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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46 字 2個月前

沙,清脆地回答:“你是不是頭先著地你自己不知道嗎。”

萬隱握著拳頭忍了半天還是爆發了,瞪著臉色很臭的施微怒道:“士可殺不可辱!你再這種態度我就真走了!”

“趕緊滾。”

施微斜睨了他一下,漠然閉上眼。

這個混蛋女人!萬隱十分生氣,狠狠一拳砸在她身後靠著的石塊上——石頭沒事,他手腫了一圈。

“大丈夫說滾就滾!老子不受你的氣了!”

萬隱撒手不管,說走就走,漸漸漫天風沙淹沒他的身影,剛剛睜開眼睛的施微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歎了口氣……唉,還是北方。

對於方位錯誤渾然不覺的萬隱一邊走一邊憤憤然咒罵施微,就沒見過脾氣這麼差的女瘋子,比她家主子還難伺候多了!這以後要嫁了人誰受得了?不,就她那樣,壓根兒是嫁不出去的,隻能一輩子打光棍兒!哼!母大蟲!母夜叉!

你就是喊破喉嚨也休想我萬隱再回去找你,沒有我萬隱保護你你就等著被野狼叼走吧!

萬隱咬牙,腳下速度卻緩緩慢下來,他想起那位“母大蟲”施微姑娘的話,她說她涉獵過使毒一道,猜測這毒雖然能壓製體內的武功,但是也是有時間限製的,恐怕不會超過一個月,也就是說一個月之後他們就能行動自如。

但是母大蟲一個人在這大山裡待一個月?她好像腳崴了……

嘁,那關他什麼事,是她自己逼他走的!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萬隱說不回去就不回去。

半個時辰後。

坐在原地沒動彈過的施微詫異古怪地望著去而複返的萬隱侍衛,一時忍不住%e8%84%b1口而出:“你怎麼又回來了?”

萬隱有點扭捏不自然,將手中三個半大的青果放在衣服上擦了擦,遞了兩個給她,眼神故意四處張望著,就是不去看她的眼睛,說道:“我本來是滾遠了的,隻是撞上一塊石頭又滾回來了……哎呀,你管那麼多乾嘛!趕緊吃,吃完了上西天!”

施微愣了愣,似乎眼神有點放空不在狀態,許久後接過一個“吃了就上西天”的果子來啃了一口,果肉微酸中帶著清甜。

“謝——”

她醞釀許久的道謝聲才剛說出口一個音節,就被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萬隱侍衛打斷了,隻聽他訕訕道:“我剛才的意思是吃完了好上路,去城西……”

吃完了好上路……

施微忍住暴脾氣喟然長歎:“萬隱,你能不說話嗎?”

俗話說得好,有人在逃亡中能把苦難變為甜蜜,把敵人化為戰友,就有人在逃亡中能把苦難變為巨大的苦難,把戰友變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動手的敵人,比如方少爺和優羅。

這兩人一直在城中躲到天亮,方少爺想青天白日,豫州官府總不敢當街明目張膽地抓他們吧?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豫州官府的臉皮厚度啊,徐知府落到了他們手裡,倒沒事,就是被軟禁在了觀瀾府大院,裡三層外三層全是豫州衙門裡的人,竟然發出榜文,說真正的太子殿下,折雪郡主還有行營副都統,徐知府都還住在豫州刺史府裡呢,現在被軟禁在觀瀾知府裡的是另一批善於易容的飛賊大盜裡的一個,這是用來做誘餌的,因為還有剩下的幾個人沒抓到,他們肯定會繼續假扮成其餘的朝廷欽派人員的樣子來坑騙,望大家及早發現及早舉報啊舉報。

厚顏無恥啊!

方少爺總算見到了比他臉皮還厚的人,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他也隻能趁早帶了優羅逃出城去,等身上的毒解了,或者太子殿下和表妹回來再做定奪。但就是這個優羅,讓方少爺忍不住抓狂。

方才躲在人群裡探查觀瀾府外的情況時,這個天殺的竟然手一舉就想驚叫出聲跑去和觀瀾知府相認啊,觀瀾知府旁邊就坐著豫州刺史和範序之兩人,這要一出聲,那絕對是立刻被圍剿的命!這女人腦子裡裝的是豆渣嗎?

好在方少爺眼疾手快,一把捂了她的嘴,笑稱他妹子發豬瘟,生拉硬拽就拖走了。

還有出城門的時候也是險之又險,差點就叫守城衛發現了,而現在,優羅到了城外還不安生,走幾步就說餓,跑幾步就說累,動不動就撒潑說不走了,還不如等衙門的人來抓她呢……

方少爺此時此刻終於想起他表妹蕭折靡的好來,暗想這世上同樣是姑娘,怎麼就能相差這麼多?

“你又蹲下了?!優羅姑娘,實話告訴你,你要不是那刺史暗殺案唯一的人證,老子真想把你掀到茅坑裡摜死!見過蠢的,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優羅眼一紅,嘴一癟,坐在地上就不起來了,聽完這句話萬分委屈,一把將頭埋進膝蓋裡就開始嚎啕大哭,其聲音遠的都能傳出好幾裡外了。方少爺仰天歎息:表妹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前我一直以為你隻是比較好而已,現在我才發現,你太好了,簡直就是天神一樣的好啊!以後我一定咬定表妹不放鬆,立根原在夾縫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宮龍卷風!

