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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

“可否請老丈告知我捐毒的詳細情況。”謝衣道。

老漢搔了搔鬢角,有些為難的開口:“不四俺不告訴你,俺對辣個地方知道滴也不多,隻四聽說那個國家滴國王很凶殘,經常拿活人祭天,人都很野蠻,經過那裡滴商隊全沒了。”

“沒了?”謝衣蹙眉。

“十有八九被搶了,活人拿去祭天,馬匹和珠寶扣下。”老漢身旁的一個瘦臉男子忿忿道。

“為何不將此事上報朝廷?”謝衣問。

老漢重重歎息道:“報了有啥子用嘛,山高皇帝遠的,而且捐毒國人個個都不好惹。聽人說他們的王受到神的庇佑,所以捐毒才能風調雨順。”

“達姆老爹,咱們得趕緊走了。”老漢身後的男子道。

“對對對,我差點忘了。”老漢經提醒這才想起趕路這茬,他看向謝衣道,“年輕人你要一定要去,俺也不攔著啦,你要小心哇,這壺水送給你,胡達會保佑你滴嘛!”

謝衣接過老漢遞來的牛皮水壺,輕聲道謝。

駝鈴悠揚,商隊朝著日落的方向緩緩遠行。

謝衣彆過老漢,繼續趕路,日落前他必須抵達捐毒。此行目的隻有一個,尋找神劍昭明。

上古之時,伏羲命仙匠鑄造神劍,有人聚星屑玉魄鑄成神劍昭明。後來,天柱傾覆,洪水不退,伏羲便以昭明斬斷巨鼇四足,用之撐天,昭明隨之崩裂破碎,碎片散落神州大地。

謝衣偶然在巫山一處古祠內的殘簡中讀到有關神劍昭明的傳說,據聞此劍具有斬斷世間一切靈力流動的大能,若當真如此這柄劍當是製衡礪罌的唯一方法。

抱著這樣的想法,謝衣踏上西行之旅。

他知道他的行蹤已經暴露,已為自己料理好後事。阿阮被岩心玉訣封印在桃源仙居圖中,通天之器拆解四份分彆由他的同道好友保管。該留的話他留了,該留的人他也留了。

唯獨懷裡的小熊,始終無法令他安心,隻得將它帶走。

或許遇到那人,讓他把小熊帶回流月城亦不失一個好方法,還能給小曦作伴。

若是見不到那人該怎麼辦?謝衣在心底這樣問自己。

心頭瞬間湧上失望,謝衣自嘲得扯起嘴角,覺得自己真是犯賤,明明是要來殺自己他竟還懷有期盼。

“衣衣,你怎麼了?”小熊揚起頭疑惑的看著笑得苦澀的謝衣。

“沒事,風吹得有點難受,一會兒就好。”謝衣既是告訴小熊亦是告訴自己。

“要是難過的話,就休息一下,等不難受了再走吧。”小熊天真道。

“……來不及了,小山。”謝衣凝望殘陽下,那抹玄衣如練。

謝衣離開流月城二十二年,離開沈夜二十二年。烈山部人壽數長久,區區數十年於他們而言不過稍縱即逝,可於謝衣而言卻漫長的仿佛過了百年,或許沈夜也有同樣感觸。

他們互相凝視,不約而同的覺得對麵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極力想要尋找出曾經的影子,終是徒勞。

物是人非,風過無痕。

謝衣右手掌心覆上左%e8%83%b8,欠身道:“師尊,一彆經年,可安好?”

對麵的人視線越來越冰冷。

謝衣默默扯動僵硬的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師尊身上的殺氣第一次這麼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很好,你果真——自、尋、死、路。”沈夜一字一頓道。

“我隻是不喜歡半途而廢。”謝衣道。

“死了就什麼也做不了了,你可明白,謝衣。”沈夜負於身後的手掌緊握成拳,似在極力克製。

謝衣靜默半晌,語調平緩:“或許,然而若袖手旁觀,什麼也不做,我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緊握的拳驟然一鬆。

沈夜道:“好,很好,那就動手吧,讓為師看看你這些年的長進!”

謝衣放下懷中的小熊道:“……弟子得罪了。”

偃刀與金鞭相碰,綠光與金光相撞,天昏地暗,風雷乍起,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沙漠中上演。

紀山

兩個年輕男子走在黃昏的山道上,一個雙手交叉托著後腦,嘴裡叼根草,漫不經心的走在前麵,另一人背負琴囊,嘴角噙笑,斯文俊雅,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邊。

前麵的人瞟了眼後麵的人,開口道:“能彆笑了嗎?好惡心啊,小遐遐。”

遐笑意更深,輕輕的說:“你雖然不會死,但我記得你怕疼。”

前麵的人不但沒閉嘴反而轉頭抱怨起來:“咱彆這樣好嗎,每次轉世都跑來找你,我也是蠻拚了,你有多難找你造嗎?”

遐冷笑道:“哦?看來還是我的錯了?”

他扁扁嘴不說話,轉開臉低頭尋路。

“離墨。”

“……啊啊啊啊!”他停下腳步抱頭抓狂,“說了多少次了,叫我李逍遙,再不成夏侯瑾軒也成!當不了人參%e6%b7%ab家,有一個名字也好啊啊啊!離墨是啥玩意兒,聽著就像個書童!”

“作為我的仆役,你覺得你有選擇的權利?”遐不鹹不淡道,舉步越過離墨,很快便將他甩在身後。

離墨默默咽下一口問候,拔%e8%85%bf跟上。

二人來到竹樓外,離墨四下望了望,遐徑自往裡走。

“喂喂,你這樣登堂入室太沒禮貌了吧!”離墨一邊跟著遐一邊埋怨。

遐熟門熟路的走到偃甲房,門並未上鎖,他推門而入,一個白衣青年伏案沉睡,離墨竄到青年身邊不住打量,像在看什麼新奇事物。

“乖乖,總算看到真家夥了,絕了!”

