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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怕,他這個工作危險啊,他不聽,說要做點正經事,做點好事,我拗不過他,他大了,總該有自己的選擇,我也隻能在他出警後,畫著日曆,盼著他回來的日子,從他工作到現在這一年半,這樣眼巴巴數著指頭盼他歸的次數,已經不知道多少了。”

她歎口氣,手指留戀得在薛臣燁和他父%e4%ba%b2的臉上慢慢劃著,“這一次,我預感不好,比每一次都難安。”

“媽,不要嚇唬自己,臣燁——”

“夫人!”

我們正說著話,忽然被打斷,樓上覃姨拿著二樓的手機跑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半天,臉上早已是老淚縱橫,覃姨是薛宅的老人了,她一向沉穩,有幾分長輩的樣子,和薛臣燁的母%e4%ba%b2待得時間久了,都有了幾分她那般處變不驚的氣韻,要是她打扮一下,不說是傭人,任誰見了都會以為她是個貴婦人。

可眼下她忽然這副樣子,我和薛臣燁的母%e4%ba%b2都是驚住了,“覃姨,你先歇會兒,不著急,什麼大事也慢慢說。”

我站起身,要去給她倒杯水,我剛走到桌子前麵,手才將壺提起來,她忽然喊了一嗓子,“夫人,少奶奶,不好了,剛得到局裡派下來的消息,說少爺在這次公差任務中,因為和歹徒打鬥起來掉進了防護網,被對方拿炸彈扔了進去,和歹徒一起都沒逃出來,已經殉職了!屍體就在所裡停著!”

薛臣燁的母%e4%ba%b2聞言一愣,手中的相框應聲落地,“啪”地一聲,碎得到處都是,剩下相片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她已然暈了過去,倒在沙發上,覃姨嚇得喊了一聲“夫人”便飛奔了過去,我同樣呆愣在那裡,竟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覃姨喊著“少夫人快送夫人去醫院啊!”我才從癡愣中驚醒,輕輕一抹,臉上滿是滾燙的溼潤。

死了,臣燁死了,怎麼會。

那個口口聲聲說做我丈夫,讓我給他生孩子的男人,十日前還活蹦亂跳輕佻得摟著我,要我%e5%90%bb他還他新婚之夜的男人,沒來得及留下隻言片語,消失了兩日之後,就來了這樣一個消息,我隻當是噩夢,還會醒的。不然那些發生過的還都曆曆在目,又怎麼會就這麼沒了呢。

我和覃姨打了一輛車,送薛臣燁的母%e4%ba%b2去了醫院,她始終昏迷著,仿佛暈死過去般,為了弄醒她,我甚至掐她人中和胳膊,打她的臉,她都紋絲不動,眼皮連眨都不曾眨動一下,覃姨急得直哭,一再吩咐司機快點快點,老爺少爺都不在了,薛家唯剩下夫人和我,這樣蕭條,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傭人,都扛不住了。

我一路望著她,望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還以為是做了個夢,隻盼著趕緊醒過來就好了,薛臣燁那樣孝順他母%e4%ba%b2,他還要和我生孩子呢,我明明都接受了他,他怎麼連債都不向我要了,說走便走呢。

我們到了醫院,大夫將她推進了急救室,說大抵是心臟病複發,要進行搶救,覃姨嚇得險些癱倒在地上,她踉蹌著到了樓下的公用電話亭,給白璟南打電話,她說白總就在公司,還有白夫人,都得趕過來,她有挨個通知了白家老宅,還有遠在美國的白大小姐,總之,白家這一脈的%e4%ba%b2人都通知到了,白璟南早就了解了薛臣燁殉職的消息,在覃姨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趕到了薛宅,發現門鎖著,給我打電話,我又沒帶著手機,正好覃姨打給他,他便又匆忙吩咐閆東開車到了醫院。

我看到他從走廊上過來,腳步飛快,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沉穩和內斂,我站在那裡,背後是窗戶,身子緊緊貼著牆壁,他走到了我眼前,臉色有些微微的心疼,他伸手將我摟過去,撫著我的腦袋貼在他%e8%83%b8口,那熟悉的溫度和味道讓我才止住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奔騰不息的。

“小叔叔,臣燁——真的死了麼,還是他們騙我,今天是不是愚人節,這個笑話好笑麼,你說,小叔叔,是不是很冷,快讓臣燁回來吧,我都三天沒聽到他聲音了,我很想聽他跟我說句話,哪怕一個字也好,你是白家最有本事的人,他們都不敢不聽你的話,你幫我跟他說一說,啊?”

