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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秀快穿筆記 嫚午 4350 字 2個月前

人生真是沒有意義了,不吃藥了,死了算了。”

“……”趙竹安食指一敲姑娘的額頭,“彆總將這種字眼掛在嘴邊。”

姑娘無辜:“什麼字眼?‘吃藥’?”

趙竹安揉了揉眉心,又歎:“你父%e4%ba%b2當真是將你當姑娘來養的?”

姑娘斬釘截鐵:“自然。不過我家裡沒有一個養成的姑娘來給我當典範,倒是……”

話至一半姑娘倏爾頓住,下一刻卻似風輕雲淡,又是一臉玩鬨:“倒是有個很要好的小姐妹,她實在是姑娘裡的典範,性子太好,總惹人欺負,我若是再姑娘一點,便沒人替她出頭了。”

趙竹安又敲了敲姑娘的額頭:“隨你喜好罷。不過身子未愈,還是消停一些好。”

這次敲得有些重,姑娘揉了揉額間,吐了吐%e8%88%8c頭:“知道。”眸中又遲疑了片刻,試探地又說了一句:“趙竹安……”

趙竹安疑惑:“恩?”

姑娘眨了眨眼:“我那個小姐妹……”

她垂下眸子措了措辭,謹慎道:“你一個皇帝,拜托你這事不太好。不過我現在隻熟悉你一個人了。段闌當初要殺我家,就是因著爹爹幫她家在廟堂上說了幾句庇護的話。如今我家遭難,不知她家如何,想讓你找人去探望探望……”

躊躇道:“若是……若是安然無事,能讓人……讓人平日裡多照料一下……”

趙竹安麵上溫和,輕柔道:“這事不難。你這個小姐妹姓甚名誰,家在何處?”

姑娘眸子一亮,%e5%94%87邊攢笑:“她叫楚朝如,荊楚的楚,朝如青絲暮成雪的朝如。家在徐安縣,離遼國東境不遠。”眉間活潑起來,“你派人問一問楚家,在那地界很出名的。”

趙竹安一笑:“說著彆人家,怎麼自己這樣高興。”

姑娘斂了斂眉,眼角卻仍舊止不住笑意:“我家可為了她家抗聖命,觸龍威,這樣好的交情,你興許這輩子都遇不上一個呢。”

趙竹安失笑:“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個皇帝。”

姑娘倒是毫無顧忌:“你這個皇帝怎麼跟段闌比,哪見著皇帝帶著自家百姓鬨起義的。”

趙竹安望了望她,終是一笑:“不過置之死地而後生罷了。”

姑娘聽得有些懵懂,不過倒是並不在意:“深一些的道理什麼的你還是不要跟我講了,我自小不喜歡這些。”

趙竹安麵上揶揄:“就是你聽不懂,講著才舒心一些。”

姑娘一臉這句話也沒有聽懂的表情。

*

轉眼春去冬來歲月一晃,趙竹安二十歲生辰時,姑娘已至及笄之年。

皇宮裡金紅相映,連天落雪後的一個難得的晴朗天氣。白日裡宮中各處皆有忙碌,因著晚上便是生辰宴。自遼國廟堂之氣煥然一新,嫏嬛閣毀於一旦,宮中雖有所修繕,卻仍舊從了簡約。不過民心所向,大家還是偏向將皇帝的生辰辦的熱鬨一些。

彆家皆忙碌,姑娘便顯得很冷清。眼見朝事一過,她攜了兩間刺繡興致勃勃進了養心宮。一間刺繡上綠意盎然的一株竹筍,上麵深色線條勾出一個“荊”字;一間白紫漸染的牡荊,深色繪出一個“竹”字。

姑娘有些忐忑地將牡荊的刺繡放在桌案上,向趙竹安推了推。趙竹安自一疊朝卷裡抬了抬眸,見著刺繡身形頓了頓,對上姑娘一雙滿含期待的眼睛。

趙竹安笑了笑:“這是?”

