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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335 字 2個月前

我知你不信,當年若不是你施以援手,我早已命喪黃泉。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若你不願回宮,待你兄長傷愈,我送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你們安然過活。”

他說得很真誠,在他的臉上,葉貞隻看見一閃即逝的悵然若失。

回宮……回宮……她該回去!她該去那個虎狼窩,殊死一搏,何況葉杏也在那裡,沒能看到她生不如死的模樣,她如何能走得出母%e4%ba%b2的死亡陰影?

母%e4%ba%b2的命,哥哥的%e8%85%bf,他們國公府,定要有一個同樣慘烈的,血的交代!

否則,她如何有臉苟延殘喘?

所以,無論墨軒是利用還是幫助,她都會回宮。因為他有句話正好戳中了葉貞的心坎:國公府所忌諱的人,都在宮裡。

這條路就算鮮血淋漓,她都會走下去。隻要有任何報仇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就算賠付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所不惜。

“我要回宮。”她抓過墨軒手中的瓷瓶,“這是什麼?”

“蝕骨丹。”他說得很認真。

葉貞抬眼看他,當著他的麵取出一丸吞入腹中,“你說你會幫我?”

“是。”他頷首,異常堅定。

眼底有些微光閃過,葉貞的眸子重重合上,許久才痛苦的睜開,仿若下定了刻骨的決心,“我要回宮。”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

他抬眸看她臉上讓人心疼的堅毅,眼底的光帶著深入骨髓的恨與疼,柔弱的身子單薄而纖瘦。

隻是簡單的四個字,就像一種魔咒,也是一種出賣靈魂的咒怨。

殊不知踏上的,是一條永遠無法回頭的血路。

隻身奔赴仇恨路,一血一淚皆成殤。

端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殘破的容臉,一雙如水杏眸如今隻剩下仇恨的影子。猩紅的顏色逐漸褪去,換上冰冷的墨色。

她的手微顫著撫上自己的臉,耳邊是方才聽見的話語:她此生都不會成孕。

所以她什麼都沒了,不是嗎?

精致的木梳順著她如墨長發清清淺淺的打理,墨軒站在她的身後,她透過梳妝鏡的反光看著身後風華萬千的男子。神情專注,舉止輕柔,他宛若神祗,又與生俱來帶著刻骨的陰冷。他容色極好,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刀斧雕刻的五官洋溢著迷人的光暈。

隻是那雙陰鬱的眸子,讓她感覺到隱隱的哀傷。

他沒說為何與國公府有仇,可是她知道,那仇一定很深。因為他在說及國公府時,眼底的光顯然沒有一絲溫度。

是極度的隱忍,還是已然恨到麻木?

她不知道,多年後的自己,是否也能如此從容應對刻骨的仇恨?

青絲秀挽,他修長的手,拂過她如墨長發,%e5%94%87上匍出冰涼而柔軟的呢喃,“如墨青絲繞君心,娥眉顰蹙勝三千。”

眼眶陡然溼潤,殊不知君綰青絲,妾自淚垂。

起身,葉貞深吸一口氣,望著他依舊清冷的麵孔。那一眼,似要將他的音容相貌悉數烙進心底。

“走吧。”他清淺一笑,宛若黑夜裡的月光,照亮了心底的黑暗。

上車的那一瞬,她躬身站在馬車口回眸看他。

“每逢初一,宮門大開,我都會在這裡等你。”陽光下的男子,有著迷人的輕笑,眼角眉梢卻盛開著詭異而妖豔的曼陀羅。

她望著他,眼底的光一點點沉澱下去,薄%e5%94%87微啟,“幫我照顧我哥。”

深吸一口氣,葉貞進了馬車。

坐定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心好疼,眼淚如雨而下。以後隻能自己堅強,論生死,都隻能自己一個人背負。娘,你在天之靈保佑女兒。女人一定可以為你報仇!一定可以!

7.一入宮門深似海

馬車停在皇宮最不顯眼的側門,葉貞走下來,抬頭望著巍峨的紅牆金瓦,宛若囚困的牢籠。 以後,她都要在這個四四方方的人間煉獄裡掙紮,隻為迎來鮮血的洗禮。

深吸一口氣,她望一眼徐徐而來的太監,想必墨軒早已安排妥當。

拎起裙擺邁開步子迎上去,葉貞沒有猶豫,也容不得她猶豫。

她,早已沒有選擇的權利,也沒有軟弱的資格。

“這是掖庭宮的掌事劉公公,你這丫頭可要機靈著點。”一側的灰布太監尖銳的嗓音有些刺耳。

“嗯!”掖庭掌事劉貴示意手下禁言,隻上前一步,左右查看葉貞帶傷的臉,略帶可惜的搖頭,“你可要知道,奴才帶傷是不得伺候主子的。”

葉貞頷首,恭敬的躬身行禮,恪守宮婢的本分,聲音低淺而謹慎,“奴婢不求伺候主子,隻願在公公手下安分度日。公公隻管吩咐,奴婢必然竭力完成,絕不讓公公憂心半分。”

“是個懂事的。”劉貴點點頭,雖說臉上帶上,好歹也算懂事。

身後的灰布太監拿出記事簿,勾去了葉貞的名字,瞥一眼垂眉順目的葉貞道,“跟著來吧!”

