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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秀快穿筆記 嫚午 4293 字 2個月前

想著他們可以這樣好,就覺得好開心啊,可這樣的故事,在彆人看起來會不會太寡淡了一點?”她趴在桌子上,有點喪氣,“可是,我怎麼忍心把他們寫得不好……”

鐘秀秀在一旁,有點荒涼地問:“哦,不忍心嗎?”

姑娘竟然搭話:“當然不忍心,隻有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可以這樣好了,既然可以這樣好,為什麼就不讓他們平坦一些呢?”她眉毛皺起來,“啊,想起這些我就氣。也不知道那些作者怎麼想的,自己好好創造出來的人物,怎麼忍心看他們受苦!”

鐘秀秀一笑:“你是因為不滿意這個才把他們寫出來的嗎?”

姑娘使勁點頭:“當然了。可是……”她又伏下腦袋去,“可是我現在簡直太不好了,我想給他們一個最好的故事呀,可是我現在還寫不出來……”

鐘秀秀說:“等你能夠寫出來的時候,給他們的就一定是最好的那個嗎?”

姑娘莫名:“可我是為了他們才寫的啊。”

“誰知道呢?興許你那時候,早便忘了你為何而寫。”鐘秀秀托起下巴,向姑娘眨了眨眼,“不如,你把你想給他們的故事和我說說如何,我幫你記著。”

姑娘眼睛亮亮的:“好啊。”

*

佳楠的香煙繚繞在凡塵裡。

醫館處在一片鬨市,簾外有馬車沉穩有序的行走聲音,人語的交談交織在一起,朦朦朧朧地鋪排成一麵尋常的布景。鐘秀秀覺得腦中昏沉,額上被冰涼的指尖拂過,有人替她搭了件濕漉的毛巾。她覺得清爽很多,伴著嫋嫋襲來的慣喜的香氣,隻覺得困意重重,直奔著夢鄉而去。

模糊中,似乎有人在問:“你確定這熏香有用?……她倒是仿佛睡得安穩了一些。”

有人笑歎說:“她鼻子刁得很,先時我也是吃過苦頭的,自然不會再錯。”

鐘秀秀依稀辨認出兩人的聲線,有些迷茫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

她醒來時是申時剛過。

晏蘇木著一身紫衣,坐在一旁小凳上,撐著腦袋睡覺。

她激靈一下,猛地坐起,額上濕布啪地一下掉到被子上麵。這聲響不大,卻把晏蘇木驚醒了。他惺忪著眼睛望了望她,略顯疲憊地起身,坐到榻邊,伸手撫了撫她額頭:“醒了?可覺得哪裡不適?”

鐘秀秀張了張眼睛,公子纖細的眉眼貼得很近,她凝著那雙幽沉的眼望了半晌,遲遲搬下他擱在額頭上的手,問了一句:“趙竹安呢?”

晏蘇木迷蒙的眼裡才終於清明了一點,他看了看眼前的姑娘,舒了口氣:“他在院裡給你熬藥。”

鐘秀秀掀開被子,身上灰白的裙衫未褪,身段較先前縮小了一些。她本想去找趙竹安,但想了想苦藥盈鼻的滋味,還是退了回來,又問晏蘇木:“我怎麼會在醫館裡?”

晏蘇木玩味了一刻,反問她:“本該在哪裡?”

鐘秀秀回憶了回憶:“不知道,不過咱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敷紅樓前麵,重陽節的時候。” 向外看了看時節,“現在還沒有到罷?”

晏蘇木頜首:“尚未。你乘的馬車翻在山坡底下,還是趙竹安他救下的你。”

鐘秀秀茫然:“我並不記得這一著啊。”她看向晏蘇木,“你們是看見我的玉牡荊了?”

