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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秀快穿筆記 嫚午 4239 字 2個月前

。顏初初是個很清傲的姑娘,興許是源自她出身小家的自卑。她還是如妃,就一定會顯出一宮之主的身份來。而這個姑娘,有內裡帶出到神色上,都很不一樣。

起先我以為她是什麼人扮來的。不過這宮中萎靡,竟會有人特意送個假的進來,這倒是另一個問題。

她端著茶盅,進來時興致勃勃,隨手在書架上挑了幾本書看,茶水都是要灑的樣子。我就站在不遠的地方,被書架的拐角擋了擋,她就沒有看見。

我本還有些興趣想看看她何時發現我,後來見她一點趨勢也沒有,就沒了什麼耐心,出聲喚了她一聲。

她似乎分毫沒有意識到這地界會有人的樣子,像隻受驚的兔子,慌張得瞪了瞪我,就把茶壺給我遞了遞。我小時見過許多扮作宮人的細作,倒沒見過和她這樣沒有規矩的。雖然身份不身份的我從沒那麼在意,可從前似乎身邊的人都很在意,按標準來說,宜國的都城裡那才叫做真正的皇宮,次一些的便數商國。而我這裡,倒像是亦雲者自行搭個台子,自樂得開心。

我看著好笑,不太愛湊那個熱鬨。

而今這姑娘闖到這台子上,卻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我考慮過,興許送她來的人便瞅上的她這麼個性子,看她這樣活潑的模樣,想她心中少了點溝壑,沒準是被人騙來的也不一定。

我正想逗她幾句,她卻又突然恭順起來,連頭也低下去。她這樣子更與顏初初不像,我扶正她的腦袋,看見她眸子裡一點沒有溫順的意思,還藏了些遊戲的心思。

我第一次見著顏初初的眸子這樣明豔,一時有些怔神。

等孟長信過來找她,她才做足顏初初的樣子。

我才醒悟我剛才實在小看了她。她在我麵前沒什麼顧忌,大概隻是我被她小看了。

我覺得有趣,雖然大家都很小看我。

她佯怒而走,孟長信追了出去,我去懷仁宮裡等她。

天幕都合了眼簾,她披著星光才回來,也不知做什麼耗了這樣久。

院中的宮女都被我遣下去,她見院裡沒人,似乎疑惑,張了口想要喚人,但躊躇半天,竟然喊出一句:“我回來了。”

我好笑地想,她不會是不識得丫鬟的名字罷。

她在我麵前又變得隨意起來,嘴上恭敬喊一句皇上,後麵居然能問出一句為什麼換衣服來。也許宮中歲月委實無聊了一點,我玩心一起,拿與顏初初先前約定的事情說事。

其實這約定也不過是我無聊時提出來絆一絆顏初初,我對她到底是個什麼感情,我覺得大概是那時候我想著按年歲來算我也該對一個姑娘動心,正巧她在牆裡麵撫琴撫得開心,我聽著儘興,便挑了她。既然是動心的姑娘,自然是要拉在身邊,不過姑娘已心有所屬。

這樣進展自然會十分有趣,不過顏初初平生有著些傲氣,似乎是打算與前緣了斷。那樣該多沒有意思,我便大義凜然地退了一步。在外麵看來該是十足得深情。

後來她既要走,我就拿約定來說一說,又顯得自私一點。我也沒有當真有過陷入什麼感情裡不能自拔,可坊間故事裡凡是被情緒左右的人大抵也沒什麼準譜,這樣倒是顯得更真一些。顏初初當真為難了,雖然我想她一定不會選我。

