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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秀快穿筆記 嫚午 4260 字 2個月前

“‘百聞千觀知無儘’,怎麼是你!”

公子本就冷峻的一張麵容,嘴角抿得更緊了一些,倒是眯了眯眸子,清淺了一聲:“哦?就是你要央我打一對玉墜來?”

鐘秀秀悶沉地答:“恩。”

公子低眉思索了思索:“本來我晉家是非皇家不侍的,不過既然是你,便破一次格罷。權當是我的歉意了。”他側了側身子,向鐘秀秀微微一示意,“進來罷,與我說說你要打一副什麼樣子的。”說著便要先行領路去。

鐘秀秀頓著腳步,叫住他:“等等。”

他又回首:“怎麼?”

鐘秀秀擰了擰眉毛:“你不是那種被人攪了意趣就反悔答應過彆人的事的人罷?”

公子淡淡:“不是。”

鐘秀秀見他麵上持著沒什麼表情,略一斟酌,又笑了笑:“罷了。其實,那些都沒有我想的那麼壞對不對?”

公子看了看她:“何以見得?”

鐘秀秀抬了抬眉毛:“興許是如今還處於最初的那段時間。”她拽上趙竹安的袖子,躍過兩側的姑娘,隨著轉身走進的公子拐向影壁後。

夙月和夜曦在身後將劍一橫:“戚姑娘便就此止步罷。”

阮亭重重叫了一聲:“三哥。”

身前的藍衣公子徑自掀了珠簾入室,沒有回她。

隱約間,是周臨風的一句:“就這還哥哥呢?娘子你不要理他,還有我陪著你。”

入了屋中,藍衣公子自案前研著墨。方才院內本就清冷,如今屋中更是素凋,隻架上書卷堆得熱鬨一些,到底襯不出氣氛來。鐘秀秀等在一旁,垂著眸子思索該描述個什麼樣貌的好,公子便閒閒頓住墨錠,眸中映著一片濃稠,似是隨意道:“興許無你所想之惡劣,不過也不見得多好罷了。”

鐘秀秀抬了眸子,疑惑了一眼。公子仍舊專注在硯台上,手中動作又起:“當日我出堂作證,確是你們皇帝所邀,我與他先前也做過一碼交易,但大抵與你所想不同。不過,那背國之證是假,他倒是一早就知道。”

鐘秀秀抿了抿嘴:“我和他關係已經挺差的了,不勞你再離間。”

公子停下研磨,鋪了張軟宣,從架上挑了杆衣紋筆,%e8%88%94了%e8%88%94墨:“要什麼?”

鐘秀秀:“牡荊和竹筍。牡荊花開二十九瓣,竹筍層次七節。”

趙竹安添了一句:“刻上字罷,荊上刻竹,竹上刻荊。”

公子頜了頜首,挽了袖子,往紙上描去圖案。窗紗被金陽晃得一片暖意,而屋宇軒昂,籠進房中大朵的陰影。一室安靜,鐘秀秀垂著腦袋想事情,手不由自主握上一旁趙竹安的腕間。趙竹安側頭望了她一眼,反手將她五指攬進自己掌裡,見她眉間鎖得艱辛,眸中似乎很是困惱,便問了一聲:

“在想什麼?”

鐘秀秀似被驚回些思緒,茫然望了望兩人交握的雙手,麵上有幾絲赧意,倒沒有收回手,訕訕道:“沒什麼,在想我爹的事。”

鐘秀秀不過在想,當日段闌給她家強行判罪,所舉罪證都出自這位江湖上人說“百聞千觀知無儘”的公子門下。公子在原書中並不是個多麼舉足輕重之人,在後來的劇情裡也並未多加提及,誰想竟然是詔國的三皇子,這個作者大抵又開新文了……

案前的公子筆上微微緩了一下,便照舊行雲流水地勾描下去。趙竹安眼中有些疑惑,鐘秀秀輕聲道:“咱們三國一直偏安一隅,其實國君都不算好爭之人,但是周丞相那性格不太符合這規律,如果周臨風所說是真,那當初先帝我爹他們和他爹的分歧大概也在這個上麵。”她微微一頓,又想起季舟臨前說的有趣之事,越發覺得自己被他坑了,“雖然前一次段闌在之後特彆混蛋,而且和周丞相關係像%e4%ba%b2生父子一樣,不過那沒準是這之後四五年裡被周丞相他說服了,興許一開始,他是想和先帝一個打算,又或是,遵著先帝遺囑,打算將周家除掉的。”