離墨嘖嘖稱奇,遐淡淡掃了一眼,從書架上取出一卷畫軸。

離墨見到畫軸兩眼放光道:“這難道就是桃源仙居圖!”

“你知道真不少。”遐覷他一眼微哂道。

離墨訕笑兩下。

遐展開手中的畫軸,淡淡的光芒附著畫麵。

“你……該不會要進去吧?”離墨的視線在遐和桃源仙居圖上遊移不定。

離墨沒有得到答案,因為遐已經用行動證實了他的話,他被一起拉進了圖裡。

此地四季如春,鳥語花繁,三麵環水,這湖水明淨澈底,無風時湖麵光滑如鏡宛如一塊美麗的琉璃,遠處青巒疊嶂,蒼翠蔥蘢,山坡上有幾間小屋,山下有幾塊良田,恬然平靜,遠離塵世的喧囂。

“好地方,住這兒真不錯!”離墨雙手叉腰,一邊環視一邊點頭。

遐舉步往前,美麗的風景被他拋於身後。

“喂,你等等我,啊喂!”

離墨跟著遐拐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踏上飄浮在水麵的荷葉,走到湖中的一座精巧雅致的涼亭內,亭內有一尊女子石像。

離墨一見石像眼睛都直了,哈喇子差點留下來。

“你說真正的巫山神女比這美嗎?”離墨問。

遐瞥了他一眼,難得回答他的問題:“係出同源,容貌雖相同,隻得其形罷了。”

離墨看著他驚奇的說:“看不出啊,你對巫山神女的評價這麼高?”

遐默然不語,視線落在石像上,無比專注。

離墨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遐,目光微閃,心中隱約有個念頭成形。

遐將手貼在石像頸下,少頃收回手,轉身往外走。

離墨叫住遐:“你不再看看她嗎?”

遐停下步伐,不解的問:“我為何要看她?”

離墨道:“你不是喜歡巫山神女嗎,反正她倆長得差不多,聊以慰藉唄!”

遐更加不解了:“我為何會喜歡巫山神女?”

離墨眨眨眼,又眨眨眼。

“蠢貨。”

“啊啊啊,又罵我蠢!”離墨張牙舞爪的撲上去,卻撲了空,回神時遐已走出很遠了。

“又不等我!”離墨追著遐怒罵。

幾枚奇異的種子躺在白皙的掌心,在不久的將來它們將掀起一場滔天風暴。

作者有話要說:

☆、身亡

殘陽如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太陽即將落下,整片大漠也將隨之沉睡。

白衣青年倒在地上,他的身下染著大片大片的血,鮮血滲入沙子,將這片地染成紅褐色。

“衣衣,衣衣。”小熊哀哀的叫著,潔白的皮毛沾上了謝衣的血。

“抱歉了……小山。”謝衣吃力的抬手撫摸小熊柔軟的毛。

“我們回去找軟笨蛋,她一定可以治好你!”

謝衣不置可否,隻是微笑。他的視線越過小熊落在對麵那人的身上,那張素來威嚴冷漠的臉露出驚怒和不易察覺的慌張,似極一個失手打碎自己心愛玩偶的孩子。

謝衣不明白,就像沈夜第一次抱了自己。

他愛的是滄溟城主,自己隻是他的叛師逆徒……不是嗎?

謝衣決定將這個問題留在黃泉路上,好好想一想。

“你以為自爆了,我便會饒過你嗎?”

謝衣搖了搖頭:“弟子有負師尊厚愛,不敢奢求師尊諒解,隻求師尊能將小山帶回流月城。”

沈夜怒極反笑道:“師徒多年,本座在你心中竟連一隻熊也比不上,你為它找好了退路,那本座呢?你置本座於何地?謝衣啊謝衣,我竟不知道原來你恨我。”

沈夜的話字字錐心,猶如一柄利刃割得五臟六腑鮮血淋漓。

恨?如何恨?如何能恨?

然而若是讓沈夜以為他恨他,日後想起自己時也不至於難過。

……或許根本不會想起自己。

謝衣一個字也沒有為自己辯駁。

沈夜的目光從複雜到失望,愈漸冰冷。

他冷漠的問:“你要死了,後悔嗎?”

“……不悔。”

他的回答在沈夜的預料中,可沈夜的心仍是一沉。

謝衣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可他仍固執的望著沈夜,仿佛要把那個身影鐫刻在靈魂上。

身體驟然一輕,似乎有人將他抱了起來。

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在耳邊說:“我要的人,就算是死了,爛了,成了灰,他也得從陰曹地府爬回來。”

小熊蹲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沈夜,他眼裡湧動的瘋狂可怕極了。

沒由來的直覺,一股異常強烈的不祥感在心底悄悄蔓延。

它想將謝衣從沈夜懷裡奪回來,可身體卻在那冰冷充滿危險的視線中僵直。

沈夜要殺了它!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瘋狂盤旋。

可他連逃跑都做不到。

沈夜喟歎一聲,小熊身上的壓力遽然消失。

“你……恨我嗎?”沈夜突然問。

小熊不解的揚頭看他。

“罷了,我竟然問你這種問題,嗬。”沈夜自嘲一笑,祭出傳送陣,變故陡然發生,傳送陣非但沒有生效而且很快消失了。

沈夜霎時警覺起來,他明顯感覺到周圍有一股非同尋常的靈力。

風靜止了,四周靜悄悄的,突然空氣劇烈波動,一股異常強悍的靈力激流而下!

沈夜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