晏蘇木想起什麼,自袖中掏出個牡荊雕刻的玉墜來,遞還到她手中。鐘秀秀小心接過,玉麵靈透,攜不進一絲旁雜的埃塵。她將其貼身掛在頸上,玉質幽涼,透進%e8%83%b8腔。

趙竹安在這時挑簾進來,手中端著碗黑褐色的湯藥。藥味衝撞了佳楠,在空氣裡糾纏出一種彆樣的氣息。鐘秀秀嫌棄地揮了揮,把他往外推:“你出去。”

趙竹安挑眉,扶上她肩膀將她向裡送。她力道本就不及他,如今身量又小,隨著他被按回了床上。他將湯藥放在一旁木桌上,濃密的暗色浮上一層蒸騰的苦澀,鐘秀秀向牆邊置著的熏爐靠了靠,瞪了趙竹安一眼:

“你給佳楠道歉。”

趙竹安當然沒有理她,他跪上床,欺身到她身前,手掌撫了撫她額頭,緩了緩眉目:“虧得這樣活潑,倒是不燒了。”又回身端了湯藥來,移身坐在床沿,攪著瓷勺將碗遞到鐘秀秀嘴邊:“不燒了也喝一喝,省得反複起來。”

鐘秀秀接過瓷碗,藥才退火,還有些燙%e8%88%8c。她小口地抿著,隨意地踢了踢趙竹安的%e8%85%bf:“我又不是當真隻有十二三歲,還用得著你哄?你下去。”

趙竹安順勢握住了她的繡鞋,無奈了一聲:“我好歹是一國之主,衣料沒有千金也能上百,踢臟了是想要怎麼賠呢?”

鐘秀秀慌張地抽回腳,手中湯藥在碗裡波瀾了幾下,她嗔了他一聲:“你做什麼,還有人瞧著呢。”

晏蘇木識趣地咳了一聲,撩簾向外走:“那還真是對不住了,在下先行告退,二位慢聊。”

鐘秀秀張口想要挽留,又想不出話來。趙竹安見晏蘇木當真隱了身形,眸裡徐徐沉下些思緒,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鐘秀秀嫌棄地看了眼他的手,衝他說:“你先去洗個手。”

也不知哪個字逗著了他,趙竹安兀自%e5%94%87畔擷笑地去一旁地麵上的銅盆裡掬水。簾外大堂裡熙熙攘攘地傳來些人聲,似有哪家的孩童歡蹦地跑進店門裡,向著裡麵急切地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轎子來了!”

鐘秀秀聽著歡鬨,有些莫名:“什麼轎子來了?”

趙竹安說:“是去詔國獻英的使團。”

鐘秀秀身子一頓,將手中碗向桌上一放,飛竄下床:“你說什麼?詔國獻英?是廣招天下精通花藝之人,去向詔國那個皇帝獻好的那個詔國獻英?!”

趙竹安取布擦了擦手:“不錯。”

鐘秀秀兀自冷靜了冷靜:“是段闌也隨著一起去的那個詔國獻英?”

趙竹安點頭:“不錯。”

鐘秀秀抿了抿%e5%94%87:“攬下清客梅花的,是個姑娘家?”

趙竹安沉下眉目來,起身看她,這次卻沒有回答。

鐘秀秀覺得不太需要他回答了,她心中千百思緒一過,到頭也拿不住一個主意。幾瞬之間,她茫然無措,隻顧得匆忙向街上跑過去。

趙竹安在後麵喊住她:“瑤瑤。”

鐘秀秀差一點沒有跌過去,好在穩了穩身形,繼續向外跑。

街上早有官兵列隊,隔出一條空蕩來。遠處浩浩蕩蕩一對人馬正緩緩逼近,圍簇在兩側的人潮愈加緊密,鐘秀秀沿著街道迎著那片陣容上去,起先幾駕裝飾各異的馬車,分彆招展出不同花客的清姿媚態,數過傲菊、瑞香、幽蘭、牡丹,梅花素樸的白底子上,落了點點紅斑,借來最豔的色澤,顯出的卻是一韻冰靈低幽,仿佛憑空攏起一層清霧。

一旁有閨家的姐妹在討論:

“姐姐,你說哪個轎子裡坐的是當今聖上呢?”

被叫姐姐的姑娘靈眸一動,狡黠道:“當今聖上生性好頑,說不準他不安分呆在轎子裡,是騎在這頭前的馬上呢?”

