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1)

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370 字 2個月前

葉貞看著太監和侍衛們飛撲上去與黑衣人糾纏,可是黑衣人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卻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宛若死神的召喚。

她看著那人狠狠砍殺侍衛和太監,劍,陡然劃過黑暗,直接刺向她的心臟。

她覺得自己的雙%e8%85%bf如泥塑木樁,根本無法移動,她看著冷劍穿心而來,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她的手突然抓住劍尖,任憑鮮血淋漓也不敢放手。

劍尖已然沒入她的心口,隻消再用力,她就能穿心而死。

冷風突起,眼前凶神惡煞的黑衣人頃刻間斃命當場。眉心,一顆如血的紅石榴籽。

葉貞的身子晃了晃,重重靠在石壁上,手中還握著那柄刺入心口的冷劍。他何時出手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的時,黑衣人倒下的瞬間,她看見慕風華峻冷無情的臉出現在她麵前。他的手直接拔出了她身上的劍,不管她是否會血崩而死。

“又多了一盞燈籠。”冷劍在慕風華手中輕而易舉的斷成數截。

那一刻她才看清楚,昏暗的視線裡,白玉柱間的金絲線下,懸掛的是一盞盞人皮燈籠。風一吹發出肌膚摩攃的驚悚之音,宛若來自地獄的冥音無數。

鮮血沿著她的指縫不斷湧出,煞白的臉帶著驚悚的傷痕,愈發的觸目驚心。

葉貞的身子晃了晃,終是撐住了不許自己倒下,耳邊卻傳來慕風華陰冷靡麗的聲音,“去取四弦天蠶絲。”

19.這是你的

葉貞身形一震,%e8%83%b8口鮮血淋漓,透過指縫染紅了衣襟。黑岩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以慕風華會突然改變了主意。是因為她與國公府的劃清界限,讓他覺得可堪利用?還是……%e8%83%b8口冰涼,她的%e5%94%87角不自覺的抽[dòng]了一下。

望著葉貞踉踉蹌蹌離開的背影,慕風華眸色陰冷無溫。

看樣子國公府的人等不及要殺這個三小姐,想來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葉惠征那老匹夫要殺女,到底是何緣故?

不過,這個三小姐倒是可塑之才,表麵恭謹卻是個蟄伏高手,分明是那樣的驕傲,卻不露聲色的讓人以為她慣來的柔弱。

如此,葉家兩姐妹在宮裡,怕是不會寂寞。

看她如此儘心去修複冷宮俞氏的琵琶,可見她並非甘心沉寂之輩。

隻有人心有欲望,便能為人所用。

一支好曲,沒有趁手的樂器,又如何奏得天籟之音。

這算不算絕處逢生?葉貞一步一頓的回到冷宮,麵色煞白如紙。進門的那一刻,連帶著月兒都險些叫出聲來,看著渾身是血的葉貞,渾身戰栗。

“這是怎麼回事?貞兒姐姐?”月兒身上有傷,隻能極力攙住容顏雪白的葉貞。

葉貞覺得自己的身子冷得厲害,好似渾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傾瀉殆儘。微微顫唞,%e5%94%87色慘白無光,眼底的光淺淺散去。

“月兒,去、去請俞太妃。”葉貞隻覺得眼皮好重,重得抬不起來,視線裡的光逐漸消失殆儘,迎接她的是漫無邊際的冰冷和黑暗。

無力的跌坐在床沿,%e8%83%b8口的鮮血還在源源的淌著,消耗著她引以為惜的性命。可是娘,貞兒不會放棄,一定不能放棄。

我、我不能睡……不能睡……

門外響起清晰而急促的腳步聲,她用儘最後的氣力睜開沉重的雙眼。她看見俞太妃錯愕的目光,清淺的扯出一絲慘白笑靨,手緩緩伸出去,“太妃娘娘,西域天蠶絲。”

掌心,四弦西域天蠶絲,一根不少。

晶瑩剔透,光澤迷人,彈性上等。

俞太妃眼底的光忽然蒙上了薄霧,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葉貞的眼皮重重合上,一頭栽倒在床上。

那一劍,離她的心臟隻剩分毫之距,葉貞從鬼門關溜了一圈,終於活了下來。她未死,因為不能死,也不可以死。

娘,我還要為你報仇,豈能輕易的死去。

我要笑著看他們每個人生不如死,讓他們知道,何為剝皮拆骨。

隻是葉貞一閉眼,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月兒衣不解帶的照顧葉貞,俞太妃將珍藏多年的金瘡藥取出,也虧得這瓶大內禦賜的金瘡藥,保住了葉貞一命。

再睜眼,葉貞隻看見月兒烏青的眼睛,還有俞太妃泛紅的眼眶。

淒然惶笑,葉貞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真好,還會有人想要她活著,還會有人記得她還活著。乾裂的%e5%94%87,發出微弱的聲音,“我,還活著。”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以後,這就是你的。”俞太妃撫摸著手中精致無比的琵琶,坐在床沿看著剛剛蘇醒的葉貞。眼角眉梢是淺淡的哀傷,眼裡噙著淚,“貞兒,你……”

她猶豫了一下,終歸沒能說出口。

眷眷不舍的看著手中的琵琶,她輕柔的放在葉貞的床頭,而後一語不發的走出去。

葉貞側過臉,看著枕邊華貴無比的琵琶,見證了俞太妃畢生的榮寵,也見證了她失敗的宮闈廝殺。指尖輕輕拂過她用命換來的四弦西域天蠶絲,清脆悅耳的聲音,像極了娘%e4%ba%b2低低的歌唱。