其實他們走便走了,反正再過沒有多久,我也不必拿這些事情來消遣日子。

而眼前這個姑娘的反應比顏初初實在激烈很多,很有看頭的樣子,我就忍不住再多逗她幾句。

她本是裝模作樣一副姿態,倒不知道我哪句話觸了她什麼心事,須臾就突兀地認真起來,一雙眼睛有隱約的水光,目色所及,也不知是要對誰說的。

我迎著她的話,覺得自己配合得還不錯。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道了聲歉。

我忽然覺得失望,其實還有點期待她繼續針鋒相對的樣子。

我拉她睡下,屋中早遣人熏上了上好的沉香。進屋時她眉毛微不足道地皺了一下,我想她自己興許也沒有發覺。

她睡得很沉,卻不太老實,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下了床,跑到條案邊上,皺著兩瓣秀眉就將熏爐嫌棄地拋到了窗戶外麵。我起身去拉她,她似乎是沒有醒來的樣子,我將她抱回到床上,瞥見她肩上一點疤痕,那是獨屬顏初初的東西,再費心又怎麼會做到分毫不差。

我從不信鬼神之說,那時卻有些動搖。

似乎我身上的熏香她也很是不喜,彆著腦袋拳打腳踢了好幾下。

我遣了宮人,將宮中剩餘的香料都取了來,一一試給她,才知道她原來獨鐘佳楠。

也不知是哪家養起來的嬌小姐,鼻子竟然這麼刁。而她似乎一無所覺的樣子。

我去嫏嬛閣裡尋了許多誌怪的書籍,卻尋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她在宮中似乎很是無聊,平日裡的消遣似乎是到嫏嬛閣裡去翻書,是要尋找什麼的樣子。我想著奇怪,也遣人去找,發覺有人暗中也在找。而到底是我先找到了幾本無字書,還湊巧弄出了一處暗道。我想父%e4%ba%b2也真是荒唐,費勁修出這麼個東西竟是為了跑路,而卻未對這事留下隻言片語。

她對孟長信其實沒有往日熱情,我看著她特意在孟長信麵前極力渲染出的神態,覺得好笑得可愛。

也不知什麼時候起,每日去看看她倒變成了我的消遣。她似乎有所忌憚,不太敢胡鬨,隻是有時盯著花叢發呆,一副很想要胡鬨的表情。看著丫鬟們上樹打花,就擺出一臉羨慕來。有宮女拿著網捉蝴蝶,她也在一旁看著,丫鬟們玩兒個繡球,她也在一旁看著,有時恍然發現自己站得久了,還露出些訕訕的懊惱,卻似乎從沒想過自己也在被人看著。漸漸地她仿佛是忘記要去嫏嬛閣找什麼了,我便也不再去那裡特意等她。

春日巡遊時我想著帶上她,覺得她在宮外怎麼也要活潑一些,卻不知為什麼仍舊拘謹得厲害。也不知道究竟怕著什麼。

佛寺裡鐘聲從來悠長,她站在牡丹花叢前,問我是不是在愧疚。她似乎是不屑的語氣,卻是戳中我的心事了,想若是沒有這樣多雜事煩身,也許可以就這樣帶著她走掉,但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那日我多喝了幾盅酒,但終究沒問出口。

我想起,我很久沒有由衷地說出一句話了。本來生出帶她走的想法,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旁的心思,不過是覺得帶上她會有趣一些而已,可才要開口時猶豫便因之而起,意味就變得不一樣了。

這個姑娘,我甚至連她家姓都不知道。而我也從沒認真喜歡過什麼人,竟不知道這樣便喜歡上,算不算當真喜歡上,也拿不準這樣的動心可不可以當真。

那日晚上,我幾乎無眠。

而她似乎睡得香甜,也不知做了個是悲是喜的夢。隻聽見睡夢裡她低聲的呢喃,似乎是喚的什麼人的名字,我走近去,望見她微微揚起的%e5%94%87角,看她手輕輕拽著被子,有低緩的碎音從嘴邊逸出,她在說:

“……公子……”

是近乎嗔溺的語調,含著些濃到化不開的情緒。

我以為她一定夢見了很好的東西,卻不知為什麼,她眼角邊倏然溢過一點淚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隻遲疑了一刻,便伸手幫她拭去。

我想,她應是已有心上人了,看來她很是想念那人,是因為什麼因由,而沒法去至他身邊麼?