葉貞也不抬頭,隻是衝著劉貴淺淺行著宮禮,“謝劉公公。”

說完,葉貞這才跟著灰布太監走入宮闈。

一如宮門深似海,從此天涯無比鄰。

眼角的餘光掃過周圍高聳的牆,輝煌的殿宇樓閣,僻靜的宮道幽深而沒有儘頭。她跟在灰布太監身後,心頭有些撲撲的跳。記事簿上的紅筆勾欠不斷在她腦子裡排旋,她知道,此生皆已賠付。

可是她不悔,這才剛開始,怎容得她後悔。

該後悔的是國公府,是葉杏,是葉赫,是所有踐踏淩辱,帶給她血腥屠戮的人。

掖庭是每個新入宮女必然報道的地方,多少宮人從這裡被分配下去,有人成了娘娘們的貼身宮娥,從此可以頤指氣使。

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是世間所有黑暗的聚集地。

每一步都必須如履薄冰,一旦行差踏錯,就會萬劫不複。

掖庭院舍層層交錯,住的都是新進的宮娥,越過高高的圍牆,便是淨身房,那邊全是清一色的太監。

偌大的院子裡,圍著一簇簇的宮人,一張張鮮嫩的麵龐。皇帝選秀,自然也要招攬宮娥入宮,否則那些個貴人娘娘教誰人伺候?

葉貞獨自站在角落裡,眸子迅速掠過在場的所有女子。

一個個歡悅的表情,好似入宮便能得到皇家富貴,殊不知這四四方方的天,從未有過真正的晴天。

“喲,醜八怪也能入宮?”人群中發出一聲尖銳的謾笑,所有人都將視線停駐在葉貞身上,灼熱的目光就像刀子狠狠剜著她的心。

她本就想躲開她們,誰知女人多的地方,便是她想躲也是不能。

音落,隨即爆發哄堂大笑。

葉貞的表情依舊波瀾不驚,隻是用冰涼的眸子掠過她的臉,清冷無溫的光有種刻骨的凜冽,能刺人肺腑。宛若一陣陰冷的風,拂過那人的脊背,冷得讓人望而生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女子身子微微一顫,笑容僵在%e5%94%87邊。

這雙眼睛,竟有著來自地獄的冰冷。

“你們太過分了。”尖細的聲音自人群中傳來,眾人側目,卻是一名身材弱小的女子。麵色蠟黃而憔悴,卻有著一雙靈動無比的眼睛,流淌著澄澈的光芒。

8.禍起葉貞

葉貞順著話音尋過去,瘦小的女子卻有著驚人的堅韌,眼底不卑不亢,一如她的倔強。本書百度搜索抓幾書屋隻是這樣子替自己出頭,未見得就是好事。

果不其然,方才出言譏諷的女子冷著眉徑直走向瘦小的女子,淩厲的吊梢眉,下顎處有一枚清晰的黑痣,更顯得她潑辣。

心頭一頓,葉貞冷眼看著這裡的一切。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不得不防,人心不可測,她從來不是單純的女子。十六年豬狗不如的日子,讓她看透了人心涼薄,更看儘了人心險惡。

忽然一記響亮的耳光,讓葉貞眼底的光斂了一下。她看見潑辣的宮娥揪住小宮女的發髻,狠狠的將小宮女拖拽在地。

五指緊握成拳,葉貞並未吭聲,冷眼看著人群中廝打在一起的兩個人。她站在那裡,身體繃直,卻不做任何舉動。

視線陡然捕捉到一抹急速奔跑的身影,有人跑出了院子。

葉貞的拳頭緩緩鬆懈下來,麵色依舊清清冷冷,對於因自己而起的爭執,表現得無動於衷。眉睫微微垂下,遮去眼底的精芒,她就站在那裡,等著最後的喧囂。

“鬨什麼鬨什麼?”一聲尖銳的叫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快速朝這邊過來。

葉貞縮了縮身子,溫順而謙卑的垂著頭,默不作聲也不抬頭。

來的是掖庭的執事王辛,王公公!

掌事劉貴素來不大管掖庭宮女們的雜亂小事,一般都交由底下的執事王辛處置。王辛這人心性怪癖,憎惡隨心,卻手段毒辣,頗得劉貴賞識。也隻有王辛這樣淩厲的性子,才能管得住手底下的爭強好勝。

而王辛之所以能在掖庭潑辣行事,還有一個原因,他是東輯事首座太監慕青的義子。當然,這是後話。

“王公公。”宮娥們早已分站兩旁,畢恭畢敬的衝王辛行禮,誰也不敢顧及撕扯的兩人。

王辛的眼睛本就細小如鼠,如今眯成一條線,愈發冰冷至極。隻見他冷哼一聲,手中拂塵一揮,冷冷道,“怎的,這是要造雜家的反?一個個都是賤皮賤肉欠打麼?”

“王公公?”潑辣宮女與月兒快速分開,急忙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

“嘖嘖嘖,若是待會各宮各院來人,你們這一副尊容是要擺給誰看呢?”王辛尖酸刻薄的低斥,目光掠過在場眾人,“偏是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丫頭,一個個都要作死嗎?還沒攀上高枝呢,就等不及要打雜家的臉?嗯?”

“公公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潑辣宮女那囂張的氣焰一下子蕩然無存,隻剩下瑟瑟發抖的嗚咽。

王辛趾高氣揚,也不看她們一眼,隻是高高抬著下顎,“說吧,叫什麼?”

“奴婢月兒。”月兒倒是膽大,不假思索就回答。

不遠處葉貞低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