淚如泉湧,眼底光芒璀璨。

“貞兒姐姐,太妃娘娘她?”月兒愣了愣。

葉貞的羽睫微微揚起,聲音有些哽咽,“太妃娘娘……太累了。”

20.懷抱琵琶,出冷宮

指尖輕彈,一曲琵琶怨,一曲離人殤。(爪譏書屋 修長而精致的指甲在琴弦間恣意跳躍,幻化做一聲聲天籟,如梨花綻放,如雪花飛逝,若寒風刺骨,似萬馬奔騰。收縮自如,宛若與性命連為一體。

俞太妃愣愣的站在原地許久,眼前的葉貞像極了當年的自己,天分極高,悟性極好。便是輕輕點撥,她的造化便可勝過自己百倍。

四弦裂帛攏靜音,卻似羌笛彆楊柳,就此停歇不複轉。

葉貞徐徐起身,懷抱琵琶衝著俞太妃恭恭敬敬的行禮,“師傅。”

“你學得很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俞太妃目光清淺,幽然背過身去,看著遙遠的天際,若有所思,“本宮已無可教授,貞兒你走吧。”

葉貞微微一怔,鮮少見到俞太妃如此悲愴的模樣,卻讓她想到一句話:哀莫大於心死。她看著俞太妃,隱隱覺得好似有種絕望的縈繞,仿若她此生已經彆無所戀。

對上俞太妃空空蕩蕩的眼神,葉貞的脊背好一陣發涼。

“娘娘讓貞兒去哪?”葉貞垂下眉睫,卻死死握緊了手中的琵琶。

“既非池中物,何必自欺欺人?”俞太妃扭頭看了她一眼,散去精芒的眼睛,還殘留著滄桑過後的悲涼,“本宮此生困守宮闈數十載,昔年若非一念之差,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葉貞頷首,伏跪在地,“貞兒必定為師傅完成所願。”

“談何容易。”俞太妃站在門口,葉貞看著她的手幾乎要捏出血來,指甲深深嵌入門欞中,“貞兒,你可知本宮所求何事嗎?”

“蓮(憐)子心中苦,梨(離)兒腹內酸。”葉貞也不說破,卻讓俞太妃整個人顫了顫。

半生廝殺的女人回過頭看她,瞬時老淚縱橫,“若她還活著,也該有你這般大。當年若不是本宮鬼迷心竅將她送出宮,也許今日……”奈何一朝狸貓換太子,也沒能給她換來畢生榮耀。

寂寂冷宮,骨肉分離之痛,讓她思念成疾。

葉貞看著俞太妃,隻覺宮中的女子可憐可悲卻又可恨。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隻是若然輪到自己,是否也會這般……棄%e4%ba%b2子,以求榮華。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宮外一聲低喝,伴隨著一陣吆喝,月兒火急火燎的衝過來,上氣不接下氣,“不、不好了,掖庭來人了!”

掖庭?

俞太妃一怔,“來的是何人?可是劉貴?”

“是。”月兒生生咽下一口氣。

剛緩過氣來,來人已經齊刷刷的上了門,掖庭掌事劉貴素來不大管掖庭之事,何以今日上門?況且冷宮寂寂,尋常人尚且不至,劉貴身為掖庭掌事,必定不會無故來此。

葉貞扭頭與俞太妃對視一眼,心裡泛起涼薄的不安。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參見劉公公。”葉貞急忙攜了月兒向劉貴行宮禮。

俞太妃冷睨一眼,哼哼的彆過身去。

那劉貴見著俞太妃,也不過瞧上一眼,眸色滿滿不屑與嗤冷,低眉看一眼行禮的二人,“你便是葉貞?”原先入宮見過一次,然半月不見,葉貞臉上傷疤已經好得七七八八,而且……整張臉有一種說不出的錯覺,好似五官皆以重鑄,與原先憔悴消瘦的女子判若兩人。

若非傷痕淡淡猶存,劉貴真認不出眼前此人便是昔日的刀疤宮婢葉貞。

但見她猶抱琵琶半遮麵,臉上不改恭謹之色。

葉貞俯首,“奴婢葉貞。”

衝月兒使了個眼色,月兒忙道,“奴婢月兒。”

“跟著走吧!”劉貴不容分說,轉身就走。

“你要帶她們去哪?”俞太妃冷然厲喝,傲然走到劉貴跟前,絲毫不減當年淩厲之氣。

劉貴看了俞太妃一眼,%e5%94%87角勾起冷冽之笑,“太妃娘娘還是不要問的好,如今您都是落了難的,何必跟自個兒過不去呢?世間之人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熬頭,您啊,還是好好做你的冷宮太妃。”

冷睨二人一眼,劉貴冷哼,“帶走!”

“你……”俞太妃剛要作勢,誰知葉貞眸色一轉隨即跪在地上,“奴婢叩謝娘娘多日照拂,此生必不忘娘娘大恩大德。”說著重重磕了個響頭。

俞太妃頓時明白了葉貞的意思,她這是不讓自己踏這趟渾水。這孩子心細,偏是個倔強無比的,任誰也猜不透心中所思。

也罷,俞太妃擺了擺手,“福禍各安天命罷!”

葉貞深吸一口氣,抱著琵琶看了月兒一眼,隨著劉貴走出冷宮大門。及至門口卻頓了頓腳步,終歸沒有回頭。

眼底的光,清淺不定,手中琵琶緊握,心中隱隱不安。

他們到底要帶她和月兒,去哪?

21.華清宮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