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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39 字 2個月前

不管,侯爺你得賠我,人是你叫我來看的,弄臟了你要負責。”

連央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這反應,在他意料之外啊……

不過他迅速回神,含笑撫了撫她的發,點頭答應:“一條裙子一件貂裘罷了,回頭便派人給你送新的來,彆生氣,我這便命人拖了他下去亂棍打死給你出氣如何?”

琳琅歪頭想了想,目光在男子和連央臉上轉了一圈,然後恨恨道:“就這麼打死他太便宜他了,侯爺你看他那一身傷,就算你不動手他也活不了多久,這樣讓他死豈不是反倒像在成全他麼?侯爺你彆讓他死,哼,弄臟了我最喜歡的裙子,看我以後怎麼折磨他,那才解恨呢!”

說著琳琅就不管不顧地要拉著連央和她回去換衣服,又抱怨這裡太冷了,連銀碳都沒有,她以後再也不想踏進這裡一步。

連央回頭去看榻上的那人,男子%e5%94%87邊還有猩紅的血跡,隻是已經閉上了眼,神色冰涼如冬水,容顏破敗如死灰。不過連央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冷笑一聲,一邊同琳琅出門一邊吩咐道:“都聽見了?去找個大夫來把人治好。”

琳琅眉眼彎了彎,仰望連央的下頜,後者低下頭眼底閃爍著滿含深意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對她說:“琳琅說得對,就這麼讓他死了,那以後就不好玩了。”

“侯爺,你對我真好。”

“當然。”

兩人邊走邊笑,談霏玉屑,言笑晏晏,漫步在蒼白的雪地裡,從背後看去儼然一對神仙眷侶。連央又笑問:“想必琳琅肯定是沒有記起那個男人是誰了吧?”

琳琅搖頭,滿臉困惑,不過隨即又有嫌棄厭惡之色一閃而過,回答道:“幸好我記不得,不然我真難以想象我是怎麼會認識那人,然後被他抱在懷裡的!”

千丈峰上誠意候府主院雕欄畫棟,靜雅絕俗,周圍一片竹林青翠欲滴,皚皚白雪壓在枝頭上,一眼便覺經綸事務均煙消雲散。

兩人進了院子一路進房門,然後放下卷簾抵擋風雪,房裡兩邊青銅三足鼎裡立刻開始嗶剝嗶剝地燃起銀碳來,一室暖意融融,與方才下人房裡天差地彆。連央站在雕花窗邊欣賞雪中青竹,而琳琅正在屏風後換衣服,她不緊不慢地揮退服侍她的兩名婢女,開始解衣帶,耳邊傳來連央的聲音:“看幾天前發現你們的地點情形來看,也許那人是要保護你不受擦傷才會抱著你的。”

琳琅麵無表情,漫不經心地褪下最後一層裡衣,裡麵有一柄極薄且短的刀片,沒有刀柄,像是從水果刀上拆下來的。她換了一件裡衣後便快速將刀片藏進袖子裡,然後繼續不慌不忙地穿衣服,隨意地回答:“哦?是嗎?不過在我看來,除了侯爺,其他人就算為救我而抱我也是有錯。”

連央在外麵笑%e5%90%9f%e5%90%9f的,搖頭歎息道:“你們女人啊,有時狠起來可比男人厲害多了。”

她終於換好衣服,娉婷而來,袖中刀隨時可以出鞘,站到了連央身邊,卻信誓旦旦地說道:“侯爺,琳琅永遠不會對你狠的。”

這情話從她%e5%94%87齒間說出來竟是無比動聽,好像真的一樣。

或者說她說任何話,哪怕是假的,也說得像真的一樣,瀲灩朦朧的雙瞳裡投射出來的目光,望定他的雙眼,難以讓人生出質疑。

連央攬著她,眼中變幻莫測,衣袖裡同樣森然閃爍寒光的三根毒針無聲潛伏,隻聽他也心滿意足地回道:“琳琅如此情深意重,我也必不負你。你看……這一片青竹多美,尤其覆上初雪,我甚喜這樣的風骨,琳琅喜歡嗎?”

琳琅頓了頓,努力壓下心底翻湧的恨意和殺機,抬頭笑容滿麵地回答:“是的,琳琅也喜歡竹子,果然是與侯爺有緣。”

“是啊,果然與我有緣。趁著這情致,那今日午膳便叫人做全筍宴吧,琳琅多吃些,你太瘦了。”連央說著伸出雙手去握她的腰,好像能比劃出她有多瘦一般,剛剛碰到便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開,笑著道:“侯爺你好壞,抓得我腰上癢癢的,我最怕癢了。”

“是嗎。”

連央放下雙手,臉上仍然在笑,隻是笑不進眼底,那裡多了些冷沉的暗色,此時門外有一屬下疾步而來,躬了躬身,覆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隻見他臉色漸漸凝重,然後點頭,吩咐琳琅好好休息後便隨那名屬下匆匆離開。

待他走後,琳琅突然收斂了笑意,關上對著那片竹林的窗戶,然後踱步到書案邊,確定沒人後開始低頭仔細找起什麼東西來。這是誠意候連央的書案,表麵上都是些什麼《左傳》《戰國策》《百戰奇略》之類的古書,一般人家的書房都會有的,她沒有在意。再往下翻翻,是一些府內要務和侍衛操練分配狀況,繼續往下,一張對折過兩遍的白紙赫然出現在眼前。

白紙?

無論她怎麼照怎麼看都確確實實是白紙。這可奇怪,誰會沒事將一張白紙對折幾遍後壓在層層書本下藏起來?

