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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甘藍 無所求 4294 字 2個月前

從兩年前開始,莊家低價收購部分酒廠,又在獲利之後疏於管理、造成多家企業倒閉的時候起,就已經和郝廳長及其勢力結怨。近年來,又是在修建某條高速路時,莊家因為拒絕拆除路線上的兩處加油站,和多家利益相關者的矛盾便再次加深。

不保晚節的莊君直,沒能將君子裝到底,見財起意的本性難移,和陰暗勢力打起了交道。誰知生於不義的「老龍」團夥,亦趕在莊君直聲譽受損的時候落了網。「老龍」本人雖已被判死刑,但他的妹妹胡麗罪不至死,在李全博的一番軟硬兼施之下,她終於供出了莊家藏毒的窩點。

逃跑未遂的莊君直一家三口,也知到了四麵楚歌、死到臨頭的光景。被押之時,莊君直並無多少狼狽之態,倒是多了些人之將死的超%e8%84%b1,最後一次受審,他灑%e8%84%b1一笑,隻在陳述中留下一句:

「就隻有我是不乾淨的嗎?」

這句話引來之後媒體人的爭相解讀,其中一篇及其精彩,標題為——「從寧國府那對石獅子中間走出的第一人」。

「Ah! I can’t see!」

韓樂天先是找了幾塊磚頭踮著,不一會兒又扒著門縫齜牙咧嘴地往裡瞅,抱怨Shannon到底給植物都用了什麽作肥料,偏偏擋住關鍵的部位。

「What happened to your 『we should give them some privacy』?(誰剛剛說要給她們隱私來著)」

Shannon看著他上竄下跳、忙得不亦樂乎的滑稽樣子,立刻嚴正抗︱議起來,一把將韓樂天從本就不穩固的支撐物上抓下。

從起初剛見麵,到甘藍講完所有這些,白芷始終未發一言。甘藍心裡沒了準兒,垂下頭看著腳上的藍色帆布鞋,身邊的葉尖上落下一滴水珠,遇到鞋子的材質,慢慢發散開來。

「是誰允許你,用那種方法把我支走的?」

再落到鞋麵上的,已不是葉端的水珠,甘藍慢慢抬起頭,霧氣蒙蒙中看見白芷握緊的拳頭。

思念了良久的熟悉味道,終於又漸漸向甘藍縈繞過來。白芷摸了摸身上幾處口袋,皆無所得,於是隻能用衣袖一角幫甘藍擦拭。歎氣聲與抽泣聲交彙,白芷將甘藍拉近了些,和她貼額,相視而立。

麵上平靜下來的過程中,某種特殊的僵直反應卻也在甘藍腦中蔓延開,在最末一次明顯的吞咽動作後,她知道,白芷和她同時閉上了眼。

在外的Shannon突然紅了臉,抿%e5%94%87偷笑著轉身,背了雙手靠在牆上。

早就放棄了監視行為的韓樂天,此時見Shannon如此,好奇地問她怎麽了。

「Endorphins.(內啡肽。)」

「Huh?」

韓樂天摸不著頭腦,上來要推開擋住牆上唯一一處空隙的Shannon,卻再次遭遇了冷嘲熱諷。他丟下一句誰稀罕看,乾脆躺倒在草坪上閉目養神去了。

頂端的通風裝置再度啟動,白芷先清醒了些,轉而靠在甘藍肩上,勻著氣息說:

「…我下午還有課。」

她總共隻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上課前還要挪出半個小時,作為辦公室解答學生問題的專門時段。看了看時間,白芷隻能抱歉地希望今天沒有學生來問問題了。

「什麽時候到的?又是怎麽找過來的?」

甘藍一一回答著,又把上衣口袋裡還沒丟棄的登機牌拿出作佐證。

「舅舅他們沒告訴我。」

白芷知道,兩月前,韓初時在成都和甘藍見過麵。可對那次的談話,韓初時回來後卻是隻字不提。白芷那時雖然不問,但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韓初時是故意在繞過關於甘藍的話題,可又不願讓人發現她著惱的情緒。