我仰起頭,他蹙眉望著我,薄%e5%94%87抿得緊緊的,良久,在我渴望的眼神裡,他還是說了一句我最不願聽到的。

“我已經去了局裡,臣燁的屍體運了回來,我%e4%ba%b2眼看到,已經蒙上了白布,都死了兩日了。”

☆、第四十七章 失子

我暈過去之前,聽到白璟南那句殘忍無比的話,接著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我醒過來的時候,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的天空蒙蒙亮,太陽還沒升過地平線,橘黃色的淡光漸漸和月亮交接在遠方,我眯著眼,心口有些疼,小腹也隱隱揪著,似乎被什麼攪動一般,我打量四周,自己正躺在床上,潔白的單子在身下鋪開,有幾分淒涼的蒼白,床邊的椅子是空的,床頭放著一杯熱水,看那樣子,似乎守著我的人剛離開,守著我的,除了白璟南,大抵也不會再有彆人吧。

我撐著要起來,卻被下腹巨痛的感覺惹得一陣輕呼,我靠著床頭,將枕頭墊在身後,時間不過早晨五點多一點,走廊上靜悄悄的,似乎在一座無人的城堡裡,但是仔細豎起耳朵去聽,仍能隱約聽見說話的聲音,“徐小姐本來上次就險些流產了,這一次隻能說孩子保不住也屬正常,她體質太弱,又受到了驚嚇,心思這麼沉重,悲痛之餘,自然滑胎兒,也情有可原,好好調理身子,半年之內不要再懷孕了,不然還是會慣性流產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便揪了起來,下一刻,我聽到一聲沉悶的“嗯”,接著房門便被人徹底推開,麵色沉重的白璟南走進來,他倏而抬頭,見我坐在那裡醒著,他眼底一閃,沉默了幾秒,“聽到了?”

我咬著嘴%e5%94%87,眼淚不受控製得便流了下來,他微微蹙眉,坐在我床邊,寬厚溫熱的大掌覆在我臉上,輕輕為我擦拭著淚痕,“無妨,你還這麼年輕,這次保不住了,早晚還會有孩子,你心情太悲痛,臣燁的意外,我理解你心裡不舒服,我試圖請大夫儘力保住,可他說,即使保住了,生下來極大可能也是個死胎,雖然也不完全肯定,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都是死胎,我不願讓你辛苦十月,到時候更悲痛,就替你做主了。”

我死死攥著他的手,“怪我麼,他已經快兩個月了,你的孩子,還是在深圳那麼美好的時光裡留下的,再也回不來了,就像臣燁一樣,小叔叔,你說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孽,為什麼我拚命想要好好的,我希望可以保全所有人安寧,怎麼到最後,我還是誰也保不住。”

我哭的傷心欲絕,他愈是給我擦拭眼淚,我越是控製不住得哭,他沒有法子,便用力將我攬過去,我窩在他懷裡,他輕輕撫摸著我的背,“不要胡說,為什麼將所有過錯都攬到你自己身上,即使沒有你的存在,臣燁也會出這個任務,隻是孩子,孩子也許不曾來到這個世上,也就不會讓我們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我閉上眼睛,側頭望著窗外,太陽似乎升起來了,世界變得亮了許多,我輕輕將他推開,在他有些錯愕不解的目光下,淡淡的彎了彎%e5%94%87角,“我們,不能抱在一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的身子在聽到我這句話後,莫名僵硬了一下,我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同樣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走廊上的腳步聲漸漸多了起來,變得有些嘈雜,他忽然一笑,“這是在告訴我,即使他不在了,也要疏遠我,是麼。”

