人進來掌燈,這要是再撞到他家小貓頭上的傷口可就糟了。

沒錯,小貓。

生性淘氣,喜歡活蹦亂跳,動不動和主人生氣,三天兩天不理,還會伸出小尖爪子去抓主人,這不就是圖蘭麼。

“怎麼了?做惡夢了?”景炎君立刻上前察看圖蘭撞到了哪裡,後者冷笑著甩開他的手:

“惡夢?是啊,沒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惡夢!”

小東西又傲嬌了。

景炎君感覺自己頭有些痛,這幾天,他算是摸透了圖蘭的脾氣,雖然想家,但還是很喜歡中原這與大漠不同的地理環境,有很多沒見過的花草,動物,服飾,裝飾品,甚至人也長得和塞外人不同,如出一轍的黑頭發黃皮膚,和他自己有很大差彆,想來他也是流連其中的。

但是在他看來,自己就是與這美景格格不入的閻羅,不僅把他當做女子迎娶入宮,還禁足他,不讓他出宮,所以才一直不肯給自己好臉色,隻要是把他這兩個心結打開的話,做朋友什麼的,根本就不是難事,說不定還可以……

“圖蘭,朕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是也不能這樣折磨自己不是?中原人的思想可和你不同,有討厭的人或事的時候,不是想著怎樣去逃避,而是怎麼麵對。就拿現在來說,你要做的是吃的白白胖胖,養精蓄銳來對付朕這個壞人,而不是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虛弱的連罵都罵不出來。”景炎君特意降低了身份,沒有使用繁雜難懂的文言,為的是讓這個還沒成年的小東西聽得明白一些。

圖蘭雖然嘴上不說話,但心裡也承認景炎君說的有道理,也暗自下決心,下頓飯一定要好好吃,後者見縫插針,命禦廚房煲了大補的人參湯端上來。

“朕知道你還在怪朕在天下百姓麵前迎娶你的事,對於這一點,朕承認是朕的錯,不該那麼自私的不問你意見行事,但你也稍微理解一下朕,朕是南朝的皇帝,統治整個中原的人,總會有不容任何人反抗的野心,若是你誓死不願,豈不是讓我這皇帝失了顏麵?”

圖蘭裝著沒聽,一口一口灌著參湯,實際上心裡也是認同的,怎麼當時自己就沒轉過這個彎呢?

“至於臨幸一事,朕在父皇祭月結束之前是不會動你的,即使與你同床共枕,也絕不會碰你一根手指,不會強迫你。等你什麼時候願意了,朕隨時奉陪。”說著,景炎君伸手輕柔的撫著圖蘭被棉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額頭:“還疼嗎?”

圖蘭已經丟盔棄甲的敗下陣了,心裡再找不出什麼怨恨這個男人的理由,好好想想,這些事全都是因為自己一時沒想開,而這個男人卻在一直遷就自己,他有什麼理由再對他態度強硬呢。

說句不好聽的,他雖然表麵上說著什麼絕不臣服於南朝,不屈服於景炎君,可現在就是屬於寄人籬下,靠裝孫子過活,悄沒聲息的讓人不注意到自己就得了。但他呢,來這兒好幾天了,一直都是自己給人擺臉子看,現在還得真龍天子來低三下四的勸他吃點東西,他有什麼理再橫下去啊……簡直丟死人了……

景炎君是第一次看到圖蘭這麼頹廢又安靜聽話的樣子,像隻犯了錯的小寵物一樣,委委屈屈的低著頭,等著主人的責罰。

……不過,他怎麼忍心責罰這麼可愛的小貓咪呢,疼愛還來不及……☉思☉兔☉網☉

“……你都,不生氣嗎……”圖蘭抬眼怯怯的望著景炎君,隨即又立刻垂下,“我那麼過分,你不生氣嗎……”

景炎君大笑出聲:“朕生什麼氣,莫非你還希望朕生氣不成?你真是,讓人憐愛都來不及呢。”

景炎君放肆的笑聲讓圖蘭多少有些不滿,再怎麼說他以前也是給捧在手心上嬌生慣養的王子,雖然景炎君隻是感覺好笑,但這笑聲卻有些嘲諷的意味,讓圖蘭不太舒服,可……自己本來就沒理,隻能忍了……

景炎君很喜歡這小東西吃癟的模樣,有些委屈的嘟著嘴,卻又明知是自己不對……唉,這種想罵又罵不出來的滋味應該不太好受吧。

圖蘭終於肯心平氣和的和景炎君相處了,這在所有人眼中都未嘗不是件好事,景炎君覺著自己離這鮮豔欲滴,卻又遙不可及的小果實又進了一步,圖蘭感覺自己至少以後的日子不用和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對著乾,玩兒心思了,至於局外的白瑪、盛公公、李文時,以及一乾宮人們來說,就是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些,不用擔心皇帝和這誰也不怕的小祖宗乾架了,皆大歡喜。

圖蘭這心情一好,病自然也好了,傷口也愈合的差不多,沒幾天就隻剩下淡淡的疤痕,他自己是摸著額頭嘿嘿的傻笑幾聲,對景炎君說:“再幾天就好了,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但於景炎君來說,每次看到這個疤痕,都會讓他陷入深深地內疚之中,如果當時的自己能收斂一點,就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了。

圖蘭粗枝大葉,成天傻樂嗬,還是不懂男女,哦不,是男男感情的白瑪提醒他景炎君看他的目光都不停留在他臉上了。後者以為,是他□□難消,不敢直視自己罷了,白瑪一飛腳過去,沒踢著不知真傻假呆的主子,把自個兒的腰給閃了,圖蘭還是看在白瑪幾天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份上才把劉海放下來遮住那道已經不怎麼顯眼的疤痕,直讓後者叫苦連天,說自己不該跟著這麼個沒腦子的主子。

“哼,不願意跟著我,那你回大漠去啊。”圖蘭仗著白瑪不能動,又是簪花又是脂粉的給白瑪化著妝,雖然言語很傲嬌,但手下的動作和臉上的笑卻是一刻都沒鬆下過。

“王爺,求您了,饒了我吧……”白瑪欲哭無淚。

景炎君上完早朝之後回來,恰好看到圖蘭不依不饒的給宮女太監們打扮的放肆樣兒,顯然是玩瘋了,連他這麼大個人站在旁邊都沒看到。忽覺小%e8%85%bf一緊,低頭看去,白瑪已經快口吐白沫,可憐兮兮的抓著他龍袍的下擺:“皇上……救命啊……”

謔,這臉……

連見慣了戰場上的屍體殘肢的景炎君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要不是得保持著天子的威嚴,他可能會倒退幾步,離這“不明生物”遠一點。

“圖蘭,彆鬨了,該吃飯了。”這一聲顯然是救了未央宮的奴人們,一聽是皇上來了,趁著圖蘭發愣的空閒,宮女太監們架著白瑪立刻跑了,讓意猶未儘的圖蘭有些失望:

“彆跑啊,沒完呢!”

“行了,圖蘭,彆鬨了。”

盛公公明顯的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