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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後塵。”

“直到阿越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才終於知道,父%e4%ba%b2當年是怎樣的心境,我活活氣死了自己的父%e4%ba%b2,我自己的%e4%ba%b2生兒子和我做了當年一樣的事情,這是報應啊!”

程以凡顫唞著手臂伸出來想要摸摸墓碑上的照片,卻在僵硬在了半空中。

“靜顏,我心裡疼。。。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疼。。。”

顧靜顏溫柔恬淡的微笑著,更是刺得程以凡心痛非常。

這個女人一直都是聰明的,通透的,她或許早已經看出了他對於顧靜澤的愛,卻什麼都沒有說,十年如一日,相夫教子又以一己之力承擔起了自己哥哥的責任。

或許在後來他是真的愛上了,愛上了這個溫柔恬靜寬容豁達的女人,隻不過在他通透的時候,在他想彌補的時候,上天已經不再給他機會。

“你是不是也在怪我,這麼多年都不肯原諒阿越,我不是一個好丈夫,我還不是一個好父%e4%ba%b2,我明明知道家人在阿越心目中的地位還要對他不聞不問,我一直以為那樣懲罰他,就會撫平我這麼多年來失去你的痛苦,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覺,我不過是一個自私的父%e4%ba%b2!”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我對阿越做的那些混賬事情,明明知道這家醫院是你們顧家人的心血,明明知道他有難,還用那樣卑鄙的方式去求他救阿瀚,我明明知道,就算我不求,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阿瀚死去,可是,我竟然還要以商人的目光去衡量血濃於水的%e4%ba%b2情。”

“阿越就如同你的性子一樣倔強,這麼多年來我不肯原諒他,或許,更多的是,不願意原諒我自己。每次看到他或者想到他的時候我便會想起靜澤,想起你,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去,想起我曾經的年少輕狂。爸至死都沒有原諒我,卻還是將我喜歡男人的這件事情守口如瓶,可是時隔多年,我卻還是接收不了自己的兒子犯了和我當年一樣的錯誤。。。。”

“靜顏,我是不是錯的很離譜?我才是最該被詛咒的那個人!”

那天的半山腰上,那個守陵的老人手裡麵拿著用了十幾年的煙鬥,帶了的足量的煙絲坐在那排墓碑旁邊粗壯的鬆柏樹下,看著不遠處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某一個墓碑前無聲哽咽。

做了那麼多年的守陵人,老人對於這樣失聲痛哭的場麵司空見慣,其中不乏作秀的人存在,哭天搶地聲音震徹半山腰,殊不知,最悲戚的樣子卻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

隻是,那些錯誤,或許想要彌補的時候便已經是天人永隔。

程瀚失蹤是被例行查房的嚴華衝發現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差點掀開了醫院的屋頂,終於在程越的辦公室裡麵找到那個蜷縮在他休息間裡麵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隔著不遠的距離,嚴華衝卻突然有一種錯覺,那個身影和以往的程越一樣,單薄無依,孤寂蕭索。

終究是醫者仁心,嚴華衝雖然對於程瀚的各種做法不能理解,甚至也和守在ICU的門口的那些人一樣無法原諒他,但是,這個人卻是程越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全力救回來的,最終找了輪椅把程瀚推回了病房,好在,他的免疫力和抵抗力都在進一步的恢複和提高中,沒有預料的並發症出現。

隻是那人卻不如前些日子那般精神,萎靡著躺在床上任由護士擺弄。

程瀚回想著那一晚被身邊所有的人嫌棄,像是一夜之間和程越調換了角色,這個世界上,被人唾棄和嫌惡的人終於成為了他自己,陸子謙拉開肖灝以後便勸著他離開,而其餘的人甚至都沒有給過他一個眼神。

失魂落魄的遊蕩在那些長長的彌漫著消毒水味的走廊裡麵程瀚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孤單無依,踽踽獨行,才徹底的體會到程越這些年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

他甚至乘著電梯到了行政樓的頂層,上了樓頂,然後坐在護欄旁邊從樓頂往下看,視線觸及他病房的那一層,然後在心裡麵設想著其中的某個窗戶裡麵,幾個月前程越如何蕭索孤單的身影。

世界上為什麼沒有後悔藥?

程瀚那樣想著竟然扶著護欄站起來然後一腳跨過去看著樓底下的燈火通明,遠處的霓虹閃爍,他確實是想著跳下去然後結束自己的愧疚,結束那些不能彌補的虧欠。

程瀚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做。

程越那樣冰涼絕望的話回響在耳畔怎麼都揮之不去。

他說好好活下去,

他說切忌衝動莽撞,

他說好好陪著爸爸,

他說,求你。

終於明白那些話裡麵的所包含著的感情程瀚坐在樓頂失聲痛哭。

程越一直都是他心目中那個巍峨高大的哥哥,有著過人的才華,善良的心,擔當的勇氣,他一直都沒有變過。

但是,他卻迷失了自己。

程瀚很配合的輸完液,然後征求了嚴華衝的同意去往程越的病房,肖沛和陸子謙兩對夫妻守了一夜終是被各自的工作纏身先行離開,肖家的老兩口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早已經養成了警惕的心理,程越的事情自然沒有瞞得住,兩個老人一早便急匆匆趕過來。

程瀚過來的時候正看到的是那樣的場景,那兩個毫不相乾的老人,站在他哥哥的病房門前安靜的抹眼淚,肖灝依舊維持著昨晚上的姿勢一動不動如同一座雕塑。

馮之初和喬家文在病房裡麵一個都沒敢合眼,各自盯著床邊的數據看到天亮,配藥換藥幾乎%e4%ba%b2力%e4%ba%b2為,好在後半夜的時候各項數據才略微正常一點,外麵的爭吵聲因為隔音好的緣故兩個人都沒有聽到,更是不願意出去見肖灝,索性便坐在裡麵陪著程越。

直到出了門才發現,站在門口的肖家二老還有不遠處默默無言的程瀚。

“阿越怎麼樣?%e8%84%b1離危險沒有?”

