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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318 字 2個月前

岌可危,要麼轟然崩塌,要麼無可取代。

長長吐出一口氣,袖中的白玉骨簪散發著比月色還清冷的顏色。

縱身輕躍,慕青消失在夜幕裡。

夜幕冗沉,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魯國公府內,慕青一襲如漆似墨的衣衫在地上發出清晰而驚悚的窸窣之音。腳步略顯沉重,望著一盞盞被打碎在地的宮燈,望著滿是蜘蛛網的廊簷屋角。破碎的窗戶紙,在冷風中被吹得呼啦呼啦的響。

滿目蕭索,夜色中有著令人寒顫的驚悚。

曾經,這裡見證了葉惠征無比榮耀的繁華,那麼高高在上,那麼不可一世……手握生殺。十多年前的這裡,有過不可磨滅的殺戮,曾經……

嘴角是一抹冷蔑的寒笑,他忽然想,若是葉惠征還在,該是怎樣的可笑?聽說彼時葉惠征死前,被葉貞剜下雙目,慘不忍睹。

那丫頭誠然是個心狠手毒的,頗有葉惠征彼時遺風,但凡恨的都必不會手下留情。但若自己珍惜的,定然也是護住不放,否則哪裡會不顧生死奔赴沙場?

這性子……倒是像極了……那個人!

北苑被焚燒得不成樣子,斷壁殘垣,皆是葉貞的傑作。彼時她母%e4%ba%b2的靈位,正放置屋內,連同這帶給她畢生羞辱的北苑一道下了地獄。

風聲冷戾,宛若夜半鬼哭,又好似有人低低的%e5%90%9f唱記憶中模糊不清的悠揚小調。

站在北苑的門口,慕青冷了眉,沉了心,“想不到你會在這裡度過餘生。隻可惜……”垂下眸子,忽然一掌擊碎了門楣,嘴角揚起冷蔑的寒笑,“到底還是你教出來的丫頭,如你一般的冷漠無情,便是自家門楣,也可舉族相葬,誅儘九族。”

說這話的時候,他隻覺得自己的身子有輕微的顫唞,而後握緊的拳頭,泛著微弱的青白之光。月色撩人,卻如同那年那月,那個安靜祥和的夜晚。

“不過,若沒有你便沒有本座今日。”他走進殘破不堪的北苑,到處都是燒成灰燼的模樣,早已不見昔年場景,“拜你所賜,本座如今手握生死,再不似當年任人宰割。蓮兒,若你看見,還會那麼對本座嗎?”

仰頭卻見冷月如霜,眸色驟然無溫,咬牙切齒的恨意騰然而起,“你毀了本座的一生,如今死在這裡,莫不是當日的報應!如今你若魂魄難去,可要看看自己兒女的下場?魯國公府覆滅其實真正的凶手是你自己,漏網之魚,本座必也不會放過。但凡葉惠征的骨血,都必須死!”

深吸一口氣,故地重遊的滋味誠然並不好受。

握緊拳頭,慕青冷了眉,低頭望著手中的骨簪,上頭的並蒂蓮花刻得栩栩如生,宛若當日的……

冷哼一聲,長袖輕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最後一次,再也不會有下次。

264.我想要個家

一道身影驟然入帳,卻以最快的速度行至離歌跟前。黑岩穀;青衣素色,眉目如刃,死死的盯著那口空碗,而後像失控的狼,瘋一般一把扣住離歌的手腕,慕風華冷聲低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離歌無悲無喜,卻用一種極為平靜的眸色看著他幾近瘋狂的模樣。低眉看著他快要捏碎自己手腕的五爪,深吸一口氣,正欲掙%e8%84%b1,誰知反被握得更緊。

“這是人命。”他咬牙切齒,眉目間似要擰出血來。

離歌冷了眉目,“那也是我的,與你無關。慕風華,你覺得現下自己還有資格阻止我做任何事嗎?昨夜我與你早已說得清清楚楚,你還要怎樣?這個孩子,生死在我,我要留著便留著,我若不肯,你又能奈我何?”

慕風華死死盯著她的臉,“你夠狠!”

“是。”離歌深吸一口氣,“你我都是一類人,為了活著可以不折手段。你難道沒有嘗過生死一線時,那種絕望與苦楚嗎?既然如此,何苦連累旁人,既然不該容下的孩子,從一開始就不必錯。一步錯,步步錯,我怕了,再也不想有人步我後塵。這該死的世道,從未有過一刻善良。”

她看見的呼吸不斷起伏,有種憤怒,又好似絕望的灰暗。

“為何連最後的希望都覆滅?”一個人孤零零的活了一輩子,所想所盼無非就是有個人,能與自己骨肉相連,用人類最深沉最密不可分的關係,好好的活一回。而不是一貫的冷漠無情,連自己都會覺得是行屍走肉,漸漸的忘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成了活死人。

也許離歌無非感知,在慕風華的世界裡,那一星半點的希望。東輯事的層層廝殺,他踩著鮮血和白骨走到今日,生也一個人,死也一個人。而今她忽然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

不管他對離歌是怎樣的情愫,孩子二字讓他忽然想起記憶深處的顫唞。

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母%e4%ba%b2擁著他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笑容未滅,鮮血卻打濕了他的臉,從此他隻能陷入無儘的黑暗中,苦苦掙紮而無法逃出泥沼。

他將自己偽裝,也讓自己那顆心徹底的沉入黑夜。

也許隻有讓自己比彆人更狠,更冷,更絕望,才不會讓人看見他內心的脆弱,才能漠視一切,然後讓自己安然活下去。每一個冷漠無情佯裝堅強的背後,總有一顆風雨飄搖的心,一個如孤島般經不起風雨的世界。

離歌低眉,看見他握緊了手,青白色的指節,猶如他眼底的殘忍之瞳,幾欲將她撕裂。眸色微轉,離歌深吸一口氣,“一個孩子罷了,對你而言真的如此重要?”