我心裡很沒有滋味。我意識到自己遠不能如同對待顏初初那般對她,與其讓她稍縱即逝地出現在我生命裡,我更喜歡讓她留下來。而這個念想,正無可抑製地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日漸蓬□□來。

這真是好笑,我曾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什麼姑娘。若當真動心,也大抵是如同每年我出巡時都要賴在我身邊的花岫一般,不過是被纏得沒有辦法,以至成了一種習慣。

她不是我的習慣,倒像是未竟的一種癡願。

而這便顯得更加荒謬了。

行至鹹州,熟人變得多了起來。我與這地界的人有積攢著幾年的默契,不過今時因有她在側,本身就免去了許多麻煩,倒不用如往年那般小心。

花岫見我身旁竟隨了個沒有見過的姑娘,大抵以為是我路上招攬來的,滿臉不太甘心的神色,鬨得比往年更歡了一些。卻是被她出言一哄,小丫頭似乎少被人這樣溫言細語過,須臾便被騙走了。

她尚不知道我們相識,還讓我不要給他們無謂的希望,卻在幾刻後又反思出來什麼,竟猜出我的心思來。日光徹頭照下來,我試圖望到她的眼睛裡,壓了些天的心思倒增長得更熱烈了一點,我突然很好奇她本來的年歲和模樣。

我有些明白過來,我喜歡她,是因為她性子裡有我自己的影子,我們是很相像的人,天生就存著一種默契,可以分擔開前路裡的苦楚與欣愉。若以後注定會有人陪我走至儘頭,我更希望會是她,有她在身旁的路途,興許並不隻是有趣,那一定是一番彆樣的色彩,明豔得隻是去想象就已然炫目。

可她卻一直持續著疏離,我在她麵前,扮得與先前並無什麼不同,隻是心境早不如先前輕鬆,那些話,半真半假,連我自己也分不太清。她總拿孟長信來擋,我想她心裡想的定然是先前喚的那句公子。她說她舍不下他。我竟生了絲嫉妒。

這情緒真是毫無理由,畢竟緣命在天,我卻對此生了怨懟麼?

我去尋了一位對奇術巫法有些考究的朋友,他和我提了一種神靈降身的說法,我覺得倒是挺貼切,又問了他破解之法。他卻說降身之說隻在古籍裡記載過,大抵是迫不得已而為己身尋的一個容身之處,大多不會想去破解。況也是十分耗費的一項法術,行起來不易,若當真使了,便該是破釜沉舟的境地。

我想她先前大抵曆過什麼坎坷,不過到底都過去了。

雖然見不著她本來的樣子,多少有點遺憾,可以後便是顏初初的身子,隻要是她,都是好的。

況且想到她興許本便無法離開,我還有些開心。她雖總拿孟長信來說事,可她與他少有交集,況她已有心上人,定是不喜歡孟長信的。便是拿顏初初的身份,我便可以留下她,又或者權且答應幫她尋她的公子,我想她總歸會留下來的。

而她與她的公子之間情境如何,我不清楚,是以沒多細想。我隻是想我終歸有著機會,我們之間興許可能。

宿在範陽,那陣子我回去時,她都已安睡。我有些雜事要理,她成日都宿在客棧裡。我囑咐過客棧的丫鬟,想她畢竟呆不住,想去什麼地方玩鬨,讓丫鬟們陪著便是。不過前幾日她似乎是無聊,但都沒有出去,後來似乎生了什麼想法,總讓到坊間尋些雜書來,這樂子倒是對她胃口,還是個很好的消遣法子。

能看出她睡前都還點著燭蠟,手中書卷就握在枕側。也不知哪來的這樣興趣,竟會對這些虛妄的故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