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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283 字 2個月前

。羽睫微微垂下,離歌不說話,卻隻是盯著自己的腳尖略略失神。

葉貞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離歌……”喊了她的名字,葉貞隻覺得眼眶滾燙了一下,聲音都開始哽咽,“其實你比我幸福,我連身為女子最基本的生兒育女都不可能。怕是要抱憾終身,卻又無能為力。你考慮清楚,不要任意妄為。我不會攔你,我隻是要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離歌深吸一口氣,眼眶溼潤,“我明白。讓我靜一靜。”

點了點頭,葉貞也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返回軍營。

262.我懷了你的孩子

坐在小溪邊,離歌遠遠的看著天上的飛鳥,夜色愈發暗沉,林子裡的風就越發冷冽,以至於到了最後,連骨頭都冷的顫唞。她的身子縮了縮,而後緩緩垂下頭去。

良久,她才起身,轉而朝著大營走去。

終於走了幾步,離歌還是站住了腳步,“你站在那裡一個下午,現如今還打算站多久?”

偌大的樹乾後頭,緩步走出一個人影,青衣依舊,眉目無溫。一步一頓走到她跟前,頂上的月光清淩淩的落下,讓他飛揚的眼線愈發的妖異至絕。

“你的計劃失敗了,葉貞沒死,我也還活著。甚至於連皇帝都凱旋而歸,你反倒成了亂臣賊子。從司樂監的掌事成了亡命天涯之徒,滋味如何?”離歌冷冷的說著,眉目微挑。

慕風華冷笑兩聲,“那又如何,就憑他們,能奈我何?”

“你的功力早已不似當初,現如今還要做困獸之鬥麼?”離歌長長吐出一口氣。

聞言,慕風華稍稍一愣,卻聽得離歌繼續道,“我終於明白,為何師傅會死在慕青的手裡,到底你如今也跟師傅一樣,落得這般下場。”

“哼!”慕風華嗤冷,“不需你憐憫,你與葉貞方才的對話我悉數聽見,彆以為我會感激你!”

離歌斜睨他一眼,卻用一種極為冷蔑的顏色,“感激?你當我會稀罕你的感激?慕風華,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什麼模樣?說好聽了那是苟延殘喘,說難聽那就是喪家之犬。我何曾想過要你的感激,彆以為我愛上你,左不過是……”

她頓了頓,好似有些話不該出口,繼而緩了口%e5%90%bb,“左不過看在你還算是個男人的份上,留你一條命,免得教你斷子絕孫。”

青衣拂袖,慕風華邪冷至絕,“你當如今便是贏了?殊不知鹿死誰手,結局未定。”

“你為何還要跟著我們?”離歌不願再多說什麼。

“不看到你們的下場為何,我豈能甘心?何況……沒聽過嗎?最黑暗的地方,是蠟燭底下。彼時如此,以後更會如此。皇帝、貞嬪還有你們,遲早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誰都逃不過。這便是所謂的宮闈廝殺,遠比戰場還要慘烈。”慕風華吞吐著低狠的話語。

離歌凝眉看他,他今日所言似乎話外有音,偏生得她腦子不夠用,渾然聽不懂他的意思。定定的看著他良久,冷冷的月光散發著銀色的光澤,為他鍍上一層迷離之色。今夜的月色很好,像極了那個晚上,那個……被風煙迷了心智的夜裡。

“慕風華,你怎樣才肯罷休?”離歌的聲音忽然便得暗沉,有種有氣無力的奈何。

“我要所有人都死。”慕風華冷笑。

離歌深吸一口氣,“隻怕你做不到。”

“我是做不到,可是有人會做到。”他嗤笑著。

眸色一緊,離歌眉色微挑,“你意蘊何人?洛雲中?還是東輯事?”

慕風華素白纖細的手輕輕撩撥著鬢間散發,嘴角一絲邪冷的謾笑,“你說呢?”語罷,他望了望軍營的方向,仿若已經下定決心,要跟著大軍回朝。

離歌沉默了良久,終於轉過身去,“慕風華,希望有一天你不會後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背後的他幽冷的開口。

扳直身子,離歌背對著他,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頎長無比。她捏緊了掌心,而後仿若做了某個決定,長長的換了一口氣,“我懷了你的孩子,但是我不準備留下他,所以……恭喜你,就算來日要誅你滿門,死的還是隻有你一個。”

音落,離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身形陡然移動,慕風華赫然攔住她的去路,“你說什麼?”