他狠狠瞪著她,不置一詞。

“你說呢?!你此生所想所盼的,到底是什麼?”他反客為主,有種教人心顫的冷戾。一身肅殺,讓人望而生畏。

聞言,離歌垂了眉目,卻不說話。

她要的,沒有人給得起。

眼眶忽然溼潤,離歌冷冷笑著,“我要的……”

下一刻,他驟然將她拽入懷中,緊緊相擁。離歌的眉睫驟然揚起,眼中的淚陡然滾落,微涼的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脊背。

“隻要你說,我就為你做。”他附在她的耳畔低低的開口。

心頭忽然疼了,是那種錐心的疼,宛若有利刃劃開了心臟,而後看見那顆留在心臟裡的眼淚。還是滾燙的,從未熄滅過原始的溫度。

“我要的,你給不起。”離歌回答得很疼,聲音哽咽而輕顫,卻不再掙紮,任由他抱著。他懷裡的溫度,讓她有種曆儘千帆過後所渴望的平靜和依靠。

她明顯感覺他的身子微微一震,而後愈發抱緊了她,彼此都不善言辭,彼此都沉默不語。正是這樣的沉默,反而讓彼此的心更貼近,很多時候同病相憐,比更多的言語能讓人產生共鳴。何況……他們早已不是同病相憐這般簡單,他們之間……有了骨與血的關係。

眼淚滾落他的懷裡,離歌深吸一口氣,“你真的能做到?”

“是。”他斬釘截鐵。

“我想要個家。”

一語既出,慕風華的眉睫驟然揚起,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忽然繃斷,眼淚猛然間滾落。這個名詞……他不知遺忘了多少年,好似從他雙手染血開始,便從未再想起過。直到……直到三年前,直到那日與葉貞成%e4%ba%b2,直到……

現在!

離歌的身子微微輕顫,“我從狼窩裡走出來,所思所想便是有個家。你可知道,每個人看見我都把我當鬼,因為我是狼女啊?連小孩子都欺負我,拿石頭砸我,彼時我在想,若是我爹娘在身邊,若我有個家,誰還能這般待我?”

“後來,師傅給了我一個家,再後來……師傅也沒了。也許今生今世我都不配有這一日,卻還是要奢望。刀頭%e8%88%94血的人,手裡浸染了多少人命,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師傅說過,早晚都要還的。我一直等著所謂的報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鬆開她,定定的看著她,“彼時和我拜堂成%e4%ba%b2的是你,入了我的洞房的人,也是你,也許命中注定,我此生要與你糾纏不休。若然有報應,我也逃不了。”

深吸一口氣,離歌低低的苦笑,“可惜,一切都晚了。”

眉目忽然揚起,飛揚的眼線陡然間綻放著冰涼而痛楚的顏色,她清晰的看見他眼底的懊悔以及……眷戀不舍。

這世上,不會有人能明白什麼是絕望的愛。

即便不是愛,此時此刻的相依相偎,也是一種新的開始。不管三年前的風華,還是三年後的紅顏,都該有個嶄新的開端。

隻是……世間太多的事情,不是一句我願意就可以順理成章。現實,殘忍的容不下重來。

外頭,想起清晰的腳步聲,是軍隊列陣的聲音。

離歌抬頭看著他,沉重的閉上了眸子。

一切,都要塵埃落地,不是嗎?

鬆開她,慕風華大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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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樣?”身後,離歌麵色微白。

站住腳步,青衣傾世,飛揚的眼線冷了周身顏色,眉目生涼,%e5%94%87角抿出涼薄的弧度。慕風華站在那裡,傲然絕世,“便是死,我也不會落在他們手裡。我此身,生不由己,但死……絕對不能再任人掌控。”

語罷,他驟然掀開門簾走出營帳。

外頭,劍刃鋒利,齊刷刷的將他困在正中央。

265.洛雲中殺人滅口

眸光利利,卻是洛雲中冷笑的容臉。

手機端閱讀請登陸m.慕風華忽然明白,是洛雲中要殺人滅口。彼時葉貞的事情,如今唯有自己一人知情,暗衛悉數斃命,元烈已死……極好!果然是盈國公!這一招過河拆橋做得極好!

掃一眼四下虎視眈眈的軍士,慕風華冷冽無溫,“怎麼,國公爺如今%e4%ba%b2自擒我,這般顏麵,我怕是受不起。左不過你打量著這些人就能拿下我,是不是過分輕敵?待會動起手來,你可莫後悔!”

那邪肆的冷笑,看在洛雲中的眼裡格外刺眼。慕風華依舊是慕風華,青衣冷麵,一雙銳利陰冷的眸子邪邪的挑眉看他,“洛雲中,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哼!”洛雲中嗤冷,“你如今已經是喪家之犬,還要與本公猖狂,委實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