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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313 字 2個月前

法揣度其中真意。他的話語沒有一絲情愫,毫無溫度可言,就算是邪肆無比的慕風華,話語尚且有所指,而眼前的車中之人,幾乎是一種隔離體。

隱藏了所有的欲念,教人無所捉摸。

葉貞深吸一口氣,淡然自若的回答,“是。”

“起吧!”分明是幽然輕語,卻帶著不可置喙的絕然。

徐徐起身,葉貞依舊半弓著身子。但凡奴婢,沒有允準是不許與主子直視的,躬身不是代表謙卑,而是代表著一種對奴仆的輕賤。因為奴才就是奴才,無論如何都不與主子直起身子說話!這是最基本的宮規!

“想不到尹妃宮中,還有這等才人,卻是猶抱琵琶半遮麵。”那聲音清清冷冷,教人無法捉摸,卻讓葉貞整顆心都高高懸起。

聞言,葉貞急忙躬身行禮,“奴婢身受娘娘恩惠,便是有什麼才能皆屬娘娘所賜,不敢忘了本分。”

皇帝半分憐惜,在這宮裡,都會成為她的殺機。

在沒能立足之前,她要不得,也不敢要。

“很好!抬起頭來。”

一語落,葉貞的身子不由的稍稍一震,隻能淺淺抬頭。羽睫微揚,昏暗的宮燈伴隨著天際即將撕破蒼穹的魚肚白,些許玄色落在她的臉上。鳳羽濃密,落下斑駁的剪影,容顏新麗而%e8%84%b1俗,不著半分塵埃,半分脂粉,是個十足的玲瓏剔透之人。

她看見有一雙白若凝脂的手,修長而蒼白,輕輕撩開車簾。簾子底部的流蘇與窗欞發出細碎的摩挲之音,輕輕柔柔,卻足以撩動心魂。

那雙手微白而修長,卻是鮮少可見的美,怕是女子都難以媲美。可堪執筆揮毫,禦批朱砂定天下。

她沒看見皇帝的臉,自然是不敢看,也不能看,視線隻是掠過那雙手,而後見簾子又重新垂下。

不問一聲,不見一語,馬車快速駛去,那速度宛若從未停頓過。

身後的儀仗快步追隨,即便是奔跑之中,也不見絲毫混亂之狀。井然有序,各行其道。

月兒終於喘了口氣,“姐姐何以曉得是皇上?”

葉貞握緊手中的琵琶,麵色凝重而沉冷,“試問宮中,誰人堪與車輦而行?看這時分,車輪聲又是從棲鳳宮方向而來,不是皇上又是何人。隻是……”

見葉貞長長吐出一口氣,月兒不覺蹙眉,“姐姐是覺得哪裡不妥?”

“皇上身邊好似少了一個人。”葉貞眸色微轉,至始至終未曾看見風陰的身影。不是說風陰常伴君側,寸步不離嗎?是傳言有假,還是另有緣由?

所幸這與她無乾。

月兒撇嘴,“姐姐,咱還是快些走吧!天都要大亮了!”

葉貞這才回過神,“走吧!”

二人一路小跑朝著華清宮去,隻是葉貞卻突然有種極度不安的心裡,隱隱覺得以後將難有安生之日。許是這宮闈之中人人都帶了麵具,故而覺得身心俱疲。隻是這雙手如同魔咒,竟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

好似……一顆石子落入她平靜的心裡,激起一灘漣漪。

宛若她所有的盤算,會因為這雙執掌天下的手,徹底傾覆。

不自覺打了個冷戰,葉貞回了房間,坐在床沿,久久沒能回神。麵色微白,眸色微涼。指尖拂過冰涼的琴弦,從她入冷宮,習琵琶開始,不就是在盤算著一切嗎?為何逐漸靠近了目標,她卻忽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依稀覺得自己才是棋子,而自己的背後,仿若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推著她緩緩步入萬劫不複的地獄,等著最後的勾魂索命。

隔日,葉貞便重新侍奉尹妃座前,算是徹底收了尹妃的心,成了所謂的心腹。

以死相付之人,自當委以重任。而葉貞於尹妃,便是這般境況。

月兒在門外一閃而過,葉貞緩步走出寢殿,任由宮女們為尹妃布菜。

“月兒,何事?”葉貞凝眉。

55.葉美人奪寵侍寢1

月兒喘了口氣道,“姐姐,含煙正在鬨脾氣呢!”

“葉美人的傷可是好全了?”葉貞也不問其他,反倒清清冷冷的問起葉杏的傷。

雖不明所以,月兒還是重重點頭,“聽說是好了,但是錯過了新晉妃嬪的侍寢,故而想要君恩怕是不容易。”

“容不容易不是你我說了算,左不過這葉美人時常聰明反被聰明誤,倒白白浪費了她這張出挑的皮麵。”葉貞眸色微轉,“你著人盯著些,這是我會處理。”

月兒頷首,便又急急的跑開。

及至進了寢殿,尹妃問,“何事?”

葉貞接過宮娥手中的物什,屏退了身旁的宮娥,著手為尹妃布菜,隻是清淺笑道,“娘娘可要看一場好戲麼?”

“你這丫頭又要作甚?”尹妃對葉貞,如今說不上百分百放心,卻也是青眼有加。

“方才來人上報,說是含煙鬨開了。”葉貞說這話的時候,不經意的瞥了尹妃一眼。卻見尹妃放慢了進食的速度,若有所思的垂眉不語。便又道,“不知娘娘如何做想?”