她呼出長長一口氣:“所以沒準他那時候要殺我家是做個樣子,沒準我爹他還活著。”

公子回勾最末一筆,置了杆,平淡的眉目向他們望了望:“來看一看可合心意。”

鐘秀秀向前幾步行至案邊,一張白宣上左右牡荊竹筍,身形都向彼此彎了一彎,是尋思依偎的形狀。鐘秀秀眸間晶亮,較是滿意:“真好。”

公子點點頭,撤了鎮尺,將畫往案側一放:“五日之後來取便好。”

鐘秀秀應了一聲,略微思索,還是加了一句:“我和你說個秘辛,你彆把方才的事情講給彆人如何?”

公子眸光似乎隨意地望她一眼:“那要看是什麼了。”

鐘秀秀微微向他湊近一些,小著聲音說了句什麼。公子聽後目色一頓,神色略微探究,鐘秀秀看他將信將疑,又眨了眨眼睛:“你有人一直跟著戚姐姐對不對?是不是真的,不日你便知道了。”

他抬了眸子看她,眸裡一瞬幽深:“哦?所以,這原本便是我會知道的事情。”

鐘秀秀無辜:“偷聽到底不是很光明正大,如今是我先一步告知於你,你可不要反悔了。”

他眸裡又一瞬平靜,麵上從來沒有什麼表情,隻緩緩說了聲:“好罷。”

*

阮亭將鐘秀秀和趙竹安安排在空置的籠秀宮裡,言及明日花信十番,行館處段闌有個十二花的舞樂要獻,彼時城中也是結彩錦緞,定然熱鬨,說二人可以去觀覽觀覽。

鐘秀秀自死後醒來,對於節假的概念便隻剩下窩在被窩,一時也有一些忘記先前是個什麼光景,卻憑空便生出一片蒼茫的思念來。她一時想,她便要安心在此處了,而先前七年裡的種種,有一日她可否會忘得乾淨?

街邊房簷上都掛起彩綢,路邊挎著花籃的姑娘水般湧在街上。花信十番似乎是詔國的一個大節,熱鬨得倒仿佛是新歲。鐘秀秀牽著趙竹安走,街上如此情形的男女不少,倒無人特彆在意。路旁幾多糖人的攤子,鐘秀秀一路挑了不少,倒不太舍得吃,隻拿在手裡圖個熱鬨。

趙竹安隨在一旁,麵上有些無奈:“本來我也沒剩什麼錢財了,這次出來又輕裝從簡,你再買一些,我便要留下抵債了。”

鐘秀秀腳下一頓,抿著聲笑眨了眨眼:“一般不都是拿對方抵債麼?你這樣說,哪裡嚇唬得到我。”

趙竹安失笑:“你竟這樣狠心?”

鐘秀秀移了移眸子:“唔,沒準。”

她藏著笑打算繼續向前,卻被趙竹安狠下力道拽回身側,她聽見他似是壓沉著的嗓音:“瑤瑤。”

她看見他折著兩抹濃眉,笑出聲去:“你慌什麼,我開玩笑的。”

卻見他眸中輕動,凝進她眼裡,眼底竟浮出些悲涼的影子來,他將她握得又重了一些,閒出的那隻手搭上她肩膀,亦緩緩扣住。他微微垂了眼睫:“瑤瑤,我是不是待你沒有他好?”他%e5%94%87邊涼涼一勾,就有些歎意,“我知我遇你晚了一些,所以一直並不甘心,也一直並沒有打算和你說起,其實晏蘇木他……”

鐘秀秀截住他話端:“你這不是要和我說起了麼?”趙竹安一頓,眸中略微複雜,鐘秀秀有些無奈得笑了笑,“你竟然一直在乎著這些事?我喜歡你,不過因為你與我之前所想不同,而你要走的那條路,我很想陪著你罷了。至於先前的事情,我也有想過一些,可這世上總有無緣之人,能奈之何呢。”