如今在肖灝的眼中除了程越怕就是眼前的兩個人,看到他們就像是遇到救星一樣撲了過去。

坐在長椅上的老兩口相扶著站起來同樣是一臉期待的目光。

“暫時沒有危險,隻是。。。”

“隻是什麼?”

“他求生的欲望還是不太明顯,潛意識中還是抗拒治療。”

喬家文想著剛剛的一幕幕,程越躺在病床上少有的囈語,他本能的把耳朵湊上前去,稍稍摘開罩在他臉上的氧氣罩傾聽,聽到的那幾個破碎的字眼淚瞬間便滑出了眼眶。

程越說:“不要救我。。。”

他說不要救他!

他說他好累!

他說他好辛苦!

喬家文甚至有過一刹那的衝動,將這個手裡麵的氧氣罩挪開,或者直接拔掉那些繁複冗雜管線,或許,那會是對程越最好的結局。

可是,他舍不得。

他一點都舍不得。

隻要程越還有一口氣,不管他是無意識的躺著還是靠著氧氣罩、呼吸機還有那些冰冷的儀器設備維持生命,他都願意。

“讓我進去看看他!”

程瀚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看到幾乎所有人的眼底都是閃過埋怨或者是深深的戒備!

可是,這次,他卻不想退縮。

“讓我進去和他說兩句話。”

肖灝最先有了動作,在又一次想伸手去拽程瀚衣領的時候被站在一旁的馮之初搶先拉住,卻擋不住滿心的怒氣。

“你還準備和他說什麼?他現在在這個樣子你還嫌不解恨是不是?”

“我隻是想,這個時候或許我進去要比你進去的希望大一點。”

程瀚沒有對肖灝的氣急敗壞或者說是仇恨有過多的反應,儘管出來的時候他刻意換下了身上的病號服,但是臉色還是遠遠不如曾經的紅潤,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到隔壁房間請護士給你一套無菌服,我送你進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馮師兄?!!”

“馮醫生!”

“讓他進去。”

麵對著喬家文和肖灝不解的眼神,馮之初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鬼使神差的,或者是順從者自己的心,他總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或許,這個時候,程瀚真的要比肖灝管用的多。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04 章

程瀚坐在病床前,身上厚厚的無菌服讓他連坐下來的動作都顯得有幾分笨拙和艱難,儘量的避免碰到連接在程越身上的管線坐好。

馮之初最後看了一眼程瀚,像是想說點什麼,最終抿了抿嘴%e5%94%87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或許他們兄弟生疏的時間太久,但是,這一刹那之間的感覺像極了當年的時候。

程瀚坐在病床前看著昨天上午的時候還筆直的站在他麵前的程越,他說話的聲音猶在耳邊,甚至他輕微的呼吸聲在這一刻都回想著分外清晰。

他想,那個時候,他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失望,或者說是很絕望。

他想,他究竟是怎麼走出那麼遠的距離,不讓自己倒在他的視線裡。

床邊的呼吸機工作的聲音聽得程瀚有點悶滯,他前段時間躺在床上的時候用過一段時間,需要用切開氣管的方式連接,甚至連說話都是妄想,有過一段時間身體稍微有力氣的時候他特彆想要把那東西拽出來然後一了百了,是真的很痛苦。

程瀚看著程越躺在那裡,臉上時不時痛苦的表情讓他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

“哥,我是阿瀚。”

“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我們兄弟有十幾年的時間沒有好好的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了。哥,我想讓你陪我說說話,不要放棄好不好?”

程瀚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監護儀,程越的心跳有過一瞬間的紊亂又慢慢恢複了正常。

“哥,對不起。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懂事?你肯定是這麼認為的,因為,我也是。我覺得我很混賬。

我隻是接受不了,從小到大,你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存在,我可以接受的了自己的莽撞無禮,調皮搗蛋,可是,卻接受不了你的瑕疵,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害怕我一直在同學麵前誇讚的哥哥被人唾棄是可恥的同/性/戀,但是,我自己卻先崩潰了,一夜之間失去了媽媽,知曉了你的秘密,我就像是從天堂掉進了地獄一樣,曾經那些近乎執拗的崇拜和景仰,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哥,就像是一直以來做的夢碎了,我再也找不到支撐下去的杠杆。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把對你的心疼化作傷害你的利劍,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一點都沒有想象中的解恨,卻更覺得呼吸都困難。你是不是再也不可能原諒我?沒有關係,我也覺得我不值得被原諒。

哥,我的命是你給的,所以,你走,我也走。”

程瀚用最平靜的腔調說著那些最沒用的懺悔,深深的再看了一眼程越,便不再做停留,身後豁然作響的警報器響徹在安靜的病房裡,幾乎是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