他笑得很落寞,我幾時見過這般落寞的他,我抿著嘴%e5%94%87,酸澀的感覺從喉間流竄到鼻息,漸漸的湧上腦袋,遍布了全身,我躺下,背對著他,將被子蒙在腦袋上,“小叔叔,如果以後,你總是以這樣的身份來見我,那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我隻能接受你做我叔叔,曾經我任性固執,不懂分寸,之後我再也不會了。”

我拿枕巾擦了擦眼睛,頓時溼潤了一大片,“我忘不掉臣燁對我的好,他死了,我要為他守身,他生前最不願看到的就是我和你在一起,我曾對不起他,到現在,他都沒有碰過我,我最起碼,要為他守著夫妻之名,是我辜負了他的真心,是我。”

我閉著眼,渾身都在顫唞,他的手似乎攀上我的背,我身子抖得更厲害,他頓了頓,終是拿了下去,良久,床微微顫了顫,他可能起身了,卻沒急著走,而是俯下`身,在我臉頰上%e5%90%bb了一下,我嚇得迅速扭過頭去看,他因我的驚恐變了變臉色,終是壓製著自己,語氣溫和的對我說,“我不在乎你是否抗拒我,總之,你固執的纏了我十四年,現在換我纏著你就好。”

他說罷淡淡一笑,在我有些迷茫的視線裡,往後退著,最終退到了門口,他一閃身,便走了出去,我良久都沒有回過神來,他那句“換我纏著你就好。”如同一句咒語般,就落印在我心上,隻是我沒想到,一語成緘,多年以後,他再不存在這個世上,卻還拿這句話,附著他的靈魂,夜夜纏著我餘生不安。

我因為流產後身子極度虛弱,心情又壓抑不堪,薛臣燁屍體運回椿城便已經離世了兩天,在第五天時,終於拉到了葬場焚化,第七日便開了追悼會,所有人都瞞著我,而白璟南也是在追悼會結束後的傍晚,才趕了來醫院告知我,我聽了哭得不能自抑,我恨他們在事情之後才說,我對薛臣燁的愧疚和虧欠,多到我這輩子都沒機會償還,我隻恨不得最後送他一程,竟然都不能如願。

我咬著白璟南的胳膊,都感覺到了猩甜的味道滲入喉嚨和%e5%94%87齒,我才鬆開了他,他的眉頭蹙在一起,許是疼的,我抽泣著望著他,他待我發泄完了,輕輕抬手攏了攏我淩亂的長發。

“不是我不告訴你,你身子太弱,大夫說,為了你以後的健康,不能四處走動,也不可以過分悲傷,那種肅穆陰沉的場麵,你去了肯定要大哭一場,何況,你才失了孩子,為了這事,也不好再見那種追悼的場景,你怪就怪我,我總歸是為你好。”

他將我動手壓在他臉上,身子一動不動的,“你打我,這裡比咬我肩膀,要更解氣得多,就當我是自私也好,故意也罷,我就不願看著你在另一個男人的追悼會上哭得那樣可憐,他是我外甥,我也去了現場吊唁,但他在我眼裡,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我愛的女人的丈夫,若不是他死了,你這樣悲痛失了孩子,他八個月後就該出生了,你說,我自私一回,該不該。”

我早知道,薛臣燁的追悼會不告訴我,不會是薛臣燁母%e4%ba%b2的主意,白家任何一個人更無權決定,我是薛臣燁的妻子,莫說我隻是流了一個孩子,就是我也在彌留之際了,他們都會過來告知我一聲,我猜到了,十有*是白璟南攔下了,果不其然。

縱然他有千萬般的理由和借口,也不該攔著我去送薛臣燁最後一程,我憤恨得望著他,良久,真的抬起手朝他臉上扇了一巴掌,他許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