離歌冷眼看他幾欲吃人的血色赤瞳,嘴角微揚,“誠然如你所聞,我不會說第二遍,這樣的錯誤我也不會犯第二次。我說過,對你有好感,但是僅限於你是個男人的份上。如今你是亂臣賊子,我不會為你背棄葉貞,是而隻能斬斷你我之間的最後一層關係。孩子就在我肚子裡,如今由不得你。”

語罷,她擦身而過。

手腕陡然被扣住,她側過臉看他,原本陰邪的容顏頃刻間黯淡失色,眸中有流光轉動,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情愫。

一個截然一身以生殺為伍的男人,一直以為生死都隻有獨自一人,如今卻突然被告知,他不在是一個人,因為她有了他們的孩子。

孩子……

心頭忽然顫動了一下,臉上卻依舊不改顏色。

慕風華扭頭看她冰冷的顏色,那一雙堅毅的眸子,素來是說到做到。離歌不比尋常女子,慣來言出必踐。她出身江湖,手染鮮血,曆經多少廝殺和屠戮,早已將性命看得很淡。那個叫月兒的女子留在她心裡的陰影,此生都無法磨滅。

而今為了葉貞,離歌真的會赴湯蹈火。

“為什麼?”他盯著她看了良久,才幽然吐出三個字。

離歌看一眼緊扣自己手腕的慕風華的手,而後揚眉,“現在死了,總好過步你後塵,來日與你一般孤身一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我都是刀頭%e8%88%94血的人,自然該明白,生死不過一念之間。自身尚且難以保全,何必還要眷眷不舍這一塊骨肉?”

“慕風華,你要不起,我也要不起。你我都是嗜殺如命之人,雖然道不相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殺戮太多勢必早有懲罰,因果循環,我們都會不得好死。這是遲早的事情,你躲不開,我也避不開。既然如此,何苦連累後人,將這份罪覆轍重蹈?”

說完,她掙了掙手,卻發現他越發加重了力道,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不放。

那種力道,似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將她拆骨入腹。

離歌驟然慍怒,“慕風華你放手,要打你從不是我的對手!就算現在,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若你再敢糾纏不放,休怪我不客氣!”

語罷,她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大步流星的朝著軍營而去。

身後,慕風華站在月光裡定神看著離歌遠去的背影。頎長的身軀落下微涼的背影,月光下拉得老長,一直延伸在他心裡。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與世間某個女人會有如此這般的糾纏,便是三年前,他也不曾有過此刻的糾結。

左肩下方的位置,有些莫名的輕顫,就在她轉身的瞬間。

徐徐轉身,慕風華縱身離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有些東西注定要等到離開,等到失去才會明白,竟是生命無可承受之重。

263.把他帶回來

東輯事的正殿內,慕青不緊不慢的打量著殿內懸掛的人皮燈籠,目光清冷幽暗,“這小子的手藝是愈發的好了,這皮麵剝離得一點損傷都沒有,誠然是下了心思的。虧得他那雙極好的手,細致到了極點。”

身後有暗衛無聲無息的跪著,“參見千歲爺。”

慕青徐徐轉身,鬢發花白,眸光冷得可以吃人,“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暗衛俯首,“皇上凱旋而歸,大抵明日午後時分就能回宮。少主人……被皇上下旨,以叛國之罪通緝,現下不知所蹤。此外小姐沒了,屍首奴才們已經帶回。”

深吸一口氣,慕青微微抬起頭,卻是一言不發的走到正殿門外。冷冷的月色猶如他眸中的冷冽,說不清是什麼神色。

緩步走下台階,底下有白布裹屍,確實是雀兒無疑。

慕青的手按了按雀兒的屍身,聽得身後的暗衛輕聲道,“奴才們早前檢查過,小姐的骨頭俱碎,背後有重壓的痕跡。便私下裡查過,貞嬪從城牆上跳下,小姐以身相抵,做了貞嬪的墊子,故而內臟與骨頭悉數被震碎。連帶小姐領著的暗衛,全部亂箭射死,一個都沒回來。”

掀開白布,因為用了冰塊的保持屍體不腐,雀兒死後的容顏還算完整,隻是……

幽然輕歎,慕青雙手負立,“好生安葬。”

“是。”暗衛頷首。

“把慕風華給本座找出來,想來他肯定隨著大軍出入,不會走得太遠。”慕青冷冽開口,“記住,彆讓他死了。”

“奴才明白!”暗衛領命。

長長吐出一口氣,慕青的麵色越發沉冷,“皇帝歸來,這朝堂又要不得安生。傳令下去,三日內所有人按捺不動,等候指令。”

暗衛磕頭,“領命!”

三日!哼,三日!三日後這天還是不是藍色的,又有誰知道呢!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且看誰笑到最後!

望著被遠遠帶走的雀兒屍體,慕青的眸色微微黯淡了一下,猶記得彼時她年幼的模樣,那一聲“義父”至今還在耳畔回蕩。

仰頭望著寂寂皎月,到底天是塌不下來的。

站在東輯事的石柱群中,望著這片自己一手炮製,不知折損了多少人命的東西,眉目森冷無溫。眼底的光呈現一片迷蒙的氤氳,教人看不清道不明。

猶憶當年堪堪少,恣意張狂亦輕縱。卻得生死付流水,經年回眸人事非。

身後齊刷刷的十數名黑衣人落地,“參見千歲爺。”

“可都備下?”慕青斂了容色,眉目生涼。

“是,謹遵千歲爺吩咐,不敢褻慢。”為首的暗衛道。

月光下清冷的銀輝宛若劍鋒光澤,冷戾得隻能以鮮血來洗禮,這個皇宮……也是時候了。手一揮,身後的人影若午夜幽靈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漫步在陰冷如地獄的東輯事裡,慕青雙手負後,這是他第一次一個人慢慢走在自己一生的輝煌之中。過不了多久,這種表麵上的奢華,會變成一種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