她想了想,暗暗猜測也許需要些彆的什麼東西塗上去才會有字跡顯現,眼神一轉,最後落在一旁小盒裡盛放的朱砂上。書案上放朱砂?她可沒看到連央有作畫的情致。她伸出食指想要去點些來抹在白紙上,然而手指堪堪停在朱砂上就停下了動作。四周靜謐無聲,隻有窗外隱約可聞的風雪。琳琅緩緩收回手,微笑著將書本擺好,儘量看起來和原本並沒有什麼差彆,這才挑起珠簾走出房間笑著招呼兩旁的婢女回自己的廂房。

她離開後沒過多久,連央便處理好事情回來了,在房中環視一圈,最後目光定定地落在書案上。

第60章 你看到了什麼

那裡有被動的過的痕跡……

連央似笑非笑地勾了勾%e5%94%87,問守在門外的下人:“她走了?”

下人答:“是的,侯爺,琳琅姑娘走時麵帶笑容,手上空無一物,並沒有什麼異常。”

“好,下去吧。”

連央揮退了下人,走到書案邊隨意翻了幾頁最上麵的古書,然後便直接挪開層層書紙——

“嗯?”他看到完好無損,不帶一點被人動過痕跡的白紙安靜地躺在那裡。他拿起來看了看,又掃了一眼旁邊放著的朱砂,均原封不動。連央表情終於有些愕然,有些疑惑,自言自語道:“莫非,我真的想多了?”

可是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那男子身上的箭傷,這兩個人如果當真不是東宮太子和折雪郡主的話,豈不是太巧了一點?還是說,其實她真的摔壞了腦子?

不管是哪種情況,試試不就知道了麼……

連央將手中的白紙覆在了朱砂上,揉了揉,上麵便有字跡顯現出來,隻有一句話。

誠意候連央問郡主安。

他笑了起來,撕碎白紙扔進了廢紙簍。

深夜停了雪,卻比白日裡下雪的時候更冷了些。

有一道黑影悄無聲息推開這件下人房的木門,然後走到榻邊跪了下去,輕聲道:“屬下剝皮叩見殿下。”⊙思⊙兔⊙在⊙線⊙閱⊙讀⊙

重儀太子神色平靜地躺在榻上,草草包紮的傷口稍微一動就有劇痛傳來,他轉頭看著剝皮獄主,開口聲線低沉喑啞得過分:“起來吧,東西都埋好了?”

“是,並且淮北軍已經知道了殿下的行蹤。其實……”剝皮望著他的臉色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殿下不必為了混進誠意候府而把自己傷成這樣的。屬下一個人也能夠找到誠意候與帝京軍機大臣來往的密函。”

重儀太子頓了頓,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大約是他平日裡運籌帷幄的姿態在剝皮心中根深蒂固,所以即便自己失算受了重傷也讓剝皮以為是故意的了。但他這樣子還能像是故意的嗎?他腦子還沒那麼傻,真不把自己當個人來使。

不過他向來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談下去,搖頭說道:“你這個身份很難接近誠意候的書房寢室,一旦暴露就可能前功儘棄。既然東西都藏好了,那現在你隻要注意掩護好郡主就行。”

剝皮聽太子提起折雪郡主,瞬間就想到白天的情形,那麼折辱殿下,他在暗處都看到了。要是她真的失憶了還情有可原,可是聽殿下的意思似乎是她在做戲,可那未免就太過分了些。他不由皺眉低聲問:“殿下,那既然如此,屬下先將您送回淮北軍營?”

當初從北沙島回來,殿下就已經從他搜集到的消息中料到日後必定與誠意候有一戰,故而特命淮北軍隊駐紮在城西待命,以他的速度,從軍營到千丈峰一個來回不過一天的時間。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重儀太子繼續搖頭,腦中似乎想到了誰,僵硬緊抿的蒼白%e5%94%87角微微露出笑意,低聲說道:“本宮走了,她的身份會很容易被拆穿,那樣太危險,不行。”

白日裡見她與誠意候並肩而來的時候,心裡詭異地覺得很痛,與身體的痛不一樣,那樣的感受更深沉。但是在與她對視的一瞬間,他竟然看懂了她眼睛裡的意思,正如她看懂了他看懂的意思一樣。

忽然之間心情就無比曼妙。

她說:你幫我,我幫你。

他答:怎麼幫?

她回:惹怒我。

於是他在聽到她與誠意候的濃情蜜意之時,即便知道那是假的,可仍舊十分煩躁心酸。他借此機會略一提氣,登時氣血翻湧,一口心血就噴了出來,噴在了她的裙子上——他從沒有這麼討厭過杏花紅。

剝皮差點想翻個白眼,不過他生性拘束,不會放肆如萬隱,隻是皺眉勸道:“可是殿下不走還不知道會被怎麼折磨!您金尊玉貴豈能受這些人的羞辱?”

“本宮不會死,這就夠了。能砍掉他的左膀右臂,這些傷不算什麼。”重儀太子冷笑一聲,又想到身上的毒,便詢問道:“豫州城內情況如何?這毒可有解藥?”

“豫州官員發下榜文,稱有假冒太子殿下一行人的盜寇流竄在外,所以各處加強戒嚴,全城搜查。目前為止徐知府被軟禁在觀瀾府大院,無性命之憂,其餘幾人都並未被抓。這毒是由兩種植物相衝,再加上酒裡被人動過手腳,單分開來都不是毒,合在一起便有了使筋脈鬱結,壓製內力之效。此毒並無解藥,一月自可恢複,不過屬下收到了這種東西……”

剝皮說著走到榻邊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麵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