夏日的暖陽被節氣借去了熱忱,變得稍顯清涼。周遭來來往往,轉瞬便消,隻他們二人停在一刻。柔光妥帖地勾畫在趙竹安身側,攬得他深刻的麵容都有些柔和。他微微舒展開眉目,手上力度緩了緩,又回握緊,輕聲:“倒是我心狹了。”

鐘秀秀仰了仰臉,對上他的眼睛,鄭重地:“你要信我。”

趙竹安微俯下`身,額間抵在她額上,噙出輕悠的一抹笑色來:“好。”

兩邊的人潮倏然停步了。‖思‖兔‖在‖線‖閱‖讀‖

似是天地皆遲緩了幾瞬,二人莫名往一旁看去,便見湧動的人潮向他們身後的樓閣聚來,樓閣上白衣飄飛著立了一個蒙著麵的姑娘,姑娘手中祭出一把寒劍,劍端落了一盞白荷。姑娘清泠的聲色隔著幾丈高遠擲地有聲:“仍舊按往年規矩,誰取了我劍上蓮花,可得我浮門崖一令,並向我索要一物,隻要這世間可尋,我必為呈來。”

鐘秀秀仰首而望,見那柄寒劍清光交映,劍身浮起細細的刻痕,柄端鑲了幾方黯淡無光的飾樣,距離遠了些,她看不出是個什麼材質。

鐘秀秀向趙竹安靠了靠,壓低了聲響:“你去把這劍索回來如何?”

趙竹安眉毛一挑:“哦?你喜歡這物件?”

鐘秀秀咧了咧嘴:“看著好頑而已,湊個熱鬨麼。”

趙竹安也是一笑,捏了捏她手心:“那你等我。”

周遭已有人淩步而起,攻向那姑娘。姑娘手中長劍倏爾一挽,那蓮花一墜,又被她繡鞋頂住,來人勢頭便隨著一轉,一旁又有幾人飛身而上。趙竹安也隨著躍了上去,姑娘正腳尖一挑,又將蓮花接在劍上,身形一轉,避開迎麵襲來幾人,又臂上回攬,帶著劍上蓮花急退幾步。

鐘秀秀看著趙竹安正把幾個還未站穩腰身之人施腳一絆,%e5%94%87畔弧度才勾起半邊,身子便倏然被人從身後箍住,嘴上被悶了塊濕布,她眼見著一罩黑暗自腦頂鋪開,緊了緊右手,低低警了一聲:“糖人很貴的,彆毀了我糖人。”

作者有話要說:

☆、走過歸路

鐘秀秀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駕不太寬敞的馬車裡。簾外是斂了氣焰的日色,大抵已是下午。她麵前坐著一圍的黑衣人,臂上纏著紫巾,蒙麵用的黑布堆在脖子上,一人拿著一個糖人,正含進嘴裡。幾個人似乎沒有料到她會在這時候醒過來,無言地望了望自己手中的糖人,左手邊第一個率先開口:

“姑娘,你彆誤會,我們思索了好幾個時辰,這不是怕你醒不過來了,才幫你把糖人物儘其用嘛。不然這樣貴的東西,浪費了豈不可惜。”

周遭幾人紛紛讚同:“是啊是啊。怎麼想到你竟這時候醒了。”

鐘秀秀不太想理他們,給了一記白眼:“連糖人也不給你們買的主子,你們還效忠個什麼。”

幾個人擺出並不讚同的表情辯駁起來,一個說:“理也不是這麼講的,主人他平日嚴肅,我們這不是看姑娘你%e4%ba%b2和可人麼?”

一個說:“不錯,其實主人他人還是挺好的,這不是讓我們以禮相待,我們跟姑娘套近乎呢嘛。”

一個說:“是哦,姑娘你也彆太緊張了,老爺他對你還是不會狠心的,畢竟……”

一個說:“唉,其實主子他這麼多年,也很不容易啊……”

鐘秀秀就沒怎麼再搭理他們,他們說得有些歡,把自家主子天南海北褒揚了一頓,正歡到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