姑娘眸中閃爍:“生辰賀禮。”

“哦?”趙竹安接過,自手中仔細端詳了端詳,繡工精巧細致,確實是一番心思。他望向她,“晚上便是生辰宴,怎麼想起現在送?”

姑娘眨眼:“反正沒事嘛。”忐忑地看了看身前人,“那你是收下了?”

趙竹安%e5%94%87畔抿笑,無辜地望向她:“既然是生辰賀禮,自然是當作生辰賀禮收下了。”

姑娘有些慌張:“這個,這個也不全是生辰賀禮呀。”她認真地望了望趙竹安的眼神,心下有些許張亂,“你心思這麼多,一定看出來我什麼意思了。”

她見他眸中笑意愈濃,卻有些笨拙地讀不明白,她垂了眸子,緊張道:“你是不是看出來了,就裝著沒有看出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又不忍心打擊我。”

心下思緒百轉,愈加摸不定主意,更添了幾分慌亂與委屈:“你……你不喜歡我哪一點啊?你以前說我不像姑娘,我……我這不是學女紅了嘛。我說你們大殿裡說的那些我沒興趣,那是,那是以前……我現在,現在都讓夫子捎帶著教我一些了,我現在有興趣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笨,你說話我聽不懂,我,我可以學著聽懂啊……”

她細細數過,隻覺得數出了自己的萬般不好,心下頹敗,底氣弱了一些:“你不喜歡我上樹摘果子,我以後就不摘了……你……你不會嫌我太小吧?我……這個我沒有辦法啊……”

她思思索索,倏然心下一沉:“你是不是……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還念著先前住在懷仁宮裡的那個姐姐?他們說她擅琴,可我對音律實在不通,不過學一學的話,大抵也是可以……”

趙竹安輕笑出聲,伸手捏了捏她急得要滴出血的臉蛋:“傻丫頭,我還沒說什麼,怎麼就替我拿了這麼多主意。”

姑娘有些委屈地望進他眼裡:“那你乾嘛不說點什麼。”

趙竹安一手托腮,一手握了握那間竹筍的刺繡,眸中星光璀爛,回看向姑娘眸中:“先前未有過心儀的姑娘在我之前先向我表白心意,不過有些不習慣罷了。”

姑娘呆呆地怔了片刻,捋順了句中邏輯關係之後,眸中花火一點,%e5%94%87畔都溢出笑意來。半晌又覺得不對,猶疑地看向趙竹安:“你……你有過幾個心儀的姑娘啊?”

趙竹安故作深沉地思索:“大抵……也就先前那一個罷。”

姑娘瞬間放鬆:“哦,那就沒有關係。”

趙竹安挑眉:“怎麼沒有關係?”

姑娘眨眼:“我知道那個姐姐,不是和喜歡的人私奔了嘛,對你這麼不好,你怎麼會喜歡。”

趙竹安幽幽:“若我就喜歡她呢?”

姑娘嘟嘴:“你要是就喜歡和人私奔的,那我……隻好找個人私奔掉了。”

趙竹安失笑,咳了一聲,敲了下姑娘的額頭:“你呀,總學彆人做什麼。”

姑娘揉了揉額頭,訕訕:“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想讓你開心。”

趙竹安眸中一動。

鐘秀秀向前仔細端詳了端詳,才看清他麵上那絲若現若無的緋色。

這個人……居然還會害羞……

饒是無人知道她在旁觀,她依然尷尬狀咳了一聲。便是這時,那姑娘眸光疏忽向她看來。鐘秀秀心下一沉,定睛迎了上去。周遭景致減淡,趙竹安倏爾也消失不見。隻餘下十五歲的姑娘,靜靜立在暗沉的霧靄之中,停在鐘秀秀麵前。

那姑娘澄澈的眸子,仿佛自鐘秀秀眼中看進她內心深處。姑娘說:“本該是這樣的。”

鐘秀秀不明所以。

那姑娘又說:“你潛意識裡已經在這樣想了,本該是這樣的。”