方少爺歎息完低頭劈手就是一記手刀,將優羅姑娘劈昏過去,然後扛著她顫巍巍地走遠,頓時天地蕭索。

看不出來,人挺瘦,怎麼還是這麼重……

……

十一月初,豫州簌簌大雪。

“折雪郡主?”男子語氣突然,帶著平靜認真,一臉的笑意,眼神好像在看亭外的雪景,又好像在看站在庭外雪地中那一道纖長的人影。

她呆了一呆,然後錯愕地回頭,疑問道:“侯爺,你在叫誰?”

誠意候連央眼中精光四散而去,起身一邊拿過旁邊侍女剛剛取來的新荷粉連帽輕裘,一邊走進雪地裡說道:“哦……我覺得你跟折雪郡主長得很像。琳琅你說呢?”

被稱之為琳琅的姑娘皺了皺眉,好像不太喜歡有人跟她長得一樣,不過站在原地等到連央含笑為她係好貂裘的時候,她還是溫和地回答:“折雪郡主是誰?我想不起這個人來,不知道像不像。”

連央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漫步在雪地裡,聲音依舊平靜:“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要去想了。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琳琅偏頭溫柔一笑,好奇相問:“侯爺帶我去見誰?”

“就是那個在山腳下,和你緊密相擁的男子。”連央說著回過頭,目光緊緊盯著她臉上的神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細微的變化,然而並沒有異常,隻有琳琅皺眉苦惱的模樣。聽她嘀咕道:“和我緊密相擁?該不會是我什麼%e4%ba%b2人或情郎吧……”

情郎?連央沒來由就覺得不舒服,搖頭含笑道:“不是情郎,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他傷得很重,我帶你去見見他。你要是想起他是誰來,我便救他,你要是想不起來,那就還是讓他死了的好。”

琳琅低眉淺笑,沉默不語,雙眉間梅花妝傲雪淩霜。

第59章 侯爺你好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很快到了那個男子所住的地方,是下人房,隆冬天氣,屋外大雪,而這屋裡連木炭也沒有一盆,溫度比門外差不了多少。那榻上隻鋪了薄薄一層舊棉絮,男子%e8%a3%b8著上半身躺在上麵,竟連被子也沒有蓋上,身上劃痕傷*錯縱橫,分外猙獰,還有的地方已經化膿翻出白森森的沫子來,襯著男子原本健碩瑩潤頗有光澤度的肌膚更讓人同情。

琳琅踏進門來,隻望了一眼便低呼一聲,連忙抬袖遮住自己的目光,半是惱怒半是羞怯地說道:“怎麼也不給蓋上被子,這樣也不怕臟了我的眼睛?”

她一發話,連央便淩厲地掃了一圈房內的下人,立刻就有機靈的去取了被子來給那名男子蓋上。隻是動作並不輕柔,期間好幾次碰到他化膿的傷口,痛得那人好看的眉深深皺起來。

原來是醒著的?

琳琅等蓋好被子後才放下衣袖,與連央攜手前行,走到榻邊去,目光在男子凍得青紫的臉上轉了一圈,恰巧此時那名男子也睜開眼來看著她,那是怎樣的一雙眼——隻覺浩瀚星空斑斕美景儘濃縮於他眼底,眸光冷冽森涼,卻好似深處有一汪湖水古潭,牢牢吸人眼球,這暗淡低寒的房室瞬間因此滿堂生輝,春景爛漫起來。

四目相對,他並不說話。

連央突然將手攬在了琳琅的肩上,偏頭含笑問道:“琳琅你看他這麼久,可是覺得他長得好看?”

琳琅回眸,溫柔一笑,將自己的身體靠得更近,繾綣纏綿染上眼角,%e8%84%b1口而出道:“侯爺神人之姿,豈是這等垂死低下之人可比?”

不假思索,誠懇認真,溫柔如水,十成十不像作假。

連央在她臉上找不到半分不應該屬於她此時身份的神色。

他突然有些心驚,她如果是真的失憶那還算了,若是沒有……那心機城府就未免太可怕了。豁然大笑一聲,將臉湊得更近,曖昧如同情侶之間的呢喃,連央正色問道:“那琳琅喜歡否?”

“侯爺彆取笑我……”琳琅臉上染了紅霞,羞怯地將頭垂得更低,外人看來她幾乎已經趴在了連央的肩上。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迷迭香,琳琅聲音婉轉而喜悅地小聲回答:“我當然傾慕得不能自已。”

連央心情頓時好起來,目光欣然柔和地望著她的發,正要回應她近乎大膽的示愛,驀然榻上男子眼神寂寞如霜雪,黯淡地望著床頂,然後一口心血噴出來。琳琅站得離他的頭邊最近,自然全數噴到了她杏花水紅的長裙上,她頓時驚叫了一聲。

那男子凝視她,仍然沒有說話。

有時候最深沉的詢問,卻是最無言的沉默。

連央目光饒有深意地眯起來,打量琳琅的反應,卻見琳琅看也沒看那男子一眼,隻是氣急敗壞地退後了一步,提著裙裾抖了抖,那溫熱卻又迅速冰涼起來的血液濕噠噠地濺了一大片,一抖便有一股細弱的血珠順著裙裾淌下去,直滴到她腳上那雙小巧精致的錦靴上。

琳琅更加生氣,雙眉一蹙,跺了跺腳抬起頭來質問那榻上男子:“你怎麼回事啊?知不知道這是侯爺送我的裙子裡我最喜歡的一件了!吐血不會朝彆的方向吐麼,這麼沒規矩,看來以後得好好教教你!”

說完又癟著嘴向連央控訴道:“侯爺,你看他把我的裙子給弄得!還有貂裘,染了這麼多血,就算洗乾淨我也不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