那次和韓初時麵談時,甘藍對局麵還沒有把握,因而也隻說了她當時能說之話。

「為什麽來之前你還不聯係我?」

「要是提前就聽到你的聲音,我會忍受不了之後這20個小時的飛行的……」

白芷看來是不得不去實驗室做準備了,她交代了甘藍去何處休息吃東西,想了一想,又乾脆解下一把鑰匙,預備囑咐韓樂天送甘藍去她的住處。她估計某些人此刻應該尚在門外做些不坦蕩的事情,因此,雖然自己臉上也殘留著難以散去的色澤,她卻也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地開門出去。

甘藍存著和白芷一樣的羞赧,還滯留在室內,打算幾分鐘後再出去。

很快,門就被再次打開了。

「你…不是還有課麽?」

「下午是考試,我讓Shannon去幫我監考了。」白芷一手扶在門框上,說話間,眼中隻盯著近處的一株植物,「我…還在生你的氣,隻是有點靜不下心來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2 章

白芷居住的城市,位於美國西北部的海岸線上。除去夏季有數月的乾燥外,全年餘下月份均是降水豐沛。可雖說乾燥,但在溫和的海洋氣候下,此地的夏日卻並無難挨的炙烤,這都受益於此處的山水宜人和眾多的參天樹木。也因為如此,在這七月間,甘藍才得以在昨夜悠悠的鬆聲中,睡得安穩異常。

睜開眼的時候,已是標準的日上三竿之刻,甘藍醒過來,在空間感上有一瞬間的陌生。微微撇頭,便在床側得見一片白皙與修長,輕挽的發髻周圍,有數縷正沐浴在陽光中的金黃。

白芷正背靠床沿坐在地上批改試卷,覺察到甘藍細小的動作後,停下了手中的圈劃。

「醒了?」

她稍稍側身,抬起左臂搭在床上,枕著下巴看向甘藍,甘藍亦撐開視野迷糊的雙眼看著她,兩兩相對,沒有饜足似的。

秒針在表盤上行走的聲音,漸漸淡出感知之外,直到陽台上一個飛躍的小影出現,才將甘藍的注意力拉了些回來。

白芷沿著甘藍的視線看去,笑著說:

「是它來了,那隻蜂鳥。」

緊挨森林的關係,白芷家的窗台上從不乏「訪客」到來,偶見蹦跳的鬆鼠一隻,從大樹的枝椏上躍過來,小心探索一番;鳥類是常客,會擇豔陽高照之時,翩翩至此一展歌喉。因而,白芷有時會在陽台上放些麵包碎屑或堅果等物,自從發現有蜂鳥到她陽台上采蜜後,便又添置了幾盆花,自此,窗外每有清風徐徐,屋內總是馨香陣陣。

「你怎麽在這兒批卷子?」

甘藍坐起來,抬手去探白芷熱度未消的臉頰。

「在這兒一邊聽你打呼嚕一邊做事,彆說效率還挺高的。」

穿衣服的動作陡然放緩,輪到甘藍臉上羞得「日出江花紅勝火」了。

「我可能是太累了…昨天晚上,沒吵著你吧?」

「還好,不太響。」白芷還想繼續往下編,麵上卻沒崩住,自己先笑了,「…逗你的。」

甘藍佯怒著,要伸手去白芷腰間。白芷生性是個極怕癢的人,見狀立刻要躲,可腰上並無□□之感傳來——甘藍隻是順勢抱住了她。

「剛醒來就能看見你,真是太好了。」

總有那麼一個人,懷抱起來時,讓你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柏拉圖在《饗宴》中說,願替所愛之人卸去手腳,以鑄成結晶,其實是通過失去求圓滿。甘藍想,這大概就是為什麽,世上唯有一人,能使你憶起自己曾是不完整的。