鐘秀秀心下慌張,向後退了退,那姑娘向前一步,眸子仍然清冽如水:“若你當初遇見的是他,本該是這樣的。你在這樣想了。”

鐘秀秀張口,想反駁一些什麼。那姑娘卻絲毫沒有給她餘地:“你開始想要和他在一起了。你想要和他在一起了。”

鐘秀秀怔了片刻,慌張搖頭。姑娘卻仍舊不肯放鬆:“如果是這樣。如果這樣簡單地就重新喜歡上了一個人,那麼你七年來又是靠著什麼一定要走下來的呢?你這樣想了。”

鐘秀秀蜷起身子,捂上耳朵,有些痛苦:“不要再說了。”

姑娘隨著她蹲下`身子,輕柔的嗓音響在她耳畔:“你不是光靠仇恨就能夠活下來的人。季舟早便說過了。然而,光靠愛也不可以。你這樣想了。那麼,究竟是什麼呢?”

鐘秀秀使勁搖了搖腦袋,再抬頭,姑娘也不見了。

寂寥的暗沉裡,隻剩了她孤零零一個。

周遭靜謐,她腦海裡卻反複響起姑娘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問著自己。

那麼,究竟是什麼呢?

*

鐘秀秀回過意識的時候,四圍的霧氣已散去。

麵前一身妖嬈紅衣的女子笑意盈盈,眸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鐘秀秀沒有什麼時間去探究女子目光裡的深意,因女子身旁,北極星君蒼白著一張麵容,發狂似的蜷縮在雲上。

他眼角滲出幾點淡淡的水痕,嗓中苦澀,半晌才沙啞地咳出幾聲笑音來,濃鬱著悲壯與絕望:“什麼……不是的……熒羅……熒羅……”

鐘秀秀歎了一聲,方才種種暫且拋諸腦後。她緩步走至北極星君麵前,惆悵了一聲:“所以殿下這是終於明白過來了?”

北極星君抬眸,眼神淒涼地看了看她:“你一直……都知道?”

鐘秀秀抿了抿%e5%94%87:“對。冬至一直都知道。北極星君殿下,你才是月都。” ⊥思⊥兔⊥在⊥線⊥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熒羅

月都的神識遊離在五合之外。

他看見熒羅向他走近了一些。

他想說,不要。

但是沒有用。

他那樣儘力地在找回著自己的身軀,可是那身子卻仍然不受控製地向前著。

熒羅迎上來。

她說:“月都,你隻是走火入魔了。”

她穿著那身慣見的紅裙,青禹花的紋路很淺。衣擺上染了濃重的酒漬,兩相酒甘醇的味道浮遊在浩瀚蒼穹間。月宮中清涼的月色打在她身上,再冷漠的色澤,也奪不走那樣顯眼的紅。她又走近了一點。

他看得清楚她的眉眼。

她眸子凝著他,眼裡深深的,探不出底來。

她本該走的。可是她卻又向前移了移,似是被下了什麼咒一般。

他看見自己沾了血珠的手微抬。

熒羅似是才清醒了一些,慌了一聲:“月都,不行。”

但是他已握住她的外魂。

灼熱的氣焰自指尖流淌進四肢百骸,熱烈地撕裂著他體內積鬱已久的冰寒。冰火交織,他聽見自己濃重而沙啞的喘熄之聲。

熒羅緊張著眸子:“月都,不行。寒能化熾,可熾化不得寒。你的內魂會受不了的。”

他已顧不得那樣多。

身上的一肌一膚都似乎在以驚人的速度開裂著,他焦痛難耐,卻終於尋回了一絲自己的身軀。他努力地想要收回手。但是沒有什麼用。

他隻好啞著聲音,哀求似的對熒羅說:“快走。”

但是她又向前了一些。

她眼裡已經盛上滿目的晶光。

熒羅說:“月都,這樣下去不行。”

她說:“月都,我們交換內魂。”

*

月都第一次見熒羅的時候,是在她七千歲生辰。

昴日宮中大宴七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