路旁執戟的官兵斜斜回眸瞥了姑娘一眼,姑娘趕忙住嘴,連連歉笑說:“哎呀,忘了聖上當今如何身份,這樣的話聽來,倒是大逆不道了呢。”

鐘秀秀微微側眸看了看說話人,姑娘內間素黃色的長裙,外罩一襲水藍色的薄紗,眉挑抹黛,目穿珠水,檀%e5%94%87明朗出一線清夏來,描出一副招豔的美人圖。

姑娘覺出幾絲目光,亦緩緩朝她這邊望來,眸子在她麵上定了一定,微微流轉片刻,又不動聲色地彆過了頭去,做出仿佛是在找尋什麼的模樣。

她身旁一個小個子的姑娘聞言拽了拽她衣袖,輕聲道:“姐姐,莫要說了。你是不是還……”∴思∴兔∴在∴線∴閱∴讀∴

姑娘嗤聲:“沒有。”又挑眉,“小鸞,你說聖上他是會在轎子裡,還是在馬上?”

鐘秀秀看了姑娘一眼便又逐著那駕梅花車去了,她隨著人潮起伏間,衝車窗裡喊了幾聲:

“朝朝!朝朝!”

可惜四周人語紛紛,她隔著距離太遠,並傳達不到。

她心上焦急,又自路邊尋了幾個小石塊來,朝著車窗布簾裡接連投去。一旁的官兵拿戟紛紛一擋,人潮裡引來幾許轟動。轎簾被掀開一個小角,十七年華的少年重眉闊眸,麵容似洗舊了的刀鋒,薄涼卻沉著一份持穩,夾在眉間幾點似有若無的哀荒,在一片和風煦景裡倒掩去了許多。

他挑起轎簾的手上握著塊石子,目光淡淡一掃街上的人潮。

人潮裡的姑娘家們齊齊吸了口涼氣,兩頰紛紛擠上幾抹紅雲。方才黃裙藍紗的姑娘這時候卻目色一沉,不屑地哼了一聲,彆過了頭。

她身邊小個子的姑娘拽了拽她衣袖,眉間攏愁,似有些憂慮。

鐘秀秀借著轎簾破開的一絲縫隙往轎中瞅了瞅,隻隱約瞅見個姑娘的影子,也並不真切。想著自己也是一時糊塗,楚朝如斷不會這時當著人麵探出頭來,便悻悻打消了這個念頭,倒是段闌仍舊尋著始作俑者,鐘秀秀覺得反正也是順便,便踮了腳向他大喊了一聲:

“段闌你不得好——”

死之一字還未抱全,嘴上便被人用手一堵,連同身子一並向後拖去。眼見著方才的姑娘眾目睽睽以下向著段闌又擲了個什麼物件,人群紛紛探頭,段闌伸手一接,金釵握在手心裡,目光也隨之定在姑娘身上。鐘秀秀便被越拖越遠,隨著退到小巷子裡。

她掰了掰覆在她嘴上的手,轉身一看,兄台一身灰黑色的外袍,舒眉皓眸,正愁著一張臉瞧她,見她一派無辜,無奈地低聲吼了一句:“你要不要命了!”

鐘秀秀反應了半天才想起他是誰,長舒一口氣:“聞大哥,你不要嚇人啊。”

聞青莊彈了下她額頭:“誰嚇誰?你現在是死人知不知道?活著也彆去段闌麵前瞎蹦躂啊。”

鐘秀秀敷衍地哦了一聲,又好奇:“聞大哥,你不跟著段闌去詔國麼?”

聞青莊揚了揚眉:“哦?我也去?到時候堂上連個照應人也沒有,金鑾殿空著,是等著彆人來領麼?”

鐘秀秀聳肩:“有什麼不好的?段闌他日子還長,也該經曆點波折嘛。”拍了拍兄台的肩膀,“相比之下,他居然讓你看著朝政,自己出去玩,這麼不講兄弟義氣,你難道不覺得他很欠削麼?”

聞青莊拎著她袖口將她手移開,鎮定著眉目說:“奈何我這個人比較講兄弟義氣,沒有辦法,屈就他一下好了。”

鐘秀秀撇嘴:“罷了,你就著他罷,早晚有一天,他再反咬你一口。”

聞青莊點頭:“哦,那到時候再說。”

鐘秀秀耷拉了下嘴,不打算跟他談了,正往外走,又被聞青莊揪著後領拽回去,他歎了口氣說:“你爹的事,牽扯的太多了,段闌他也有他的苦衷。他如今也是有意護著你,你可不要再跑到他麵前瞎鬨。”

鐘秀秀轉身甩掉他的手,嚴肅地沉了沉氣:“要體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