「以前有人跟我說: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像炒股票,一刹那間可以經曆喜怒哀樂;和不喜歡的人硬在一起,就像炒基金,死氣沉沉得三錐子也紮不出一滴血來。」

甘藍這話剛一出口,白芷就輕嗤一聲:*思*兔*在*線*閱*讀*

「我曉得是誰跟你說的,懶得點破你。」

自知犯了口忌,甘藍心下隻能認栽,麻利地爬起來洗漱去了。

咬著麵包從廚房裡出來時,甘藍見白芷正在與人打電話,於是立刻放輕了腳步,欲退到另一個房間去。行將轉身時,她聽見白芷說:

「那我要帶甘藍過去。」

原來今天是白芷的外公韓之江的生日,韓初時打電話來,提醒她下午早些過去慶賀祝壽。白芷先前早就在中國城買了一套筆墨紙硯作為禮物,可甘藍卻毫無準備,因而這突如其來的安排,讓甘藍不知所措。

「以後我打電話,你不用避開。」

白芷說著,人在電腦前坐下,朝甘藍伸出手。甘藍過去牽住,陪在一旁看白芷錄入學生成績。

「那我該給外公買點什麽呢?」

一想到下午要參加的場合,甘藍不由得緊張起來。

白芷的目光固定在屏幕上,隻回答說她買的東西就足以代表兩人了。甘藍麵上不說什麽,想了想,起身去廚房裡翻找出了麵粉、牛奶、%e9%b8%a1蛋等物。隻不過,就算將這些東西彙集在一起,也隻能做出一個蛋糕胚而已。考慮到老年人不宜食用太多奶油,甘藍捏住下巴思考著,繼而欣喜一笑,打了個響指。

聽見廚房裡傳來叮叮當當的響動,白芷情不自禁地微笑,她搬過來已經數月,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家的感覺。一一回覆了滿頁的郵件後,就已經能聞到烘烤的香味了,白芷迫不及待地從廚房出來,輕手輕腳地自背後貼上甘藍,閉上眼提些門外漢的問題,遠看去,像隻抱在樹上熟睡的考拉。

「玫瑰花季到了,這裡有座玫瑰培植園,等會兒去舅舅家之前,我們先到那兒去,好不好?」

這座城市,素來以三樣事物聞名——雨季、玫瑰和大橋。其中,栽種玫瑰的傳統始於百年前,自此,「玫瑰城」的稱號也就不脛而走。

玫瑰園的位置十分隱逸,藏在一片森林之中,進入無需購票,參觀時也無柵欄的阻隔,遊客們得以儘情享受碧樹溟蒙、花開爛漫之景。

甘藍還是首次欣賞到如此眾多而絢麗的玫瑰品種,進園後立刻便被幾株紫色玫瑰吸引了,彎下腰細細品鑒著,打算下次用紫芋奶油做這種花型。

不遠處響起一陣掌聲與歡笑聲,甘藍注目看去,見一架搭建而成的弧形花廊下,一對新人正在牧師麵前互念誓詞,而她再環顧時,白芷已不在身邊。

「怎麽也不說一聲?」

在人群外圍找到白芷,甘藍前去握住她的手,問道。

白芷是個很感性的人,不過在這場景前待了一會兒,眼眶就紅紅的了。

甘藍知道她想什麽,便陪她靜靜觀看。到新人互換戒指時,甘藍覺察到白芷握她的手比先前更緊了些,她轉過臉去,檀口間被送進淺淺花香。

深知白芷不是個慣於在公共場合卿卿我我的人,方才的%e4%ba%b2昵舉動,著實讓甘藍有些吃驚。

歡呼間,周圍有人看見她們接%e5%90%bb,於是也側著身子對她們鼓掌微笑。

儀式結束後,甘藍在景區的日本花園內買了一套茶具,兩人便開車往韓初時家去了。