尹妃放下銀匙,“葉美人與葉貴人乃是一氣連枝,怕是不易吧!”

“娘娘,今兒個夜裡是葉貴人侍寢!”葉貞這句話如同一語點醒,讓尹妃神思一沉,瞬時喜上眉梢。

“你的意思是……”

葉貞不緊不慢的為尹妃布菜,口%e5%90%bb恭謹而謙卑,“娘娘,一氣連枝倒也不是%e4%ba%b2姐妹。貴妃娘娘勢必要重要葉氏姐妹,左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然而葉貴人與葉美人截然不同的心性,終歸無法處處相互扶持。”

“葉美人張揚在外,葉貴人內斂在心。懲治後宮,須得葉美人這般恣意的性子才能壓得住。貴妃如今執掌六宮事,位同副後,後位空懸便是一人獨大。所謂的謀臣已無多大的用處,然而酷吏卻委實需要。娘娘您覺得如何?”

這一番深入淺出的剖析,讓尹妃連連點頭,“不錯。是這個理兒。但……依你所說,貴妃要招攬葉氏姐妹,本宮又該如何?”

葉貞淺淺笑著,“娘娘您忘了,早些時候,您已經做了該做的。如今隻需雪中送炭,自然能達到奇效。”

尹妃一怔,便想起自己早些時候去關慰葉杏之事,當時的葉杏可謂感激涕零。轉念便道,“如何雪中送炭?”

聞言,葉貞在尹妃耳邊低語了一番,直說得尹妃目露華光。

“娘娘覺得如何?”葉貞輕問。

“照辦吧!”尹妃起身,衣裙逶迤,%e5%94%87角輕揚。

葉貞直起身子,眼底的光清淺不一。抬眸望著外頭明媚的陽光,眸色寸寸漸冷,不居高怎摔得更疼?不榮耀萬千,何來的怨恨百年?她捏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

含煙內混亂一片,到處都是被葉杏打砸的瓷器碎片。

梧桐跪在地上低低嗚咽,卻換來葉杏愈發的怒吼,“你還嫌本主不夠觸黴?這般哭喪著臉,連你都覺得本主是爛泥,永遠扶不上牆了是嗎?告訴你,本主再不濟也是國公府的二小姐,就算什麼都沒有,也輪不到你們踐踏!”

正門外,葉杏將一個精致的錦盒交到弄畫的手中。

弄畫本就是尹妃留下的,故而對葉杏是言聽計從。左不過隻這樣的物什,便要讓葉美人重得恩寵,委實有些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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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葉杏附在弄畫的耳邊低語一番,而後將一張紙條塞進弄畫的手裡,“一字不漏照說便是。娘娘的意思,若然葉美人出頭,你的飛黃騰達也為期不遠。”

奴才跟著主子,但凡主子得寵,奴才也跟著沾光,這是不爭的事實。

葉貞這般說,弄畫自然是一百個點頭。

握了手中的錦盒,弄畫急急忙忙的進去。葉貞斂了眉便悄然離開含煙,不費自己的手而達成所願,果然是極好的。她隻作壁上觀便罷!當然,此計是否可成,還要看葉杏是否夠聰明。

宮中的女人,要麼狠,要麼死!

這才是生存法則!

想必葉杏應當明白!

“小主。”弄畫跪在地上,雙手奉上錦盒。

葉杏一怔,“這是何物?”但見錦盒平素無奇,卻用了一種極為古怪的紋路,似流雲又似一種花卉,教人看不分明。

弄畫眸色微轉,清淺道,“此乃尹妃娘娘轉程托人所贈,以助小主重獲君恩。”

聞言,葉杏眸色驟然瞪大,隨即丟下手中的藤條奪了去。然而打開來卻是稍稍一怔,隨即合上,“便是這樣不起眼的物什,又有何用?”

既非奇珍異寶,又非彆出心裁,怕是誰都不會起眼。

“小主,尹妃娘娘讓人轉告奴婢,說是此物非同尋常,隻要小主照著娘娘交代的話轉述皇上,定然可以讓小主如願以償登上龍榻。”弄畫不緊不慢的說著,謹記著葉貞的話語,緩緩道來。

“什麼話?”葉杏焦灼,目光爍爍。

弄畫伏跪在地,徐徐開口,“皇上每日晚膳過後,總會漫步禦花園,隻消小主高歌一曲而後奉上此物便是。不消多言,皇上自會召小主侍寢。”

葉杏一怔,尹妃何以知道自己會歌?

素來在國公府時,葉杏的嗓音天生極佳,故而國公爺自小便請了師傅教授。如今葉杏的嗓音越發撩人,大抵這宮闈裡是尋不出第二個堪與匹敵之人。

“唱什麼?”葉杏頓了頓。

聞言,弄畫便取出了葉貞交付的紙條遞上。

粗淺掠過白紙黑字,葉杏猶豫了半晌,“這也是尹妃娘娘所贈?”

“是。”弄畫頷首,“娘娘道,小主若是記下了,便儘快銷毀,免落話柄徒生禍事。”

手心濡濕,葉杏頷首,默默的背下了紙上黑字。眸色極度不安,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猶豫了半晌,葉杏複而問道,“尹妃娘娘可還有說什麼?”

弄畫恭敬回稟,“娘娘說,若然小主來日榮耀,勿要與娘娘生分,常來常往就是。”

握緊了手中的錦盒,葉杏重重頷首,“好。”

隻要能有出頭之日,她可以不惜一切。在這深宮裡,沒有皇帝的寵愛,隻能任人踐踏,與其如此,還不如就此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